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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引狼入室啊，简直是造孽啊，他是你的学生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沈识棠站在原地，听着殷河对自己一句一句的控诉，很快她的嘴就被顾俞西强硬地捂住，顾俞西也吼回去，“住嘴！”
殷河被捂住了嘴，只能听到呜呜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像是脱了力一样身体往下落，顾俞西把人捞起来，说道：“妈，你先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到现在都在维护他！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殷河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叠照片，顾俞西去看竟然是那天自己去找沈识棠的时候的照片，两个人拥抱着，当事人不觉得，可在照片里却看起来那样亲密。
顾俞西愣在了原地，问道：“你跟踪我？”
“是妈妈没有早发现，是妈妈让你受委屈了，他是畜生啊！”殷河趁着顾俞西没有注意冲到了沈识棠的面前，又是一个耳光，沈识棠已经没有躲的心，殷河笑起来，说道：“好啊，你连躲都不躲，你心虚啊！”
接下来的一巴掌，被沈识棠一把接住，或许自己应该庆幸，不是唐映秋的家人过来这样闹，不然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挡住，沈识棠沉默着，现在隔得极近，殷河突然狂笑起来，说道：“我们一家帮你这么多，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吗！你拐了我的儿子！他是一个多么正常多么乖多么优秀的小孩！”
“您误会了，我跟他只有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那你敢不敢说你是同性恋！”
沈识棠沉默。
殷河现在完全再也无法注意自己举止，对着沈识棠吐了一口口水，说道：“那我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沈识棠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上的血管跳得极快，终于一个男声从外头传来，“成何体统，这位学生家长您需要休息。”
殷河管不了什么，赶紧跪在了地上抱住了校长的腿，从地上刨起照片，颤抖着手往校长的手上塞，说道：“您看！您看！这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啊！他对他的学生做了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聘用一个同性恋当老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顾俞西急忙捞起了殷河往外走，只能说抱歉。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沈识棠和那位略显苍老的男人，走过去拿了毛巾递给了沈识棠，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敷敷脸，过来坐着聊。”
“是。”沈识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说话的力气，只能机械地往前走，所有的秘密都被暴露，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再光彩。
门外还能传来女人的哭喊声，老人说道：“我在这儿任职这样久，也是上头看得起我，我也算是看着你走到现在，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人品还有你作为老师的能力、德行。
沈识棠不敢去看老人浑浊的眼睛，“多谢您。”
“学生家长的意思是我们不再聘用你，她自称事情并没有闹大，只是……流传在老师之间，我刚刚离开就是去求证这件事。”老人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我本人支持恋爱自由，支持任何形式的爱情……”
“我没有……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沈识棠打断了老人的话，蹙紧眉头，算是惶恐和仓皇的解释。
老人先是沉默了一瞬，慢慢说道：“不管事实是否如此，你总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会考虑将这件事压下来……你前途坦荡，这不是你的错……我想的是你先休息几天。”
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就好像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沈识棠心里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终于还是说道：“我服从。”
“你在这儿再呆会儿吧……我先去外头安抚一下家长情绪。”
度秒如年。
早和唐映秋说到自己需要自己的生活，可事到如今，自己的生活前路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雾，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些眼神……说得是没有闹大，可是谁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
