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见提醒她:“你别忘了,还有个瘸子呢。”
太疯狂了。李文鹦一时转不过弯来:“昨天晚上丁繁星可是跟她妈妈一直呆在宾馆里呢,她也没作案时间呐!”
“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说不定真的是尿检结果出了差错呢?”叶时见虽然这么说,但又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明天去查一下丁繁星住的宾馆监控,看她昨天夜里出去过没有。”
叶时见又补充道:“还有蓝水Club,既然丁繁星之前说章京磊出入过那里,她自己也去过,就好好查一查。”
“蓝水……”李文鹦有些问难,“其实今天方束海就在重点调查蓝水Club的事情,至少目前看来,还算正规营业,我们问他们要近半年的监控,但是夜店经理却说只保留了近一周的。”
近一周,意味着什么都查不到。
“他们肯定有全部监控,只是看怎么样能撬出来。”蓝水里面肯定有猫腻,这条线索叶时见并不想放,“实在不行能想办法偷出来吗?”
“偷!小偷别跑!”方束海突然闭着眼直起身体大喊了一句,然后又扑通趴了下去,嘴巴里仍旧嘟嘟囔囔着。
“靠,吓我一跳。”叶时见下意识安抚着林鹿的后背,生怕他也被吓着了,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冲李文鹦说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现在我闭门在家很多事做不了,但你这边一旦有任何进展,记得及时跟我同步。”
“好的,师哥。”李文鹦拿不定主意,“那关于丁繁星的事,要跟赵队和于副队汇报吗?”
叶时见说:“低调处理吧,现在也没直接证据证明她跟章京磊的死有关系,而且……算了算了,我现在思路也没理清,你快回家吧,晚了不安全。”
“那……方束海呢?”
还能怎么办,李文鹦一个小姑娘无论如何都捎不走他,叶时见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今晚就住我这儿吧。”
李文鹦是个好师妹,等叶时见把林鹿抱回卧室再出来,她已经把桌子都收拾干净,顺带把垃圾都一并带走扔了。
“方方啊方方,我这春宵美景都他妈被你搅黄了。”叶时见双手伸到方束海胳肢窝下,简单粗暴地把他拖进了主卧里,甩手扔到床上,由着他自身自灭。
林鹿一晚上光喝酒连菜都没吃几个,不知道这么些酒喝下去胃会不会难受。有时候忙起来有一餐没一餐的,家里不得不备着常规胃药,叶时见翻腾半天才把胃药找到,然后想到林鹿手还伤着,又折回去拿了碘伏和干净的绷带回来。
怕不小心弄疼他,叶时见十分小心,旧的绷带上还沾着血迹,林鹿压根没处理伤口,随便消个毒就算了事,好在伤口没有发炎。叶时见拿棉签沾着碘伏轻轻擦拭着伤口,掌心伤口足有五六厘米长,平整利落,虽然不深也够触目惊心,像是被刀割过似的,万幸那玻璃片划在左手上,万一伤了右手,林鹿以后还怎么画画?
是啊,林鹿怎么会成了美术老师?
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多年前自己无意间说过的那句“小时候理想是当一名画家,画家不行就当美术老师”吗?
不过叶时见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自作多情。林鹿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学过绘画,而且,他再喜欢林鹿也无法迷惑自己林鹿会是一个深情且长情的人。
他把伤口重新包扎好,然后在林鹿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接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静静观赏起他来。林鹿睡着的样子太乖太好看了,纯情到叶时见都没好意思往另外的方向去想入非非,只是觉得现在看着这个人,陪着他,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叶时见。”良久,睡美人冷不丁开了口,“你看够了吗?”
叶时见:“……”
林鹿睁开眼坐起来。
叶时见懵逼:“你没醉?”
“特别醉。”林鹿四平八稳走下床,“只是我太想尿尿,憋不住就醒了。”
“您敬业一点成吗?好歹骗人也装装样子!”叶时见跟着他往卫生间走,“你听听你这字正腔圆的语气,像喝醉了吗?”
