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真是牙尖嘴利!
汉子没想到一早就被识破了,恼羞成怒,索性也不装了,手伸出去就要扯她,小女孩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敢动手,断胳膊断腿,后果自负。”
小女孩沉下脸来,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汉子莫名腿抖了一下,不耐地道:“少啰嗦,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我还会怕你不成?”
话音刚落,汉子忽然捂住自己的手臂惨叫连连,一行鲜血沿着他的手迅速滚落下来。
汉子疼得满地打滚,女孩起身,轻蔑地道:“只是断你一条胳膊,这就受不了了?这就是你动了坏心的下场。”
女孩抬手,快如闪电,点了那汉子身上要穴,汉子动不了,只能长大嘴巴嗷嗷叫唤,女孩道:“太吵了。”
塞帕子还怕污了她的绣帕,女孩随便抓了一把土,塞进汉子嘴里,又从靴子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笑嘻嘻道:“不若把你的罪行刻在脸上,再送你去廷尉处,如何?”
汉子惊恐地瞪着她,冰凉的匕首在他脸上比划来比划去,汉子双眼一翻,竟吓得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
女孩朝天翻了个白眼,收好匕首。
“暗九,方才多谢你出手!”
女孩换了一副笑颜,看向不远处一块山石。
山石后面,应声出来两名男子,其中一个姿容俊秀,光彩照人,长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另一个身形挺拔,俊美无俦,面容与女孩有八分相似,都不是一身漆黑的暗九。
女孩马上就认出了这二位,惊喜地道:“爹爹!”
叶安甫一现身,就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细细打量,确认宝贝女儿无恙,才捂住脸,夸张地泣道:“甜甜,你居然这么狠心丢下爹,爹好伤心,呜呜呜!”
叶怜显然对他的无厘头很习惯了,一眼就戳穿了他:“爹,好好说话,莫假哭。”
叶安在女儿面前毫无尊严可言,无所谓地“哦”了一声,擦擦并没有一滴泪水的眼角,道:“宫外太危险了,甜甜怎能一个人离宫?”
叶怜小霸王理直气壮:“二哥、三哥、四哥都可以,为何我不行!还有爹,我已经长大了,别再叫我的小名!”
叶安忙哄她道:“好好好,怜儿乖,听爹的话,他们三个都有错,别向他们学,你是女孩子,别到处乱跑。”
叶怜哼了一声:“明明昨日爹爹还教我说,男女平等,女孩子不输男孩子。”
叶安:“……”
叶安温声道:“是爹方才说错话了,爹认错。爹的意思是,你年纪太小,不宜出宫,你看这不就遇见了坏人,太危险了。若不是你爹及时出手,你要怎么办?”
叶怜撅嘴:“有暗九保护,能有什么危险,爹爹就算不出手,暗九也会出手。”
叶安与穆辞在孩子们的身边放了暗卫,故而他们四散出去,叶安这边立刻就收到了消息,即便不去追另外三只崽,叶安也不是特别担心。
这其中,暗九是专门负责公主安全的。叶怜老早就得知有高人保护,一个人离宫也不惧怕。
叶安教女,穆辞一直未曾插嘴,此时语带谴责道:“有暗九,你就有恃无恐了?知不知道方才那人若有武功,你极有可能就被抓了。暗九虽跟着你,但他毕竟离得远,你在点人穴道时,拿匕首时,处处都是破绽,若藏在山石后边的也是居心叵测之人,恐怕你都来不及应对。”
叶安很宠叶怜,平时几乎要什么就给什么,包括从小与其他皇子一起习武。说来也怪,他与穆辞的几个子女都爱武,穆辞都早早教了他们武艺,论资质,数太子叶惜与四皇子叶忱最好,其次是叶怜。叶惜乃当朝太子,长大要兼顾朝政,习武多是为了防身,叶怜一个女孩子却嗜武如命,还很小的时候就拉着叶忱风雨无阻地舞剑,扎马步,勤快得叫叶安老父亲热泪盈眶,虽常与叶安没大没小,对穆辞却是言听计从。
穆辞一开口,也叫叶怜意识到了方才的惊险,盛气凌人的小公主顿时蔫了。
叶安心疼女儿,忙朝穆辞使眼色。
穆辞咳嗽一声,紧接着道:“不过,你也有值得褒奖之处。出行时,你提前换了身装扮,你能发现有人跟踪、心怀不轨,你也知道抓到的坏人要送往廷尉处,这些都做得不错,只是往后切记不可再以身犯险。若发现任何不妥,应及时招暗九出来处置。还有便是,私自离宫,动用私刑,这些也是不对的。”
穆辞的话,叶怜都听进去了,认真琢磨了一会儿,道:“爹,我都记住了,往后若我想出来玩,爹爹会准吗?他们都说爹爹不会应。”
“谁说的!”叶安笑着拍拍她的手,“以后怜儿想去何处,告诉爹一声,爹爹们再忙都会亲自陪你去,带你玩个够,如何?”
