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讨厌的人类。
“动手吗?”他歪过头问。
看来是我小看这个人类了。
“嗯。”似乎在感慨,又像是无意义的语气词,苏燃祁默默往后退到自认安全的地方,“我知道的,真正会威胁我生命的从来都不是王可。她是个别扭的家伙,实际很容易心软的。”
我不能更赞同他的说法,于是决定好好和这个人类聊一会:“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我清楚我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是初代监察者呢?”他很快又否认:“开玩笑的。她是失败的容器不是吗?用你们的说法——”他玩味的笑起来,“装错颜色的喷漆罐?可能只有你们才会看出有什么区别?”
我认真思考如果环境允许王可性格和珂大人一样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是未必不可能。
这样也不行,假货永远都是假货。
任务永远是第一位。手起刀落很快的。
苏燃祁清楚反抗的无用闭上眼睛。如果是王可,那孩子或许会拼死一博。起码不会这么快放弃。他和王可差不多大。两人似乎还是打小一并长起来的。
“嘿,王龙。”他突然叫我,“说实话我从小就怕疼。我妹妹随我。”
“我知道。”
我认识他妹妹,她后来参与一个机密计划从此杳无音讯。
“我只是想让那个邪神死,消失,随便什么,我只是想复仇。”苏燃祁举起手,还有手里的起│爆│器:“我从没指望你加入我们。”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是珂大人在晚上放在我枕头下面的话梅糖,乌黑却又不能忽视它们的通透。
我喜欢嚼碎它们然后慢慢品味糖果的酸甜。
“所以事先在什么地方埋好了炸│弹?”我问。
可惜死人不会说话。
他不该诋毁神。
从来不会有人质疑鸯剑的锋利。苏燃祁有句话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最优秀的人造人。
接下来,我还需要带着他去见我亲爱的女儿。
当然,行李会比来时轻便的多。
“说实话,你不想着复仇,我不是神的信徒。我们会是朋友。”我想了想,人类的用词:“忘年交。”
对哦,死人不会说话。
苏燃祁头发软软滑滑的像上好的丝线,手感不错,带着股肉桂味。我揪着他头发与他四目相对,想了想还是替他闭上眼睛。
珂大人说过,死不瞑目总是不好的。
到王令家时我女儿正带着他堂弟往楼上走,李家两个小孩被她扔在客厅。有人偶看着。
我觉得还是和他们打个招呼比较好。我想王可一定想和老朋友见面。
果不其然,我女儿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身刚看到老朋友后飞快的扭头看到我直接叫李家的兄妹跑。
其实也没关系,失去了理智的人造人在外面等着他们。而我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女儿一个。解决叛徒只是顺便。
她要是能乖乖听话那会这么多事?
好好的当一个提线木偶不好吗?她只要乖乖听话,什么事都不会有。
王可那些小玩意儿只是在老鼠……那两个人类逃跑时挡着路,见我无意去追也没更多动作。
王可终归是心疼人偶的。也省了我麻烦。
这里我好久没回来许多地方变得不一样。以前这里装修的和鬼屋似的,叫什么哥特风。现在反倒简朴起来,敞亮多了。不过有一个问题——哪个辣鸡爪儿砸了我的檀木根雕?好好一条龙就这么拦腰裂成两节,给人用金勉强修补在一起。
坏了终归还是坏了。
修不好的。
我好心拿着牛奶上楼我女儿还戒备的看着我,死死的把那个人类和人造人的混血护在身后。
啊,多么感人的姐弟情。
我女儿,那小崽子,她翅膀硬了要飞了,居然为了一个混血和我打起来?
凭什么?
