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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辞道：“你不是要涮了吃吗？”
叶安头摇得像拨浪鼓，开玩笑，这可是穆大哥帮他捞的鱼，怎么舍得吃，待会儿可要带回宣德殿当御鱼养的！
鱼摊老板这次亏了本，忍不住道：“这位公子，知道你夫君厉害，请高抬贵手，往后别再来了。”
大魏朝准许男男成亲，众人眼里，这少年与这青年本就亲密携手而来，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对，故而鱼摊老板误会了也不稀奇，就连边上的人也在挤眉弄眼。
什么夫君！
叶安脸红了，偷眼去看穆辞，穆辞也有一丝不自然，两人视线一撞，穆辞竟破天荒转向别处，叶安心花怒放，穆大哥这是在害羞吗！
叶安无比得意道：“老板，你错啦，我夫君明明放了你一马，要不然你这摊子里的鱼肯定都被我们捞走了！”
少年理直气壮，“我夫君”三个字叫得尤其响亮，鱼摊老板一听，还真是这个理，赶紧朝他们拱了拱手。
穆辞的眉拧成了一个结，轻声道：“小安，你怎么能……”
叶安见他没有明显的不满，也没有大声驳斥自己，故意逗他道：“穆大哥，我有何处说错了，你难道没放水吗？”
穆辞顿了一下，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与你并非……”
“并非什么？”叶安凑上去眨眨眼睛，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穆辞被他迫着，不得不挑明了道：“我与你是友，非是……夫妻。而且你这样，于名声也有碍。”
叶安本也没指望逗一下穆大哥就好事成真了，穆辞矢口否认都在预想之中，他更好奇穆辞在关心什么。
叶安道：“我的名声——能有什么碍啊？”
难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能传闲话，若真如此就传好了，按古人的死脑筋，他与穆大哥互相都看过了，不是夫妻也得结成夫妻了——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穆辞却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阿离。
叶安：“……”
下一瞬，两人几乎同时问：“关阿离何事？/你不是喜欢阿离吗？”
……不会吧？？
叶安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穆大哥，莫非你一直以为我喜欢阿离？”
穆辞道：“七夕那日，阿离与你谈话，我刚好路过……便都知道了。阿离原是为了太傅府才决定入宫，你……且等一等，我会再去劝劝他，不是没有办法，一定能成全你们……”
叶安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澄清道：“穆大哥，不是的，我真的不喜欢阿离，我与他早就说清楚了，我们只是朋友。我的确不想让阿离入宫，可并非是因为我喜欢他……”
叶安根本没想到穆辞竟然误会了，还默默地误会了这么久，难道他与穆离已到了会令人误会的地步，可他从很久之前约的就是穆辞，想见的也只有穆辞一个人，这到底怎么误会的？
夜小安……不喜欢阿离。
穆辞花了比平常多出三倍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蓦然想起姻缘树上挂的锦囊，若夜小安喜欢的不是阿离，会是谁？
明明该与他无关的，他却不觉琢磨起少年的心思，一抬眼，在对方晶亮的眸子里见到了自己的身影。
穆辞陡然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心头一震，不觉望向面前的少年，自从认识了这个少年，好像许多事都无法控制了。
叶安在表白与不表白之间，说实话与不说实话之间徘徊摇摆，斟酌来斟酌去，还是决定不可贸然道出实情，他只怕失去真心喜欢的人。
叶安鼓起勇气试探道：“穆大哥，其实阿离的事说复杂也不复杂——你有没有想过代阿离入宫？”
他知道穆辞当初请旨戍边也是为了不陷于宫廷，可那毕竟是多年之前了，总要亲口问过穆辞，万一时过境迁，穆辞又想通或者被他说服，变得可以接受入宫呢？
那他就可以坦诚他是皇帝，两个人婚后相处，慢慢培养感情。
穆辞：“……”
一瞬间穆辞只觉自己方才想多了，冷声道：“我不会入宫。”
叶安道：“穆大哥一点也不喜欢皇上吗？”
穆辞道：“我对皇上唯有忠心，断无别的可能。”
叶安：“……”
叶安心里默默叹，看来还是只能先斩后奏，让你先喜欢上我再说了。
可是望着莫名冷下来的穆辞，叶小安只觉得，要追到他的穆大哥还是漫漫长路。