叶怜歪着脑袋狡黠地笑笑:“是二哥、三哥告诉我的……爹爹说的可是真的,咱们来拉钩好不好?”
恒儿、恪儿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崽!叶安一边腹诽着二崽、三崽,一边拖着穆辞,与女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叶安笑眯眯:“女儿,咱们这便回家去吧。”
“我还没玩够呢!”叶怜得意地摇头:“爹爹不是说,要带我玩个够吗,咱们才拉过勾。”
叶安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女儿诓了的节奏,但是女儿这般机灵,老父亲很高兴,揉揉她的头道:“行,爹爹们既答应了你,就要做到,怜儿想去何处?”
小女儿兴奋地一抬首:“我要去踏平玉罗!”
叶安哭笑不得,一个女孩,怎么净把这种话放在嘴上。
不过叶安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责备女儿,好奇地道:“为何是去玉罗?”
叶怜气哼哼道:“二哥这几日说了爹爹失忆的事,都是玉罗惹的祸,怜儿要替爹爹报仇,踏平玉罗!”
原来如此!
叶安心头骤暖,与穆辞对视一眼之后,蹲下来摸了摸叶怜的脑袋:“多谢怜儿。只是当年使坏之人已被处决,玉罗已成了玉州,并入大魏,原玉罗百姓亦是我大魏子民,你要向谁寻仇?”
凶巴巴的小公主眨巴眨巴眼睛,不吭声了。
穆辞有意教她认清现实:“即便玉罗还在,仇人也活着,可你只有一个人,纵使武艺高强又能如何?”
小公主沉吟半晌,眼睛刷地一亮:“那我就……就学带兵,学打仗,我可以保护爹爹,保护哥哥们,有玉罗也不怕!”
她拉着穆辞的衣角,眼里盛满渴望:“这些我都想学,爹爹能教我吗?”
穆辞略感意外,注视着女儿与自己相似的一张脸,道:“会比学武还要艰难,风餐露宿,你吃得消吗?”
叶怜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声音清脆地道:“吃得消,爹爹您看,我出来穿了布衣,吃的干粮,也没有不适!”
穆辞莞尔:“不是一两个时辰,要很久,一月、两月,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你能行吗?”
叶怜小脑袋使劲想了想,不知道一辈子究竟是多久,道:“怜儿不清楚,但是怜儿可以试试!”
叶安一把将她抱起来,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笑道:“小公主这是想做大将军吗,我大魏还没有女将呢!”
叶怜大声反问:“爹爹,女孩不能做将军吗?”
“为何不能。”叶安笑,“我家怜儿想做就做,爹爹绝对第一个支持。”
此时的叶安尚不知道,正是他与穆辞一番话,成就了大魏朝第一位女将军,宁国公主叶怜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军中神话,敌军一听见这个名字便纷纷丧失了斗志。
她善骑射,善用兵,为大魏朝立下了赫赫战功,不仅如此,还创建了第一支只接收女子的军队,教世间女子习武,保家卫国。而后更是以将军的身份参政,辅佐了两代帝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的叶怜还只是个空有雄心壮志还没有吃过一丝丝苦头的小姑娘,叶安要操心的,也只是自家小公主偷跑出来溜达,还想不到过几年,他就要操心公主放着花容月貌不装扮,偏偏爱上了铠甲,再过几年,要操心公主不肯成亲,再再过几年,要操心公主请旨出征……再再再过几年,要操心公主在战场上的安全。
叶安老父亲这辈子,可谓为小棉袄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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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实在对不住,想和大家说,挠头。
这两天一直在想乔云霆的归宿,在我的计划里,乔云霆想清楚了也放下了,离开了宫廷,这就是他的出路。他和太子,更多是太子的出生,缓和了他与穆辞之间的关系,并且在后宫安分了下来。乔云霆离开的时候太子也就是七八岁,还是个孩子,并没有乔和太子的感情线,主要还是因为叶安,乔对小安的孩子放心不下这样。
是不是有小天使对乔云霆觉得可惜,遗憾?
我也在想,已经放下了的乔云霆,是不是该有个值得的未来呢?
我好矛盾,打扰大家了,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可不可以给我留个言,如果大家觉得没必要,就当我没说,有必要的话,就给他安排一下?反正是番外。
绝对不是乔云霆和太子!
