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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长安(古代架空)——盐盐yany

时间:2021-01-04 11:02:25  作者:盐盐yany
  苏岑面色微红,心道那谁是让你“春宵苦短日高起”的那个?心里却是高兴的,他也不希望李释一天天把心血都浪费在朝政上,一年到头无论大事小事都往兴庆宫送,他看着都累,偶尔歇一歇劳逸结合也无可厚非。
  此行的目的地是城外草堂寺,正值草长莺飞,一路葱葱茏茏,景色上佳。头一次过来时还是寒冬腊月,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如今冰消雪融,万物生长,路上也多了许多闲趣儿。曲伶儿上蹿下跳不得安生,一会儿要采花,一会儿要捉鱼,苏岑当着李释的面不好发作,频频给祁林使眼色:自己的人,能不能好好管管?
  祁林只当是苏大人嫌弃自己碍事了,遂跟着曲伶儿一块捉鱼去了。
  苏岑:“……”
  天苍苍,野茫茫,日月为证,苍天可鉴,在此之前苏岑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然则,山好水好,四下无人,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负了这大好春光。
  正寻么着如何下手,李释突然停了步子,回头看着他。
  苏岑做贼心虚地摸了摸脸:“……怎么了?”
  李释俊挺的眉梢一挑:“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苏岑:“啊?”
  “那你把祁林支开干嘛?”
  “……”苏大人欲哭无泪,他真真的比窦娥还冤,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硬着头皮道:“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苏岑凑到人跟前,刚张了张口,忽的踮脚上前,对着李释微微上扬的唇角,落了一个带着草木清香的吻。
  不等人反应,又急忙撤了出去,大步向前,目不斜视,庄正的不能再庄正了。
  李释对着那只慢慢烧起来的耳朵尖不由轻笑,启唇舔了舔嘴角,颇有些意犹未尽。
  等走到草堂寺时已经过了饭点。曲伶儿提着他祁哥哥给他捉的几条大鱼,站在山门前问寺里的小和尚:“你们这儿能煲鱼汤吗?”
  这是和尚庙,不是菜馆子!小和尚光洁的脑门上一头黑线:“出家人不杀生。”
  曲伶儿一挥手:“不用你杀,我自己杀。”
  小和尚:“……万物有灵,妄加杀害,而夺其命,会死堕恶道。寺庙后有一处放生池,望施主慈悲为怀,以结善缘。”
  曲伶儿皱了皱眉:“万一我一走你们捞出来吃了怎么办?”
  曲伶儿看看祁林,又看看鱼,各个活蹦乱跳膘肥肉鲜,让他放了他不舍得,提着又进不去寺门,颇为为难。
  最后还是祁林领着他往山门前一坐,把鱼往石阶上一摆,在寺门前做起生意来。春光大好,来往上香的人不少,刚侍奉了佛祖再买条鲜活的大鱼回家煲汤,岂不乐哉?往来问价的人不少,生意竟还不错。
  小和尚不忍直视,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起身回了寺里,眼不见为净。
  苏岑冲李释笑着摇摇头,没等他们,自顾自先进了寺里。
  苏岑向李释道明来意,这次出来,游春是一个目的,此外还有一个,他怀疑黄婉儿被囚禁在某座庙里。
  这倒不是空穴来风,之前他从当铺打听到卖翠玉耳环的那个人右手食指第二个关节处有个茧子,事后他认真打量了各种手艺人,用刀的、用剑的,石匠铁匠泥瓦匠,甚至是屠户,都没有找到形状类似的茧子。食指第二个指节并不常用,苏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留下茧子。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山里的和尚上门化缘。
  看着和尚那只手苏岑才恍然大悟,念珠摩擦指节,日积月累,磨成了茧子。当铺掌柜还说那个人捂得严实,可能就是为了掩饰他们区别于常人的光脑门。
  既然要从寺庙下手,苏岑便挑了离晚晴亭最近的草堂寺开始,打着游春的名义,顺便到寺里探探虚实。
  草堂寺虽然以求姻缘著称,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佛寺,一入山门先是天王殿,左右分别是钟楼和鼓楼,再往后则是大雄宝殿,供奉着本师释迦牟尼佛,香火鼎盛,往来人流络绎不绝。
  苏岑不是专程来拜佛的,去大殿里上了柱香便出来了,跟着李释四处转转。再往后则分别是大悲殿、地藏殿、三圣殿,寺后有座佛塔,供奉佛骨舍利,佛塔后头则是一片竹林。
  苏岑记得当初跟封一鸣他们过来,便说这竹林里头有一口井,遇上有缘人会上涌烟雾,既然称得上长安一景,那应该是有些门道的。来都来了,正打算看看这次有没有缘分。不曾想还是当日那个沙弥,在入口处一拦:“古井失修,暂时封闭,施主请回吧。”
  苏岑皱了皱眉:“三个月了还没修完?”
