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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以南(近代现代)——大风不是木偶

时间:2021-01-01 19:00:12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李月驰:“……”
  “我穿你的就行。”
  李月驰认命似的点点头,起身拿来两件他的衣服。一件是简单的白T恤,料子已经有些薄,大概穿了很久。另一件是黑色的运动裤,很宽松。
  唐蘅歪在床上,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想了想,轻声说:“学长,现在我从里到外都是你的,内裤也是。”
  李月驰不接他的话,反问:“饿不饿?厨房有饭。”
  “想吃面条,”唐蘅已经打定主意蹬鼻子上脸,“以前你煮那种,记得吧?葱花炒一炒,煎个鸡蛋,有酸豇豆的话也放一点……”
  李月驰沉默几秒,冷声说:“等着,”然后把夹克脱下,丢进唐蘅怀里,“拉链拉好。”
  “啊?”
  “脖子。”
  “哦——”唐蘅抬手摸了摸锁骨上方的红印,这是昨天李月驰留下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月驰转身出去了,关门的力道有些大,像在撒气似的。唐蘅裹着李月驰的夹克,感觉自己十分小人得志。
  面条还没吃完,徐主任就到了。两天不见,他确实憔悴了很多,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袋上,嗓子又哑了,不似之前那么威严,反倒显出几分狼狈。而唐蘅则穿着肥大的运动裤,夹克拉链提到下巴,裹得严严实实歪在床上,神似抽大烟的老太爷。
  “小唐啊,身体怎么样了?”徐主任的语气很是关切,“没再发烧吧?”
  唐蘅笑着说:“还行,死不了。”
  “嗨,你这小孩!可别再折腾啦,赶快把身体养好,咱们回澳门。”
  “回澳门?”唐蘅朝门口扫了一眼,看不见李月驰,“要回你回,徐主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别的事。”
  “我了解,了解!”徐主任也朝外望了望,然后起身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和这小子的事儿?”
  唐蘅:“哦。”
  “小唐啊,你想收拾他,你就早说嘛!何必搞成这个样子……”
  唐蘅:“啊?”
  “我是真没想到啊!这穷乡僻壤的,还能碰上你们家的仇人!”徐主任向前挪了挪椅子,凑近唐蘅,“你想整他,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还搭上个孙继豪!”
  唐蘅无语片刻,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你不就是嫌孙继豪挡在前面,没法动手么。”
  唐蘅:“……”
  该说他是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太匮乏?
  唐蘅迟疑地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来找他?”
  “当然得找他,”徐主任理直气壮,“不找他,他跑了怎么办?”
  ……
  倒也,有理有据。
  唐蘅扬声道:“学长!”
  无人应答,唐蘅提高音量,又喊:“李月驰!!!”
  “诶你干嘛!”徐主任一惊,“别冲动啊小唐!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急不得——”
  李月驰从院子里走进来:“怎么了?”
  唐蘅抱起手臂,一副懒手懒脚的样子:“给我点支烟。”
  徐主任瞟瞟李月驰,满脸茫然。
  李月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唐蘅催促道:“抽屉里的中华,抽完了再给你买。”李月驰这才拉开抽屉,把烟盒丢在唐蘅手边。唐蘅抽出一支烟,衔在嘴里,含糊道:“火呢?”
  徐主任好像反应过来了,尴尬道:“我有火……”
  李月驰沉着脸摸出打火机,给唐蘅点了火。
  “还有别的事吗?”
  “唔,”唐蘅拍拍床,“你坐这吧。”
  徐主任:“那什么,小唐……”
  “没关系,”唐蘅深深吸了一口,感觉烟味直冲进肺里,令他通体舒泰,“我和学长熟得很。”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三个男人坐在狭小的房间里,一个病怏怏歪着抽烟,一个冷着脸不说话,一个神色迷惑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唐蘅吸够了烟,才问:“你知道卢玥和唐国木的事情吗?”
  徐主任左右看看,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你问我啊?”
