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后来我沉睡了九百多年,二十几年前醒过来了。”溁烬说得简单且轻松,唐□□由衷感叹:“我觉得无偿前辈叙事能力就很棒,跟溁烬比起来的话。”
“好了,不提这个了吧。”凉战神神秘秘地道:“我们来说点有趣的吧,你们知道那个孟婆的传说吗?”
“这个我听过,黄泉河畔彼岸开,奈何桥头孟婆立。据说三百年前奈何桥头凭空出现了一个雕像,竟然是个人形,就有了孟婆之名。”白路路接话:“桥桥给我讲过呢。”
“我也听说过那个孟婆的传说,不过是听说那是一个人,一个真真切切的人,才不是什么雕像呢。据说是个仙王羽化了,留下的躯壳在那里。”
无偿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孟婆?”
凤无殇:“······”
无偿看着凤无殇阴晴不定的神色,终于觉得自己长舒了一口气。
凤无殇的身世在仙界一直是个谜,三百年前的事知之者甚少,就连无心仙王怕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自己推断一二。
但是奈何桥头的孟婆是凤无殇却有不少仙王知晓。
“我也听说过,不过我听到的这个版本比较浪漫。”上官云柔声道:“据说那是一位痛失挚爱的痴情儿,他站在那里其实是在等他的爱人,一动不动地等了太久,就等成了雕像。”
“怎么你们这些传说里,这人不是雕像就是羽化了啊。”溁烬奇道:“难不成本就是个死物让人传出了神话?”
“是不是死物不知道,因为没有人敢太靠近。不过三百年都没有动过,又是三百年前突然出现的,大抵不是个活物吧。”
第15章 阴兵
“溁烬呢?”一大早最先发现有人失踪的凉战推了一下古止:“醒醒,溁烬不见了。”
“嗯,谁?”古止迷迷糊糊地道,弹起来的同时惊醒了微风,微风先是往不远处一看,见无偿依旧倚在树上就安心了不少:“无偿前辈在呢。”
“我是说溁烬。”凉战急道。
“我也是在说溁烬。”微风道:“无偿前辈那么淡定,肯定没事的。再说了,溁烬在才奇怪好吗?”
古止深表同意,自打与溁烬相识以来,“溁烬不见了”“溁烬呢?”几乎快成了他们口头禅。
“凤前辈也不在了。”古止打了个呵欠,又躺了下去:“只要凤前辈没事,溁烬就不可能会出事。”
“这是为什么?”微风疑惑不解地咕哝一声,古止已经只剩下了平稳的呼吸。
“我以为你是想仙子踪了。”凤无殇昨天半夜就跟着溁烬悄摸飞上了梧桐树,本以为溁烬会去他自己家看看,却没想到溁烬直接上了梧桐树顶,坐在灵池中间的祭台上。
“彼岸花就是长在这儿的。”溁烬道。
“嗯。”凤无殇不知道溁烬想说什么,但是不管溁烬说什么他都听着。
“就是在这里······”溁烬微微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睑微垂,长长的羽睫投下一小片阴影。
“嗯?”
“就是在这里,仙子踪用自己的魂光护着了我和浮生。”溁烬回神,淡道:“确实只能护住一个人,因为那时候,溁烬和浮生已经葬天了,中途被仙子踪强行拉下来,神魂精血已经受损得厉害。”
“仙子踪的魂光护住了浮生的大半神魂,护住了溁烬的大半精血,自此长眠。”溁烬说的不是我而是溁烬。
“如果事情就这样下去,那浮生和溁烬会在这里,永远长眠,但是浮生醒了,就在二十几年前浮生忽然醒了。”溁烬神色带着些许伤感:“醒来的是浮生,可你们看到的却是我。”
“浮生现在,不是也醒了吗。”凤无殇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在溁烬看不到的角度绻了一下手指。
“是啊。浮生醒来后撕裂了自己的本源渡给溁烬,又借用阴兵之力撕开空间裂缝把溁烬送到仙界。这就是浮生本源受损,记忆永失,血脉全无的真相。”溁烬似乎在回想什么往事,神色悠远。
“有酒吗?”
“没有。”凤无殇犹豫了一会儿,挨着溁烬坐下来:“你何时爱喝酒了?”
