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嘉得好好准备准备。虽然他现在是“带伤在身”,可有些事,不得不亲力亲为。
元嘉回到屋子里时,海棠刚把喂完奶的满满把给卧房里的白十九出来,与元嘉打了个照面。
“相爷,您不知道您现在成了名人了吗?”
“?”元嘉最近忙着准备满月酒的事宜,这档子事,他还真不知道。
海棠清了清嗓子,“唉,想当年,您为了偿一坛女儿红,对着妙人酒坊的沽酒女抛的'媚眼'现在,是时候还了。”
妙人酒坊的沽酒女是谁?他什么时候抛过了“媚眼”了?
元嘉挑了挑眉。
海棠笑了笑,努了努嘴,“嘿,夫人正在看呢,您等着不能上床吧,奴婢告退。”海棠幸灾乐祸地说完,就跑开了。
元嘉拢了拢袖子,上小将军床这事,从来都难不了他。
元嘉进去。冬日里的床幔也换上了比较厚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莫不是真生气了?否则怎么把床幔拉着不见人。
元嘉心里打起了鼓。
他悄悄地走近,一把拉开床幔。眼睛瞬间睁大。
雪白的狼崽子被粗暴地拎着后颈出现在他眼前,小短腿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湿漉漉的,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被这般对待。
“元郎,我恢复法力了,你要的狼崽子,诺。”白十九拎着满满,笑得眉眼弯弯地探出头来,头和委屈的狼崽子并排着,相似的黑亮的眼睛……
元嘉觉得,自己不久前害怕小九儿误会自己要崽来只供玩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
第一百零九章 两只崽
满满委屈极了,蹬了蹬小短腿,偏开了自己的头,不满地,奶声奶气地“呜~”了一声。
元嘉眨了眨眼睛,把满满从白十九手里解救了下来。小团子一挨着自己爹,看上去比较靠谱,肥硕的小肉爪直接拔上了元嘉的衣领,“嗷呜……”一声,埋着小脑袋就不出来了。
崽崽满满比白十九化成的狼崽还要小上一圈,元嘉一只手便可以抬起来。但圆润程度却一点都不含糊。一缩着的时候就是一颗小小的雪球,软软的,毛毛的。
可还是差了点什么。
元嘉看着用儿子邀功的小将军,眼珠转了转,还是觉得小将军揉着舒服一点。
儿子太小,太软了,怕伤到他。
是的,就是这样。
元嘉对着白十九招了招手,可惜了,小将军的狼耳朵和狼尾巴已经收了回去。
白十九爬了过来,看着元嘉。
“小九儿,也变狼崽给为夫瞧瞧吧,这都九个多月了。”
“啊……”白十九戳了戳满满肥得摸不到骨头的背部,满满的耳朵抖了一下,哼唧一声。“可是,不是已经有满满了吗?”
元嘉笑了笑,抬了抬手上的小毛球,“小九儿,你就说吧,听不听夫君的话,哎哟喂,我这伤,估计有疼了,有我家小九儿的小狼崽看看,说不定心情一好,就不疼了。”元嘉眼里噙着笑看着白十九。
白十九叹了口气,缩起了身子,柔柔的白金光芒过后。另一个雪白绵软的大了一圈的小狼崽就出现了。
动了动短短的四肢,甩甩头抖了抖耳朵,白十九才适应了自己这模样。他才抬头看向元嘉,元嘉揪着他的后颈肉,就提溜了起来。
狼耳朵焉了下来。白十九想,下一次,再也不这样提满满了。
右手提着爹,左手也同样地把埋在怀里的满满提溜了起来。于是,一大一小对上了。
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细软的皮毛,黑黝黝圆滚滚的眼睛,鼓鼓的小肚子,粉色的垫子……
只不过一个比一个大上了一圈。
元嘉左右瞧了瞧甚是满意。
满满瞧见了另一个自己,耳朵一瞬间就立了起来,扑腾着小爪子要去碰白十九。
元嘉瞧得有趣,就把爷俩放床上了。
满满虽然神奇,长得快,但还是小幼崽。站起来步子不太稳,虽然比自己爹小,但是比自己爹腿更短,更圆,走起奶步来,一摇一晃的,便迈还时不时地哼唧出声,小小的几步,他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自己爹爹身边。鼻子嗅了嗅爹爹,便倒在白十九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白十九抬起一只爪爪碰了碰满满,满满便细声细气地“嗷呜……”一声。
白十九看向一旁微笑着的元嘉,开口说话,“元郎,满满不像我的崽,太会装可怜了,像狗崽。”
满满好奇而又依恋地看着自己的爹爹,他什么都听不懂。
元嘉闷笑,手抵在唇边,“小九儿,你比为夫还不像爹爹。”
“哎……”白十九抬爪弄了弄自己的尖耳,听不懂。
过了一会儿,白十九抱着自己的崽满满,满满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侧躺着,两只肥短的上下肢缩着,另外的上下肢搭在自己爹爹软软的肚皮上。小脑袋埋在白十九的下巴下面,小肚子一起一伏的,睡得可甜。
白十九伸出粉红的舌头给满满舔着毛。
元嘉侧躺着瞧了一会儿,手碰了碰白十九的尖耳,然后问:“海棠不是给了你一本书吗?没看?”元嘉这才想起这桩事来。
白十九停止了舔毛,爪爪把满满抱得紧了些。抬起只比满满大的头,黑亮的眼睛里写着不解,“我看不懂啊!”