  “是啊。”
  “不至于吧,”徐主任笑了笑,“卢玥说你不知道,我不信。”
  唐蘅摁了烟,冷冷看着他。
  “既然不用回避小李,那我也不啰嗦了,”徐主任翘起二郎腿,语气变得暧昧,“我和你说啊,小唐,这种事吧,就看结果怎么样——出事了,那就是违法犯罪,没出事,那就是文人风流。”
  唐蘅蓦地握紧拳,感觉到灼热的烟头在手心里,被他碾成碎末。
  “你大伯有本事,什么姑娘到了他那儿都是文人风流,”徐主任耸耸肩,无辜地说,“我以为你都知道呢。”
 
 
第50章 遮望眼
  徐主任起身朝外走,刚到屋门口,又转过身认真地问:“你真不和我回去啊?”
  唐蘅低着头不看他,“嗯”了一声。
  “那我就自己写报告喽。”
  “写吧。”
  “先说好,孙继豪我肯定要保下来的,回头你别翻脸。”
  唐蘅忍无可忍道:“你走不走?”
  “冲我急什么,”徐主任嘟囔着,“乱搞女学生的又不是我,我那是实话实说么——真看不出来,唐国木能养出这么个侄子。”
  他说完便双手插兜地走了,步伐比来时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房间里只剩下唐蘅和李月驰,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外面有嘎嘎的鹅叫和悠长的鸡鸣,听来热闹极了。然而唐蘅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他只盯着自己的手,耳畔充溢六年前的声音。
  六年前,唐国木痛苦地蹙着眉头,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他说,我没想到田小沁这孩子……这孩子的病那么严重!如果早点知道,我宁肯假装和她在一起,也不敢拒绝她啊!
  他声音里的悔意那么真诚,以至于唐蘅没法不相信他的话。不仅是他,连一向严谨到刻板的安教授也说,老唐,你就是太个有性了,我们社会学院这么多教授,哪个像你一样天天吟诗作赋?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吸引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吗?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所以田小沁也理所当然是被唐国木吸引了:一个热爱学术的女孩子,遇见一个学富五车又才华横溢的老男人,她疯狂地爱上了他,爱而不得,最终为他跳楼。
  是这样吗?当时他们都说,这件事就是这样。
  唐蘅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他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不是李月驰煮的那碗面,而是六年前那些人的话。那些声音像一只大手在他的胃里搅拌着,他想吐,那些声音又哽在他的喉咙里,像一团湿嗒嗒的发丝。
  李月驰用力揽住唐蘅的肩膀,轻拍他的后背。
  唐蘅哆嗦着憋出几个字:“你觉得,恶心吗?”
  李月驰说:“别想了。”
  “他们都觉得我该知道,”唐蘅用尽全身力气攥拳,手臂也在颤抖,“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竟然相信他们,你说我是共犯吗?”
  “唐蘅!”李月驰低喝,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
  那枚烟头早成了碎末,在唐蘅手心烫出一个泡。
  “李月驰——”唐蘅喃喃道,“给我支烟。”
  这次李月驰没说别的,直接把烟点燃了,塞进唐蘅嘴里。国产烟的味道不像洋烟清淡,而是又浓又烈。唐蘅猛吸一口,疯狂咳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嗓子也发痛,这才舒服一些。
  他抽完第四支烟时,李月驰低声说:“别抽了。”
  唐蘅默默放下烟盒。
  “不想了,好吗?”李月驰碰了碰唐蘅的脸,“和我说话吧。”
  “说……说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忘了。”
  “你以前不抽,”李月驰说,“你要唱歌。”
  “嗯,”唐蘅摇头,“但我现在不唱了。”
  “再也不唱了?”
  “对。”
  “给我唱一首吧。”
  “……我现在,”唐蘅惨笑,“声音已经坏了。”
  李月驰沉默几秒,说:“没关系。”
  唐蘅正欲开口,他又说:“我在里面,四年多没有听歌。”
  唐蘅一下子哽住,半晌,低着头问他:“你想听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你唱的那首。”
  唐蘅说:“我试试。”
  他深深地换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糟糕——他知道他的声音坏掉了,也许是因为抽烟,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再也不复从前的清澈和明亮。但至少,至少不要太过呕哑嘲哳吧?
