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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房租很便宜？”
“也没太便宜。”男生挠了挠头，“这里本来就是市中心，房租都不低，这个小区又老又旧，拆又拆不起，本地人除了上年纪的都不愿意住在这儿，所以小区一半的住户都是租客。我跟我女朋友就在附近上班，所以当时就找了这里的房子。”
于玮：“你们跟302的房客认识吗？”
男生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跟我女朋友平时不是上班就是加班，在家的时候也都关着门，几乎没有接触。”
又是一无所获吗？
“我好像有点印象。”身后女生怯怯站了出来，“但挺久了，不知道有没有用。”
“没事，但说无妨。”
女生抿了抿唇：“刚搬进来的时候，对面住了一个女性，我碰见过她几次，她还跟我打过招呼。”
“只有她一个人吗？”于玮忙问。
“大多数时候是。”女生想了想，“我一开始以为她独居，后来看她带过男人回家，有时候我下班回来在楼道里也能听见男人的声音……但感觉不太像情侣和夫妻，周末的时候男人也不太过夜。我后来自己琢磨了一下，像是……像是……”小姑娘脸红，没说下去。
“像是包养，对吧？”叶时见在房间里头闷头查线索，头都不回地跟了一句。
女生难为情地点点头：“我当时是这么想的，那女的口音挺重的不是本地人，身上穿的戴的都很好，包包也是名牌，女生嘛，都爱关注这些。”
“那现在呢？她还住这儿吗？”叶时见又问。
“应该不住这了。”女生回忆道，“没过多久，我听到对面隐约了吵过两三次，再后来就没见过那个女的，好像是搬走了，302安静了好一阵子。”
“好一阵子？”叶时见转过头来，“那就是又不安静了。”
女生一瞬间被那张帅脸晃了一下，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低着头卖力说道：“我本来以为都没人住了，但也不见新房客住进来，结果两个月后我又看到那个男人了，不过他来的频率依旧不高，他们卫生间顶上窗户对着楼道，里头开没开灯一眼就能看到。”
“之后只有他一个人住吗？”
“嗯，我就看到过他一个人。”
李文鹦把章京磊和他妻子的照片展示给他们，女生认真辨别道：“就是这个男的，女的没见过。”
叶时见了然，最后问她：“那个女的具体是什么时候搬走的，还有印象吗？”女生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过年前，差不多一二月份的时候，过完年我再没见过她。”
也就是说距今已经半年多了。
出轨，家暴，吸毒。章京磊这个男人真的是烂透了。
情人搬走后章京磊也没有退房，他时不时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吸毒吗？这个理由也成立，但叶时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昨晚侦查员已经里里外外都搜罗了一遍，除了小隔间，其他地方似乎都被清理过，干净得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叶时见检查完一圈又钻进了卫生间里，洗漱用品看不出第二个人的痕迹，淋浴间壁龛里随意放着沐浴露、洗发水和护发素。
他挨个拿起来掂了掂，其他两样都快见了底，护发素还只用了小半，他越想越不对劲。
“师哥，有什么发现吗？”叶时见一旦认真思考起来就不说话，手指也会无意识地摩挲，尤其当他对事物有怀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露无疑。
于玮也跟着看了过来，叶时见拿着护发素抬起头来，问：“于队，你用什么牌子的护发素？”
“开什么玩笑，我这一头短发用什么护发素！”于玮刚笑话完他，忽然沉下脸色来，“你是说……”
“没错。”叶时见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翻过瓶底的生产日期看了看，嗤笑了一声。
李文鹦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叶时见把护发素递给她：“章京磊可是个头发比于队还短的中年男人，你觉得他会用护发素吗？味道还这么重。”
好像是这个道理，李文鹦想了想：“那可能是他情妇搬家的时候没带走呢？”
“护发素瓶身显然比沐浴露和洗发水干净，说明是后买的。”叶时见指了指瓶底，“而且生产日期是在五月，那个女人早就搬走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在那个情妇搬走之后，又有另外的女人住了进来。
而第二个消失的女人，跟章京磊的死又是否会有联系呢？
叶时见手机在裤袋里震了一下，他脱下手套滑开，看到微信图标上显眼的数字2。
林鹿：我醒了
林鹿：你还要多久结束？
叶时见笑了笑，飞快打字：就结束了，等我下来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剧情
