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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华语尴尬摆着手呵笑，“我就是怕打扰廖叔休息，所以我叫了辆出租车，嘿嘿”。
保安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只说了句，“小少爷路上小心”。
直至坐上车，华语那颗像装了小马达的心才稍稍跳慢了些，他拍了拍胸脯，对着前面的司机开口，“师傅，送我去汽车站”。
华语不敢订飞机票和火车票，因为那需要身份证，如果楚瑶南发现自己不见了，一查便知道自己去哪了。
所以，他选择去汽车站，去坐那些不需要身份证的短途汽车。
快要下车时，手机铃声响了，突兀的铃声把一直如坐针毡的华语给吓得身体一震。
恐慌的小眼睛瞥到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双手无措的抓住座位上的坐垫，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接还是不接。
华语久久未接电话，戴帽的司机好心提醒，“先生，您电话响了”。
“……我知道。”
司机瞅了眼镜子，继续好心劝道，“这电话响了这么久，那头都没舍得挂，先生还是接吧，别让……”
声音顿了顿，“那头担心”。
听到这，华语心想，反正自己已经逃出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干脆来个最后来电。
他吸溜着鼻子，按下录音，发出声，“喂～”。
“华语，回来。”
许是听见对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华语狠狠揉着眼睛，犟着嘴道，“吸～我、我不回去”。
那头声音更加冰冷，他说，“华语，你现在回来，我还能原谅你”。
第146章 愿你一生佛佑
挣扎了好久，久到司机开到目的地，停车等待。
哽咽吸溜声更狠了，华语抽出两张纸堵在鼻子上，像在说给自己听似的嚷嚷，“我不回去，瑶你自己保护好身体，身体是自己的，晚上不睡觉可没人会心疼你”。
“以后……你别在给我…哽…打电话了，这号码我也会把它丢掉，你……”
华语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猛地被那头砸东西声给吓住，他死咬住唇瓣不敢再开口。
“华语……”
楚瑶南死死攥紧轮椅把手，手背青筋暴跳，狠戾又冰冷的哑着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回、不、回、来？”
“……对不起，瑶～”
“你别叫我！！！砰～”
电话戛然终止。
“呜呜呜～”
华语用手掩住眼睛，不管不顾的崩溃大哭起来。
良久以后，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出租车上，赶紧用袖子往眼眶上一擦，红着鼻尖问，“师傅，不好意思啊，多、多少钱？”
司机瞅了瞅手机，发现没有任何消息，便如实回答，“85”。
“噢”，华语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红票子递过去，小声道歉，“给您100，非常不好意思啊，耽误您做生意了”。
鼻音使声音带有浓重哭腔，显得华语的话听起来特别可怜，所以使司机心下一软，不禁柔声相劝。
“先生，既然这么舍不得，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回不去了…”
华语喉结缓缓滑动发出一声呜咽，难过的垂下眼，“已经分手了”。
随后勾起一抹笑容，开门离去。
华语买了最早走的汽车票，当他背着包坐在汽车座椅上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自个儿心情。
不知是侥幸多一些，还是难过失落多一些，亦或是不安多一些。
“唔～呕…呕……”
车一到站，华语连忙跑到垃圾桶那块狂吐，这车颠的他差点没吐车上。
“小伙子，你还好吧。”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递了瓶水过来，神情看上去有些担忧。
“没事，谢谢阿姨。”
华语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搽了搽嘴角，然后从包里拿出水漱嘴。
