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站在合适的位置上,不过界去试图干涉托尼的人生。他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自己什么也没说而后悔,更怕那一天真的到来。
但,即使他再怎么担忧,他也不能替托尼做决定,如同看护孩子一样将他严密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托尼是个成年人,并且是一位强大的超级英雄。
他只能像巴基说的一样,坚信托尼可以得到幸福,同时,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他。
“没错。”托尼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接着他走到史蒂夫原先的位置上坐下,左臂揽着钢铁装甲的肩膀,仰着头看着史蒂夫说:“而且你知道,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史蒂夫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配合地问:“什么道理?”
托尼收回手臂,转过身侧靠着装甲,面对着史蒂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当我拖着装甲在雪地里行走,我身上没有武器,甚至连一件保暖的外套都没有。但我并不恐惧,我仍然想要找出有关敌人的线索,想要战斗。”
史蒂夫扶着额头,很想对托尼说:你当时肯定是冻坏了脑子。
但他现在得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所以他放了下手,给了托尼一个“继续说,我在听”的表情。
“我毫无畏惧和胆怯,史蒂夫,即使我失去了我的装甲。”托尼抓起了钢铁装甲的一只手,向史蒂夫示意。
史蒂夫看着他,抿着嘴点了下头。
托尼松开手,背靠着装甲,仰着头,“以前,我不停地升级、制造各种各样的装甲,我以为它们能给我安全感。可当我行走在雪地里,我明白了勇气并不来源于你有多么强大的武器,而是来自于你的内心。
就像你说过的,托尼·斯塔克永远比钢铁侠重要。那个成为了超级英雄的人,不是钢铁侠,不是冰冷、强大的装甲,而是我,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捏了捏鼻梁。他该感到高兴吗,托尼在作为超级英雄这件事上更自信了。
而且,他当时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托尼比超级英雄的使命——打击犯罪、拯救世界更重要,是希望他能学会保护自身。
“所以,”托尼将目光转向史蒂夫,“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史蒂夫抬起头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问。
“我决定进行手术,取出我身体里的弹片。”托尼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看着史蒂夫认真地说。
史蒂夫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主意,托尼。你战胜了你自己。”
“是的。”托尼一脸自得的神情,扬起了一边嘴角,“我可是托尼·斯塔克,钢铁侠,那个可以战胜一切的男人。”
史蒂夫沉默片刻后,转过身摇了摇头,他早该料到托尼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反讽。
“等你做完手术,别忘了写报告。”
在自己的家被罪犯轰成一片废墟后,托尼竟然只体会到他应该更勇敢、不再依赖装甲。史蒂夫真的觉得让他写十份报告都不冤。
他会等到托尼自己认真反思过整件事后,再跟他谈关于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的安全这个问题。否则,他真的怕因为托尼的情商梗塞,要么自己被气死,要么托尼被他给失手揍出个好歹。
托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史蒂夫怎么是这么个反应。史蒂夫不应该是赞扬他一番,再给他一个鼓励、感动人心的、温暖的拥抱吗?
“我要扔掉胸口的方舟反应炉。”托尼看着史蒂夫的侧脸强调地说。
“很棒的决定。记得妥善处理,别污染环境。”史蒂夫站起身,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
托尼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次手术是我和过去的告别,我不再因以往受到的伤害而困扰,我又重新是无所畏惧的托尼·斯塔克。”
你怎么可能不觉得这很了不起?他看着史蒂夫在心里想到,等待着对方用那双蓝色眼睛望着自己,嘴里说出满是真诚的赞美之词。
“为你高兴。”史蒂夫连步伐停顿一下都没有,随口说着走向巴基。
托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他转过头,皱着眉,一脸不满地将双臂抱在胸前。
当昆式战机到达神盾局洛杉矶分部,托尼率先下了战机,走向提前接到消息等候在那里佩珀,想着和她来一个标准硬汉电影结尾都会出现的甜蜜拥吻。
然而,他刚张开手臂,佩珀就给了他一耳光。
听着那清脆的声响,巴基都觉得脸疼。
“干得漂亮。”史蒂夫侧着头对巴基耳语道,表达他对佩珀的赞扬。他想在他和托尼谈话之前,佩珀就能让托尼明白他究竟错在了哪里。
“托尼只是不明白,真正在乎他的人,比起他有多么强大,更关心他是否健康、快乐。”巴基看着不远处拥抱在一起的托尼和佩珀说。
之前在战机上虽然他戴着耳机,但也将史蒂夫和托尼的后半段对话听得一字不漏。他知道史蒂夫和托尼都是发自内心地关心着彼此。只不过,托尼好像还不太适应别人给他的真正的关心。
“他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可某些时候,他又像个争强好胜的青春期男孩。”史蒂夫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巴基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史蒂夫,打趣道:“而你像个总是满怀忧虑的单亲爸爸。”
史蒂夫挑了下眉,假意思索片刻后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别让托尼听到。”
两人对视着,下一秒便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你说等我们回到纽约,还来得及去超市买菜吗?”
