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得知来龙去脉后,一把抱住了他,像是安慰小孩儿似地拍着他的背,说着:“别怕啊,没事了,谁都不会有事的。”
陈清文只觉得眼圈猛地一酸,哑哑地应了一声,“嗯。”
许国天在旁边看着唐无,目光黑沉沉的没说话。因为唐无抱着陈清文,所以他看不见唐无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可他却看了个清清楚楚,那是和唐嵘如出一辙的森冷表情。
总归是唐嵘养大的,唐无从来就没有能善良到哪里去。
在天色将亮时,手术中的灯忽然暗了,许国天第一时间站起来。因为太累不知道什么时候半靠在唐无肩上睡着的陈清文也被唐无轻轻推醒,他睁开眼的时候,急诊室的手术门就开了,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走在头一个的是郝楠,随后是郝仁,再后头就是其他医生和护士,他们有一个相同点就是眉宇间有难以遮掩的疲惫,眼神却带着点轻松。
许国天迎上去,“人怎么样?”
郝楠脸上的无菌口罩已经摘下,看见是许国天有点意外,但还是说,“放心吧,有我们两兄弟在,还能让阎王爷抢了人去?”
旁边的郝仁瞪他一眼,让他别说话,随后他道:“手术很成功,幸好病人在黄金抢救时间急救得当。不过他伤势太重,伤口感染也厉害,已经转入ICU,还需要再观察二十四小时。”
“那现在不能去看他吗?”陈清文站在许国天旁边,也是皱着眉一脸担忧。
郝仁摇了摇头,他认出了陈清文,在收到他身后唐无的目光暗示,他道:“这段时间不能探视,你们可以先回去调整一下,明天再过来。”
许国天听见蒋鸿云已经抢救了过来,绷了一晚上的神经一松,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阵抽着疼,“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再过来,有什么事情你随时通知我们。”
郝仁点点头,“好的,许爷。”
许国天转头,见陈清文一副还想留在这里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也累了一整夜了,先回去睡一觉吧。你爸估计不知道你今天出事了,回去和他报个平安,别让他担心了。”
“我……”陈清文张口欲说话,他身后的唐无也开口劝道:“是啊,小文,许叔说得没错,父亲肯定也很担心你,反正现在也不能探视,回去睡一觉,养好精神再过来吧。”
“有什么问题,他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可是……”陈清文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声音豁然一顿,随后沉默了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去。”
陈清文一路沉默的回去,到莱德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估计这会儿陈温行也没起床,陈清文就回了自己那里,唐无虽然想跟过去,但到底是没去。许国天由三儿他们送回去了,医院里留了小六守着。
唐无在陈清文回去之后并没有回自己那里,而是又转道重新出了莱德。
陈清文到家之后没见到秦朗,他站在卧室门口怔了好一会儿,才进去取了换洗的衣服,去隔壁客房洗澡去了。
等他把自己收拾完,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他坐在客房的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大约是在医院的时候眯了会儿,现在他反而不觉得困。他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时间走到了七点半,才站起身,下楼,出门,去主宅。
陈温行这会儿已经醒了,正在吃早餐,唐嵘坐在他旁边。
陈清文出现的时候,他一转头见到一脸伤的陈清文猛地就要站起身,却提前被唐嵘按住了大腿。陈温行匆忙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去看陈清文,“小文,你这伤是怎么了?”
“爸,父亲。”陈清文站在餐厅门口,说道:“婚我不结了。”
见陈清文没回答他而是直接说不结婚了,陈温行有点惊了,“怎么了?和小朗闹别扭了?”
陈清文摇摇头,极其平静地道:“没有,我们分手了。”
“……”陈温行张着嘴,震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在他旁边的唐嵘却在这时候开口,“可以。”
陈温行和陈清文两人都是一僵,陈温行极快地反应过来,转头冲他轻斥,“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爸,我说的是真的。”陈清文站那儿站的笔直笔直,犹如一杆枪戳在那儿。
陈温行眉头紧皱,见陈清文丝毫不像是赌气的样子,不由站起身朝他走过去,脸上的神情也敛了敛,严肃道:“要结婚的是你,现在说不想结婚的也是你,陈清文,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清文看着陈温行的双眼,丝毫没有退缩,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疼的没有感觉了,陈清文异常平静道:“我不想跟一个不爱我的人结婚。”
“当时我发现他在外面有人的时候,我是想用结婚把他抢回来,所以我和您和父亲提了这么任性的要求。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开始明白,我永远栓不住一个不爱我的人。”
陈清文喉间发紧,他强忍下泛酸的眼睛和鼻子,说道:“爸,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不想结婚了。”
陈温行看着他,没出声。
唐嵘的声音从陈温行身后传来,“不想结就不结,我唐嵘的儿子想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还不能由自己选择吗?”