明天爱情
林老师：你觉不觉我的戏份有点短
某不知情作者：男人不能说短！
第31章
这一趟不乏收获，叶时见一边琢磨着着案情一边蹦着往下走，刚到楼底下就看到林鹿从巷子口慢悠悠逛了进来，脸色挺臭。
“等不耐烦了？”叶时见快步走向他，回头看于玮和李文鹦还没跟上来，原本想飞快在林鹿脸颊上啄上一口，奈何附近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实在太多，只得作罢。
小区里头死了人，警察几次三番到现场查看，此事非同小可，李文鹦今天穿了警服，所以他们刚进小区就被居民盯上了。叶时见无奈地耸了耸肩，悄声说道：“回车上再亲你。”
林鹿不大高兴的样子，垂着眼睫看着边上，冷冷问：“结束了吗？”
“还想绕到后面看看，你要是……”叶时见本想说你要是不想等了那咱们就回家，但又不太甘心，最后小心翼翼问他，“你累了吗？”
刚睡醒，累个屁。
“师哥。”李文鹦他们也跟了出来，“走，咱们去坠尸地点看看……欸，这是？”乍一看，怎么感觉像是自家师哥在哄人。哄人？咦惹，一个连多喝热水都不会说的狗男人还会哄人？花眼了花眼了！果然熬两个晚上是会熬出幻觉的！
不过师哥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大帅比，李文鹦不禁好奇起来，叶时见一时不知该如何去介绍林鹿。这么多年来，除了高中同学和沈心之，身边相熟的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取向，哦，现在多了一个方束海。他对于出不出柜并不在意，之前没说明也只是因为一直都是单身，没必要去刻意讲这个事情，但现在又不太一样了。
他摸不准林鹿的想法，从沈心之对他的态度不难看出，林鹿对于取向的事情也一直隐瞒着，不过与其说隐瞒，不如说是他自己都无所谓。这话说着挺讽刺的，但叶时见并非百分百确定，林鹿是不是只喜欢男人，或者，是不是只喜欢他。可他现在更不可能临时去征询林鹿，问他你介不介意我介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师哥，你朋友吗？”
在林鹿持续的无视下，叶时见终于绷不住了，装不在意说道：“是，一个朋友。”
林鹿闻声看了他一眼。
“走啊，愣着干嘛。”于玮叼着根烟钻进了狭窄的墙缝里，叶时见犹豫了几秒钟，最后拉着林鹿一起跟了过去：“抱歉，你再受累一会儿。”
地上的血迹已被人用清水冲洗了几遍，这里住着挺多老人家，最见不得晦气的东西。叶时见现在也没想明白，如果章京磊不是自己坠楼，那他是如何做到掐着点掉下来的？帮凶推他的吗？而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是谋杀，最大的嫌疑就是瘸子和他可能存在的帮凶，可帮凶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的呢？
昨晚发现尸体的时候，叶时见所有注意力都在瘸子身上，后面反应过来时虽为时晚矣，但他跟方束海都万分确定，这幢单元楼的大铁门一直关着，如果有人从楼上走下来打开了门逃走他们肯定听的清清楚楚。小区只有一个出口，而他蹲在小区门口跟林鹿打电话的时候，并没看到任何身影走出来，紧接着同事们就到了，他更没有逃跑的可能。当然，不排除他有失传已久的轻功，能从三楼轻飘飘飞下来，再不动声色地□□逃走的，就跟那个瘸子一样。
李文鹦拿着本子跟边上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了解情况，于玮来回走了几圈，现场已经再抠不出更多细节了。
惶恐的居民，勤恳的刑警，唯独林鹿跟这个场景最格格不入。他仰头看着陈旧的四层老矮房，不觉惆怅：“你看，像不像杨叔叔家？”
叶时见愣了愣，久远的记忆毫无防备地钻了出来。
“我离开那天晚上，很黑，小区里连路灯都没有。”他说得很轻，叶时见怎么也没想到林鹿会提起这件他避而不谈的往事，林鹿垂下头揉了揉酸疼的后颈，失笑，“刚刚无聊看了一圈，这边好像也没有路灯。”
叶时见回忆了下昨天夜里黑漆漆的场景，解释道：“老小区没物业没人管路灯不路灯的，晚上的时候只有外面马路上的灯光能透进来一些。”也就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一点。
“我刚刚在小区门口听人三言两语说昨晚有人坠楼死了，就是这儿吗？”叶时见嗯了一声，林鹿又抬头看了一眼，说，“这楼不高，是从四楼掉下来的吗？不然也摔不死。”
居民们能看到的只是坠楼的表象，至于死者吸毒之类的事情自然无从得知，所以也无外乎都以为章京磊是坠楼而亡。真正的死因目前没有必要去告诉不相干的人，叶时见虽然喜欢林鹿，但关于工作的事情他并不想有什么例外。
“从三楼掉下来的。”叶时见掐头去尾说道，“昨晚我追一个嫌疑人跑到这儿，死者就活生生掉在了我面前。也就是我，换了别人都得吓死。”他后面那句话说得更轻了，但能听出来带着点得意，看，我一个英勇无畏的年轻刑警就一丁点儿都不害怕。不过活生生这词不大精确，章京磊掉下来之前可能就已经死了。
