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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像几度春(玄幻灵异)——长河任舟行

时间:2020-12-27 09:41:56  作者:长河任舟行
  他们从晨初走到日暮,夜雨淅沥沥模糊了前路,更为泥泞的泥地止住了一行人步子,莫凌云抱剑倚在树下,脸上添了几分冰冷潮湿。
  有人的伞倾斜向他,莫凌云抬眼只见宁清神色淡淡,再远些的景容默念着法诀,瞬时筑起简单防御阵法。
  自进东境以来,他们的士气好像一直不太高,莫凌云止了从前聒噪,天地也就寂静了下去,这似乎才是玄天宗弟子处理诸事的常态。
  阵法外细雨淅沥,万里之外的千鹫宫也有人静望着夜雨,宫人传来宫主宴岐命悬一线的消息,有人拨着灯盏喜笑颜开,也有人沉默良久,转过身去,“走罢。”
  前者是舒氏遗孤,后者是养伤也逃不了劳碌命的颜府君。
  少宫主说过的,要把宴岐这一口气吊着。
  那就吊着,砸下多少天材地宝都无妨;他颜淮第一鬼医之称可不是浪得虚名。
  宴岐这将行就木之躯,要护住他的命还真不容易,沉默做事的宫人来来往往,直到颜淮带着夙媚推开了门,宴岐那苍老枯朽的容颜才露了分笑:“宴止让你们来的吧?”
  这声音嘶哑难听,是油尽灯枯之兆。
  随着两人的到来,其他伺候的宫人如潮水般退去。
  颜淮沉默不语,夙媚却是言笑晏晏道:“少宫主仁孝,自然是记挂着宫主您的。”
  宴岐虽然老了,但人可不傻,他眯了眯眼,任由颜淮的针刺入穴位,只道:“他这争强好胜的心,终究是改不了的,吊着我这一条命,是想让我看着,他怎么做到我做不到的事的。”
  “这不都一样么?少宫主终究是记挂着您的。”夙媚仍在笑,她是来给颜淮护法的,颜淮替宴止渡劫护法时伤了本源,现在他一人之力不一定足以支撑宴岐这枯朽的身躯。
  颜淮闭了眼,收针时有黑血自宴岐周身溢出,又被夙媚灵力逼止,艳色的红跃动在糙皱皮肤之上,像要活生生烧了宴岐似的。
  卧在病榻上的人面色好了些,随即提了另一个话题:“舒家的,回来了么?”
  “回来了。”是夙媚答他。
  “还是不愿见我?”
  “您这不是白问么?”
  “也对。”宴岐闭了眼,“他们不会想见我的。”
  “您呀,还是收好这份忏悔吧,不值钱的。”夙媚掩唇笑了笑,见颜淮转身忙替他开了门。
  千鹫宫所有实权早归宴止所有了,宴岐空有宫主虚名,死捏着他那宫主令不肯放手,又借此和宴岐定了誓约。
  其实有没有宫主令都不影响的,不过是他俩目标一致,宴止的好胜心上来了,也不屑于实权碾压拿到宫主令,还吩咐了所有人,吊好宴岐这条命,待他功成时,他便是千鹫宫之主。
  “照顾好宫主,别让他出了这扇门。”颜淮说了今夜第一句话,他这话说得没错,宴岐所居宫殿有聚灵大阵在维系着他的性命,宴岐要是出了这门,聚灵大阵一断,谁都救不了他。
  想他宴岐叱咤东境大半生,余下不多的日子活得竟像个行尸走肉,也只能让人叹一句罪有应得。
  宴岐是很典型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他出身不佳,资质根骨也不行,唯有一张脸还看得过去;年轻时他吃过不少苦,学会曲意奉承和不择手段后他顺风顺水的一生就开始了。
  遇见千鹫宫宫主之女舒大小姐舒颜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转折点。
  舒颜清这样的天之骄女,不知道瞎了哪只眼就看上他非他不可了;可舒颜清之父舒阳老祖可不是傻子,他坚决反对两人的婚事,甚至还给舒颜清找了不少比宴岐优秀的魔修子弟。
  可舒颜清非宴岐不要。
  她打小要什么有什么,父亲越不让,她就越想要,宴岐口头功夫做得好,又忍得了舒颜清的大小姐脾性,他赔着笑,从不对她生气。
  终于哄得舒颜清,成了千鹫宫的入赘女婿。
  舒阳老祖有一对女儿,大女儿舒颜清娇纵,二女儿舒华予婉柔,他本来满意得很这样的生活的,可大女儿舒颜清嫁了个毫无根基资质又差的普通魔修;他怎么能不生气。
  舒颜清根骨好,又有魔修功法相助,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千鹫宫既定少宫主了,而宴岐在舒阳老祖眼里,一直都不过是个心术不正的废物罢了。
  舒颜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给宴岐传了她们千鹫宫功法,又抓了不少低阶散修给宴岐,自身也渡了灵力给他,只期望宴岐成就高些,父亲能早日认可她的郎君。
  没等到这天,舒阳老祖就薨了,怀有身孕的舒颜清不堪悲痛,是宴岐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这更让舒颜清依赖他了起来。
  可宴岐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这些年卑躬屈膝,曲意迎合,为的就是终有一日登上那至高宝座;如今舒阳那最看不起他的老不死死了,还有谁能拦他?