“你这话说得真是,好像我们很熟一样。无常镇是没有什么好酒了,不过无常镇旁边的封灵镇倒是有一家酒馆专卖梨花白,那梨花白可是一绝。听闻世间公认的好酒是桃花源的桃花酿,这我倒是没尝过。”溁烬躺下来:“你总对我这么上心做什么。”
凤无殇偏头看他,溁烬似乎就是随口一问,并未放在心上。
“桃花酿其实不怎样,苦且涩。”凤无殇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觉得不怎么样,也许我会觉得不错呢。”溁烬一手搭在额上,慢慢闭上眼,又突然睁开:“阴兵的事我刚有说过吗?”
“嗯。”凤无殇点头。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给那些小屁孩······”溁烬拍了一下额:“啧,不得了。”
“你担心他们?”凤无殇意外:“阴兵还伤不了他们。”
“不止是阴兵,还有阴灵。”溁烬摇头,起身准备下去看看,又想起什么,摸了块扁平的石子使劲敲碎一块,断面锋利。
战场上的英魂若是不散,就会形成阴兵,除了没有意识,战力会保留生前的战力,神魔战场上随便拎一个阴兵出来就是真仙级。阴兵虽没有自我意识,却保留着生前的执念,无条件服从认属的阴灵,神魔战场里的阴灵,可都是仙王!
“当年凤凰族一把火烧了无数冥兵,千年过去,这里的阴兵阴灵已经超出想象了。”溁烬俯冲而下,凤无殇却站了好一会儿。
“前辈,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凉战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溜到了无偿旁边小声问:“就是那种战甲······”
“听到了。”无偿没有休息好,精神不太好,只是面上永远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依旧只有一张面瘫脸。
“这好像是铁甲碰撞的声音,什么情况?”古止惊醒的瞬间弹坐起来,一脸茫然地向四方张望着:“莫不是我在做梦?”
“我也听到了。”仙子穗脸色有些白:“我们是不是又进了什么幻境?”
“不是。”无偿脸色凝重起来,砸出四个字:“战场,阴兵。”
“阴兵!”一声声惊呼之后,唐□□终于摸了下鼻子问出了几人的心声:“那是什么?”
无偿:“······”
“我知道一点!”白路路举手道:“阴兵是由带有执念而不散的神魂聚成的,一般在战场上或者阴气太重的地方才会有那么几个,早先有人设阵专门困住人的神魂······反正就是挺不好惹的东西,这东西没有意识,攻击性也极强。”
“有多强?”
“别的阴兵有多强我不知道,这里的阴兵有多强我倒是可以预见。”无偿身后流风剑匣已经打开,十三把飞剑齐出,剑气四溢,逼得人不敢靠近。
“我记得在幻境里,前辈守城的时候也只出了十一把飞剑吧,这······”古止咽了口唾沫,是真的脸色发白了。
“你们看——”上官云抓着上官桀的手臂,下意识把人往后面按。
湖的另一边,密密麻麻的半透明魂灵体,有的手持战戈,有的手握长剑,战甲残破却穿得一丝不苟,已经开始渡湖。
“有信号弹吗,全部放。”无偿并不在意这些密密麻麻的半透明,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那二十几个近乎凝成实质的魂灵体上,阴灵。
“放信号弹有什么用,我们在神魔战场里,又不会有人看到,难道这些阴兵还会怕信号弹不成······”凉战虽然在吐槽,但依旧下意识听从无偿的话,扒拉着衣袍和储物空间,摸出几颗信号弹全部捏碎,烟花炸开在高空映出朱雀图腾,那边的几人也捏碎了信号弹,白虎青龙玄武祥云太阳等几个图案相继炸开。
“四大神兽都齐了,给我召来一个凤无殇就行。”无偿低声说了一句,十三把飞剑排开,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无偿肩上。
“对啊,凤前辈!无偿前辈是想通知凤前辈!”唐□□一拍头,顿悟。
凤无殇的身影他们没看到,倒是一道火红的修长身形从梧桐树上俯冲下来轻巧落地,金色的羽翅收起,滚烫的气浪渐消。
“溁烬!”几个人围上来:“凤前辈呢?他跟你在一起吗?”
溁烬:?
