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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近代现代)——折一枚针

时间:2021-01-06 10:20:06  作者:折一枚针
  “b.d.和小顾,”匡正的气场很稳,“加上我万融臻汇,我们几家占了战国红江山的四分之一强,只要我们能抗住,萨得利就别想从战国红吸走一分钱。”
  这也是在保护所有战国红持有者的利益,保护这个币种。
  “诸位什么意见?”
  段小钧事先做过bonnie的工作,两人对视一眼,表示同意。
  匡正看向小顾。
  “四分之一强,”小顾皱眉头,“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创始人账户,万一他开始卖……”
  “不会的,”来晓星这时开口,“我就是代表创始人坐在这里,我可以替他表态,他会和他创造的宇宙共存亡。”
  战国红的创世神选择和万融臻汇站在一起,匡正手里至少握了一半的胜算,小顾缓缓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匡正愿闻其详。
  “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如意洲,它抛不抛?”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向匡正看去,如意洲是他的底线,全万融臻汇都知道,他自己可以赔,但如意洲不行。
  短暂的沉默后,匡正笑了:“好问题。”
  他掏出手机,开免提拨号,嘟嘟声响了很久,电话接起来:“匡哥你等会儿……”
  匡正和段小钧一愣,这个声音又沙又脆,是应笑侬。
  “喂……”这才是时阔亭,如意洲账户的持有者,烟波致爽俱乐部的主席。
  “阔亭,我开了免提,”匡正先说明情况,然后告诉他,“如意洲名下有大量虚拟货币战国红,目前在跌,你什么意见?”
  不出所料,时阔亭沉默了。
  打这个电话,匡正其实是冒风险的,不久前,时阔亭还为了正彩的股票掐过他的脖子。
  那边反问回来:“你什么意见?”
  匡正的意见很简单:“我的判断是,不卖。”
  时阔亭再次沉默。
  匡正等着他,视线转向小顾。
  几分钟的死寂,时阔亭深吸一口气:“我听你的,如意洲和万融臻汇共进退。”
  “好,”匡正这一声不是应答,而是赞赏,赞赏他如今的魄力,“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微微一笑,给了小顾一个满意的答复。
  凌晨散会,匡正回办公室睡了一觉,九点半起来继续开会,参会的还是四个人,应笑侬、段汝汀、段钊、段小钧。
  小先生在草原提的条件他第一时间通知到段家每个人,经过一晚上,应该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宽大的会议桌上,每个座位前摆着一张纸一支笔,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小垃圾桶,充当临时投票箱。
  “来吧,”匡正没有废话,“少数服从多数。”
  对赌,一旦反收购失败,萨得利会得到爱音,段家人的股份则会被小先生收割,通俗点讲,就是一无所有。
  “还来得及,”匡正两手握拳放在桌上,“我可以通知何胜旌,取消签约。”
  啪嗒一声,应笑侬把笔扔进投票箱:“没什么可投的,我赌,”他毫不犹豫,“爱音要是没了,我要一堆死钱有什么用?”
  他是老大,想给兄弟们打个样儿。
  可这不是电视剧,狂拽酷霸的主角对着镜头甩几句漂亮话,这是现实,每一分钱都是真金白银,经不起玩笑。
  会议室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脚生一脚死的事,匡正不催促,至少过了半个小时,段小钧拿起笔:“我有战国红,战国红崩了,我还有老板教我的本事,我饿不死,”说着,他把笔丢掉,“我赌。”
  段钊紧随其后,转了个漂亮的笔花:“老头子的遗产,我们三房分得最多,没有股份,还有现金不动产,够我妈养老了。”
  至此,所有男性成员都把目光投向段汝汀。
  她历来是少数派,女孩、段家唯一留在集团的人、把家族事业当成自己事业的傻瓜,所以她舍不得股权,因为失去爱音,她就失去了全部。
  匡正理解她,她的兄弟们也理解,但要做抉择,理解没有用,她拧开笔,慢慢写下意见,把纸对折,塞进票箱。
  匡正是开票人,他把垃圾桶收回,掏出那张纸,小心打开,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四张票,三张弃权……”
  “等等!”应笑侬腾地站起来,“我们同意对赌!”
  “是啊!”段小钧和段钊有点懵。
  “可你们没写票,”匡正的表情严肃,绷着绷着,忽地笑了,把那张纸转向众人,“一票赞成。”
  众人惊讶,那个利益至上的段汝汀,凶猛强硬的段汝汀,居然投了赞成票!段钊狠狠拍了一把桌子,掌心生疼:“可以啊,老二!”