  舒颜清孕中备受舒阳老祖之死打击,生产时宴岐又专门让人用了药伤了舒颜清根本,其后更是借着舒颜清对他的信任,将其修为吸干,活炼生魂,用残忍之至的手段登上了宫主宝座。
  舒颜清之妹舒华予从来都是个不懂得争的,受此连环打击后整个人都疯疯癫癫了起来,只剩个尚在襁褓中的的侄儿任宴岐处置。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宴岐也确实没弄死这孩子,只取名宴华,丢给宫人养着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修炼神功。
  吸食他人功力的修炼法子果然要比自身修行快的多,宴岐功力不断增长,也不断吞并其他中小魔修势力扩大千鹫宫版图。
  但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自金丹后宴岐功力愈发难有寸进,还隐隐有了反噬之意,匆急的宴岐选了双修采补之术,还是维持不了他的修为。
  垮下去的身体像张漏洞百出的网,人人惧他而不敢靠近,将暮的宴岐这才想起了妻子舒颜清的好,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无谓疯魔。
  宴止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分明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培养做死士的孩童,偏又有异于常人的果断狠绝。
  宴岐第一次注意到宴止就是因为他杀了他旁系子嗣,一个孩童,竟然斗过了弱冠之年孔武有力的男子。
  宴岐选继承人并不是非要自家血脉的,何况,宴华在他疏漏的几十年里,早养成了不适合继承千鹫宫的性子。
  像宴止这位志同道合的继承人,他只给他定了一个规矩,护住宴华性命即可。
  “我没有输……”宴岐挣扎着起了身,他不会输的,年少时有舒颜清扶持,后来有他一己之力壮大了千鹫宫,哪怕今时迟暮,遇上了宴止也是他之幸。
  他不会输的,宴止一定能做到他没做到的事。
  
 
  ☆、第 61 章
 
  莫凌云倚着老树静听雨落,宁清盘膝凝神,景容坐在宁清对首轻声说着什么,本是寂静天地之下的雨声嘈杂,莫凌云偏听见了极微弱的求救声。
  “师尊,好像有人在求救……”
  事实证明莫凌云没听错,那人陷在泥沼里,只剩小半个身子在外,被雨打湿透彻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们扔了绳子把人拉起来,又生了火供他取暖,莫凌云撑脸看着这抖抖索索的年轻人,问了句:“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文家人?”宁清倒一眼认出了这人。
  “对……对,文氏文衍。”文衍点了点头,小心地看了看周遭的黑衣人,“是玄天宗的各位师兄吧?之前炼器大比我们见过的……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小事。”景容抿了抿唇,带了些审视看向文衍,“你来东境做什么?”
  东境是什么虎狼之地,正道弟子不会不知道,文衍何以独身陷入这泥沼中。
  “我……”文衍眼神闪躲,见众人都是静待下文的模样,索性心一狠开了口:“我文家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无处可去,只能往这东境来了。”
  “只剩一人?”宁清皱了皱眉,他知道文家处境不好,但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只剩一人的处境了?
  “这不该问你们的第二剑宗衡山剑派吗?”文衍脸色苍白,提起衡山剑派一时又红了眼,“这些事,在座诸位都心知肚明吧?”