死者是谁，叶时见更是半个字都没有透露，他并不想让林鹿知晓那个坠楼的倒霉蛋是跟他起过冲突还一起进了派出所的章京磊。人类有着很奇怪的心理，讨厌起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可当那个人真的死了，反过来又会觉得唏嘘感慨，甚至自责自己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宽容一些。如果林鹿知道死的是章京磊，会不会内疚前天跟他打了一架，或者钻牛角尖地联想章京磊的自杀，自己会不会是那一片雪崩时并不无辜的雪花，虽然章京磊并非自杀，可林鹿不知情啊。
那就别让林鹿知道了，就当是个无关的陌生人，是啊，本来就是陌生人。
于玮来找叶时见说话，林鹿识相地退后了几步，百无聊赖地当起了吃瓜群众中的一员，还问某个和善的大爷要了把瓜子，靠墙一起收听居民频道添油加醋的小区秘事，能看出来，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刑警头有点儿大。
林鹿也闲着无聊，跟瓜子大爷唠起了家常：“大爷，您也住这栋楼吗？”
大爷吐着瓜子壳点了点头：“我住401，就那儿。”说着还抬手指了指。
“哦——”林鹿拖着尾音附和了一声，然后抬头仔细辨别了会儿，“啧啧，大爷，那您挺倒霉呀，死者就住您楼下。”
还会不会聊天了？大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个吃人嘴不软的俊秀后生，一边白眼一边教育他：“我住401，那是302,是对面402楼下。”
倒霉指数强行-1。
林鹿笑了笑：“那您对面402真倒霉。”
大爷更气了：“402也是我的房子！”
倒霉指数惨烈+2。
别看这大爷不修边幅还邋里邋遢，那也是市中心两套房的低调土豪啊，林鹿羡慕之情油然而生，掸掸绷带上沾着的瓜子壳，真诚道：“大爷，您真有钱！不过您一个人住两套房，是不是奢侈了一点？”
大爷充满优越感地瞟了他一眼，也不嗑瓜子了，从兜里掏出硬壳利群点上，完了还递了一根给林鹿，俩人一起蹲在墙角，看着还挺滑稽。
“那是我儿子的房子，不过儿媳妇不乐意住老房子，前阵子一家都搬去新小区住了，402一直空着。”大爷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他们要是老不回来住，我就把402租出去，这回谁还敢来住啊！平白无故每个月少几千块收入！”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资本主义发言！
“大爷，”林鹿入乡随俗地眯着眼吐了口烟圈，“您看我成吗？我想租您房子。”
于玮拉着叶时见教育了好一会儿，有关于案情的，有带着前辈意味提点的，更有关于后续处分下来后如何积极认错的，等交代完再转头，林鹿不见了。
叶时见打电话过去：“你人呢？回车上了？”
“没呢。”林鹿低头数着台阶，“402在出租房子，上来看看。”电话那头传来钥匙碰撞的声音，叶时见把电话一挂，拔腿追了上去。
不能让林鹿跑了！绑也要把他绑走！
等他一口气追到四楼，却看到林鹿和大爷愣愣地站在门口，大爷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林鹿退一步侧过身来，指了指屋子里头：“你来看看，是不是进过小偷了。”
沙发餐桌都盖上了防尘白布，墙角堆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纸板蛇皮袋，一眼望到底的窗户紧紧闭合，两边窗帘微微晃动着，应该是刚刚才被拉开。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地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能看出来有一阵子没住人了。
紧接着，叶时见看到了地板上一道半米宽数米长的干净区域，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留下的痕迹，一路从客厅蜿蜒至卧室，原本应该关闭的卧室门赫然敞开着。大爷已经吓得掏出手机开始给儿子打电话了。
“别往里走。”叶时见拦住他们。
那一瞬间，他竟然涌出了一种荒诞疯狂的猜想。
昨天夜里天很黑，他并没有亲眼目睹章京磊掉下来的全过程，之所以能快速判断出坠落地点是302，是因为当时只有302开着窗户，侦查队员一刻不停地奔了上去，踹开了302的大门，同时从一楼到四楼上下跑了一遍都没看到人。联系302房间里出现的吸毒用的冰壶和瓶口大开的白酒，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那是一场吸毒致幻导致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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