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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王爷的替嫁小郎君(玄幻灵异)——独来

时间:2020-12-29 10:45:38  作者:独来
  林宴松开了藤蔓。
  一挣脱藤蔓,黄鼠狼精就一溜烟爬起来跑掉了。
  涂二在旁边气的跺脚,“你怎么能相信一只黄鼠狼?!”
  林宴抿抿唇,为了沈氏,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试试。
  官道上,浩浩荡荡数十辆马车被禁卫军护在中间,容远骑着马行在前面。
  容远抬头看看天色,勒住马,抬手吩咐停下来休整。
  “王爷。”侍卫送了水来,容远翻身下马,接过喝了两口。
  “太子慢些,当心摔倒!”远处传来宫女的惊呼声,一个穿着锦袍的小孩儿摇摇晃晃跑了过来。
  “啪叽”一声,在容远五步远的地方摔倒了。
  “太子!”宫女追了上来,慌忙从地上抱起小孩儿,紧张察看小孩儿身上有没有摔伤。
  小孩儿摔了也没哭,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容远看。
  “王爷。”宫女抱起小孩儿,朝容远行了个礼,正要转身回去,小孩儿在她怀里挣扎起来。
  宫女慌忙弯腰将小孩儿放下,“太子,怎么了?”
  小孩儿挣脱开她的手臂,又摇摇晃晃往前跑了几步,“叭哒”抱住了容远的腿。
  容远面无表情,弯腰伸手要把他拨开,小孩儿嘴角一撇,竟是哇哇大哭起来。
  容远:……
  “王爷,劳您送小太子回去。”宫女无奈开口。不知道为何,小太子一见到北陵王就亲热得很,总是想方设法往北陵王面前凑。
  容远木着脸盯面前小崽子半晌,伸手提起他的腰带,准备把人给拎回马车里。
  宫女在旁边提心吊胆,“抱,王爷,您得用抱的。”
  容远充耳不闻,单手提着小崽子往后面的马车走。小太子悬在空中,似乎觉得还挺好玩,蹬动着小胳膊小腿,咯咯咯笑了起来。
  皇后马车前服侍的宫人,见容远过来,都忙俯身行礼,“王爷。”
  容远把小崽子放到马车上,转身要走,小崽子扁扁嘴巴,竟是又哭了起来。
  “王爷。”马车里传来皇后温柔的声音,“毅儿喜欢你,王爷若是无事,就陪毅儿玩一会儿吧。”
  “皇后……”容远皱眉,正要拒绝,小太子突然爬起来,蹬着小短腿就往马车下爬,旁边宫人反应不及时,小太子直直朝地上栽下去。
  容远身形一动,伸出手臂接住了他。
  小太子一点都没被吓到,反而还很兴奋,抱着容远手臂就蹭进了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胸口打了个哈欠。
  “王爷,这边请。”宫女擦了把冷汗,见小太子有些困了,朝容远道。
  小太子在皇后后面的一辆马车,容远进去马车要将他放下,小太子的小手却拽住他的衣领,扁扁嘴巴又要哭。
  容远木着脸,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桂花糖剥干净,眼疾手快塞进小太子的嘴巴里,堵住了他的哭声。
  小太子双眼挂着泪珠,抿抿嘴巴里的糖,小手微微放开。趁着小太子手指放松,容远迅速出去了马车。
  容远不在家,林宴除了去京城郊外的庄子看沈氏,就是掰着手指数端午进宫的时间。
  这日天气极好,林宴躺在湖边的凉亭,没要丫鬟在身边伺候,正和小黄雀嘀咕黄鼠狼精的事情靠不靠谱,一只拇指大的蜘蛛突然从凉亭柱子上掉了下来,悬着一根蜘蛛丝,在空中晃晃荡荡。
  林宴吓一跳赶紧爬起身,狐疑盯着蜘蛛,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小树藤,好久不见。”蜘蛛口吐人言,晃荡到林宴对面的栏椅上,须臾眨眼之间,蜘蛛就变成了一个身着薄纱的曼妙女子,斜靠在栏椅上。
 
 
第20章 
  是上次山上的那个蜘蛛精。林宴定睛一看,发现蜘蛛精的身上又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灼伤,这次不在腰腹,而是在肩背上。鲜血染红了整个肩膀,看起来煞是吓人。
  “麻烦你再帮我治治伤。”蜘蛛精朝他一笑,笑容妩媚动人,仿佛肩上那道长长流着血的伤口,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四下无人,林宴揪了一段指尖冒出的嫩芽递给她,犹豫着问:“你怎么又受伤了?是被什么妖怪打伤的吗?”
  蜘蛛精伸手往伤口上涂抹着藤汁,低垂着眼睫,淡淡一笑,“不是妖。”
  林宴惊讶,“不是妖?”
