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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说我是神仙了(无限流派)——春风遥

时间:2021-01-11 15:25:05  作者:春风遥
  —诽谤他人,心如蛇蝎。
  —蛇蝎心肠就得蛇来治。
  猩红的字体有些模糊,祈天河特地看了一下群人数,只有五个人,并没有阿槐。
  一滴雨水落在屏幕上,消息记录的边缘瞬间像是晕染开得墨水,字体融化成血水顺着屏幕边缘的缝隙滴落在鞋面。
  祈天河下意识放平手机,血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更加猖狂,呈辐射状超四面八方肆意流淌。手上沾染的血迹如何也蹭不掉,祈天河似乎感觉到什么,微微侧过身,灌木丛中出现几只四脚蛇,寻着血腥味找来。
  他当机立断,迅速把手机重新压在神像下面。
  四脚蛇停在半途中,原地打转几圈,消失于灌木丛中。
  出门前老人只说拜土地公,没具体做要求,祈天河双手合十高举,低头对着神像拜了几次,完事后就要离开。
  滴——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祈天河不准备回头,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稍稍一权衡终究转过身,快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聊天群里竟出现一条古怪的新消息:给我名字!!!
  三个感叹号,颜色一个比一个强烈。
  祈天河眸光闪烁,不是因为这行字,而是没有一点预兆出现的提示音:
  [故事:难度SSS。
  升级原因:某位玩家发现隐藏在土地公神像下的秘密。
  注:请在天亮前找到所有的名字(集体任务)。
  失败惩罚:心怀恨意的女鬼将会随机抹除五名玩家。]
  ……
  凄风,苦雨,伐木,雕刻。
  哪怕已经简化很多流程,没两三小时也休想完成制作。
  树林里可没大棚,手要拿刻刀,更不可能撑伞,平日里自视甚高的玩家此刻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赵南贵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抬起头深深吁了口气:“在我下过的副本里,以糟蹋磋磨人为特色的,它能排进前三。”
  话音落下,正好听到游戏提示音。
  赵南贵嘴角抽搐,改口道:“这是我遇见过最无语的一个副本,没有之一。”
  缓了片刻双目失神问:“升级原因里的‘某位玩家’指的是谁?”
  冷笑声,嗤笑声,无语的嘲笑声接连响起。
  巫将头也不抬道:“问得废话。”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雕刻,除了祈天河。
  赵南贵放下刻刀,无语:“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稳重?”
  虽然早晨游戏下了通知让玩家升级难度,可也没让一个上午就干出一次大跨度。
  这一天要做得事情不少,现在多出集体任务,时间变得很赶,说归说,不多时赵南贵重新拿起刀,飞速进行雕刻。
  午饭前,所有人的作品均已完成,去山上的祈天河反而是回来最晚的一个。
  老人的饭已经上桌,看他才进门不悦地眯了眯眼。
  小西主动走过去帮他把伞接过放在一边,一想到在山上看见的坟堆,祈天河肢体动作免不了有些僵硬。
  秦让重重把茶杯放下,里面的水溅出来,像是一种警告,王厂则是垂眸摸着牌位,恶意的视线不时扫过小西。
  祈天河佯装没看见这三人间的较量,在白蝉旁边坐下。
  “雕刻完成的怎么样?”他问。
  白蝉轻轻点了下头。
  祈天河遂即低头吃面,不去与其他人对视,坦白讲任务突然升级他是没想到的。
  倒也没有玩家因此苛责,最初的副本介绍里明确提到过难度会根据探索度自动升级,即便没有祈天河,也会有人去推开这扇门。
  饭后几个恐怖爱好者结伴出去,他们的雕刻还没有完成,老人则躺在摇椅上睡午觉。
  秦让和王厂拖着雕刻好的躯壳去往小土坡边的槐树下,不知做什么,剩下的玩家聚拢讨论任务。
  集体任务的难度远超个人,平日里成见再深,这时候也得合作。
  柳天明拿出一张不知何时画好的地图,询问祈天河早晨的发现。
  祈天河也没藏私,说得挺细致。
  按照他的说法柳天明补充了西侧的区域,分别画出两条路:“最好能分成两组,一组挖坟,剩下的检查神像。”
  祈天河先前一个人能力有限,道具也有限,别说探索,每个地方只能算是路过。但对于资深玩家而言,解决蛇群不是问题。
  柳天明说完看了眼在座几人。
  朱殊瑟淡淡道:“我没意见。”
  巫将同样没异议,其余几人也先后点头。
  被同化的秦让和王厂可以忽略,目前一共只剩七人,三人一组还余一人。
  柳天明:“初步来看,坟墓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其次是神像,具体要去哪里大家自行分配。”
  祈天河莫名觉得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轻咳一声,表示可以理解:“作为不稳定因素,我还是去神像那里比较好……”
  别再一不留神引发诈尸。
  “不,你很重要。”巫将手背托着下巴,不知想到什么眯了眯眼,意味深长说了句:“女鬼对你好感度很高。”
  此话一出,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更怪异了。
  柳天明想了想,建议道:“你就留在旅馆,陪着小西。”
  祈天河怔了下:“你们去冒险,我在这里风花雪月?”
  柳天明:“也不全是。”
  祈天河皱眉,听不大明白。
  巫将是最没耐心的,见状踢了下凳子,略去打哑谜的过程直说:“能让任务升一级,山上的危险可想而知,我们这些人里能活着回来一半就算不错了……你看着点时间,凌晨五点左右表现得和小西亲密些,想办法让女鬼直接把她杀了,然后回溯。”
  “你们……”再三确认不是幻听,也不是玩笑,祈天河唇瓣动了动,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想把我当复活点用?”