  沙弥双手合十:“井边湿滑危险,也是为了施主们的安全,还望施主见谅。”
  苏岑和李释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做勉强,苏岑冲沙弥回了一礼,跟着李释先行离开了。
  等到了僻静无人处,苏岑便道:“那口井有问题,我得找个机会进去看看。”
  李释点头:“等入夜再去。”
  “入夜?”苏岑一愣,“我们要在寺里过夜?”
  李释道:“刚刚那个应该是武僧,白天守卫森严,你怎么进去?”
  “那你呢?”苏岑皱眉问,他倒是无所谓,但宁亲王身份尊贵,日理万机,怎么能陪他在这寺里过夜?
  李释看着苏岑,笑道:“你说呢。”
  两个人去前殿上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惊动了主持亲自出来接待,苏岑再借机开口:“我家老爷诚心礼佛,每到一处必然要施舍一番,这次来到贵寺特别喜欢寺里幽静的环境,遂想在此借宿一宿。”
  寺里的主持法号慧空,一把白须,慈眉善目,对苏岑所说的不疑有虚,立马吩咐身边一个小和尚去给苏岑他们收拾厢房。
  李释为了维持自己“诚心礼佛”的形象,跟着主持探讨了一番佛法。
  苏岑没想到李释这种杀伐决断不敬鬼神的人,在佛法上竟然还有造诣,本是好奇跟着听一听,不曾想竟听入了迷。
  说到《地藏经》,李释道:“地藏菩萨以身度众生,教众生脱离三恶道,‘永离生死,至涅槃乐’,曾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以佛力与释迦牟尼等同,无量劫前早已成佛,又退回菩萨位永居地狱。地狱空不了,众生度不尽,业障清不完,遂与众生同苦,愿当大菩萨。”
  慧空主持捻着佛珠点了点头:“是以大菩萨心已净而不入灭,可以度无量无边智劣根钝者向善众生。施主佛根深种,只是执缘太深,他日若大彻大悟,定修得大乘无上之境。阿弥陀佛。”
  李释只喝茶淡笑。
  祁林和曲伶儿卖完鱼找了过来,满身的鱼腥味加铜臭味,将刚刚那点的超然脱俗的气氛毁的一干二净。
  苏岑不好再让曲伶儿在这儿败坏佛门清净,适逢小和尚收拾好了厢房,他们几个便拜别了主持,先去厢房安顿下来。
  边往厢房走苏岑边小声询问:“主持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释背着手摇了摇头:“没听懂。”
  苏岑:“……那你俩聊的那么开心?”
  李释意味深长地挑唇一笑:“旁边摊着和尚们做的功课,我照着读的。”
  苏岑:“……”
 
 
第122章 心经
  给香客们住的厢房与僧舍在同一个院子里相对而立,小和尚给收拾了两间厢房,互相挨着,告诉了他们山门关闭的时间和晚斋的时间便先行离去了。
  苏岑和李释选了一间,剩下的那间留给祁林和曲伶儿。苏岑在曲伶儿耳边交代了几句,曲伶儿满口答应下来,这才各回各屋,稍事休息。
  虽然不比长安城里锦被绣衾,但好在打扫的还算干净,房间里带着寺庙里特有香灰味儿,有张桌子靠窗,正对着对面的僧舍,在桌上还放了不少经书,估计是想让香客们没事自己度化度化自己。
  苏岑找到茶壶茶杯,好好洗干净了,去外头接了热水,他自己带了茶叶,先给李释沏了壶茶,借着李释喝茶的功夫询问:“你觉得刚才那个主持怎么样?”
  李释边喝茶边道:“佛法高深,像个得道高僧。”
  苏岑道:“如果黄婉儿真的在寺里,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一个出家人帮着宋凡在寺里藏人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宋凡贿赂他们?一群和尚不贪权不恋色的,有什么好贿赂的?”
  李释道:“说不定是威胁呢。”
  苏岑皱了皱眉:“方才我留意了一下,这寺里武僧不少,就算宋凡功夫再好,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扫平整座草堂寺吧?”
  “等晚上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岑点点头,暂时放下心头疑虑,扫了一圈略显寒酸的厢房,不由笑了,“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出来住。”
  李释端着茶杯:“不是第一次。”
  “嗯?”苏岑皱着眉头想了想,“你是说在扬州的时候?可那时候是住在我大哥家,也算不上住在外头。”
  李释继续喝茶,不置可否。
  苏岑闲来无事,从桌上随手抄起一本经书翻了两页。窗外阳光已经有些西斜,照进来堪堪打在半边脸上,苏岑垂着眸子看的认真,睫毛温顺地垂下,阴影拉的老长。
  李释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回神的时候,指腹已经在人脸上摩挲许久了。
  苏岑从书上抬起头来:“怎么了?”