“穆大哥，咱们该去吃火锅了。”
叶安依旧笑嘻嘻去拉穆辞的手。
穆辞面露迟疑，方才明知不切实际他仍是不受控地期待了，这说明……
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夜小安即便不喜欢阿离，喜欢的也是别人，他该到此为止。
叶安紧张地道：“穆大哥，怎么了，你怎么不理我？”
穆辞回神：“没什么。”
长街尽头，一家丁模样的人匆忙奔来，着急跪下道：“少爷，家中有急事，需马上回返！”
这是以前叶安与温子然说好的，若是皇宫有突发状况，便已此为信，急招叶安回宫。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安如今出来一趟牵连甚广，不可能置然妹的暗号于不顾独自逍遥，只得对穆辞道：“对不起，穆大哥，我又得回去了，下次再与你说……”
回首只见灯火阑珊处，穆辞勾唇微微笑道：“再见，夜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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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误会不断，但下次见面就是春。药梗，所以所以请不要弃我。么么大家！
简单来说，因为叶安试探问了穆辞，你可不可以代替穆离入宫。穆辞以为他不喜欢自己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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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王子
“发生何事了？”
叶安把怀里装了鱼的碗递给温子然, 然妹帮他把鱼收好。
紧赶慢赶回了瑞雪轩, 然妹好端端就站在眼前。
温子然道：“皇上, 太后请您去朱雀堂议事，说是玉罗国王子有了下文。”
终于来了, 叶安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叶安匆匆换上龙袍便坐龙辇过去朱雀堂，途中顺嫔的身影一闪而过。
“皇上……”耶律寒跪下哀求。
听闻穆太傅和张迁都入宫了，耶律寒猜测是兄长耶律楚的事要水落石出了，他知道皇帝极有可能就是要赶去处理, 想第一时间过去听一听，万一廷尉污蔑耶律楚，他也能及时替兄长辩解。
叶安明白耶律寒心里在想什么，在现代, 即便开庭也是允许家属旁听的，耶律寒迫切想得知真相也情有可原，叶安轻声道：“跟在辇后。但不可擅入朱雀堂，就在外头候着。若有事朕会命人叫你。”
耶律寒欣喜若狂：“皇上，臣卿就知道，您还念着臣卿！”
“……少废话，跟上。”
叶安不愿与脑残小王子多言，今日换做别的妃嫔他也一样会伸出援手, 并非因为对方是谁。然而除了本朝太后、皇后, 其余妃嫔均无资格进入朱雀堂, 否则便要按宫规革去位份打去冷宫, 即便他有心帮忙, 也只能让耶律寒在堂外待着。
耶律寒已心满意足，不再自持身份，冲叶安倒头便拜。
叶安朝他点了点头，耶律寒起身紧跟着李幺，随龙辇一同赶往朱雀堂。
叶安到时，太后已与穆太傅、廷尉小议了一会儿。一见皇帝来了，穆峥与张迁纷纷跪下行礼，太后也未管他为何姗姗来迟，只命人将卷宗奉上。
叶安目前已能看得懂奏折之类，为了便于他尽快了解真相，张迁特意在旁为他讲解，到了关键之处，还命人呈上证据。
一个时辰之后，叶安揉了揉酸疼的颈项，李幺默默上前为他按揉。
玉罗王子耶律楚，的确是被错当成江洋大盗关入了牢中。但这并非简单的错抓误抓，而是其中另有蹊跷。廷尉办案完全是按章程而来，下发的海捕文书上绘有画像，画像上的人与耶律楚十分相似，名字却是王楚。原来，张迁先接到了民间十几起关于江洋大盗王楚的报案，派人去调查了一番，古代没有监控设备，办案是根据数十个目击者的证词整理出画像，再行抓捕。只是王楚行踪不定，廷尉处人手有限，一时查不到王楚的下落，便以重金相酬，希望民间能有人找到王楚，将他逮捕归案。
太傅穆峥与张迁私交不错，特令长子穆辞协助，捉到王楚的便是穆辞。穆辞在军中待过，帮手众多，很快便按着画像问了王楚的消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擒到了王楚。
穆辞抓人时核实过身份文谍，确认是王楚没错，也当场与王楚对质，王楚并无异议。
可进了大牢，此人便翻供，称他是被陷害的，因廷尉处遇见过不少类似的情形，张迁并未放在心上，谁知皇帝不久之后便下旨，称这个王楚极有可能是玉罗王子耶律楚，张迁自己也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呢？