“?”元嘉摸着白十九的头,“看不懂?”
白十九点了点头,然后说:“海棠说,那是讲元郎的,可是我真的读不懂。”
“……”元嘉在床角落翻出了那本书,拉开床幔,让烛火照亮,便打开了瞧了瞧,怪不得小将军看不懂,这本小话书应该是给文人墨客看的,特别高端,文笔也不错。就是文笔太好了,通篇都是文言文,并不是现在的通用体。想必海棠急着拿来给小将军瞧,自己也没看,否则,连海棠也未必能看懂。
元嘉手指抚摸着柔软的皮毛,瞧得入了神,写得还真是不错。等元嘉大体翻完后,身前的两个毛球已经抱成团酣睡。
元嘉一只胳膊,就能把幸福圈完。
————————————————
深夜,御书房里还在传来咳嗽声。
刘公公正在为玉华岚顺气,眼里全是心疼。
等把唇边的血擦干净后,玉华岚靠在案桌上,呼吸急促着。
“皇上,您休息一下吧。”刘公公给他取来了汤药,放在一旁,忍不住劝慰。
玉华岚的气色是越发不好了,比起那日见到凤倾,又要更消瘦几分。
“凤倾,他,可曾回来?”玉华岚瞧着那黑乎乎的汤药,问。
“唉……还没有。”刘公公叹了口气,偏开头说。
玉华岚眼中仅剩的光芒又弱上了几分,低喃着问:“话,没有送到吗?”凤倾宫殿里的人,都不是简单之辈,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玉华岚让他们给凤倾传递了希望见面一叙的话。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没有……
刘公公于心不忍,但也不敢欺瞒君主,“皇上,其实,刚刚您休息时,国师那边的人已经传来话了……”
玉华岚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直起身来看向刘公公,“刘公公,您说啊。”
刘公公脸上出现了极为心疼和犹豫的神色,他躲闪着年轻帝王的目光。
玉华岚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半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羽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了暗影。
“公公,您说吧。”
刘公公一瞬间就跪在了玉华岚面前,眼中闪着泪花,“老奴,老奴不忍心啊,皇上。”
“您放心,朕受得住。”
“唉!”刘公公握紧了拳头,许久后,才说了出来,“国师他,他命人传话来,说,他暂时与您,”刘公公闭上了眼睛,“与您——无话可说,还说,如果,如果您继续这样,没有——唉,没有见面的必要——”
无话可说——
没有见面的必要——
凤倾,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玉华岚扬起嘴角笑了。
第一百一十章 又是遗诏
“最近,自打白将军被误指为妖的那事后,各种妖啊怪啊开始时不时地出现。”
“这不,诸葛廷尉就因为查处一桩诡异的案子不得力而被革了职。”
“而前几天,丞相府的小少爷满月的那日,更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丞相府捉了一只恶鬼。”
“咦……”
一家热闹的平民客栈内,外面落着雪,屋内的百姓们搓着通红的手缩着身体,也在听一个精神的小老头说话,连一旁的伙计和掌柜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来听他唠。
磕着瓜子的众人来了劲,吃了一大惊,又急忙追问那正在说事的人。
“我闺女在老相爷身边做事,那日,丞相府一家人在老相爷那里吃完饭后,相爷便说,请来了观山的道长给小少爷做法去秽保平安,可谁知,那道长一进门,两只眼睛圆瞪如牛,掏出身后的桃木剑,直接就对着一旁的表少爷,大喝一声,”老头子重重地把碗放桌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头子指着一个人,圆睁着着眼睛,大喝着说,“那里来的恶鬼,让老夫给收了你!”
