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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黑暗降临，所有的感官变得敏感而清明，叶时见隐约听到了外头杂乱的交谈声，有人走了进来。
隔间本就没锁，花衬衫小白脸拉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逼仄的空间里交缠着两个身影。白色衬衫领口大开松松垮垮垂在手臂，露出瘦削光滑的肩膀，在灯下显出无穷色气，贴着隔断墙的那人也端庄不到哪里，皮带被解开，甚至有一只手已经伸了进去。
林鹿不耐烦地转过头，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又动了情，整张脸涨得通红，哪怕在这样魔幻的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见。他烦躁地操了一声，皱着眉质问他们：“你们他妈什么人？看什么看？”
花衬衫身后跟着五六个人，肉眼可见的道上兄弟。
“啧，”貌似大哥的人物很不高兴地搡了花衬衫一把，指着这对狗男男说道，“你他妈叫我来看这活春/宫？”
“真不是大哥！”花衬衫急忙辩解，“就里头那男的，真他妈可疑！真他妈可能是个条子！”
叶时见猛然紧张起来，林鹿握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宽慰他。叶时见面不改色地把林鹿的衣服拉上来些，也跟喝醉了似的耍起酒疯来：“老子不就没等你上了别人吗？你他妈这么害老子？谁他妈条子了？”
“我看这男的也有问题。”花衬衫祸水东引想把林鹿拉下水，叶时见正飞快运转着大脑想着怎么把林鹿摘出去，怀里的人却自己行动了起来。
林鹿抽身一巴掌拍在了花衬衫脸上。
“老子看上的人你也敢觊觎？”
叶时见：“……”
等等，剧情怎么从法制教育跳到八点档了？？？
“你敢打我！”花衬衫哪受过这种委屈，赤手空拳地冲过来要打人，结果又被他一脚踹出两米远。
林鹿的战斗力叶时见还是有数的，对付这么个小白脸自然绰绰有余，但是万一后面这帮人也参与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方束海那边的进展不知进行到了哪一步，叶时见并不想太快暴露身份。
好在服务员听到动静带着保安赶了过来，对讲机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打架。”服务员像是见惯了喝酒闹事的，处理起来一点儿不露怯，在看到林鹿的时候礼貌地点了点头，恭敬道，“林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林先生？服务员怎么会认识他？叶时见纳闷着。
“你认识他？”带头大哥把叶时见内心的弹幕朗诵了出来，“他什么人？”
服务员带着标准的笑容回道：“林先生是我们至尊VIP客户，经常来我们这儿消费。”
“经常来这儿？”大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怎么没见过？”
“林先生一般都定包厢，没见过也很正常。”
“真他妈扫兴。”林鹿扯下领带挂到叶时见脖子上，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他一口，又不满道，“想换个刺激点儿的方式，都能叫你们给搅和了。”
花衬衫没敢再冲动，但一群人也并没有挪步的意思。
叶时见当了几分钟的工具人，这会儿终于苏醒过来，再顾不得其他，他搂过林鹿转身把他压在了墙上，然后一脚带门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吃瓜群众被挡在门外，被迫听着里头刻意传来的阵阵低喘。不等服务员请，他们忍无可忍自觉退了出去，懂事的服务员还在门口立了个“清洁卫生，暂停使用“的A字牌。
林鹿肆无忌惮地耍完酒疯，分明刚刚还嚣张得要命，这会儿却跟没了骨头似的赖在叶时见怀里。叶时见抱着他，轻轻说了句：“谢谢。”
“只有谢谢吗？”林鹿问他。
“我……”叶时见有些为难，“公事在身，不能跟你讲。”
“我问你公事了吗？”林鹿放在某处的手重重捏了一下，叶时见吃痛，却听林鹿跟他算起账来，“你抱着的紧身裤，搂着的花衬衫，你还摸他顶他了是吧，你不解释一下吗？”
操！他全看见了！
林鹿舔了舔嘴唇：“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了，跟照片上一样骚气。”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表情包其实是形容你边上那个紧身裤的。”
“哈哈……”叶时见扑哧笑了出来，“那是我同事，而且我已经把表情包转给他了。那个花衬衫，我……我承认有些行为是过火了些，但那不是为了……为了……操？”
叶时见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跟你解释？林老师，你今晚不是要给学生上课吗？那在楼下跟人喝酒的是谁？这个至尊VIP的常客又是谁？解释一下？”