耶律楚是玉罗人，玉罗人的特征是灰发蓝眸，若真抓了玉罗人马上便会觉察，可是监牢中的王楚却与寻常百姓并无两样。
张迁提审王楚，王楚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玉罗王子，因其母出身大魏，他的发色眸色都随了母亲，但是王楚拿不出身为玉罗王子的证据。还是穆峥给张迁出的主意，找来几位出使过玉罗的朝臣辨认，曾有朝臣亲眼在玉罗宫廷见过耶律楚，证实就是王楚，耶律楚的身份这才确定下来。
王楚实为玉罗王子耶律楚，可廷尉的画像也非捏造，为何会与耶律楚如此相似？穆辞拿人时，为何耶律楚不直言，反而要承认自己是江洋大盗呢？
耶律楚后来道出了原委。原来他是为玉罗另一位王子耶律雄所构陷，耶律雄捏造了王楚这个身份，并设计令耶律楚使用王楚的身份孤身前来大魏，穆辞与他对质时，耶律楚还未识破耶律雄之计，误以为穆辞是耶律雄派来接应的人，没想到反令他陷入廷尉大牢。
耶律楚身边有个忠仆，为了主子四处奔走，被耶律雄一路追杀，冒着生命危险想方设法将消息传给宫中的耶律寒，希望透过顺嫔，请皇帝救耶律楚一命。
“简言之，是玉罗两位王子相斗，江洋大盗乃耶律雄捏造，有一封重要的书信为证。”
张迁命人呈上书信，叶安一眼认出这便是穆辞当初在茶楼与他联手盗取的信件，接过来一目十行地读完，这信是以耶律雄的语气而写，在信中命令自己的心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尽快在狱中解决掉耶律楚，造成其畏罪自杀的假象。
张迁道：“太傅与臣，原已探得玉罗人的落脚之处，只是涉及两国邦交，仅凭一封书信不好拿人，便未打草惊蛇，而是按信上所言在狱中设下埋伏，静候贼人自投罗网。只是贼人狡猾，一直未曾露面，直到皇上千秋，举国欢庆，臣故意给狱卒放了假，让对方误以为有机可乘派出了杀手刺杀耶律楚，臣的人将杀手一举拿下，然后在悦来客栈将耶律雄与他的心腹抓获。”
张迁命人将几名玉罗人押上来，叶安粗略看了一眼，有几张面孔的确曾在茶楼见过，这些人满身污秽沦为了阶下囚，其中一名男子壮着胆子望了皇帝一眼，惊叫道：“你……原来你是……”
“你什么你！”
叶安赶紧令内侍堵住这人的嘴，省得他再胡说八道。
幸好，太后等人并未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
张迁陈述完毕，拱手恭敬地道：“事关玉罗王子，臣无法按大魏的律法定罪，还请皇上定夺。”
叶安看了半天枯燥的卷宗，总体概括为一句话，就是玉罗王子们内斗，斗到大魏来了。
他心里有一些想法，瞅了一眼太后，太后以眼神鼓励，叶安便道：“张迁，你的意思是否要将人送回玉罗，交由玉罗国君处置？”
张迁点头。玉罗如今虽对大魏俯首称臣，皇帝一般也不会直接干涉玉罗内政。王子内斗实则与大魏并无关系。
穆峥却道：“皇上，臣倒是有些不同看法。自从得知是另一位玉罗王子所为，臣一直有些诧异，耶律雄为何一定要把耶律楚引到大魏来，为何要选在大魏皇城对耶律楚动手？”
“太傅的担心也有道理。”叶安心念一动跟着假设，“若是耶律楚在大魏监牢被杀，又会如何？”
张迁：“……”
太后已明白叶安的意思了，笑着道：“那杀害王子的罪过恐怕都会落到我大魏官员身上，玉罗国君届时定会亲临皇城，向皇上讨要说法。耶律雄成功除去耶律楚，还能置身事外。”
张迁额上淌下一滴冷汗，他知道太后口中的大魏官员应当就是他，若是耶律楚真死在廷尉牢里，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穆峥道：“臣离家入宫之时，臣的长子穆辞塞给了臣一张字条……虽鲁莽了些，皇上，请准许臣将字条呈上。”
……是穆大哥专门写的字条？
叶安神色一凛，点头应允。
穆峥从袖中取出字条呈上，叶安只见龙飞凤舞的一行字：耶律雄狼子野心，实乃借廷尉之手铲除异己，挑起两国争端，江洋大盗既是虚构，为何十几名报案人都能准确描述出耶律楚的长相？
“……报案人既为皇城百姓，耶律雄要如何驱使？恐大魏境内有耶律雄的帮手内应。经查，耶律雄与一位名唤‘公子’之人过从甚密，‘公子’身份仍需详查。”
字条落款处是一个“辞”字，叶安忍不住轻轻抚过穆辞的笔迹，心想穆大哥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了。
他不能白白浪费穆辞的好意，穆辞的分析也给了他底气，叶安想了想道：“穆公子言之有理，既然有十几人都报了案，当然要先把案子破了再说，耶律雄既与这案子有关，廷尉便可按章程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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