林鹿把他拦住门外:“我天赋异禀行不行。我要洗澡,你别吵我。”
叶时见转头确认主卧门关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然后抓着条干净内裤就冲了进去。
“怎么这么黏人。”话还没说完呢,叶时见已经靠过来把林鹿压在了墙上。
水汽氤氲间,他们疯狂亲吻触碰,阵阵喘息被水声淹没。叶时见闭着眼靠在冰凉墙面,他垂着手,细长的手指插进心上人柔软发间,荒唐得一塌糊涂。
第35章
叶时见是被生物钟闹醒的,捞过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率先看到了赵队发过来的信息,他懵了10秒,然后轻手轻脚下了床。虽然昨晚最终也没做什么,但还把林鹿按着折腾到了半夜,也怪不得叶时见禽兽,林鹿其人平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脱了衣服比谁都乖顺,还特么挺浪。
怎么就这么浪呢?还给人口,有谁教过你吗?妈的……
“嘶……”肩头疼痛传来,林鹿被迫从睡梦中睁开眼,半梦半醒间就看到叶时见跟只土狗似的埋在他胸前,正龇牙咧嘴咬他,“你狂犬病犯了吗?”
“哼!”叶时见无赖似的,“我磨牙呢!”
林鹿转身推开他,并不打算搭理这个一大早发神经的智障。
叶时见觉着自己挺渣男,爽的时候什么都不顾,这会儿爽完了却想着秋后算账。可是,算什么账?
他孤身过了八年,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占有欲那么强烈过,他甚至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态到把林鹿关在家里,24小时都不分开。他一直认为缺乏安全感的是无家可归的林鹿,直到现在才明白,缺乏安全感的从来都是自己,患得患失的自己。
因为太久没有可以在意的人了,所以才会抓着一株浮萍不肯撒手,可是浮萍在哪都能存活,自己一不小心却会淹死。所以变得敏感而小气,小心又彷徨。
身后之人沉默了许久,林鹿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等了半天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林鹿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他:“你在想什么呢?”
“吵到你了吗?”叶时见问。
林鹿摇摇头,索性往脑袋下又垫了个枕头,半坐起来看着他,叶时见蹲在他身边,天人交战了会儿,抬头问他:“我技术是不是真的很差?”
林鹿失笑,刚刚居然还会担心叶时见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别笑。”叶时见有些窘涩,“你就说是不是嘛。”
林鹿抹额:“我们昨晚又没做。”
“你上次说了我技术差。”叶时见往前挪了一步,手肘撑着床沿,“真的很差吗?”男人虽然都会在意这个,但叶时见这神经发的也太没规律了,林鹿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时见有点儿泄气,虽然很羞耻但话赶话都到了这儿,也便厚着脸皮说出来:“如果真的技术很差,我就好好练一练,等我技术好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嫌弃我了?”是不是也就不会离开我了……
林鹿愣住了,忽然懂了叶时见究竟在纠结些什么,那一瞬间的滋味不知道如何形容,林鹿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半晌才平复情绪说道:“你想找谁练技术呢?”
“没找谁,就看看视频什么的……”
“傻子。”林鹿直视进他眼里,“你技术好坏都没关系,我没有嫌弃你。”
“真的吗?”叶时见眼里倏然闪现出光芒,他一把扑过来抱住林鹿亲了好几口,然后气势汹汹道,“今晚就实践!”
好一个叶·实践。
“还早,你再接着睡吧,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先将就一下。”叶时见把他按回被窝里,自顾自交代着,“处分下来了,赵队喊我早上去市局,刚好我把方方送过去。估计中午回不来,晚点我给你发消息。”
门开了又关,被窝折腾个半凉。没一会儿,客厅里传来方束海骂骂咧咧的声音,想是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林鹿知道方束海看不惯他,可他反而觉得高兴,叶时见身边需要有这样真心待他的朋友。
但是自己又在做什么?
动静渐渐小了下去,直到他们关门走人,林鹿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署名阿池的电话。
“赵队有说什么处分吗?”方束海一上车就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赵队那么疼你,昨天为你的事周旋了一天,肯定不会是什么大处分,而且那事儿本来我们就没错。”
“方方,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叶时见被他嚷得头疼,“我正心烦呢。”
“你烦什么?处分?”方束海贼鸡儿不通人情,“我就最后再烦你一句,赶紧跟那个什么林鹿分手!”
叶时见看了他一眼:“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已经一套广播体操打过去了。”
“色迷心窍!”方束海恨铁不成钢,“他也就长得好,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
“怎么就一无是处了?”叶时见啧了一声,“昨晚不还把你喝趴下了吗?”