  “小树藤。”蜘蛛精抬眼看他,“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林宴怀里揣着小黄雀从王府偷偷溜出来,和阿蛛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中。
  蜘蛛精说她叫阿蛛,要林宴陪她去一个地方,找一个叫张安的人。
  小巷年代久远,青石板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色的苔藓。巷子曲折幽静,少有路人经过。阿蛛在一扇木门前两步远的位置站定,转头朝林宴微笑,“离远一些,当心伤到你。”
  林宴往旁边退了两步,抬头看向面前的木门,普普通通,门扇上高高钉着一面铜镜。年代应该也很久远了,铜镜已经松动,锈迹斑斑,上面横七竖八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铜镜上面是防妖符咒。”阿蛛解释一声,挥了挥薄如云烟的衣袖,安静的巷内忽的起了一阵风,满是锈斑的铜镜上闪过一道强光,狠狠劈向阿蛛,阿蛛狼狈摔倒在地。同时“咔嚓”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铜镜摔到地上,成了粉碎。
  “进去吧。”阿蛛腰腹出现一道长长的灼伤,她从怀里掏出之前没用完的藤芽,挤出藤汁涂抹到伤口,喘了口气,抬手在面前一挥,换了身干净衣裳。
  她苍白着脸走到林宴面前,指尖在林宴和小黄雀额头轻轻一点,便转身跨过地上碎镜片,走到木门前,轻轻一推,木门啪嗒一声开了。
  林宴愣了一瞬,才赶紧跟在她身后,抬步踏进木门。
  门内是个小花园,看得出经常有人打理,十分干净精致。似乎之前来过,阿蛛走的熟门熟路,不见一丝迟疑。
  穿过无人的小花园,拱门外是一段长廊。长廊上人来人往,面色凝重,行色匆匆。
  “这张家老太爷快不行了?”
  林宴和阿蛛前面,是两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人,一边走路一边在小声低语。
  “你看这府里上下的气氛,我看八成是的。不过这老太爷都快八十了,已经够长寿了。”
  “可不是。说起来这老太爷一生,还真羡煞旁人。和已经过世的老夫人恩爱融洽,儿女又孝顺争气,没有比他更有福气的了。”
  “嘿,这老太爷的一生,可比你知道的还要刺激。他年轻的时候,娶过一个蜘蛛精。”
  “蜘蛛精?!”
  “可不是。已经过世的老夫人是老太爷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老夫人家里有人当官,十五岁那年,家里人犯了事,老夫人一家被发配去了岭南。一年后,老太爷家里人给他定了亲,娶的是王家酒庄的小姐。”
  “说起这王家酒庄,五十年前在京城颇有名气。这王小姐也是娇养大的,可不知为何,变成了那蜘蛛精。”
  “头两年,老太爷和那蜘蛛精假冒的王家小姐过的也算和睦,但第三年,老夫人一家的案子沉冤得雪,从岭南回到了京城。只是这岭南条件艰苦,老夫人家里人都死在了路上,回到京城的只剩下老夫人一人。又因为在岭南那几年过的太艰难,老夫人染上了不治之症。”
  “惦记着以前的情谊,老太爷把老夫人接到府里住,恪守男女之间的礼仪。可那蜘蛛精却是容不得老夫人,偷偷在老夫人的药碗里下毒,想要置老夫人于死地。”
  “幸而被下人看见,还发现了她蜘蛛精的身份。”
  “老太爷大骇,请法师来家里收妖。那蜘蛛精也是厉害得很,和法师大战一天一夜,才败下阵来。只是法师低估了那只蜘蛛精,离开途中,竟然让蜘蛛精跑了。老太爷家担心蜘蛛精回来报复,请法师刻了好多符咒在家里。”
  “怪不得我看这府里好多门上都挂着面刻着奇怪文字的镜子,原来是为了防那蜘蛛精。这妖怪当真可恶,遇上可真了不得。不过她为何盯上了老太爷?”
  “这谁知道,只是那蜘蛛精被法师收服的时候,眼中流着血泪,朝老太爷哀泣,张郎,张郎,你认不得我了么……”
  两人一路低语,仿佛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毫无所觉。
  穿过长廊,进入一个宽敞的院子。院中人更多了,都神色肃穆站在院中。当中一个房门大开着,有神色哀泣的妇人孩子,被搀扶着进进出出。
  阿蛛只略微一顿,就直直朝门内走进去。林宴连忙跟在她身后。
  房门上也悬挂着铜镜,未等强光乍现,阿蛛就挥手震落了铜镜。咔嚓一声,院中忽然起了一阵强风,众人茫然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门口,铜镜碎了一地。
  张安躺在床上,呼吸困难,胸腔呼哧呼哧作响。他已经很老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听着床边家人隐隐约约的哭声,回顾自己的一生。
  他这一生,称得上美满。和表妹琴瑟和鸣,平安顺遂,生育了三个儿女,都孝顺争气。若说有什么波折和瑕疵,大概就是年轻时候,娶的夫人,竟是蜘蛛精。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蜘蛛精被法师收服后,朝他哀泣的声音,五十年过去,却还是清晰在耳,“张郎,张郎,你不认得我了么,说好我嫁给你做夫人的,你怎么能忘了我?”