老头子耍了几个把式,众人自动为他腾出了一片空地。老头摆弄着招式,还在解说着。
“话毕,那道士甩了几符出来,就同表少爷缠斗在了一起,那表少爷一瞬间黑气弥漫,双眼血红,手指干枯得宛若鸡爪,就想往外扑,却被奇怪地弹了一会儿,一时间,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打得是天昏地暗,树木掀飞,最终!”那老头子站定,众人屏息,“已为恶鬼的相府表少爷,在漫天的血雨中,惨叫一声,便成为一具湿漉漉的身体,躺在地上。那尸体,泡得发白发胀,奇臭无比。那道长说,这表少爷早在几年前,就被一只水鬼夺了病弱的生魂,附体而上,强占宿主,做了这半鬼!现在已被道长打会飞魄散了!”
众人听完后,议论纷纷,然后纷纷大喊着捉得好,妖鬼一类,不就不应该容于世!
只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拿着一把油纸伞,勾唇冷笑后,便默默地从角落离开。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玉颂和索性拉下斗篷上的帽子,看着这晶莹的雪。
那日,她也在场。还是被元嘉“请”了去的,在暗处里,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她眼睁睁地看着苏衡被相府的众人大喊着灭了这鬼,包括苏衡的母亲。虽然此苏衡并不是真的苏衡,可是,到底,对她还是孝顺过。
“苏衡”会飞魄散际,还在对她笑。就像当年,她不知天高地厚,夜探丞相府时,“苏衡”救下她时一样的笑着。
元嘉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日,白十九被大喊着除妖,今日,就“苏衡”就被大喊着灭鬼。
不过,元嘉比他们要隐忍得多,万无一失得多。
玉颂和的脚印一串串地留在雪地上,很快,又被纷纷扬扬的雪盖了去,雪落满了乌发,她抱紧了伞,握伞的手骨节泛白……
——————————————————
玉华岚一只手撑着太阳穴,坐在御案前,半闭着眼睛听自己的外公讲话。
“皇上,这元相有心情捉鬼,却以病推辞着不来上朝,这丞相,当得可有些不称职了。”张觉之喝着宫女奉上来的茶,说。
“元相这不,受了那五十杖嘛。”
“臣也受了,老臣都这么大年纪了……”
“外公,”玉华岚睁开了眼睛,唇边含着笑打断了张觉之的话,目光流转着看向张觉之,“可元相,是结结实实地受了那五十杖啊。”
玉华岚的话没说完,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张觉之与自己的外孙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臣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了。”
“没事,外公不记得,朕记得就好了。”
玉华岚浅笑着,“这元相在家里呆得越久,对这朝堂就会越生疏,其实,倒也是好事。”
张觉之眼里泛着精光,倒也没再提这件事,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皇上,您把那两个皇孙过继给了临王,是不是不太妥啊,老臣觉得,您还是收回成命比较好。”
“君无戏言。”玉华岚松开了撑着太阳穴的手,“圣旨已经在众臣面前宣读了,外公,您身为太尉,也该明白,覆水难收了。”
张觉之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他抬了抬眼皮,茶盖拨弄着茶面,也没问玉华岚为何如此,而是淡淡地说,“皇上,下一次还是同臣商量一下吧。您才亲政没有多久,许多事,还是有些欠考虑了。”
这话,说得可真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玉华岚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没有旁的反应,好像认为,这是应该的。
这一点取悦了张觉之。
“皇上,您这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先皇崩逝没有多久,确也不该纳妃。但是,您也要多与皇后交流一下。”张觉之放下茶,目光灼灼地看着玉华岚,“毕竟,太子病危,两个皇孙您又过继给了临王……”
“好。”玉华岚应着。
一会儿,宫女端来了汤药。冒着热气的汤药,苦涩的味道传遍了整个御书房。
张觉之看着玉华岚喝完后,才离开的。
等张觉之走后,刘公公把宫女太监都赶出了御书房,拍着玉华岚的后背,急忙对玉华岚说:“皇上,您快吐出来啊!”
玉华岚挥手制止住了刘公公的动作,淡淡地说:“公公您别担心,这一碗汤药,暂时还要不了朕的命。”说完还有心情笑了笑,“这么些年,外公给的,兄弟给的,父皇给的,宫里的嫔妃给的,朕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了,都习惯了。”
52/89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