“……可能来得及?”
第73章
窗外在下雪屋子里圣诞树上的彩灯氤氲出梦幻般的欢乐气氛, 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菜肴,杯子里葡萄酒的石榴红色更增添了一种春天般的暖意。
“告诉我, 你们真的没有打算注册结婚, 我知道你们有去欧洲旅游的计划。”在听史蒂夫说完他和巴基决定一起贷款买房子后,娜塔莎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看着史蒂夫认真地问道。
正在吃着烤肋排的班纳抬起头看着史蒂夫和巴基,咀嚼的动作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巴基忍了两秒,实在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 我们不是gay。”史蒂夫在巴基的哼笑声中抚了下额头,好笑又无奈地说。
娜塔莎挑着眉点了点头。好吧,她勉强“相信”史蒂夫的话。
娜塔莎端着酒杯, 思索两秒后, 看着史蒂夫,用她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并不是反对你们一起买房子。但如果詹姆斯带姑娘回来的话, 你怎么办?躺在床上隔着一面墙听他们激情四射?”
这样的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 不是吗?詹姆斯·巴恩斯即使比过去个性冰冷了许多,也依然是魅力非凡。只看他那张风流多情的俊俏脸蛋, 就有数不清的姑娘们想要和他一度春宵。
而史蒂夫, 任何人只要看看他那双左边写着纯洁, 右边写着处男的眼睛, 就知道他完全不是两人中会带姑娘回家的那个人。更何况,他还有个藏在心底、恋恋不忘的卡特女士。
班纳因她的语出惊人而被嘴里的食物呛得直咳嗽, 连忙端过酒杯喝了一大口。
巴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娜塔莎所说的画面, 顿时笑得仰靠在椅背上。
史蒂夫顿住了。片刻后, 他恢复了动作,表情平静地用餐刀切着他的煎三文鱼,“你以为我没经历过吗?”
班纳惊讶的同时不由得开始庆幸自己嘴里的酒已经咽了下去。
巴基转过头看着史蒂夫,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笑意,“你……什么时候?”他坐直了身体问。
“这真的,”娜塔莎看了看巴基,又看了看史蒂夫,“太让我‘惊讶’了。”
史蒂夫耸了下肩,神色如常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回忆道:“1939年的夏天,断断续续的大雨让我家附近的街道几次被下水道涌出的污水淹没,弥漫出的臭味让我哮喘病发,所以我搬去和巴基一起住。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我搬过去两周后的某个晚上。”
拜超级血清所赐,史蒂夫过往的所有记忆都特别清晰。所以,当然也包括那个晚上。
那时候的巴基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一激动起来那声响简直像是床都要塌了。而隔壁的史蒂夫虽然同样年轻,但却“气血不足”,毫无半点想入非非,只是用被子捂住脑袋,努力忽视那些不可描述的噪音。
班纳看着史蒂夫和巴基,餐叉上的烤肋排差点被喂进鼻子里。
娜塔莎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微妙地笑容,转着桌子上的酒杯,没有说些什么。
巴基努力回想片刻后,不禁皱起了眉,“那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已经睡着了吗?”