陈温行眉头拧的更紧了,可身后的唐嵘却又说了一句,“任性?哪怕你无法无天,有唐家在的一天,就能惯你一天!”
站门口的父子俩被唐嵘的话震得一时哑然。
第237章 能不能不要了
京城里又掀起了一股大浪,先前唐嵘的儿子要结婚已经掀过了一次,这次的大浪还是唐家掀的。这大浪还是唐无亲自解释的,由于陈清文刚刚被绑架,今天才找回来,这婚礼也就不能再举行下去了。
京城收到请帖的,没收到请帖的纷纷哗然,谁居然有胆子敢绑架唐嵘的儿子?!
唐无表示他们已经在追查了,但是因为不能再举行婚礼先前打扰到大佬们了不好意思,大佬们纷纷摇手表示哪里哪里,然后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啊,陈清文有没有受伤,受惊吓啊之类等等。
这事儿在圈子里头传了好一阵才消下去,而这是后几天的事情了,而现在,陈清文回去之后,陈温行脸上绷得紧紧的,走到唐嵘面前,皱着眉,一脸严肃道:“你瞒了我什么?”
唐嵘在犹豫了一瞬后,将陈清文因为秦朗的原因被他的人绑走,而这人还是凌正民最后一颗棋子的事儿痛痛快快地说了。现在陈清文他也见过了,哪怕陈温行现在生气,也比在他知道陈清文被绑架担忧惊慌,甚至恐惧的好。
大不了哄回来。
因为唐嵘知道陈温行对于“绑架”这件事情有多敏感,这几乎已经成了他心中藏的最深的梦魇。
出乎他意料之外,在听完事情经过之后,陈温行却没有他想象中怒气冲冲的样子,而是垂下眼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样轻轻叹了口气,近乎叹息地道:“这样也好。”
事实上,当陈清文第一次将秦朗带到他面前,在见到他那双眼的时候,他就知道比起秦朗,在那段感情里头陷的最深的是他的儿子。当秦朗走了之后,陈温行也想过就这么让他们断了,陈清文还年轻,受过挫折还能站起来,只是,他到底不忍心,也到底是有私心。
唐嵘见他精神不佳,便握住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什么话也没说。然而就算不说,陈温行也知道唐嵘的意思,他在告诉他,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在。
陈清文不知道他爸和他父亲这边的情况,他回去之后就进了客房,有些机械性地脱了衣服,掀被上床。陈清文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怔怔地逼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然后渐渐的,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从昨晚开始,他经历过绑架,经历过生死,经历过恐惧,经历过他所有未曾做过,未曾想过会做的事情。他的身体早就已经疲惫到极限,可他的精神却一直紧紧绷着,在医院时只是稍稍放松了一下就睡着了,而现在,他刻意放空自己,精神一松,就毫无所觉地睡了过去。
然而他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皱,几次欲醒过来又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最后他满身是汗地骤然惊醒时,他睡了也总共不过四个小时。
外面的天都还没暗下来。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重新爬起来进浴室去洗澡,洗完澡出来之后,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随后下楼。
吕和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九正在楼下,见陈清文下楼,都将手上的东西一放,往他迎了过来。李九见到陈清文眼睑发青,面色苍白,想要劝句什么,被吕和不着痕迹地碰了碰手背,又将话都咽了回去。
陈清文见到李九,扯了下嘴角,露出他以为和平时一样的笑,实际上却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道:“李哥,我想去医院。”
李九一路沉默地开着车,在他副驾的是吕和,后座是一直转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陈清文,路上谁都没说话,车里安静的如死一般寂静。要是平时李九带陈清文出门,他都能听到陈清文在后座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会扒着他或者副驾的靠背,凑过来和他们闲聊,有陈清文在的地方,很少没有笑声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陈清文,整个人却如丢了魂魄一般,毫无精气神。
李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陈清文到医院之后郝家两兄弟都在休息室睡觉,他们可是做了一整晚的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后就要瘫了。他们从许国天走后,就飘也似的去找了间休息室睡觉。,直到陈清文来了都没醒
而陈清文也不在意他们两个在不在,只是跟着一名护士走到ICU门前,现在不能探视,他也不能进去。所以他只在护士的要求下穿了防菌服,站在玻璃窗面前,看着病房内浑身连着各种线的蒋鸿云。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并看不到蒋鸿云的脸,只能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但他就这么一站,久久不离。
外头天已经黑下来了,在外面的李九有点担忧陈清文,频频往里面望。吕和见到了,犹豫了两下后,让他进去找陈清文劝他吃个饭。李九迫不及地点点头,进去后小心地走到陈清文身后,说道:“小少爷,外头天已经黑了,您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带您去吃点东西吧?”