  “滚,”段汝汀这辈子第一次以大局为重,一脸的烦躁,“少他妈跟我说话。”
  “你这一票,”段小钧兴奋地指着她,“我能记一辈子!”
  匡正靠向椅背,终于呼出一口气:“三天后,如意洲签约。”
  这三天,匡正一刻也没闲着,先是和段汝汀给爱音做评估,接着跟段小钧确认收购案细节,之后由段钊和黄百两出合同,再跟小先生的家族办公室反复拉锯,到第三天早上四点半,对赌合同终于敲定。
  拿着这份合同,匡正把小先生迎进如意洲三楼的茶室,小先生很正式,一身经典西装,系领带,棕色皮鞋,犀利的眼神扫过几个偏房,落在应笑侬身上。
  他伸出手:“回来了?”
  应笑侬握住他:“回来了。”
  都是大家族的长子,对方身上扛着什么责任,彼此一清二楚。
  小先生转身要入座,应笑侬叫住他,向他介绍身边的人:“我家老二,段汝汀。”
  段汝汀愣了,小先生也皱起眉头,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在正式场合是没有资格露脸的,应笑侬却认真:“她是未来爱音的总裁。”
  小先生给他面子,稍点个头。
  段汝汀的神情难以形容,不是因为一个总裁的头衔,而是多年的奢求一朝实现,那么简单,只是一个承认。
  “老三,”应笑侬接着介绍,“段钊。”
  段钊走上来,挺胸抬头,锋利着,如同一把好刀。
  “老四,”最小的弟弟,应笑侬拍拍他的肩膀,“段钧。”
  段小钧不卑不亢:“您好。”
  小先生再次颔首,他能感觉到,段家兄弟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牢牢拧成一股绳。
  合同签得非常顺利,之前双方已经确认过许多遍,现在依次在自己的位置上签字,然后交换、握手。
  “三个工作日,”小先生说,“我的资金到位。”
  助理收起合同,递上另一份文件,“在这之前,匡总,”他把文件推向匡正,“我给你买了一份要员保险,你签个字。”
  某些企业进行重大项目时,会为核心员工购买人身保险,一旦该董事或高管因疾病、事故无法履行职责,企业将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赔偿。
  这有点儿拿匡正的命换钱的意思,段汝汀不满:“是不是太赤裸裸了,何总?”
  “爱音,正彩,战国红,”小先生看向匡正,目光强硬,“上百个亿砸进去了,万一萨得利狗急跳墙,一枪把你干掉,”他眯起眼,“爱音没了你,根本玩不动这把大牌,到时我何家不成了全世界的笑话?”
  他考虑的是何家的利益,但在段家兄弟看来,他欺人太甚。
  应笑侬沉下脸:“通差……”
  匡正抬起手,盯着那份保险:“你说的有道理,”他泰然自若,翻开合同,“我看看,我在你眼里值多少钱。”
  “老板!”段钊和段小钧替他不平。
  段汝汀强压着火儿,匡正是在为他们段家受辱。
  然而形势逼人,匡正利落地签了字,把保险推回给小先生,只说了一句话:“我等着你的钱。”
  小先生带着两份合同走了,匡正送他下楼,应笑侬从座位上起身,脸是垂着的,他沮丧,为段家的现状,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时面前伸过来一只手,细长的、女人的手掌,是段汝汀。
  应笑侬看向她,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看清对方,眉目间竟有些相似。
  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是手足。
  应笑侬握住那只手,紧紧的,接着,第三只、第四只手扣上来,段家的四个孩子并着头凑成一团。段老爷子一定想不到,他死后,这些桀骜的子女们竟会戮力同心,把个人的命运系于家族之上,为这一个“段”字舍生忘死。
 
 
第211章 “我买他的工作时间。”
  小先生资金到账的当天, 匡正联系了房成城。
  房成城是动影传声的创立者,和风火轮的董事高管们称兄道弟,他几次浮沉, 匡正都没袖手旁观,这次他自告奋勇, 替匡正去游说自己的老部下,愿意出让股份的, 他许诺高额补偿,不愿意套现的,也表态将全力支持爱音的收购。
  同一天,中午12点整,战国红中国区版主雁翎甲发布声明, 第一次向全社区公开自己战国红创始人的身份, 同时呼吁来自世界各地的持有者不要恐慌, 停止大面积抛售, 对做空资本说“不”。
  12点03分,战国红第二大账户b.d.跟进, 转载了雁翎甲的声明,明确主张坚守阵线, 拒绝抛售。
  12点05分,战国红第三大账户小顾跟进,做出了同样的承诺, 表示不会趁乱交易, 力争稳定战国红价格。
  12点17分,战国红社区唯一有影响力的金融机构、中国万融臻汇做出对恶意做空的应对决定:全力抵制,绝不低头。
  至此,战国红一线账户联盟正式形成。
  一周后, 应笑侬率领段家兄弟,在各直播平台召开线上记者会,霸气宣布已持有风火轮21.6%的股份,成为正彩短视频业务的最大股东,并声称不会停止对正彩集团的收购,爱音的下一个目标将是半导体板块。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从记者会下来,应笑侬拿着股权转让合同去了得意城,那棵没了头的宫岛大阪松依然在,他邹叔没舍得扔,还好好地活在向阳的窗下。
  之前说好的五倍价格,双方落笔签字,划下最后一个句点,邹叔由衷地感慨:“不愧是老段的儿子!”
