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头顶上方传来微颤的声音:“师尊......”
墨倚楼直觉不对,抬眸对上他的黑眸,有一瞬,他在对方的眼眸里看到许多复杂翻涌的情绪。
压抑而克制。
他将他扶起,便站在他身前道:“接下来,交给我。”
他黑眸闪过一丝阴沉诡戾,单手伸向那砸飞到角落的小鬼:
“出来。”
他掌心吸出一股黑气,化出一团浓重的黑影。
他一手攥住黑影颈部,狠道:“伤我师尊,都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25章 本座又不会吃了你
墨倚楼亲眼看见那恶灵在他手中化为虚无,那神态、语气都与平时的殷容相差甚远。
他正要开口时,楼兰城上空传来一阵空荡的回响声:
“恭喜垂天之云慕成雪、殷容等人完成楼兰鬼域五级游猎任务!”
千里传音符在修真界喊了三遍。
身处在各地的无数修士闻言,皆是一惊。
底下的弟子们闻言欢呼起来。
墨倚楼再看向殷容时,他却又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殷容骤然回神,得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心下也是一惊。他刚刚虽然有意识,却有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身前的墨玉,而这一切都被墨倚楼看在眼里。
楼兰鬼魅已除,几人通过《人间世》离开了此地,回到垂天之云。
《人间世》上。
垂天之云因为一次拿下五级游猎首杀,空降到仙门榜第十,而慕成雪一跃到了第七,殷容也挤进了功德榜前十,其他弟子也相继得到一些功德,进入了榜单末尾。
战绩看着不咋滴,但也算是一战成名了。
毕竟是整个《人间世》里唯一一个拿下五级游猎的人。
而墨倚楼最遗憾的莫过于没人来夺猎。
可惜。
这日他和殷容在千飨殿就食,之前跟在他身边的弟子也小心地坐在一侧。
没什么人敢大喘气。
墨倚楼几次想开口,又咽回去。
这时,他们头顶响起了千里传音:
“芙蓉楼罗红衣接下三级任务。”
有人讶然:“这怎么三级的任务都有传音符?”
何素嫌弃地瞥他一眼,道:“你都不关注一下仙气榜?洛红衣这么厉害的人物,当然是随时随地传报了。”
“仙气榜?”墨倚楼蹙眉。
何素没仔细听是谁问的,情到浓处愈发兴奋:“对啊,这是各仙门弄出来的暗榜,评的就是最想与之结为伴侣之人,不论实力相貌气质都得一顶一的才能上榜,靠的就是各个支持他的人给他砸灵石。其他仙门女眷们砸得可厉害了!”
慕青宁听得也挺好奇,“真的?那我在什么位置?”
何素当即调出暗榜给他查了下,“我给你瞧瞧,嚯,第十,整整有十万灵石!想不到慕青宁你虽然实力不济,可长相颇为受姑娘们青睐啊。”
慕青宁闻言美滋滋,高傲地扬起下颚,“小爷我本就倜傥风流。”
其他弟子送去羡慕的目光。
墨倚楼也来了兴趣,便轻咳两声问:“哦,那第一名呢?”
“那当然是洛红衣......”何素这话才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问话的正是北冥仙尊慕成雪,吓得把后半截话咽回去,被冰冻住似的,僵硬地笑笑,立即变脸,义愤填膺道:“野榜!简直是胡闹!”
墨倚楼面色淡然微挑眉梢:“哦,那本尊排第几?”
何素冷汗涔涔,下意识自己身前的小幅《人间世》暗榜扫了眼,小声道:“第......四。仙尊你闭关十年,仙气不高也难免......”
墨倚楼轻轻磨牙:“正是,本尊又怎会在乎这些虚名。”他说完,便瞥了眼身旁的殷容,问:“那你瞧瞧殷容排上多少?”
何素毫无压力地天真道:“他没上榜啊,南秋师兄倒是在第五呢。”
“啊,是吗?”墨倚楼眉梢微扬,无意识地愉悦了些,他看向南秋,细细打量方才觉得,南秋如今却是风姿翩然,器宇轩昂。
“南秋,不错。”他说着,语气中便有了惋惜之感,只怪当初收徒弟不够及时,可惜了。
默默坐着的殷容手中握筷子的手捏得青筋微凸。
饭后,墨倚楼便道:“回去准备一下,去第二次游猎。”
“啊?这么快?”慕青宁抱怨。
墨倚楼淡淡回瞪过去。
慕青宁还是不放心道:“还射箭来决定?那换我来?”