  他一生循规蹈矩,去哪里认识的蜘蛛精,又怎么会和一只妖私定终身,简直是胡说八道。
  门外模糊传来一声脆响,他睁开眼睛,吃力的转过头,就见乌压压跪满家人的房间内,赫然站着一个陌生女子和一个陌生少年。
  他老了,眼睛不争气了,可这一刻,他的眼睛仿佛变得格外清晰,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娇容。
  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点水秋眸,潋滟动人。
  五十年前,他在秋水湖畔,偶一转身,看到了那王家小姐,隔着粼粼湖水,朝他盈盈一笑。
  五十年后,面容没有一丝变化的佳人,隔着乌压压的人群,静静注视着他。只是这一次,目光冷淡,仿佛只是来看一位故人,没有对他盈盈一笑。
  这蜘蛛精是来报复自己的吗?五十年了,终于还是来了。他大口喘气,胸腔像破了个洞,呼哧呼哧作响,他眼睁睁看着阿蛛穿过人群,走到床前,弯腰在他身前,轻轻放下了一朵墨兰。
  墨兰,墨兰!他瞪圆眼睛,呼吸陡然变得急促,颤抖着枯瘦如老树皮的手拿起墨兰,颤颤巍巍伸到眼前。
  眼前光阴迅速流转,十六岁的自己举着一朵墨兰送给面前的姑娘,认真道:“你是为了救我才让脸受伤的,不管你的脸能不能好,等你下山去找我,我一定娶你!”
  面前的姑娘羞红了脸,接过墨兰,小声道:“你说的,不许忘了。”
  “不会忘的!”十六岁的自己信誓旦旦。
  可他到底还是忘了,不过四年光阴而已。那个被他避如蛇蝎的蜘蛛精,竟是当年救过他的姑娘。
  他努力挣扎看向门口,看向门口的姑娘。
  阿蛛站在门口,最后一次转头回望。她无视身边纷杂哭泣的人声,和她的张郎遥遥对望。这目光穿过五十年的光阴,斩断了她在人间最后一丝情缘。
  两人踏出房门,须臾片刻后,身后陡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唉声大哭。
  “老太爷去了!”有人悲痛呼出声。
  阿蛛一步也没有回头。
 
 
第21章 
  原路从木门出来,踏上青石板路,阿蛛身子晃了晃,林宴连忙扶住她。
  “劳你租辆马车,送我回山上。”阿蛛伸出手指,又是在他和小黄雀额头轻轻一点,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面色苍白道。
  马车摇摇晃晃往城外去,阿蛛倚在车窗前,沉默不语。林宴轻摸着小黄雀的羽毛,看着她半晌,犹豫开口:“节哀。”
  阿蛛转头看向他,轻笑一声,问道:“想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吗?”
  她只是想倾诉,并不在乎林宴的意见,自顾自开口道:“五十年前,我在山上救了一个受伤的少年,就是张郎。”
  那时张郎回京途中,遇到山匪,仓惶逃入山中,遇到了狼。她正好在附近游玩,一时好心便过去搭救,顺手杀了那只狼。可她没想到那只狼竟然是一只成精数百年狼妖的后代。狼妖气愤至极,要杀了她和张郎报仇。
  为了保护张郎,她的脸被狼爪划伤,幸好,她也重伤了狼妖。
  为了躲避狼妖,她和张郎在山上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彼此情根深种。她骗张郎说她是山上猎户的女儿,张郎要她一起下山,但她当时伤着脸,便和张郎约定,等脸伤好了,再下山找他。
  可是她低估了狼妖的厉害,狼爪里有毒,她奔波了四年都没能治好脸上的伤。那年夏天,王家小姐进山避暑,却不慎在水中溺亡,她趁机用自己的元神占领了王家小姐的身体。隔了四年光阴,在秋水湖畔,两人初见,她朝张郎盈盈一笑。
  她不知如何跟张郎说自己是妖的事,恰好当时张家和王家已经定了亲,她顶着王小姐的身份,嫁给了张郎。
  她曾旁敲侧击问过张郎还记不记得山上的事,可张郎大抵是忘却了。当时他们夫妻关系和睦,她便想着,罢了,忘了就忘了,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可惜和睦不过两年,张郎青梅竹马的表妹就回来了。
  她看得出,张郎对这个表妹有情谊。表妹有不治之症,张郎寝食难安,四处奔波,到处请神医来给表妹看病。
  她不忍见张郎难受,向京城中的妖怪们打听,得知他们妖怪的内丹,可以帮助人类治疗绝症,她拼着损失修为的风险,悄悄取了一点内丹,放进表妹的药。结果却不小心现了原形,被下人看见,她的举动也被认为是在给表妹投毒。
  而后,便是她被张郎请来的法师收服,后又逃走躲入山林养伤,一晃就是五十年。
  “上次你的伤,就是想进宅子弄的?”林宴听完,想起第一次见蜘蛛精,她身上那道长长的伤口。
  阿蛛浅笑,“是的,我听说他快死了,想再去看看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家宅子还贴着防妖的符咒。”
  林宴笨拙地安慰她:“他不值得,你换个人喜欢。”
  “累了。”阿蛛懒懒倚着身后的车壁,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神色露出几分疲惫,“千百年来,人与妖之间从来没有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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