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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近代现代)——冬祺

时间:2021-01-08 10:26:30  作者:冬祺
  他手一松,鼻血又漏了出来,慌忙地仰头,再次被姚见颀摁下去。
  姚见颀把毛巾搭在颜怀恩颈上,去到厨房,拉开上层冰箱门,拨开一堆装在保鲜袋里的猪肉后,总算找到了。
  颜怀恩咽下一口,在纸上把自己的指头蹭干净,然后捡起地上已经阖起的试卷,夹进速写本,左右瞧了瞧,放在了姚见颀的包上。
  一坐下,姚见颀刚好进门,手里端着一碗一匙,走近了才看清。
  “冰块?”颜怀恩诧异。
  “降温,可以止血。”姚见颀举起碗。
  颜怀恩大开眼界,流这么多年鼻血了,这些技巧从没听过。
  他依言舀了一块冰到嘴里,冻得直嗦气,眼泪要出来了
  “含着就行。”姚见颀在他对面坐下。
  颜怀恩艰难点头,拼命忍着吐出来的冲动,浑身发抖,仿佛过了一个极昼那么长,冰块才渐渐地融化了。
  “这法子也太折磨人了。”颜怀恩把纸团扔进垃圾桶,每呼吸一口都像吞刀子,“还不如流鼻血呢。”
  姚见颀笑笑,靠在床帘边。
  “哪来那么多冰块啊,说有就有了……”颜怀恩拿调羹搅着那一碗半化的冰。
  姚见颀双手撑着床沿,说:“姚岸屯的。”
  咯噔一下,勺子磕碰在碗沿。颜怀恩头一次觉得,他发小的名字怎么这么闹心呢。
  姚岸双手支着下巴,蹲在红灯下。
  “你搞错了吧。”嘴里飘出这么一句。
  “一时或许难以接受。”展星揽着他的肩,劝慰地拍了拍,话音一转,“但不管搞没搞错,一直蹲在这儿,它不是个事儿。”
  从刚才游行队伍经过开始,他们已经连蹲十几轮红绿灯了,跟斑马线长相厮守似的。
  姚岸置若罔闻,照旧道:“不是,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啊,就因为他不跟女孩玩,所以他就喜欢……就喜欢……”
  姚岸说不下去了。
  展星叹了口气,默默接住又一丛路人抛来莫名其妙的眼神,把手放眉梁上挡着:“哥们,我可没肯定,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模糊的可能。
  “肯定的是你。”展星说。
  姚岸耳畔轰隆一声,全是响。
  “这是不是至少说明你是有潜意识的,或者说,你觉得不合理的地方,碰到这个答案就是合理的。”展星还在一旁叙说着,“其实同性恋这事儿吧,也没怎么……”
  “别说了。”姚岸忽然呵道,“我弟不是!”
  展星给他吼得耳鸣,闭了闭眼,暗骂了一句尼玛。
  姚岸两手揪着头发,又陷入沉默。
  “姚岸。”展星摇了摇他,“嘿,姚岸,岸哥?”
  姚岸缓缓转过脸,表情呆然若失。
  “我问个问题啊。”
  展星挠了挠脸,在嘴里鼓捣半晌,终于忍不住道:“你别是……恐同吧?”
  沉默有时比喧闹还叫人难熬。
  但那些人里,绝对不包括姚见颀。
  将速写本塞进包中,他看向颜怀恩,打破空气的凝滞:“怀恩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颜怀恩像上课出神时被点到名,竟比姚见颀还紧张一点。
  “有、有啊。”颜怀恩匆忙组织语言,从万千问题中检索出头一个,艰难往外吐,“那是......姚岸对吧?”
  不出一秒,姚见颀从容地点点头:“是。”
  果然是明知故问。
  “你……”颜怀恩卡了卡壳,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为什么画…你哥的……就...”
  他稍稍窘迫的样子让姚见颀放松地笑了一笑,随后,他听见自己说:“因为喜欢。”
  颜怀恩倏然抬头。
  “因为喜欢他。”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一阵堪称轻弛的疲惫漶上姚见颀的膝头。
  如果没有这个契机,他不会知道他有多迫不及待,说一句喜欢。
  颜怀恩有些怔然,所有的质疑、试探,甚至否定,突然瓦解了。
  尤其是面对这样的眼神。
  略一犹疑,他走到姚见颀身边,悄声问:“姚岸不知道,对吗?”