不管是好心还是有意，华语都没敢大意，出门在外的，还是多留个心眼好。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
“啊，我到目的地了。”
华语后退一步，笑了笑打算走人。
可谁知，那位中年妇女像是缠住华语一般，跟着他往前走，边走边念，“小伙子，阿姨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旅馆休息一下？”
“你跟阿姨走，阿姨保证给你优惠！”
“……”
听到这，华语要还不知道眼前人身份，那真就是个傻子了。
“阿姨，我家就在这，不需要住店，你去看看别人需不需要，我还要去赶公交车呢。”
说着，便朝车站走去。
一见人没跟来，华语缓缓舒了口气，他打开手机，觉得自己真要找间旅馆住下。
一来，这手机快没电了，得充电。
二来，这里他也不知道在哪，得找个地方认真的规划下路线。
三来，现在快大中午了，他和宝宝需要吃饭休息会。
在饭团上订了间房间，华语先去附近的营业厅换了张电话卡，再买了个充电宝，然后买了份饭菜回酒店。
一打开饭菜，原本饥肠辘辘的华语顿时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他连忙捂住嘴跑向厕所好一阵吐。
华语脸色发青的从厕所走出来，睇了眼桌子上的饭菜，他很饿但他就是吃不下。
“宝宝，你们别闹别扭，今天是坐了车，可你们基本上每天都有坐车啊。”
华语摸着肚子，委屈的同肚子里已经长成大豆子的小胚胎打商量，“你们可别瞧不起这大客车，这车你们接下来还得坐好几天呢”。
他平常不晕车的，之前也没有孕吐，可今天他真是全尝了个遍，娇气的华语眼眶红了又红，最后还是没出息的掉下了金豆豆。
“小爹爹不管你们难不难受，下午咱们还得去坐车！”
华语抽抽噎噎地拿出手机察看路线，这地方离京市太近了，客车都才行驶4个小时，如果开车过来根本用不了3小时。
虽然，瑶可能根本就不会派人来找，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去更远的地方！
华语下床，皱着眉把菜丢掉，然后就着开水把饭吃进肚子里。
下午还得奔波劳累呢，他必须吃饱点。
京市。
楚瑶南躺在主卧大床上，冷着眼看着手机里的华语侧躺在床上闭着眼掉泪，神情冷峻阴鸷，手旁边还散落着一张纸条。
“十年一觉黄粱梦，终会梦醒人悟，情深缘浅，愿你一生佛佑。”
楚瑶南冷漠的将字条撕碎撕烂，极戾的曈眼打量着被收拾得异常干净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一张老旧的存折和一张不属于他的银行卡上。
他哼呲一笑，“华语，你哪这么容易同我划清界限！！！”
***
几经反转，华语终于在一座小城暂时歇脚，原因无他，这两天吐得他再也没精力跑远。
他甚至觉得他肚子的两颗大豆子已经有神识了，要不然怎么会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在这个他准备走天涯的时候给他吐了个天昏地暗，两眼冒金花。
一天天的吃不下睡不着，华语做了最多的事就是给他的小崽子们开会。
如此刻，华语半躺在小旅馆床上，抹着眼泪哭。
“臭崽子们，你们赢了，呜呜。”
“你爹我再也不跑了，你们就饶了爹爹一马吧。”
“爹爹不想再吐了，爹爹想吃肉，不要吃菜叶子，因为你爹我已经有两天没吃到肉了！呜呜～”
哭声越哭越大，悲伤简直逆流成河。
华语摸着肚子声声泣诉，“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爹爹对你们这么好，吃下去的肉三分之二都分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嘛！”
“哇呜～”
“明天……明天，爹爹就去找房子行不行？我再也不跑了，呜～。”
“臭宝宝，要是你们明天还折磨你爹，就太过分了啊！”
第147章 我本来就不配
第二天。
华语灰头土脸的拎了两菜包子准备回宾馆，他去中介公司跑了一上午，结果一无所获。
要么房租太贵，要么意向不和。
他就是想租一两个月的，等妊娠反应稍稍缓解，他便打算回到小时候跟爸妈住得那城市里去。
之所以选那块，一是因为那里有自家房子，二是因为楚瑶南不知道那块，三也是最主要的，那里有从小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以后宝宝们的产检能麻烦他帮忙。
早些年，华语和爷爷奶奶离开小镇，就是去了那座城市。
“崽崽～”
华语长叹一声，摸着小肚子嘀嘀咕咕，“你们乖些，乖些我们就不用找房子了。”