她要来刚,那就刚到底吧。反正她从来都是一个容易失去信心的家伙。说是佛系不如说是悲观……其实我不太理解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活泼过头的麻烦制造者变成现在这样?总之先让她吃点苦头,自然而然的就完事了。
处理完这些,我们就回家。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
就这么简单。
可是王可一次次被我打趴下,却又一次次的挡在我面前。
“不行,我答应过樱阿姨,要照顾好王奇。”
她仰着头看我。我察觉不到她的动摇。
那就稍稍加点砝码让她知难而退。
于是我再次撂倒她后狠狠的踩上她右手,用力的碾。王可抬眼看我,笑起来。
不对。
有什么不对。
直觉让我后退,血淋淋的手却死死的抓住我的脚踝。王可反手拔│出她的鸯剑,往上劈向我大腿根。我急忙扣住她左手腕,腿上还是挂了彩。
疼吗?疼。
不过还好,没一剑穿│胸疼。
我女儿的痛觉似乎是经过某场手术后彻底失灵,很难说这是好处还是坏处。
没有痛觉她对自己的承受能力总会高估那么一点。同时在她彻底倒下前她不会为不必要的感官分心。
用了点力气,我把王可的胳膊折了。
脚底下的没吭声,角落里突然飞来一把黑色的木椅子摔在我脚边,砸在地上。在多偏一点可就要压着王可了。
那小孩,叫什么……王奇。王奇都哭了,边哭边吼:“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在意自己?!”王可在地上缩了缩,蹲起来踢我鞋:“地板穿了。多赔五千万卡尼,你是转账还是用碟?”
我都付不起。
王奇拿起调色刀,追着王可打:“我自己犯的事我自己担着,你他│妈凭什么总是用一种高高在上怜悯的态度护在我前面?啊!”
王可手残了,暂时用不上力,时不时往下滴血。脚底下还利索,满房间上窜下跳:“谁教你说脏话的?老子叫他断子绝孙。”
“你丫有资格说我吗?啊?”
王奇吼的脸都红了。
嚯,这两人打起来也是有劲。明明动动指头可以解决的事王可还连跑带跳的四处乱窜。深怕被打到似的。
我没功夫看他俩闹,伸手就要抓他。哪知道小孩往窗边一靠,喊:“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哦,有什么。
王可停下来大叫:“他跳下去我和你没完!”
随便啊。
“我再也不理你了!”
……
“永远也不和你说话!”
不要!
我可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最有天赋的人造人。她是最好的替代品,她不能这样。
珂大人不喜欢我没关系,但起码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我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珂离开了,方卓生孩子后不久就辞职。王令为了艺术跑去法国,还拐了外国人当老婆。连王番一个看图书馆的,都跑出去逍遥快活。
苏燃祁……
他被我杀了呀。
我只是在认真的完成工作而已。
为什么?
凭什么好像是我错了一样?
“你和我回去。”
最起码,我要带回王可。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只有这个女孩,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跑掉了。
她是我的。
王可绝望的看了我一眼,走向王奇。愈合的差不多的手臂,轻轻环上他的肩膀,声音沉闷听不出心情:“傻孩子比我高了。还那么叫人不省心。跟着李梁没关系。李桥是个好姑娘,不许和我抢。”
絮絮叨叨的交代许多,最后她还是走过来,仰头看我:“放他们一命。”
我心说这要问神答不答应。告诉她:“没问题,你来了他们掀不起风浪。”
王可抿着嘴瞪我:“你发誓。”
“我发誓。”我举起右手。实在不行到时候让人半死不活的方法有很多。打个半死扔给小家伙做人偶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从小喜欢捣鼓这些。造出来的“人”偶也够站三排。
王可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答应的这么干脆。
看来要加把力。
“还是我转头把你喜欢的那个……李桥——”
“我跟你走!别动她!”
扶摇直上几万里(李桥)
今天夜色真好。大年夜是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就更好了。
大过年的,我没有回去。王奇跑到苏燃祁那里去了王可一个人在家过年该多冷清啊。
也不是没有犹豫,王可也说我妈一个人过年会孤单。结果我行李都收拾好打算回去的当口我妈打电话过来说她要和我爸一起去澳洲旅游。叫我别回去了。
真遗憾,本来我还想带着王可见家长。到时候直接宣布王可是我老婆我妈能奈我何。王可也不会反对的……吧?