  姚见颀用以解嘲的唇线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怎么可能啊。”姚见颀轻呐着。
  “也是。”颜怀恩附和,却说,“这么大料,他知道了怕是要掀缸。”
  没想颜怀恩在此时还能幽默,安抚性质的,姚见颀笑了,发自内心的感激。
  “见颀,你把不把我当朋友?”颜怀恩忽而问。
  “当然。”姚见颀认真说。
  颜怀恩点头,接着问:“那你想不想告诉他?”
  姚见颀稍愣,想到了姚岸在床上追问他喜欢的人。
  “想过。”他缓慢而郑重地说。
  沉默的留白意义更深,他想过,几千次的想过。
  但是他不能。
  “好,我向你保证,”颜怀恩把手搭在姚见颀肩头,“如果你决定不说,那关于这件事的每一个字,都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颜怀恩慎而又慎地暂停,道,“但是,如果你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那,我会尽所有的意志和努力支持你。”
  姚见颀不无吃惊地看着他。
  “我能力微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勉强算一个倾诉对象吧,”颜怀恩煦煦地笑了笑,“你要是时不时想找人聊聊,那我时不时都在。”
 
 
第84章 一大捧红豆杉
  学校的泳池依照标准规格而建,长50,宽21,8条赛道,两边高处是观众席,由于正值考试,只星散着一些看客。
  总裁判员吹出一声长哨,工作人员接到指令,从发令台散开,陆续抵达赛道两端隔5米处,准备接下来的技术和转身检查。
  姚岸还坐在等待区,运动裤里包着贴得死紧的Arena膝泳裤,特地为考试买的,上午来泳池热身的时用了半天才穿上。
  他嚼着一口泡泡糖,拨了拨脑袋上的耳机,已经戴上了泳镜和泳帽,面无表情的样子特别像一个咸蛋超人。
  耳边的音乐突然中止,姚岸循望去,老季站在身后,拎着他的红色耳机,问:“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转身的时候动作要规范,前面不要冒进,你的优势是最后15米的冲刺,最重要的是——”姚岸用舌头把泡泡糖掖在牙槽边,没有感情地重复,“放轻松,不过是一个单招,大不了就高考。”
  老季满意地点头,听了听他的耳机,又拿远:“太闹了,亏我刚说那一串你还听得见。”
  “压根听不见。”姚岸答,“你每次比赛都说,是人都能背下来。”
  “......”老季把耳机还给他,“德性。”
  姚岸重新戴了回去,又被老季拍了拍肩。
  “?”他扯开一边耳机。
  “声小点,就到你了。”
  “嗯。”姚岸搪塞地应了声。
  说完后老季就走了,挨个儿叮嘱其他同学。
  乐声又绕住姚岸,都是他这阵子听的歌,也是姚见颀提前录进去的歌。
  他正在努力地清空思绪,放松身心,透过黑色的镜片观望层迭水影,不想让昨天的事影响今天的发挥。
  他快要老僧入定,无我无相之时,正值两首歌曲的接驳,一段过于长的空歇,耳畔什么音乐也没有,另一头,连续的短哨响起,裁判在催促下一组上场。
  姚岸将口香糖吐进脚边的纸杯,正要摘掉耳机,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忽然落在耳边。
  “哥,加油啊。”
  他动作一顿。
  仿佛是为了告知他这并非幻觉,耳机里又传来一句无比清晰的重申:“加油加油,周日见,这遍应该听清了吧?” 。
  听是听清了,只是刚才的念的打的坐都成了徒劳。
  ?
  第二声预备长哨吹响。
  姚岸在4号泳道的出发台上,两手抓跳台边沿,重心前倾。
  “嘀”
  电笛声起,八名运动员听令起跳,姚岸一推跳台,在身体张开的同时用脚蹬离台面,腾空入水。
  “不是恐同。”他反应延迟般的朝展星答出这么一句。
  不到4秒的水下蝶泳腿之后,开始划臂打腿,姚岸身后跟着一丛浪花,已经管不上别人游的如何,唯有破流向前。
  “我是、就……”他不怕疼似的抓头皮,越过表达的窘境,“......担心。”
  将要抵达泳池另一端时,姚岸低下头,将两臂划到体侧,背部弓起向前翻滚,然后双脚蹬向池壁,一记漂亮的转身。
  “虽然我打小就挺不安分的,但越长大越觉得人主业是平平安安,闲有余力才去折腾。”他看着前方车流,“刚刚那群人,他们每一个都很明亮,是彩色的。”
  姚岸凭着肌肉记忆冲刺最后的50米,有什么在追着他,姚岸确信,不是他的对手,不是计时表。
  “但你知道我还看到了什么吗?”
