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巡逻的片警,这时候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手电一照,人就要往这里走。两人恨恨的瞪了唐浅一眼,骂了句“这事没完”就撒腿往前跑。
唐浅倒是没走,她等这片警走近,直接说:“警官,他们调戏我朋友。”
“你朋友?那你朋友人呢?”
唐浅指了下河里已经快到对面的邢云朵:“吓的跳河了。”
“……”警察小哥哥表示他做了好些年警察,第一回 见到在市区跳河求生的。
“警官,警官?”
“你让她先游回来吧!”
“……”
第51章 案五,08
本着不要教条主义,要实实在在的为人民服务的心思。警官倒是没让游回来的邢云朵再一身水的去警察局做笔录。而是就站在河边问了几句话,然后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两座摩托车上把她送回了家。
“这位同志,你就自己过去啊,一部警车坐不下两人。”
唐浅虽有些无奈,却还是点头说好。她随后叫了辆车,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小摩托。
那小片警也是负责的很。把邢云朵送到家门口了,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放心离开。走之前还对唐浅说,“你要好好照顾下你朋友,她大概是被吓到了。如果你方便,陪她一晚上再离开。”
“我知道,谢谢警官。”
“还有你们反馈的事情,我们也会记录在案的。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好。”
唐浅送走警官同志后,邢云朵才一边打着冷颤一边对她说:“你得等我下,这个澡我得洗的时间久点。”
“快点去吧,别着凉。”天都到了深秋,这么一闹,邢云朵得有多冷?
“对了,冰箱里有喝的,客厅茶几上有一些小零食,厨房可以烧水。我书桌上有办案这几年的札记本,现在,你可以看了。”
笑容浮在唐浅嘴角。她也不顾眼前人还是一身脏水,连脸也是脏的,就用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去洗吧,你不要着凉了。”
“嗯。”
浴室里,水流声很快就传了出来。
唐浅在这个时候做了两件事,第一,是给邢云朵泡了一杯滚烫的茶水,再加了好几块方糖在保温杯里;第二,是去拿了那本她的札记。
一本A4纸大小,两个食指厚度的笔记本,记录了她这三年来的办案记录。那里头有唐浅熟悉的名字,比如卓小雅、刘菲、潘秀凤等等,也有唐浅没听过的名字,甚至,还有唐浅自己。
她在心有苦楚的同时,又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甜。朵朵喜欢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欢,情厚重,态度却轻浅也潇洒。这人见到她时的惊艳,和她说上话时的喜悦,被拒绝后的伤心,还有她第一次答应接纳她喜欢时的狂喜,都记载在这本本子上。
“夜夜星辰,皆似你。”在这本札记的右下角,每一天,这人都会用不同的荧光笔,写下这句话。
大概足足一个小时后,邢云朵才穿着厚厚的居家服走了出来。这时,唐浅已经将那本札记本放回了书桌上。
“朵朵。”她唤她。
“嗯?”
尾音还未落便是一个吻,不是方才捧着脸轻轻的啄一口,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舌吻。虽然邢云朵那厚厚的居家服实在是有碍风景,但并不妨碍唐浅那她吻到人都呆了。
“这……”即使放开她以后,邢云朵还是有些懵。
“札记我看了,能得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
美人儿愉悦的笑了起来,侧着头像小狗撒娇一样的看着她:“能追到我喜欢的人,也是我的荣幸。所以,不如……”
“我们先谈谈案子?”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后,都笑了。这个该死的案子,共同牵扯到了二人的过往,让她们都觉得——还是先把这案子结了再说。
这时候,红茶也终于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邢云朵一口一口全部都喝下去了,终于觉得全身都暖和了一些。
“我刚才没明白,干嘛要跳河?”
“大学那阵子去法院的执行庭实习过,暑期实习两个月。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执行哪有现在那么多措施?全靠执行法官自己跑,跑银行查钱,跑车管所查车,跑交易所查股票,跑工商查股权。偶尔,要去现场查封,要去拍卖设备。你一年这么来来回回跑,总有那么几回会遇见情绪激动的当事人。当时我跟着一个执行法院执行一个案子,民间借贷的,A老板欠了B老板五十多万,要去查封A老板工厂里的机器。好嘛,我们刚刚贴封条,一群工人就过来要揍我们。”
“司法环境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啊,反正当时我和我实习老师就拼命的跑,两个人跑了两公里路才没被这群人赶上。”
“就是那回我实习老师告诉我的,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看见危险立刻跑,还有一个生存必备技能是游泳。那么多年了,我也没想到真能用上啊……”
唐浅按照自己的眉心,话都说的有气无力:“我如果哪天被你气死了,真的不奇怪。小姐姐你到底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有你的日子啊!”美人儿对他眨了下眼,土味情话张口既来。
她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接下来怎么做?”