南秋无奈轻笑:“仙尊自有定夺。”
“不必了。这次我们......夺猎。”
“夺猎?!”
“......不会是洛红衣的吧,听闻他总是夺猎热门。”张子鸣讪讪地猜测。
“对,就是他。”墨倚楼给了他准确结果,“愿意前去的明日清晨前来雪霁莲峰汇合。”
“还有,”他起身,瞥向殷容:“殷容,你跟我来。”
这几日,墨倚楼思前想后,一直觉得殷容那日在楼兰古城不太对劲,即便他不怎么了解他,那日的作风也与他平时相悖,倒是像极了殷无常。
殷无常......
墨倚楼仔细琢磨,愈发怀疑,回来这几日几次想召他来丹雪暖阁,却找不到人。
这日终于逮着了。
他盯着眼前垂眸不语的殷容,瞥到他身侧那节墨玉,微眯起眼,颐指道:“将那墨玉摘了给我。”
原本站得挺直的少年,此时不由紧张起来,他犹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缓缓伸手将身侧挂着的墨玉轻轻摘了放在桌上:“师尊......”
墨玉刚离身,殷容身上的妖气便迅速显现出来,一团黑雾缓缓升起笼罩在其间。
墨倚楼发现他捏紧了手在强忍着不化出原形,冷冷命令道:
“放手。”
负隅顽抗的殷容浑身僵住,抬头看着墨倚楼不容反抗的寒眸,终究是松了手。
只消一瞬,从他身后肩胛骨处发出骨肉生长的声音,紧接着身后突然迸出一双巨型黑色羽翼,他原本的束发顿然散开,墨发垂地,黑眸中闪过红光,原本白皙的脸庞多了几分苍白俊美,而那双红润薄唇下露出的两颗獠牙极为惹眼。
墨倚楼看得发怔,心头微动,抑不住目光在他的脸庞上细细打量。
只不过殷容心里有怯,拘谨地放不开。
任着墨倚楼伸手去抚他的翅膀羽毛,指尖轻轻触碰到他肩胛骨翅根处,忍不住颤了颤。
他有些受不住地咬唇低声隐忍:“......师尊。”
听到他隐忍的闷哼声,墨倚楼乐了,装傻似的,又伸手揉了下他白皙的脸颊,指尖滑动,直接撩开他的唇抵在齿根处顶上去。
肆无忌惮地用力捏住他两侧的獠牙。
殷容似有些疼,又怕自己伤了师尊,少年一双盈盈黑眸微动,后颈忍不住往后退避开他的两指。
墨倚楼哪知道他这心思,只当他在忤逆自己,手上用了力道,直接钳住他的下颚死死捏住,脸上却还带着笑:
“躲什么,为师又不会吃了你。”
殷容被他捏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师尊含笑的凤眼。
竟当真没有一丝恶意。
师尊当真不讨厌他?
可他为什么一次次惊醒的噩梦里,师尊却对他那么......
墨倚楼玩够了,便拿过那节墨玉好生细看,才发现这上面似乎有符咒细纹,只觉眼熟。他着笔墨细细描绘下来,便将墨玉丢还了他。
殷容接住,转瞬化回人形,看着他盯着那符咒细想,便问:“师尊在想什么?”
墨倚楼:“我在想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
问完,他便状似无意地抬眸看他。
殷容犹疑了下,便开口道:“师尊,这是我生来便有的。”
“生来便有?含玉出生?”墨倚楼有些不信,但看殷容那样还真不像骗他,他若骗他,可以编上上百条像样点的理由。
殷容还以为他不信,急得还要说什么。可墨倚楼已经摆手,“无碍。自己戴着便是。”
殷容怔然,又不放心问:“那师尊......不罚徒儿?”毕竟他私自动手将恶灵杀了,虽然事后他也有些恍惚,但更多的是担心师尊从此厌恶自己。
“罚?”墨倚楼只当这殷容脑袋被驴踢了,哪还有追着领罚的?他乐了,道:“那今晚就别吃了。”
墨倚楼在他的错愕中摆手让他退下,便盯着桌上那墨玉上的暗纹细看。
这纹理看着像是什么符咒,他隐隐觉熟悉,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殷容走出丹雪暖阁,脑中便出现一个声音。那个这一阵时不时会扰乱他心绪的声音。
“妖孽就是妖孽,你真以为他不会杀了你?”
殷容闻言蹙眉,疾步往前走。而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师尊待你深厚,不可辜负......”
“当年屠了垂天之云的,可就是妖孽......”