  应笑侬收起合同,一言不发。
  “你长大了,”邹叔端详他,“不是小时候那个伸着手让我抱的小铎了。”
  应笑侬抬起眼:“你也不是那个摸着我头问我吃不吃糖的邹叔了。”
  他们隔着一张方桌对视,应笑侬越来越强干,而邹叔老了,两鬓已经斑白,除了这点股份换来的钱,他双手空空。
  “邹叔,”应笑侬起身,“钱别都给儿子了,自己留点儿。”
  邹叔意外,他还会关心自己。
  “我知道,”应笑侬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这些股份你一直挺着没卖,就是在等我。”
  邹叔撇开眼,像个怕被看出心事的老人:“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等你的好价。”
  无所谓了,反正爱音的股份他没卖给别人,卖给了段家的孩子,应笑侬转身要走,邹叔不舍地叫住他:“小铎。”
  应笑侬回身。
  “这么多年,”邹叔靠坐在椅子上,有些伛偻,“我还没听过你唱戏。”
  应笑侬笑笑:“我唱旦角的,太扭捏。”
  邹叔直起身,忽有些当年驰骋商海的劲头:“是不是爷们儿,不在喉咙粗细上。”
  这话说得在理,应笑侬清了清嗓子,望着窗下那株宫岛大阪,秉着气唱:“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胡儿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
  是《生死恨》的韩玉娘,弱质女流,却有一颗不惧强虏的心。
  “尝胆卧薪权忍受,从来强项不低头,”应笑侬也一样,虽是个唱戏的,但在家族荣誉面前,他寸土不让,“思悠悠来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好一个“权忍受”,好一个“不低头”,邹叔出神地看着他,看着那片纤腰薄背,从自己家走出去,去迎门外的日光,去闯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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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绽坐在迈巴赫后座,几天前的夜里,他跟霍匪说,他就是那个被丢掉的孩子,霍匪先是震惊,接着想到自己说过的话,羞愧难当,光着膀子跑了。
  前头小郝停稳车,回过头:“宝哥,到了。”
  马路对面是上次那家采耳店,玫瑰色的门脸,宝绽走进去,恰巧,霍匪就在大堂,正给一位散台的客人掏耳朵。
  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迎上来:“先生,一位吗?”
  宝绽指着霍匪:“我等他。”
  姑娘瞄一眼他的穿戴,热情地说:“先生,您可以先到二楼包间等,我们有铁观音、大红袍……”
  这时霍匪下钟了,床上坐起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一头蓬蓬的卷发,红裙子,踩着锥子似的恨天高,拽着他的胳膊:“小伙子手法真不错!”
  霍匪边收拾工具边笑着道谢。
  那阿姨不撒手,缠着他问:“小伙子多大啦?”
  霍匪也不拒绝,谎报了一岁:“十八。”
  “那刚上大学嘛,”阿姨的眼睛亮起来,“和我儿子一边大,暑假啦,出来打工?来,阿姨照顾你生意,先加个微信……”
  “霍匪!”宝绽喊了他一声。
  霍匪回过头,不光他,整个散台区的客人都往这边看,前台的姑娘看宝绽不像来消费的,板起脸:“先生,私人事情麻烦私下处理,现在是我们工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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