第107章 番外四
叶安好说歹说, 总算把叶怜小公主领回了宫。
与此同时, 去找几位皇子殿下的暗卫也相继传回了消息。
二皇子叶恒像只没头苍蝇似地在皇城乱转, 见义勇为了一次,救了个卖身葬父的女子, 惹得人家寻死觅活要以身相许, 暗卫好容易才把人劝走。二皇子转身又去闹市买了些吃的, 一路吃着去了太傅府他外祖家。
穆离与江菁的儿子穆宣, 与叶恒、叶恪差不多岁数, 很小的时候就被叶安召进宫,做了二皇子伴读,叶安猜叶恒大约是去找他的伴读了。
因为有太子娶了苏燮珠玉在前, 叶安不由得也想过, 同样的规律会不会也出现在叶恒身上,但是叶恒这只崽特别没心没肺,除了爱吃就是爱财,也没见他对家人以外的其他人有多在意。
爱吃这一点, 小时候就有端倪,爱财大约是跟着叶安在外头这些年, 过多了穷日子,以至于入宫之后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二皇子喜欢把贵重东西都藏起来, 自己住处连个摆设都没有, 反倒像客栈, 叶安怎么拧都拧不过来, 只能泄气地随他去了。
叶恒去了太傅府,叶安还是挺放心的,穆太傅是叶安长辈,叶安不好命暗卫直接上门拿人,勒令暗卫等叶恒玩够了,便把人带回宫。
三皇子叶恪与二皇子叶恒性格大相径庭,一直是个听话的小甜心,这次虽一起偷跑出去了,也就是在人多之处逛了逛,未与任何人有冲突,也未做任何惊人之举,跟着三皇子的暗卫一路很轻松,眼下估计已在回返途中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面,叶安用等的就行。
腹黑四皇子叶忱这边,自打出了宫直接就把老练的暗卫们给甩开了,负责跟着四皇子的暗卫急得要死,宫外遍寻不到四皇子下落,四皇子还小,能跑到哪里去,实在没办法报给皇帝,请皇帝定夺,叶安也着急起来,拉着穆辞要去寻叶忱,路过昭阳宫时却发现腹黑崽不知何时已自己回来了,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叶安气得半死,二话不说直接上去一顿温柔的爆栗,这个总是戏弄亲爹的不孝崽,偷偷跑出去不说一声,偷偷跑回来也不说一声!
对于儿子和女儿,叶安老父亲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了。
待在太傅府的叶恒,受到了太傅和萧氏一家子的热情款待,萧氏亲自下厨,给亲外孙做了满满一桌好吃的,叶恒如同苍蝇掉进了蜜缸,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吃饱了饭,叶恒心满意足,想起此次来太傅府的目的,认真地道:“外祖,可否把小舅舅嫁给恒儿?”
太子大哥娶的是伴读苏燮,叶恒生怕父皇也要他娶伴读,他不喜欢比他还小的表弟穆宣,私心觉得年长些的穆远舅舅不错,想问问可不可以换人。
闻言,穆太傅、萧氏、穆离、江菁还有穆远本人,都齐刷刷掉了筷子。
穆太傅早与穆辞私下达成了共识,尽量不让穆氏再出太子妃或者皇子妃,免得穆家要在皇子之间站队,但是没想到还有像二皇子这样直接求上门的,二殿下他、他才十三岁吧?穆远可是舅舅,这怎么行?!
穆离起身,也不管什么皇子不皇子,提着叶恒的领子,把他拎到了厅外。
穆太傅斥道:“阿离,他到底是皇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穆离咬牙切齿道:“辈分都乱了,还要什么态度!”
穆离有些气叶恒看不上自己的儿子穆宣,以前叶小安不喜欢他,喜欢他大哥,如今叶小安的儿子不喜欢他儿子,喜欢他弟弟,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倒也不是非要儿子入宫,只是从天而降的挫败感,实在有些怪异,并不能拿出来说。
叶恒被穆离粗暴地赶出去也没生气,想了想又进去道:“外祖,我就这么一问,不行就不行,当我没提过。”
穆太傅一家:“……”
这位殿下,你的诚意就这么一丁点吗!
穆远捏着杯盏的手微微发抖,忍笑忍得辛苦,索性放下了杯子,温声拒绝道:“恒儿,舅舅并不想入宫,与你也不合适。”
叶恒懂事地点点头,他也猜到如此,父后说,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叶恒心无芥蒂地拱了拱手,道:“恒儿明白,多谢舅舅直言。”
叶安的几个儿子,实际偏好都差不多,叶恒到底不如叶惜稳重,叶惜只是脑子里略想一想就放弃了,转头发现了真爱,叶恒年少冲动,直接就跑来问了,其实他也知道希望渺茫,穆远在叶恒心里,更多是一种念想,是偶像一样的存在,被拒相当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至于伤心难过,没心没肺的二皇子是没有的,说完又吃喝了起来。
穆家人:“……”
叶恒没花一分钱赚到了一顿吃食,又了却了一桩心愿,溜溜达达跟着暗卫回了皇宫,被叶安妥妥当当安排了一顿思过。
穆太傅跟着入宫,叶安得知二皇子做的糊涂事,又把叶恒大骂了一通,亲自代叶恒,向太傅与穆远道歉。叶恒也彻底弄明白了,外祖父、父皇、父后根本没有要他娶伴读的意思,叶恒可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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