林鹿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手上的功夫也没耽误：“我为什么要解释？是你追我，又不是我追你。”
“妈的……”叶时见气着了，但这会儿要命的地方被人握着，酥酥麻麻的快感时不时泛上来，他突然就倒戈了。
算了个屁！这个男人老子这辈子都不会算了！
叶时见劈头盖脸吻过去，柔软的舌尖肆意搅弄勾连，于沉醉中交换着烈酒甘醇与薄荷清甜，最后绽放在沉沉的喟叹里。
“你喝酒了。”二人鼻尖相抵，叶时见啄吻着心上人的唇角，气息未平，“林老师，我最近缺钱。”
“哦？”
“想赚个代驾钱。”
“可是我没开车。”
“我开车了。”叶时见说，“那我赚个路费。”
“多少钱？”
“三百。”
“抢劫呢？”林鹿笑了笑，“三百都够我跨个省了。”
叶时见温柔抱着他：“可以附赠一点别的服务。”
爱情真是没有道理的东西，前一秒让你万念俱灰，后一秒又叫你死而无憾。
第27章
“我找我男朋友！你们让开！”
“不好意思先生，这边是vip包厢，不可以随便进入。”
“我男朋友都他妈被狐狸精拐走了，是不是狐狸精叫教唆你们拦着我的！”
“不好意思先生，真的不能进，您不妨电话联系您男朋友！
方束海借着找人的由头第二次上了二楼，再次被挡了下来，走廊上除了油头粉面的男服务员，还有一些客人被争吵声吸引，近一点的包厢里还有人探出了半个身子，似乎想看一场捉奸的热闹。远处，两个鸡窝头踱步看了一阵，脑袋一凑暗暗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往深处走去了。
叶时见已经上楼半个小时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上楼的时候因担心会被搜身，经过卡座时趁乱把手机丢给了卡座的禁毒同事，现在彻底失了联系。
难道身份暴露了吗？为什么要去冒险，为什么不等他回来？方束海压下满腹的担忧和焦躁又一次被轰了下去，他四下张望着可以勉强用作武器的东西——酒瓶、骰盅、椅子……
“怎么办？请示队长吧！”队友也着急着，“小叶这家伙见到毒贩可是个不要命的，我真担心他当场跟人就干起来了。”
“不会。”方束海对他很了解，“他不会那么莽撞，请示队里了吗？”话虽如此还是后悔，不该把叶时见拉进来，说到底他并没有跟毒贩周旋的经验。相较于引蛇出洞，方束海这会儿反而希望是虚惊一场，哪怕真的只是被狐狸精勾引走了也好。
“请示了。刑侦赵队那边也说明了情况，他们在派人过来，等会儿叶时见再不出来就硬闯了。”
他们三个在楼梯口装模作样搭着讪，方束海难受极了，这回是生理难受，这紧身裤也太特么勒蛋了！
每一秒都是无比煎熬，方束海都快把酒瓶子攥碎了，一改慢吞吞咽酒的装腔作势，猛地灌了几口。
“操！那个花衬衫！”
噗！酒喷了出来。
花衬衫跟在一群人身后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了下来，那帮人气质显著，怎么说呢，一看就跟这个gay吧格格不入，方束海甚至能脑补出他们左青龙右白虎的古惑仔气势。
然而，人群中并没有叶时见的身影。
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脑海中竟然闪过了叶时见倒在血泊里的荒谬画面。那帮人已经走近，方束海示意队友们按兵不动，他刚想假借找男友的理由上前质问花衬衫，身后忽然攒动起来。
“警察！”
方束海：“？？？”
队友1号：“操，什么情况！”
队友2号：“不是咱们的人！”
“近湖区分局治安大队，有人举报蓝水Club卖/淫/嫖/娼，请大家配合检查！”
我可去你的扫黄打非，这会儿来凑什么狗屁热闹！
话音刚落，那群人中的辫子男像是惊弓之鸟忽然朝着左边出口跑去，方束海眼疾手快地把啤酒瓶甩了出去，啤酒瓶打中辫子男膝盖最后落地碎裂，辫子男被绊倒在地，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叫。
方束海上前制住辫子男：“还愣着干嘛！”治安警察立马跟上来按住辫子男，“我们是市局的，别让这群人跑了！”花衬衫慌慌张张往回跑，结果才爬了几节楼梯就被一脚踹了下来。
黑皮鞋，大长腿，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挂着条不属于他的领带。
“见见！”方束海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再睁眼，就看到了叶时见身后阴着脸的另一只狐狸精，别说，这狐狸精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其他队友已经飞快地跟治安大队长打了招呼，与此同时，市局的增援队伍也冲了进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干什么？”辫子男大喊，“我犯什么事儿了？凭什么抓我！”
“犯了什么事儿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方束海起身把辫子男拽起来，辫子男还在挣扎：“警察打人了！我又没犯事儿你凭什么抓我！”