他虽然想不起来史蒂夫说的那个晚上,更想不起来那晚的姑娘。但他记得那个史蒂夫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的夏天,更记得那时候的史蒂夫因为身体不好总会感觉很疲惫,所以睡眠很深也很长,每天晚上也都很早入睡。
而即使记忆不怎么清晰,巴基也非常确定,自己不可能在史蒂夫还没睡的时候,就带姑娘回家打扰他。
“那天我有些轻微的头痛,所以睡不着。”史蒂夫喝了口牡蛎浓汤,随口回答道。
“而你没告诉我。”巴基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有些为此生气。如果史蒂夫告诉了他的话,他应该有自己陪史蒂夫去医院的记忆。
史蒂夫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假思索地说了些什么。他看了眼娜塔莎和班纳,低声对巴基说:“只是轻微头痛,巴克,而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娜塔莎单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
班纳拿着餐叉,有些局促地感觉自己继续吃烤肋排不对,专注地听这段往事也不对。
巴基看了眼对面的两位客人,深呼吸了一次,“晚些时候我们好好谈谈,史蒂夫。”他咬着牙对史蒂夫耳语道,向娜塔莎和班纳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班纳扯了下嘴角作为回应,表情中带着一丝尴尬。
娜塔莎则神情自若地吃了口土豆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是不会跟彼此分享的吗?”她咬着勺子,问史蒂夫和巴基。
班纳转过头看向她,只一眼就被她微启的红唇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史蒂夫正要开口,就被娜塔莎打断了。
“除了姑娘。对上个世纪的人来说,threesome关乎道德,而不是隐私。”她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坦荡且直白。
史蒂夫看了她一眼,停顿片刻后,回忆着。
巴基也一副苦思冥想、毫无头绪的样子。
“你们连牙刷也共用过?”班纳看着他们俩,吃着芦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史蒂夫一脸恍然,“对,牙刷。我们不分享牙刷。”他说着转过头看着巴基。
巴基与他对视着,点了点头。
“And……”娜塔莎看着他们。
“……布鲁斯,菜合你的口味吗?”史蒂夫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转向班纳神情温和地问。
洛杉矶。
佩珀坐在餐桌上首。
托尼和幻视在她两边相对而坐。
沉默的气氛里,只有轻微的刀叉与餐盘碰撞的声音。
托尼给幻视使了个眼色。
幻视表情平静,眼神天真地看着他。
托尼接着用眼神向他示意佩珀。
幻视于是侧着头看向佩珀。
佩珀吃着焗龙虾,不经意对上幻视的目光,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幻视也回以优雅的微笑。
托尼看着佩珀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宝贝,我……”
“闭嘴。”
托尼闭上了嘴。
佩珀将视线转回自己的盘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托尼。
幻视看看专心吃着晚餐的佩珀,又看看歪着头用餐叉戳着盘子里的牛排的托尼,思索了将近一分钟后,做了一个决定:安静地假装自己正在隐身。
吃过晚餐后,雪已经停了。
电视里播放着《肖申克的救赎》,巴基瘫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大袋薯片,和他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的班纳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着。
巴基看了他一眼,将薯片袋递向他,“吃吗?”
班纳转过头看向他,确定他是在问自己后,动作有些谨慎地从袋子里拿了片薯片,“谢谢。”
阳台上,史蒂夫和娜塔莎一人端着一杯香槟——娜塔莎带来的礼物,看着雪后的城市和街道。
“你的巴基是个很有魅力的家伙。”娜塔莎看着远处,喝了口香槟说。
“我在上个世纪就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史蒂夫看着道路上的积雪,笑着说。
“神盾局里有姑娘向他发出约会的邀请——她很漂亮并且火辣,詹姆斯却说他已经心有所属。”娜塔莎说着,将目光转向史蒂夫。
史蒂夫与她对视两秒后,好笑地转回头,“史蒂薇,对吗?”
娜塔莎点了下头,“你和詹姆斯真的没有在玩暧昧?”她端详着史蒂夫的表情,半玩味半认真地问。
史蒂夫微笑着摇了摇头,“巴基只是喜欢用史蒂薇来调侃我。而且七十多年前,他也用史蒂薇拒绝过对他恋恋不舍的女孩——那个女孩也很漂亮。”他回忆着过往说道。
娜塔莎沉吟片刻后,转过身侧倚着栏杆,面对着史蒂夫问:“所以,只是友情?”
“不。”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否定道,接着思索了好一会儿,“巴基……就像我灵魂的一部分。他保护我、陪伴我,指引着我。在我一无所有的那些岁月里,我遇到了他,并且只有他。
我的生命里有很多重要的人,我妈妈、佩吉、霍华德、托尼,还有你和我们的其他同伴。”他缓缓说着,转过头看向娜塔莎,嘴角轻轻扬起。
娜塔莎与他对视着,眼睛里满是温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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