“靠,那是意外!”方束海翘着腿,“再说了,你想啊,他酒量那么好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常年混迹酒吧夜店,不然上次怎么会在蓝水Club里遇见!”
林鹿出现在蓝水是事实,但男未婚女未嫁偶尔消遣又能怎样,叶时见极力掩饰着自己其实早已溢出来的酸意,故作轻松道:“你是不是嫉妒人家长得帅还受欢迎啊?那么针对他。”
“我嫉妒他?”方束海连呸三声,“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在跟女孩子相亲;第二次,在gay吧里厮混;第三次,欲求不满地从你房间里走出来。见见啊,我的好大儿,爸爸是怕你被骗财骗色啊!”
财,我就一车一房还都在还贷;色,我好歹也是上面的那一个。叶时见怎么琢磨都觉得是自己赚翻了。
方束海:“见见,你说你还在追求他,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处处维护这么一个吊着你的人还不惜伤了你青梅竹马方方的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谁家青梅竹马21岁才认识?”叶时见翻了个白眼,“要算青梅竹马那也是我跟他,我们十七岁的时候就遇见了。”
“妈的!”方束海破口大骂,“恋爱脑!”
叶时见笑了笑:“方方,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咱俩认识也三四年了,你看我是没脑子的人吗?真那么容易就被人拐走吗?”
“我哪知道。”方束海说,“我也没见过你谈恋爱,哪知道你谈起来跟个二百五似的。”
“方方啊,我推荐你看一本书。”市局到了,叶时见跟门卫打了个招呼。
方束海纳闷:“什么书?”
“傲慢与偏见。”
方束海还想再反驳几句,手机震了一下,他以为是什么澳门赌场的垃圾短信,结果却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严池……”方束海嘟囔了一句,”什么破名字,还延迟,你怎么不叫460算了。”
“什么460,你打王者荣耀呢?”叶时见不明就里,停车熄火,“下车。”
方束海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翻邮件,邮件正文除了带有发件人姓名的签名外一片空白,底下倒附带了几个超大附件,附件标题都是一串串数字乱码。方束海越看严池这个名字越眼熟,但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在哪见过。
关于叶时见处分事宜,赵瑞明还特意召集刑侦支队所有人开了个临时会议,颇有杀鸡儆猴敲打鞭策之势,在一番鞭辟入里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赵队终于宣布了处罚结果——叶时见下放分局派出所,为期三月,明天报到。
一朝刑警沦为片警,风口浪尖成一地鸡毛。
“唉,我这就被流放宁古塔了。”叶时见站在座位前收拾东西,那些没吃完的零食一股脑都甩给了李文鹦,完了还特做作地叮嘱她,“鹦鹉啊,师哥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晓得不?”
“我以前不按时吃饭是因为你老抢我外卖!”李文鹦拆了包薯片,嚼得咔哧咔哧响,“你去所里可一定要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回来!”
“你他妈……”叶时见拔下抽屉钥匙,背着包走到她跟前敲了敲桌子,“走,你不是要去章京磊家吗?”
“啊?”李文鹦叼着半口薯片懵逼,“你也去吗?”
叶时见拽着她就往外走:“废话,我明天才流放呢,今天还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刑侦支队队草!”
章京磊死后,章太太和丁繁星就搬回了家里住,小区位于云起路,车子转进小区的时候李文鹦朝斜对面的网吧指了指:“严创经常去的就是那家网吧。师哥,你说严创真的是章京磊杀死的吗?”
叶时见没有回答,他也回答不了,那天章京磊的确在医院,可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他干的,而且动机是什么?现在章京磊死了,死无对证。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章太太才红着眼开门,探头往边上看了几眼,才小心翼翼把他们放进去。李文鹦跟着往身后瞧了瞧,问:“章太太,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不是,是在躲人。”章太太把他们引到客厅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战战兢兢,“章京磊死讯传出去,他前妻昨晚来闹了很久,还把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前妻?”
“是啊,我跟章京磊都是二婚。”章太太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你们今天来……是案子有进展了吗?”
叶时见环顾了一周,问她:“丁繁星呢?没在家吗?”
“去学校了,都好几天没上课了。”章太太顿了顿,声音哽咽,“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妈妈,章京磊那么欺负我女儿,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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