舞池里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方束海踢了辫子男一脚：“没犯事儿你跑什么跑！”
“我上厕所！上厕所警察也管呐！”
周围看客笑成了一片，赵瑞明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到叶时见的时候眉头却蹙得更紧了，接着又瞥见他身后的男生，刚想骂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队长怎么来了。”叶时见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转身对林鹿说道，“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处理完事情再找你。”
禁毒支队的弟兄们已经持枪上了二楼，叶时见数了下被围住的那一波人，加上辫子男和花衬衫总共八个人。
赵瑞明转身跟治安那边低声说了几句，就听治安大队长大剌剌地说道：“接到群众报警，说蓝水Club里有人组织卖/淫/嫖/娼，我们当即就出警了。”完了又反问一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禁毒的事原本不该赵瑞明出面，他这一趟纯属为了叶时见，当时也不知怎么汇报的，传到他耳朵里就成了叶时见假扮瘾君子深入敌营，这会儿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个大爷，这现场那么多人，就他最衣衫不整，不知道的还以为□□□□的人是他呢！今晚这事儿叶时见压根没跟他汇报，显然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要不是禁毒的人发现出了事来请示他这个上级，他根本就被蒙在鼓里。当然，这事儿也怪不了禁毒，叶时见那会儿骗了他们，说已经请示好了自家队长。万幸是没出事，但这么一来，免不了禁毒支队长要龃龉几句，搞不好方束海也会被连累。
现场来了三拨警察，最后各干各的，扫黄的扫黄，缉毒的缉毒，刑侦的本着来都来了的宗旨打了打下手，结果那么一通折腾下来，连同缉毒犬，竟都一无所获。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
“不是吧警察叔叔？”辫子男流里流气地朝被搜身出来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跳/蛋、安/全/套/、按/摩/棒挤眉弄眼，“我急着回家跟我老婆做/爱也犯法啊？”
“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还有不少开着闪光灯在那拍照。包厢里的人也都走了下来，领班不得已在门口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这一晚损失预计不小。
“不可能啊。”叶时见又上前搜了那几个人一遍，最后恶狠狠地质问那个带头大哥，“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什么东西？”带头大哥大声调笑道，“哦，你说那些东西啊！伟哥啊！成人用品店里有的是，你们去那找啊，哈哈哈哈！”
“少他妈装蒜。”叶时见叉着腰，“毒品，藏在哪里？”
“毒品？”带头大哥故意拔高了音量，跟个受了冤屈的窦娥似的在那喊，“老天爷，这不是污蔑人嘛！犯法的事儿我们可不干！”
不见棺材不落泪，叶时见把花衬衫提溜过来，怼到他面前：“那你们怕什么警察？嗯？不是还在厕所堵我吗？”
“谁不怕警察呀？幼儿园小朋友一听警察叔叔都吓得不敢哭了呢！”带头大哥一改刚刚的威严，卖力地耍起无赖来，眼睛还时不时往林鹿那儿飘过去，“警察同志，不能因为打扰你在厕所跟人打/炮，你就公报私仇污蔑我吧！那我哪知道你们不爱在床上干喜欢在厕所玩嘛！”
“操！”叶时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膝盖顶他肚子上，那不要脸的家伙索性咿咿呀呀叫嚷起来，说什么警察要屈打成招，叶时见恼羞成怒放开花衬衫就要上手，方束海连忙上前拦住他，那花衬衫也跟着添油加醋在旁瞎叫唤：“警察约/炮也正常，你开始跟我约转头又跟别人好上了，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回头就反咬我一口，还什么毒品！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已是唏嘘声一片，警察们正努力清场，奈何吃瓜群众实在人多势众，如今这个场面手段再强硬些，指不定第二天就爆出个什么暴力执法的负面新闻。
林鹿靠墙站在边上，脸色很不好，叶时见这会儿都快急疯了，他最看不得林鹿受什么委屈，他挣开束缚一把拽住花衬衫的衣领，红着眼逼问他：“那你说说，你带我去二楼干嘛？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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