  自衡朔道人为文家女叛出衡山剑派后,文家处处遭衡山剑派针对打压,各宗各派心知肚明却从未加以制止,这也是文家没落的一大要因。
  毕竟衡山剑派的怒火,总是要有人来承担的。
  把站在风口浪尖的文家推出去,没人会觉得有错。
  “……那也不至于只剩你一人?”景容亦是皱了皱眉,他从不关心宗外事,没想到又有一个氏族快迎来灭门惨案。
  “我娘病了。”文衍深吸了口气,“有杨家人的吩咐,没有药堂肯卖药给我们,我娘没了,我文家也就只剩我一个了。”
  玄天宗众人不约而同一哑,文衍低着头半晌没吭声。
  “……要跟我们回宗吗?”景容轻叹了口气,文衍炼器天赋算得很好了,只可惜因为前尘往事,落得这么个下场。
  文衍还没反应,莫凌云却是猛地看了眼景容又仓惶低下头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见这话的心情,这一颗心又酸又胀;文衍确实值得同情,天赋也好,师父把他带回去也没错,可他原以为,这句话,师父只会对他一个人说的。
  “不去。”文衍咬了咬牙,“我就是死在东境,也不会再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伍的。”
  ‘伪君子’们相顾无言,又对一个刚失了至亲的少年人提不起责备的心思。
  文衍一时口快,冷静下来也自觉不该这么对救命恩人们这么说话,他当即起了身朝着景容他们重重一拜,“诸位师兄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本不该如此冒犯,可家母之死当真耗尽了我的希望……”
  他原以为,当了炼器大比的魁首,他们母子俩的日子会慢慢变好的,可他还是守不住他娘,拿了再多的奖励和钱财也没用。
  他守着他娘的尸骨求一副棺椁,没人肯卖,也没人敢卖,杨奇带着他的跟班们来笑他,说只要他肯向他下跪,就赏他一副棺材。
  文衍不跪,被杨奇狠狠一踹,那一脚,几乎把他心踹碎了,他一家自小饱受衡山剑派弟子欺凌,只因一位千年前逝去的先辈,如今他娘竟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他努力过的,他也曾求万道盟给他文家一个公正,可万道盟五位实权长老里有衡山剑派的人,他这小小喽啰,算什么东西。
  娘说,让他去东境,去找无极宫,那是先辈死前曾待过的地方,只求无极宫主还记得些他们文家的好,别让他文衍无处可去。
  文衍不知道无极宫在哪儿,也不知道无极宫主是什么样的人,但他觉得,魔修阴险狠辣至少是在明面上,他就是死,也能死个明白,不像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子弟,杀人诛心,连副棺椁都不肯给他!
  “擦擦吧。”宁清给文衍递了一方帕子,“不去就不去,各有各的路,你还年轻,前方大道坦荡,他日定酬凌云志。”
  “谢谢宁师叔……”文衍仓促擦了擦眼泪,哭完了他这会儿倒不好意思了,“诸位师兄此来为何呢?”
  “带我师兄回宗。”宁清言简意赅。
  “方便带我一起么?我一人之力好像走不出这林子……”文衍愈发不好意思。
  “我们去无极魔宫,你确定么?”莫凌云问他。
  “我也是要去那儿!”文衍眼神一亮,终于遇见了自己多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行。”
  无极宫地牢
  “你师兄来救你了。”春秋隔着牢门陈述,探子传来景容他们已经进了无极宫地界的消息,她虽然想把林无端扔出去,但玄天宗的人都来了,她不要点利息怎么行。
  “啊?什么?”林无端一愣,他这天天吃好喝好还有人愿意听他念经,要不是春秋提醒他,他都快忘了自己在蹲牢子了。
  “你的同门师兄弟们来救你了。”春秋又重复了一遍,虽然林无端是玄天宗六峰首席弟子之一,但她突然觉得这家伙不值钱了是怎么回事。
  “不用啊,我还没渡化春秋姑娘你呢。”林无端摆了摆手,说得正气凌然。
  听他念了好几个月经只差没吐血的春秋脸色一变,“你还想在我无极宫赖到什么时候?!”
  “到姑娘你被感化向善的时候。”林无端看她。
  “什么姑娘,我是你祖宗!”春秋发誓,她没骂人,算辈分,按年龄,她真是林无端她祖宗。
  “姑娘,这不是祖不祖宗的问题。”林无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目的未达成,我是不会走的。”
  “你永远达成不了的。”春秋皱了皱眉,“堂堂清越峰大弟子,赖在我无极宫混吃混喝很开心是不是?”
  “好像还行?”林无端答得颇为严谨,“一想到能渡姑娘你向善,我就很开心。”
  “渡我?真的只是如此吗?”春秋懒得再跟这死脑筋多费口舌,她隔着木栏看他,不过是勾了勾手指,林无端藏在怀中的帕子就落到了她手上去,“这我随手扔的东西,你留得这么好做什么?”
  “……”林无端一时哑然,他盯着春秋手里的帕子,也找不着自己留春秋手帕的理由。
  春秋瞧着他,露出个似嘲讽地笑容来,她说:“道士,你到底是来渡我的,还是……”
  “还是什么?”
  “喜欢上我了。”春秋松了手,那帕子跌到了地上去。
  林无端心下一紧,往前就想捡起那手帕,他拍了拍上面的灰,皱眉不解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魂牵梦绕,茶饭不思,一心只想奔到她跟前来。”春秋仍在笑,那眼里满是戏谑,“不会吧,你可是清越峰大弟子啊,怎么能爱上一个妖女呢。”
  林无端哑然,在有些事上,春秋格外大胆而张扬,倒显得他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师父没教过他什么是喜欢,清越峰弟子不需要这种东西,道门可婚嫁的分支不是没有,例如终南观,但清越峰的弟子是禁婚娶的,他们不需要懂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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