“这里竟然有阴兵,你小心些······”上官云手里握着赤云剑,满脸紧张。
“不用紧张。”溁烬扫了一眼已经开始渡湖的阴兵大队,一指凉战:“你过来,手给我。”
凉战立刻收了长剑蹦过来,伸手还不忘羞涩一把:“小烬烬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这样多······”
凤无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溁烬一把抓住凉战的手,还抓得死紧,似乎生怕凉战跑了一般,眸光微凝,已经有杀气。
“啊痛痛痛——”凉战的惨叫声猝不及防穿破云层,溁烬笑得眉眼一弯:“我知道痛,不然干嘛找你。”
凤无殇默默偏头。
溁烬扔了手里断面锋利染血的石头,摸了一把凉战的血抹在最近的唐□□身上,然后是挨着唐□□的古止上官桀白路路······直到每个人身上都有了一抹血印子,才拽着凉战往无偿旁边走。
“凤凰神血能逼百邪,退百毒,你早先灵池淬了一下,你凤凰神血也醒了七七八八,浓度确实不纯正,但是从这些阴兵里过去还不成问题。”。
“我只有一个问题。”凉战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溁烬眼前。
“说。”
“为什么要用那块石头——我不是有长剑吗,我可以借你!而且你也有的吧?”
溁烬:“······”
无偿盯着凉战那只血淋淋的手,溁烬盯着无偿一身雅正端方的白衣和生人勿近的气场,最后把凉战的爪子拽到了无偿面前就撒手了,凉战战战兢兢地把手伸着:“无偿前辈,您?”
这里穿白衣的不少,微风唐□□都是白衣,但溁烬都能面不改色地随便抹,到了无偿——溁烬决定尊重一下这位闷骚。
无偿盯了会儿,直接御剑往湖里飞,十三把飞剑护体,态度强硬——坚决不抹血。
“他嫌弃你。”溁烬挑眉。
“我觉得你也嫌弃我。”凉战有气无力地道。
“有吗?”
“那你干嘛洗手?”
溁烬淡定地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珠,再摸出手帕来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手指擦干:“我不喜欢凤凰血的味道。”
抹了凉战的血阴兵果真不攻击他们,但在半灵体里穿梭,依旧心惊胆战。无偿不负众望地吸引了大半阴兵阴灵的注意力,半数如潮涌般向他的方向涌去。
凤无殇身上燃起一层不起眼的黑焰,所到之处阴兵如潮水般退开,与无偿那个方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凉战盯着凤无殇身边出除了溁烬的大片空荡:“我的血是不是白放了?”
“那倒不会。”古止拍拍凉战的肩:“以凤前辈的气场,你敢站他旁边?”
唐□□疯狂摇头:“所以溁烬是真汉子啊。”
仙子穗没忍住:“你们懂个屁!”
她赌两个铜板,凤前辈绝对是自己往溁烬身边凑的!
第16章 失火
从神魔战场出来,依然是那个熟悉的祭坛。
“你们有没有发现。”古止抬了一下手:“溁烬和凤前辈又不见了。”
“这次无偿前辈也不见了。”微风补充道。
“我怎么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呢,我们真的去过神魔战场吗?”白路路瘫倒,不想动弹。
“梦?”凉战举着还没来得及缠上白绫的爪子:“来,睁大你的猫眼看清楚,这是梦?把你衣服上的血洗干净了再扯行不行?”
“滚。”白路路笑骂:“你才猫,老子是白虎!”
“我寻思着我也没走错地儿吧。”溁烬来来回回转了三圈,依旧十分确定这堆焦黑的废墟就是自己的无涯客栈。
“······嗯,是这儿。”凤无殇不耐道,溁烬在这儿走了三圈,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各个地方张望,还有越来越多的架势,虽没人上前,不知是慑于谁的气势。
“这一路走过来,我瞧着别处也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没过千年,怎么就能这样了。”溁烬叹气,手上彼岸花绽放,红色的灵力星点循着各个方向散开。
“找你那两个伙计?”
“嗯。”溁烬收了手:“总要问问,我又不是时空守护者能推演过去未来。”
“时空守护者真的能推演过去未来?”凤无殇重复了一遍,他只知道时空守护者是极为特殊的存在,推演过去未来一向是个传说,听溁烬的话倒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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