  李释索性就着这个姿势道:“看的什么,读来听听。”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你想听?”看人一点头,苏岑遂清了清嗓子,“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嗯?”
  李释那只手移到了他唇上,他说话时嘴一张一合,都摩擦过指腹,带着一股茶香。
  李释不为所动:“继续。”
  苏岑笑了笑,接着往下道:“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唔……”
  那只手已经越过檀唇,描摹着皓齿轮廓,而苏岑竟毫无防备地继续放之入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搅裹着唇舌轻轻吮吸了一口。
  李释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瞬间起了波澜。
  这人不知道,他低着头垂着眸子读佛经的样子,像极了庙里普度众生的菩萨。
  而李释现在想做的,就是渎神。
  把这菩萨压在身下,看人一点点崩于形,毁于声,他不求佛,他要佛来求他。
  苏岑停了声音,看着人关了窗子,慢慢逼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双脚离地,连他带手上的佛经,一起被扔到了那张带着香灰味的榻上。
  春日里衣衫单薄,他就带了这一身衣裳,怕李释下手没轻没重,也只能半推半就。
  一身繁复很快除去,苏岑抱着本书做最后抵抗,“这可是佛门清净地,佛祖他老人家会看见的!”
  “他老人家说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光天化日,让人听见!”这倒是不假,外面时常就有和尚往来,中间就一层窗户纸,什么都隔不住。
  老狐狸眼睛一眯,拿起那本佛经摆在苏岑面前,“接着读,”又一字一顿补充道:“不、许、停。”
  ……
  一页佛经苏岑赤红着眼读了几遍,愣是没读明白到底讲了个什么,被逼急了扔下书抱着李释狠狠咬了几口,去他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小和尚敲门的时候苏岑大气还没喘匀,满嗓子血腥味,哑的不行,频频给李释使眼色,奈何人就是无动于衷。
  眼看着小和尚就要推门进来,苏岑急忙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小和尚在门外道:“施主你们在啊,就是告诉你们斋堂已经开饭了,你们是过去吃,还是我把饭给你们送过来?”
  “我们去吃,”苏岑又清了清嗓子,“就去。”
  等小和尚走了,苏岑才松下一口气,从地上捡衣服穿。等两人都把衣服穿好了,苏岑看着李释不由吃了一惊,他方才咬的时候没分寸,有一处印子竟然在脖子上,李释的衣裳竟然遮不住!
  来的时候还没事,两个人在房里待了半天就变成了这样,还是在人家地盘上,有心之人看了会怎么想?
  苏岑悔不当初,李释却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出了门,去斋堂觅食去了。
  果不其然,与他们对坐的祁林和曲伶儿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祁林不好意思开口,但拦不住曲伶儿这个口没遮拦的,指着李释的脖子惊呼:“王爷,你……”
  李释不在意地一点头,“兔子咬的。”
  被逼急的苏·兔子·大人默默啃着小白菜,企图掩耳盗铃。
  奈何连曲伶儿这厮都瞒不过,嘿嘿笑了两声,给祁林碗里夹了块豆腐:“祁哥哥,你吃,多吃点。”
  苏岑强作正色道:“让你查的都查清楚了吗?”
  曲伶儿点头,“除了我们,这寺里还住了七个香客,五男两女,两个女的都是随行家眷,刚住进来没几天。其他地方我们也都找过了,除了佛塔锁着我们进不去,竹林有人守着没打草惊蛇,别的地方都没什么异常的。”
  “佛塔是寺中重地,存放佛骨舍利的,他们应该不会把人藏在那儿,”苏岑小声道,“等入了夜,祁林把人引开,我们进竹林看看。”
  用完了饭和尚们还有晚课,早早离开去法堂诵经去了,剩下的他们几个都不是吃素的,对着白菜豆腐没什么食欲,草草吃了几口便都回去了。
  时辰尚早,苏岑无心回房,李释又陪着他在寺里转了转。这个时辰上香的香客都回去了,和尚们做晚课,四下无人,只和尚们有节奏的诵经声远远传过来,倒是难得清静。
  李释道:“你之前说的宋凡那件事我查过了。”
  苏岑心里一紧,其实这些关系皇家秘密的事情李释没必要告诉他,但既然跟他说了,苏岑心里还是欢喜,这至少说明李释没把他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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