“等警察叔叔找我们啊!我都被逼得跳河了,我就不信这些证据还不够!”
***
同一时刻,魏氏教育总裁办公室。魏爽板着一张脸,面色不虞的看着第五松。
方才他还在饭局上和投资人谈生意,特助一个紧急电话打电话过来,说有两个小混混刚刚被叫到派出所问话了,理由是在路上调戏一个年轻小姑娘,后续还有可能涉及到邢责,罪名是猥亵妇女未遂。
魏爽问,这个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特助再对他说,本来是没有什么事的,但是第五副总的姓氏实在是太特殊了。那两个小混混说明情况的时候不小心就把第五的姓氏说了出来,这个人又是曾经被吊销律师执业证书的,所以派出所只听了姓氏就想到人了。现在他这里接到电话,问和我们有没有关系。
特助再把他的对外话术说了一通,说老板你想的不错,当时没和他签劳动合同而是以合作的姓氏让第五松做副总。真出了事,那也是他自己的安保公司自作主张做的,和我们没关系。
魏爽按着脾气,夸了特助几句,特助的思路倒还是靠谱。然后,这火气,既然由第五松而生,自然还得转回他那里去。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他直接一拍桌子,面前的笔筒狠狠往第五脸上砸。
知道魏爽性子的第五没有躲,生生挨下这一砸,她知道今天他只要敢躲,下一刻就得立刻从这家公司里滚蛋。笔筒虽不重,这么直直的一下还是把他脸上的砸出一个血红的印子。
魏爽这才一口气消下去了一点。
“你自己的人,我一直随便你用,也不管你。但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去强/奸人家律师干什么?”
“魏总,我只是让他们去教训一下这个律师。这个律师,也算有些名气,她一直会夸大说法的。”
目光诚恳,态度谦卑。魏爽再狠狠骂了两句,也就不骂了。他把这个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下,倒是说出了一句还算有道理的话:“第五,我觉得你的思路有问题。你和一个律师搞什么?你要搞的是这些老师。你看你之前让人去吓他们几下,不是除了刘剑雨,全部都消停了吗?”
“你让你的人,再去搞搞刘剑雨不是好了?”
“但是……”
“但是什么?”
第五犹豫了下,还是尽量简洁的把邢云朵的事说了下。大概意思一句话,这个律师非常的能搞事情,如果这些老师真的全部去找她,那她就算不搞我们这个也搞其他的。
“真那么麻烦?”魏爽也是将信将疑。
“是。”
魏老板拿着香烟斟酌了好几分钟,从这头转到那头也不说话。第五就这么鹌鹑一样的站在他面前,老板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这个事情你自己处理吧!”到最后,他只是冒出一句暧昧不清的话来。
第五心里骂娘的心都有了,他知道这是魏老板想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也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那些罪名和刑期再次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他决定在这个时候提一个要求。
“魏总,就这个事情本身,我想申请一笔费用。不然,没钱人家也很难办事的。”
魏爽这次到没发火:“多少钱?”他以为也就说个几千上万的,这没问题,他给。
没想到,第五张口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第五松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魏爽瞬间又发火了,然后又是一堆骂爹骂娘和骂他本人的话,“你搞搞清楚,五十万,五十万!你以为是五千块吗?”他再等着第五的脸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梦话或者说岔了,但他很失望的发现,第五的脸上很认真。
他不止一点都没开玩笑,他还有种豁出去拼一下狠劲。
魏爽也不骂她了,他朝他挥了挥手:“你出去,这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钱,我是不会给的。你自己想想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你他妈还好意思开这个口,你要不要脸?来到现在你解决了几个老师出去开工作室的问题了?”