陈清文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饿。”
李九颇有点想抓耳挠腮的冲动,“那您多少也吃点吧?要是饿太久了,什么时候体力不支也不是事儿啊。”
这回陈清文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但却想通了似的点点头,“好,我去吃饭。”
李九见他动了,心里松了口气。
吕和在李九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找在医院附近的餐厅了,他知道陈清文肯定不愿意去远一点的地方吃饭,刚找到一家好点儿的餐厅,陈清文和李九就走出来了。他迎上去,说道:“小少爷,去吃饭吗?”
陈清文点了点头,也不在意他们带他去哪里吃饭。
不过吕和带他去医院附近的餐厅时,倒让他提了些兴致,他知道李九和吕和肯定都担心他,也时刻在顾及他。陈清文随着坐下之后,勉强也吃了几口。
然而饭过半巡,陈清文无意间的一转头,就见楼下十字路口对面踉跄地走过来一男一女,不是两个人踉跄,只是男的喝醉了,他旁边的女人扶着他仿佛有点费劲儿,走得不太稳罢了。陈清文口中的东西忘了咀嚼,他当然知道那个男的是谁,毕竟他的衣服从昨天到今天就没换过。
他看着那个女人扶着他过了马路,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秦朗还时不时地凑到她身上,仿佛在和她说话,又仿佛在闻着她的味道。
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眼前,陈清文还如雕塑一样,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清文一眨眼,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眶里跌落,他的耳朵里,响过一声碎裂声。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哽在了胸口里,涨得他无法忍受一样的疼,难以忍受的痛苦。
太痛苦了。
太难受了。
这颗心脏,他能不能不要了。
第238章 有些人有些事
单兰欣出现在秦朗眼前的时候,他正喝着酒,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只知道他醉的趴在桌上爬不起来。
她在秦朗面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秦朗仿佛也不在意他面前坐着谁,只是一昧的喝酒,白的,红的,啤的,轮着来。后来也是店主见他喝的太多了会在他店里出事,才不敢再给他拿酒。
秦朗就捧着手上那瓶时不时地喝一口,等他喝完了,单兰欣起身去柜台那边结了账,一看账单才觉得秦朗这怕不是喝到酒精中毒了吧?不过单兰欣依旧结完了账,随后她走到秦朗跟前,一手拉过他环过自己的肩头,半扶半抱地将他抱起来。
秦朗太重,她走得有些踉跄,然而即使这样,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半扶着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秦朗往外走。
秦朗眯着醉眼朦胧的双眼,含含糊糊地叫着,“小文……小文?”
他以为扶着他的是陈清文,时不时地会凑过去用脑袋顶着她,像哭又像笑地念着,“你来啦?我,我错了,小文……”
“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小文啊……”
单兰欣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秦朗倒豆子似的碎碎念着“小文”,“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她就这么沉默地将秦朗扶进了她之前定好的酒店房间。她站在床边,看着横躺在床上的秦朗很久都没有说话,随后她动了动,转身从酒店里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凉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粒药扔了下去。
她站在那儿看着被水融化的药,一会儿后,她端起来走到秦朗旁边,喂他喝完了这杯水。之后他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又走到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台摄像机,找了个对着床摆放的地方。
最后她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尽,靠近了秦朗,脱去了他的外套,伸手一颗一颗替他解开了衣服的纽扣。
在解到裤子的皮带时,她的手豁然被握住狠狠一拽,一阵天翻地转,不过几秒就已经被秦朗反身压在了身下,她的双眼对上了秦朗充血的双眼。随后,她缓缓抬起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压了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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