华语一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烟味，半眯着眼便看见站在窗台边抽烟的楚瑶南，白烟迷雾缭绕在他的周身，让华语恇怯不前。
他紧紧抓住门把手，本应该趁对方没发现时逃之夭夭的身体，却在顷刻间看见几日未曾相见的身影时，使得深夜辗转反侧的思念全部爆发，让他根本无法挪动脚跟。
华语不进不退，楚瑶南未听未动，在直线不到五米长的距离中，双方无声僵持。
最后，终是华语败下阵来。
有些东西，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得面对，不是吗？
华语像脚没踩地般“飘”到了房间，他将包子放在桌上，去接水处给楚瑶南烧一杯开水。
电热水壶烧水时发出的呲呲声，使这过份寂静甚至死寂的房间沾染上一丝活力。
水烧好，烟抽完，站在窗台上的人才缓缓抬起手臂开窗散味。
华语没问对方如何找到这，如何能进这间房，有些东西，只要你想，你就能。
而且……
这些都不重要。
楚瑶南等味散的差不多，他才拄着手杖朝沙发边上垂着眸站着的人走去。
“坐下吧。”
安之若素的示意华语坐下，楚瑶南语调中没有一丝愤怒和指责。
“……好。”
华语弯腰将装了热水的一次性杯子递到楚瑶南那边，略显紧张地说，“喝…水……”。
楚瑶南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冷淡回复，“谢谢，不用”。
闻声，华语微微僵住，默不作声的在沙发檐边坐下，双手绞在一起，低着眼看乳白色的地砖。
“打算在这边住下了？”
华语轻轻点头，怕对方没看见，又低声嗯了句，“这两天……在看房”。
“嗯，行。”
楚瑶南听之并没什么反应，他从西装外套里拿出钱夹，抽出一张卡放到华语面前，“你照顾好自己”。
手靠的近了，华语能闻到从楚瑶南指尖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烟香味。
这香味让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堵在喉咙眼，华语连忙捂住嘴冲到厕所大吐。
吐完之后，华语撑着马桶想要站起来，可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也是早餐吃不下，中餐还没吃，所以身子一阵发软起不了身。
“对不起……”
华语跌坐在地上，从纸盒抽出纸巾擦了擦脸，扭着头对门口站着的人尴尬的笑了笑。
“瑶，这卡……我不能要。”
门口的人，微微皱起眉梢，语调平淡中带有明显的烦躁，他说，“你别这样叫我”。
华语眨了眨眼脸，长而弯的睫毛眨动着，遮掩住他所有的心思情绪。
时间凝滞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说，“好”。
“瑶……”
“都说了别这样叫！”
楚瑶南狠狠用手杖敲击地砖，声音不再平淡如水，而是带着明显的厌恶与暴躁。
“……”
他其实想叫的是瑶南。
华语没有解释，他抬起头来看了眼山雨欲来的某人又快速移开视线，闪躲吞吐说道，“楚总，这卡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收着吧。”
楚瑶南神情逐渐平稳，胸腔的浮动也渐渐缓慢，双眼怒火也化为冷焰，淡漠微讽，“你肚子里的多多少少还算是我楚瑶南的种”。
“算是……”
华语错愕不已，面上苦涩尽显，“算是嘛？”
“你说呢？”
楚瑶南冷笑一声，悠悠看着说话者。
半晌。
华语眨掉泪做的水帘，他从地上爬起，走过去接过那张银行卡，几不可闻的小声说道，“谢谢楚总给宝宝送的……礼物”。
“你放心……”
华语猛哼了口气，含泪带笑地说，“以后我不会让宝宝们去打扰你的”。
“这样最好。”
楚瑶南应了一声，然后神色自若的开门离去。
只是华语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并没有发现手杖上那只青筋暴凸、指尖发青的右手。
华语无知无觉的走到床边，拿起背包把死死插.进掌心的银行卡放进去。
他知道，这次，他和楚瑶南算是完了。
以前，他总是希望楚瑶南能不那么专情，现在愿望实现了，这样……
其实真的挺好的。
“华语，你不该难过的，瑶现在正按照你想的那样走，你应该高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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