第五狠狠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
“出去!”魏爽的口气,如果下一秒第五再不出去,怕是还要动手。这情形,第五的位置若换成邢云朵怕是能直接拍桌子吵起来,但人和人之间还是相差太大。第五的眼神明灭了好几回,最终还是选择温顺的出去。
他还是不敢违背魏爽的命令,哪怕他骂的再难听,哪怕他骂起人来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格侮辱。
哪怕,自己一身花臂,但在这个人,或者这个人所代表的老板这个身份面前,都没用。
茉莉听说的关于他的传闻,都是真的。
他在大学入学的时候就说过了,他只做有钱人的法律顾问,因为给他们做法律顾问,除了有钱还有地位感。
他只需要在一个人面前受气,却能去很多人面前耍威风。是,今天在这里,他是被魏爽骂的猪狗不如,但那又怎样?出去了,他还是魏氏的高管,他还能定很多人的前程,甚至是决定很多人的贫穷和富贵。
世上又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代价的呢?为了这份地位感,他愿意只对一个人,付出他的自尊和灵魂。
他愿意。
第52章 案五,09
俗话说,计划不如变化。俗话还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邢云朵是在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公安的电话,在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公安承办人告诉她昨晚意图非礼她的两个小混混已经找到了。除此之外,从这两人的口中还说出了其他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邢云朵之前带着刘剑雨他们来报案的,砸工作室的事情。
“那么快?”她都诧异了,这警方的办事效率,太快了吧!
电话那头的承办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还笑了下:“刑律,你以前不是还办过我们这里一个盗窃的案件吗?凌晨三点偷得东西,早上十一点被抓的,忘了?”
“噗,记得,记得。乌漆嘛黑的什么都往麻袋里装,最后鉴定价值700块。”
“很谢谢你,在前期就给我们收集了那么多证据。”那头的声音很是诚恳。
“我良好市民嘛!”她笑笑,很愉快的挂了电话。
和邢云朵这边的愉快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魏氏这里的哀声遍野。
刑警们上来扣人扣东西的时候,除了魏爽和第五松,几乎所有人都被吓懵了。第五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有种嘀笑皆非的感觉。
如果,昨天魏总答应了那五十万?他会不会被判的更重些?不对,他或许根本来不及对邢云朵和唐浅做点什么不是吗?
第五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这一刻是什么感觉。那么多年,只为有钱人做事,他早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一天。甚至,这一天早就以其他形式出现过了——在他的律师证被吊销的那一天。
但没有了律师证,不是更容易吗?他不再是律师的身份,反而能做其他好多事情不是吗?哪怕那些事,他心里也清楚,已经在犯法的边缘反复试探了。
但他还是希望着,这一天晚点来晚点来——那些逍遥法外的人多了,凭什么要轮到还四十不到的自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某一天,第五突然就觉得这一天应该是不会来的,肯定不会。
他只是为那些大老板们服务,那些大老板们都没事,为何她会有事?
但眼前,警车声,沸腾的人声都告诉他,所有的侥幸都只是侥幸。所谓的墨菲定律指的是,如果一个坏的结果它有发生的可能,那么当你一直去做的时候,它就一定会发生。
比如,他一开始就想用那些法律禁止的方法去吓那些老师,让他们不出去开工作室。而这个事做多了的必然后果,就是牢狱之灾的结果,在那头等着他。
他看了一眼魏爽,魏爽也很安静,或者说镇静。第五心里滑过一声嘲笑——他知道魏爽的安静是因为什么,这位大老板总以为钱能办到很多事,比如找一个好律师,比如给人送点钱——第五再摇了摇头,那个时代,早已结束。
手铐拷在手上,衣服覆盖上来的时候,第五吐了口气,对他身边的警官说:“我能最后打个电话吗?”
“不行。”回答它的是公事公办的声音,冷漠而严肃。
法律,它一直一直是严肃,那些有趣的普法,不过是以一种形式让人们知道有这个法律存在。只有在你违反它的时刻,它才会显出无情和残酷的一面。
仅仅五日之后,当地的新闻媒体就放出新闻,魏氏教育集团因涉及故意伤人、寻衅滋事等多项罪名被立案,公司负责人魏爽以及一众直接负责人被刑拘。一个搞教育的集团却做违法乱纪的事,一时让人跌破眼界。
议论如雪花而来。诧异的、惊愕的、鄙夷的、事后诸葛亮的都有,而在这些评论里,还有一路特别硬核,他们说,这事魏爽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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