“师尊他从未当你是异类......”
“慕成雪现在只不过是假惺惺......”
“师尊他都是为了你......”
两个声音在他脑中反反复复,他难耐地伸手抓住脑袋,忽而喝道:
“吵死了!”
他抬眸时,眸光闪过一丝猩红,嘴角微勾,轻蔑地微抬下颚,舌尖轻舔过獠牙,嗤道:“慕成雪......”
夜里,丹雪暖阁。
墨倚楼在床榻上沉沉睡去,屋内传来延绵细长的呼吸声。
窗外月光映雪,投入屋内,一片皎洁,而他床畔,却投下一片黑影。
有一身形颀长的男子伫立在他身侧,直直地盯着他的睡颜。
他瘦削的脸一半隐在光影暗处,他忽然伸手钳住墨倚楼的脖颈,收紧了半晌,又突然放了手。
殷无常也不解自己怎会出现在这,是梦,还是重生。
他白日隐在这具身体内,看着这个慕成雪,明明知道他是妖,态度却与前世大相径庭。
他愤然,恨不得将他一把从床上拽下来质问他。
你慕成雪生平难道最憎恨的不就是妖吗!
殷无常低头靠近他的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莲味,不由微眯着眼回味,红唇下的獠牙不禁露出来,滑出垂涎低落在墨倚楼衣服上。
他禁不住将獠牙一点点靠近墨倚楼的肌肤,在他的脖颈流连到唇瓣。
牙尖贴近肌肤的时候,他兴奋地打颤。
好想吃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
第26章 本座的命格
墨倚楼当夜睡得沉,次日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嘴角竟还无辜破了皮。
无端如此,他心情自也是好不到哪儿去。
而前来雪霁莲峰的弟子们早已到齐。
他挥袖打开《人间世》,找到了洛红衣不久前接的宗卷,念道:
“发布者:不详。
宗卷内容:春眠”
“就这样?”慕青宁等着他往下念。
南秋温声解释:“三级游猎任务不比五级,可以知道详细宗卷内容,可只有接任务的人可以知晓。我们的话......”
墨倚楼今日颇为烦躁,未听他说完,便径直化出传送阵踏进去:
“跟上。”
“哎哟!”
墨倚楼刚走出来,便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看,竟是垂天之云的弟子和旁派的弟子撞到一块儿去了。
他细看了下,只觉眼熟,身侧的殷容提示:“是长安青绮门的弟子风花晚。”
那人与慕青宁撞到,碰个满怀,不拘地扣手道了声对不住。恰听到殷容的声音,便抬首看过来,反倒略过殷容,笑着对上墨倚楼的视线。
他与殷容差不多年龄,几步便跑上前来跟墨倚楼行礼:“仙君!晚辈长安青绮门风花晚见过仙君!”
笑容璀璨,红唇齿白,极为俊朗。同样的年纪,身上是殷容所没有的明媚潇洒,刺得他目光微眯,有些不悦。
墨倚楼倒挺喜欢他这性子,轻笑:“风花晚,我记得你。怎么,你也来夺猎?”
风花晚闻言,颇有些狡黠地笑:“......也?仙君好阵仗啊,夺猎带这么多人?”
被拆了台,墨倚楼也不恼,微抬首道:“路过。”
风花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哪知墨倚楼又道:
“看热闹。”
墨倚楼见他吃了瘪,便心情极好,再回头反倒瞥到殷容一张脸阴沉得厉害。
他内心不免怅惘,心道还是人家的弟子好。
说是看热闹也不假,前来夺猎的人极多,此刻他们所处的街道前方,便热热闹闹的,围着一大圈人。
墨倚楼随其他弟子们走近了,便听到人群中有人嚷嚷起来:“瞎眼算命的,给我算一卦?”
那端坐在闹市中的算命师闭着盲眼淡定道:“一天三卦,只算有缘人。”
那人被这老头气到了,诘问:“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才叫有缘人?”
此时那瞎眼算命师便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过去,道:
“他,便是有缘人。”
直指墨倚楼。
墨倚楼见他指得这般准,不由怀疑他那双眼睛是真瞎假瞎。他走上前去,站定在算命摊前:“老先生,既然你说我是有缘人,那就给我算一卦。”
那算命师闻言,伸出一只枯老的手,掌心向上摊开。
墨倚楼讶然,他吓了还能看手相,犹豫了下,便不情不愿地将手伸过去,哪知还未贴到他手。
那老家伙就恼道:“钱呢?不给钱就想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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