不怕她所说的，自己和顾俞西的关系，是因为问心无愧，可是同性恋这件事，自己瞒了这么久，终于是没能瞒下去，说什么光明正大。
门外的哭泣声渐渐平息，沈识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去的，结果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沈识棠知道是唐映秋来了。
唐映秋没想到自己能接到顾俞西的电话，终于看到了沈识棠，骄傲都不复存在，也不再冷静自持，衰败颓然，像一抔无法打捞起来的散落在湖面的月光。
他说。
“带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要、要虐了噢……（戳戳手指
第54章 我留下来，我陪你一辈子。
两个人一直待到殷河和顾俞西走，校长办公室的门开着，却没有一个人接近，唐映秋紧紧抱着沈识棠，像哄小孩一样说道：“没事，没事的。”
“我要是不能当老师了怎么办？我好像不配了。”沈识棠脑子已经空了，问道。
“谁说你不配了。”唐映秋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手上动作却轻柔，轻拍着沈识棠的背，说道：“你喜欢，我给你开学校，你想教什么教什么。”
沈识棠终于沉默下来。终于沈识棠站起来，勉力走下楼，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自己身上，直到坐上唐映秋的车沈识棠才停止了发抖，也跟本不想去问唐映秋为什么会在现在赶来。
唐映秋陪着沈识棠坐在车后座上，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回家。”
沈识棠已经有些呆呆，说道：“可是我好恶心，能教好书吗？谁会把他们的小孩送来呢？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只能苟且偷生。”
唐映秋把沈识棠整个都搂在怀里，去吻沈识棠，说道：“求你，别这样说。”
唐映秋想着沈识棠的家离这里近些，先把人带回去才算好，于是只跟司机说了沈识棠家的地点，才扶着人上楼，唐映秋眼皮就一跳，墙面上已经斑驳。
“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好不好，很快的。”
唐映秋知道沈识棠在意什么，他在意什么自己也就在意什么，墙面上已经全部贴着复印的A4纸，不外乎是那几张照片和文字，唐映秋不忍去看，只能用力去撕，一股脑地全部丢进楼道的垃圾桶里。
沈识棠看着唐映秋的模样，手机铃声大作，接通了才听到里面是校长，沈识棠只能嗯声作答，脑袋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学生家长说要第一时间看到我们的解聘书，我的意思是我们先暂时妥协……你知道的，不能让这件事闹大……等到事情平息下来，我们再——”
“麻烦您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说道：“不麻烦……”
“我辞职好了。”沈识棠转身去扣墙上的灰，慢慢说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把……把学校还有这么多关照着我的老师推上风口浪尖，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错，我自己的错误……”
“你现在不要做这样不冷静的决定。”
“老师，我很冷静。”
电话那头终于沉默，说道：“好……”
沈识棠没挂断电话，手机就自己滑落在了地上，看到唐映秋向自己跑过来，眉宇间是忧心忡忡，终于说道：“我们光明正大了，还有……我得……被你养着了。”
没再等，沈识棠就整个往前砸去，唐映秋眼疾手快才没让他倒在地上，砸在了自己的怀里，沈识棠的嘴角还有笑，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唐映秋将人整个抱起来，喃喃，“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是你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你还是挺想他一直呆在你身边的。”
唐映秋坐在副驾驶上，眼睛已经通红，守了沈识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是过激的反应导致昏迷。
听到付清和这么说，唐映秋对着窗外思考，或许自己想过，但是早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可是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却也没有阻止。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的话……也可惜没有如果。
唐映秋揉了揉太阳穴，“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这样说话，你该有一个度。”
“好，随便你。”付清和拍了拍喇叭提醒前面的车，打趣道：“瞧你这深情种，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守到人醒了才走呢，还是我不太了解你。”
“我不想把重复的话再说一遍。”
车厢终于安静下来，很快到达了目的地，整间咖啡馆里只坐着一个人，女人看起来有些瘦弱，唐映秋走过去停在了桌子旁边，到现在这样的见面还是很生疏，或者自己也曾经想过她要回来找自己了，结果这件事之后，终于明白了她真正的目的。
殷河一把抓住了唐映秋的手，说道：“跟妈妈还见什么外，你坐着呀。”
唐映秋只觉得眼睛发胀发酸，自己从来缺少的母爱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只能默然。
殷河笑着说道：“妈妈记得你最喜欢吃芒果了，给你点芒果沙冰好吗？”