  哪怕泳帽遮住了耳朵,他还是能听见轰然的水声,最后15米,无数次短冲训练的惯性,他抓不住呼吸的频率,只能一味地按照4:2重复打腿踢水,踢水,踢水,踢水,抬臂划水,划水……
  “惨烈。”
  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的手指一触上池壁,姚岸猛然站起,扶着泡沫泳道线,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用最后一点劲头把眼镜拽上去。
  相爱的权利被除名,要靠争取来获得,如果换作别人,他当然会觉得勇敢甚至崇敬。
  老季的大脸闯上来,对他喊:“第一!你是第一!!”
  可如果那个人是姚见颀。
  姚见颀掀开红盖子,把试卷放了进去,推进床底。
  打从搬下去和姚岸睡之后,这床就成了全然的摆设,被无视的恰好。
  除了藏谜。
  自从昨天和颜怀恩谈了那么一次,他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姚见颀瞧了眼床头的电子钟,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要起身,目光却捕着半块不知猴年马月掉落的樱花橡皮,躺在床脚内侧。
  他捡起来,吹了吹灰,左右看看,最后走向窗牖。
  方一搁,好巧不巧,白色窗沿底下,一双眼恰好驰过来。
  手指有意无意地一松,那块橡皮就在四目睽睽下掉进院落的一大捧红豆杉里。
  停顿了一会儿,姚岸问:“重要么?”
  “不重要。”上头的人答。
  “那就好。”他一甩包,拔腿往门里走。
  姚见颀却不动,觑着那块空地。
  不过两秒,果然一个头又回了来,蜷身就要往那杉里钻,衣袖卷起的手臂却被刺得暗呐一声。
  这红豆杉还未到果期,却在他见血的地方落了红豆似的。
  “真的不重要。”姚见颀身体前倾,再次重复。
  姚岸又探了几下,无果,这才作罢,一甩手上了楼。
  进了门,姚见颀已经在床上打开药箱,熟门熟路地等他。
  拿的也不是创可贴,而是药气喷雾和红花油。
  不知道眼怎么那么尖。
  姚岸松开背带,运动包从肩膀掉到地面,发出一声敦实的暖响,他坐在床上,把右手交给姚见颀。
  姚见颀托起姚岸红肿的中指,拇指在他的指甲盖上蹭了一下,问:“怎么弄的?”
  “触壁的时候太急了,一下甩在墙上。”姚岸如实交待。
  姚见颀将喷雾绕指喷了一圈:“疼吧?”
  “疼死啦。”姚岸伏在膝盖上,讨巧似的眨一下眼。
  “活该。”姚见颀说。
  他拧开红花油,倒在掌心,搓暖了,才给姚岸一点点揉推上去,手上的动作和嘴上的话天差地别。
  姚见颀的指腹上有常年削笔生成的茧,触感似痒似疼,姚岸出神地盯着他的手,忽而问:“你心情好点了么?”
  “好了啊。”姚见颀不介意他的没头没尾,就像姚岸不追诘他的藏着掖着。
  药酒的味道不仅刺鼻还熏眼,姚岸辣得偏开了头,盯着座椅上摊开的速写簿,散着山、猫、床榻,还有一个因为夹印太久而隐隐约约蹭上去的人的脸廓,也许是错觉。
  一腔子话兀地就变成了一句。
  “你想喜欢什么,就去喜欢吧。”
  因为我没有办法,责难任何你爱的事物。
 
 
第85章 1米2的粉红豹
  最后两节自习课是初三全年级的运动时间,为了应对中考的体育测试,体育宛如突然荣升贵妃的常在,于初中最后一个学期得到了全体师生的重视。
  塑胶跑道上气喘如牛,余老师穿着高跟鞋站在跑道外侧,时不时就有一个学生跑来,接过她发的一张卡片,一圈一张,只有拿完了三张并经由她过目才能放学走人。
  目前,姚见颀一张都没拿到。
  他跑了小半圈就觉得眼花,再跑小半圈觉得胸闷,最后小半圈沿红色排水沟默默走,还有些呼吸困难。
  平常只有姚岸的文化成绩被数落,却不知姚见颀的体育成绩也糊透了,只是隐藏得当。
  眼看着离老师越来越近,姚见颀调整呼吸,准备模拟出奔跑了一圈的模样。
  “喂,哥们儿!”
  姚见颀才起跑就被勾住脖子,也没回头瞧:“干吗?”
  “给你看个好东西!”余沿追鬼鬼祟祟地把他带到跑道最里,从兜里掏出一叠什么。
  “卡片?”姚见颀侧目。
  “怎么样,跟老师发的一模一样吧!”余沿追嘚嘚瑟瑟地在掌心掂了掂,“我上回多跑一圈,偷摸藏了一张拿去复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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