  唐蘅分开双唇,第一个字,夏,一瞬间他诧异地发现自己几乎不会发音,夏——舌尖抵住下边的牙齿,然后呢?然后就不知道了,他唱不出来。
  唐蘅哑声说:“这首好像不行。”
  李月驰点头:“那换一首。”
  “什么?”
  “湖士脱的第一首歌,还记得吗?”
  唐蘅闭上眼,恍惚地说:“你写词那首。”
  “嗯。”
  是,他知道李月驰说的是那首歌——当时湖士脱晋级到最后一轮决赛,组委会要求唱乐队的原创歌曲。他们唱的那首歌是李月驰作词、安芸作曲,湖士脱的第一首歌。
  李月驰说:“《遮望眼》。”
  哦,对,《遮望眼》。
  当时蒋亚总是抱怨安芸编曲太复杂,搞得他打鼓时压力倍增,接着又酸溜溜地说唐蘅:“人家专门给你写的情歌,你唱不好就趁早换我唱啊。”
  当时唐蘅冷漠道:“又他妈不是给你写的。”
  《遮望眼》。
  唐蘅捂住眼睛,焦躁地说:“我想不起歌词了。”
  李月驰握着他的手,温声道:“没关系。”
  “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在河边的时候,你问我记不记得你捅唐国木之前说过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是不是很差劲?”
  “不怪你。”
  “但我就是忘了,”唐蘅摇头,自顾自地说,“我控制不了。”
  李月驰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唐蘅的背,不知过了多久,唐蘅渐渐睡着。他睡得并不踏实,凉风一阵一阵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半梦半醒间,唐蘅发现自己又回到六年前的武汉,决赛在江滩举行,三支乐队先后表演,湖士脱抽签抽到最后上台。他们站在台上,四周是观众和评委,他丝毫不觉得慌乱——因为那首歌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了。前奏响起,他说,这首歌叫《遮望眼》。
  然后——然后他就记不起歌词了。
  奇怪他记着当年的那么多细节,竟然记不起歌词。
  唐蘅睁开眼,看见猪肝色的天花板,他支起身子,发现李月驰坐在窗边,背对着他。
  窗户的确半开着,因为李月驰在抽烟。就是那包红色的中华,里面只剩两支烟了。
  李月驰摁灭烟头走到床边,问他:“还难受吗?”
  唐蘅盯着他的指尖:“你不是不抽烟了?”
  李月驰笑了一下:“烟在这,你总惦记。”
  “我……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怎么了?”
  “查点东西。”
  李月驰把手机递给他。唐蘅点开浏览器,搜索“第一届周黑鸭校园乐队大赛”,竟然真的搜到一条新闻,点进去,是某个武汉本地新闻网,页面下方飘着一溜黄色广告。
  “第一届周黑鸭校园乐队大赛已经落幕,冠军花落谁家……就让小编带大家了解了解这支乐队吧……来自汉阳音乐学院的五惊乐队……”唐蘅一字一字读完这则新闻,发现其中只介绍了冠军乐队。
  那年的比赛,湖士脱没有拿冠军。
  他不死心地搜索“遮望眼”,结果更和那首歌没有关系——满屏都是“不畏浮云遮望眼”。
  难道他们唱过的歌,就这样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月驰,你去把柴烧了吧。”
  “好。”李月驰应着母亲,起身出去了。
  唐蘅低头盯着屏幕,觉得自己被抛入了一个荒芜的地方。记忆和存在都不作数了。他想起田小沁,田小沁的死也是不作数的,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对唐国木爱而不得才会自杀的吧?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记忆消失得无影无踪,死无对证。
  唐蘅木然地点击着屏幕,不知道自己想寻找什么。恍惚之间,他点开那款直播APP,发现李月驰只关注了一位主播,“WR莉莉”,粉丝两千,大概算不上多。
  “WR莉莉”似乎并不是职业主播,上次开播时间还是三月十二号。唐蘅顺手点进她的主页,的确只是顺手,然后看见她翻唱过一些歌曲。
  二月十四号,《漂洋过海来看你》:大家情人家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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