唐映秋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对芒果过敏。”
“那你不早说。”殷河愣了一下，之前的见面都没有在吃喝上用过心，本来就是带着敷衍的，赶紧改了口，说道：“以后妈妈注意，你也大了，不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吃这些东西了，喝点别的吧。”
“妈妈”这个词，甚至是这个音节都让唐映秋觉得不熟悉且恐惧，才说道：“今天来找您，是想和您说明，请您放过他。”
殷河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说道：“你说什么？”
“请您放过他，沈识棠和顾俞西没有任何的关系，和——”
殷河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我以为你是来帮你弟弟的！他是臭流氓，畜生不如的东西。”
“够了。”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恶心的人，那个时候小西才那么小一点，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小西下了手！我不敢想不敢想啊！”
唐映秋沉下了脾气，说道：“我再说一句，够了。”
“怎么，你也维护他！你也维护他！”殷河突然攀住了唐映秋的肩膀，说道：“是不是他也对你下手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妈妈来了，你跟妈妈说！妈妈一定帮你，让他走，走得远远的！”
“我爱他。”唐映秋注视着殷河的眼睛，说道：“就像你当时跟我说的，你爱顾裴可以舍弃我一样，我爱他，一种爱。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所以才这样目的性地过来和接触。”
殷河的脸垮了下来，终于一巴掌打在了唐映秋的脸上，说道：“畜生！”
唐映秋扯了嘴角，说道：“我有人生没人养，你说过的，我长成什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这也是你亲口说的。”
“那你弟弟有我养！小西是我养大的，一定是你带坏了他！”殷河尖叫着抓住唐映秋的衣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恨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小西，小西他是无辜的啊！”
唐映秋淡淡说道：“我再说一遍，他和沈识棠，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有也是他单方面对沈识棠，你还不如去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殷河说道：“小西这么优秀，他有这么光明的前程……有完整的家庭，爸爸妈妈都爱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唐映秋强忍难受，压过自己不谈，说道：“他也有光明的前程。”
殷河一愣，突然开始微笑，抚摸唐映秋的脸，说道：“你知道妈妈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唐映秋沉默。
“就是把你生下来了，我当初就该把你溺死了，我宁愿死了都不愿意生出来你这个疯子！你们姓唐的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你们滚！你们一起滚，要祸害祸害你们自己家里人！别来祸害我们啊！”
*
沈识棠醒的时候没有看到唐映秋，即使是找遍了整个家都没有看见，倒是遇到了李管家，他吩咐让自己再去床上休息一回，还跟自己说唐映秋出去有事了，马上会回来。
沈识棠照做，只想着，身边还好还有唐映秋，至少不会让自己这样孤独。
至于今后。
沈识棠走去了房间里唐映秋的书桌上，打开了他的电脑，电脑壁纸是自己的照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拍的，自己背过身，手上拿着一盏小灯笼。顺手点进了一个招聘的网址，不管做什么都好，总得让自己有事可做。，无目的地看着一行行的小字。
突然电脑上弹出来了一个窗口，沈识棠本来以为是他公司的事，没准备点开，之后才发现这是发送到自己的账号上的邮件，才打开，却觉得一瞬间落入了冰窖里面。
邮箱里附带着许多张图片，都是唐映秋在和一个女人说笑的画面，虽然模糊，但是可以看出来是殷河。
沈识棠只觉得有一阵凉意从背后升起。
一个疑问突然在心中升起，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赶到那里？
沈识棠只觉得手已经发抖，颤抖着去点开录像，一个文件夹从他手里被递给了殷河。
大彻大悟，对啊，那天在场的人只有他，不可能还有别人知道这段关系。沈识棠闭紧了双眼，之前他多么想让自己一直呆在他身边，他说他要照顾自己，就在不久前他说他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沈识棠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发疯了，急忙去找手机去打顾衡的电话，才知道唐映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过诊所。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沈识棠的脑海中出现。
自己爱着唐映秋，但是不代表自己要做他的笼中雀，他要把自己锁在他身边，自己不该再会有自己的思想、生活，自己的所有他都想占满，全部都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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