其实也没差。王可了解情况后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去问她师父年夜饭的时候能不能多带个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还挺开心的。
王可说她师父虽然不靠谱但人挺好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且不论动机是什么在王可以前全年无休的出差中她师父每个月会上他们家送点生活必需品。
我觉着这要王奇妈妈还在这就是一出托妻献子啊。
既然王可之前一直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一心扑在工作上为什么现在却时常窝在房间里,最多出门不超过两天?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哪知王可翻出几年前的报纸指给我看。
“上面说留守儿童会感到孤独,不善于融入社会。”她没什么表情好像也并不在意,我却觉得说不出的悲伤,“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
“他是人,不是怪物。”
王可叫家里的人偶站成一排围在我周围,自己举起相机照相:“全家福。笑一个吧。”
我问她:“你这是确定当我内人了?”
王可摇摇头:“你以后要变心我想办法娶你│妈。相关文件叫潘华搞定。作为挡箭牌,令堂必然不会推拒。”
???
王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可?
我把你当女盆友你却想当我爸爸?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可你给我听好了。”我想了想挡在她面前,用最正经的语气开口:“你要变心了我就是你爷爷!”
也不知真假,王可勾起嘴角笑道:“怪物是没有心的。”
“王可啊——!”王可个子小小的,像小孩一样纤细,很容易就能举起来:“要说多少次,你也是人类。也是有心跳和体温的生物。”
王可在空中晃荡着脚歪过头来问:“那么。我的殿下,您能成为我的心脏吗?您会是我的弱点,也是您让我活下去。”
……
阿伟死了。
乐仲请客是在太湖边一家农家乐。我们也没有费尽心思选衣服。收拾干净就出门去潘华家。
也是我第一次来,王可熟练的用瞳纹开锁,带着我气势汹汹的杀进去。
别说,潘华家挺大的,就是装修的特简单,都是白色为主。所有的家具都落了一层薄灰,厨房也没有使用的痕迹。像是好久没人待过。
我都快以为潘华不在家,结果王可二话不说闯进人家浴室。我都没来得及拦。
她也没半点不好意思,从镜子后面扣出把钥匙拿着上客房卧室。把人家沙发拆了。
咳,其实也就是拿钥匙开沙发上的锁,拉开来一堆泡面里躺着个人形生物,看到光线发出野兽般的低吟。当时那味道我不想形容。
王可也是皱着眉把人扔到浴室。顺便打开手机一起扔进去。关门。
王可人在外面,没进去。见我有些搞不清状况,笑着问我:“巧巧要不要来点巧克力?”
不用了!
三十分钟后,潘华人模人样的从浴室走出来。狠狠的给了王可一拳。
年夜饭来的人不多,都是熟人。除了我们和潘华,也就乐仲和林宇之。
席间觥筹交错,王可拿雪碧代白酒去给乐仲敬酒。后来林宇之说要和王可拼酒她都拒绝了。
一顿饭下来我有点撑脸上也好不到那里去。乐仲喝多了遇到人就要握手交朋友好在包间里都是熟人没人笑他,给林宇之一吹耳边风稀里糊涂的答应要请客唱歌。王可当场拒绝。乐仲不依,软软的窝在太师椅里,眼神勾人:“徒弟你要扔为师一个人自生自灭吗?”王可沉默许久,给他转过去一千卡尼:“乖,听话。我不去。”又转头狠瞪林宇之,习惯性的抬手一记头皮:“下次别给师父灌酒。”林宇之戏精附体,抱着头干嚎:“嗷——乐哥你徒弟打我~”乐仲支起脑袋,语重心长:“徒弟弟,以后有话好好说。君子动手不动口……嗝,不对……”
王可没说话,对着林宇之一顿猛踢。林宇之也不装了,抱起乐仲就跑。
乐仲:“你给我撂下!我不要面子的?”
潘华起身望着他们冷笑:“跑的再快点得吐了。”
也是,任谁刚丧偶看见其他人在眼前秀恩爱都不会好受。
抛开这些他和林宇之聊的不错。
就普通的商业互吹。
王可带着我走了。乐仲提前定的菜,已经付过钱没人拦我们。不然这顿饭钱还得我们出。
一到家,那可有趣。我哥带着王奇在门口站着和小学生罚站似的。我哥都给冻感冒了。
我哥也冤啊:“是王奇这小子给我冻的。”我寻思王奇也没扒我哥衣服,咋就能把人冻感冒呢。莫不是爱莎附体魔力暴走?
期间我哥和王可进行了亲切友好的问候。随后王可先打算和王奇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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