 
 
第77章 故事(八)
  玩家分工明确, 其他人依旧和亡灵纠缠在一起,祈天河被符定住后, 虚弱的声音被淹没在打斗的浪潮中。
  谁也没听到这一声可疑的‘爸。’
  绷带男的视线随后转向先前为祈天河扇风的阿槐身上。
  如果按照正常的副本轨迹,女鬼的实力该一日强于一日,以让玩家生吞牌位的方式进行养蛊式圈养,直到最后一天吸收他们,真正处于副本有我无敌的状态。
  可惜因为回溯和副本难度的大起大落,一直到今天,游戏竟然才进行到制作躯壳的环节, 女鬼离彻底恢复遥遥无期。
  这一刹那,她的眉眼间凝聚着说不出的绝望。
  “你到底是谁?”
  阿槐喃喃问祈天河。
  我是谁?
  暴虐再一次浮上祈天河的双目,一幅幅血腥的画面走马观花从面前闪过,无数白骨匍匐在面前, 可怕的亡灵追随身后, 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王,为什么要被无名的规则禁锢?
  目中的清明刹那即逝,祈天河冷冷注视着绷带男:“臣服,还是死亡?”
  “……”
  棍棒底下出孝子……绷带男眼一眯,觉得老祖宗的话有时候还是得听一点。
  手中凭空多出三张符纸,不远处的白蝉看得眼皮一跳,想不出一名玩家是怎么囤了这么多的符纸, 甚至怀疑对方进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补货。
  双方距离太近, 祈天河凝聚出的黑气没来得及扩散,便从肩膀到腰, 上下一共被贴了四张符。适才还猖狂到不可一世的人, 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来自符纸的混合双打。
  身体如同碎掉的沙漏, 侵入体内的鬼气源源不断流失, 黑色的河水从地面渗漏出,霸道地缠住四周的亡灵。
  尖锐的音波扩散开。
  正在艰难应对亡灵的赵南贵耳朵被震出血,眼睁睁望着面前的亡灵被拉进地里。
  低头一扫四面八方流淌着的黑水,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往外退。
  “白痴,去救NPC。”巫将冷冷望着他。
  赵南贵这才发现老人半蹲在圆桌上,而此刻自己距离他最近。
  “跟我走。”他说。
  老人还在犹豫。
  赵南贵骂了声艹,一个公主抱强行把人抱下桌,小心避开黑水朝外跑去。
  其他人也开始忙着撤退,阿槐的实力要比亡灵强大很多,轻轻用口哨吹了首曲子,被同化的秦让和王厂不顾危险地跑过来。
  阿槐的身体被黑水腐蚀了大部分,等那二人靠近时胳膊骤然化为无数槐树的枝条,直接嵌入王厂的血管,活生生地将对方化为自身所需的能量。
  身体暂时恢复正常后,她招呼秦让过来:“背我离开。”
  祈天河是在场唯一一个不受黑水腐蚀作用影响的人,那些水对他而言甚至是亲切的,仿佛只是想把他拽进去,全部归为其本身的能量。
  他一动不动,视线黏合在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缓的思绪中,颈部突兀地传来一阵剧痛,祈天河反射性地要抬头,然而眼前一阵晕眩,抬头的刹那彻底昏了过去。
  一群人往外跑,身后大片大片的水泥砸落,旅馆的地基彻底被毁了,黑水浸染下,直接从中间坍塌式碎裂。聚在槐树下面的几个NPC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小西捂着嘴,亲眼见证了坠落的墙体被黑水吸收,不可置信说:“末日,来了么?”
  ……
  “嘶。”祈天河是被活活疼醒的。
  没睁开眼时,手已经按住脑袋,第一次尝到头疼欲裂的滋味。
  风过雨停,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新年刚放完鞭炮的硝酸味。
  他睁开眼,喉咙火辣辣的疼,首先看到了天空,意识到自己是在户外,身体瞬间紧绷,拿出小铲子警惕地望着周围。
  白蝉,巫将,柳天明……绷带男不知道为何改了装扮,变成了口罩男,他换了身连帽衫,带着帽子和墨镜,捂得严严实实。
  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祈天河揉着太阳穴,想站起来腿有些软,转而靠在树上脑袋抵住胳膊肘,一些破碎的画面不时出现,刺激着神经。
  和上次失控不同,这一次被意外推下河,还残存着不少回忆。
  “臣服,还是死亡。”绷带男帮他回忆。
  “……”青年高高在上,仿佛不把世界放在眼里的记忆闪现,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羞耻感。
  有了画面感后,祈天河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导致眼前一黑,幸好白蝉及时扶了一把他。
  祈天河诧异地望着绷带男,几次张口最后还是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巫将注意到这一幕,目光微动:“你想说什么?”
  祈天河从容地替代之前要说的话题,问:“朱殊瑟呢?”
  “不知道。”巫将没什么表情:“出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一滩血迹,人不见了。”
  祈天河皱眉,就是说不能确定死活?
  为了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在其他人询问前,先一步开口:“我会失控全拜她所赐。”
  语气冰冷,乍一看处在愤怒无从宣泄的状态中,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过了片刻,祈天河又道:“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会去拜土地公。”
  白蝉看了他一眼:“我和你走一趟。”
  祈天河没离开多久,绷带男起身朝同个方向走去。
  巫将似笑非笑,忽然问:“你跟祈天河到底什么关系?”
  绷带男头也不回道:“过去看看罢了。”
  自打被抱出旅馆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老人突然道:“没错,看住他,给我看住他……”
  一抬眼目睹已经成为废墟的旅馆,双目赤红。
  在老人的状态进一步歇斯底里前,绷带男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赶上了祈天河,当然,后者也是在故意放缓步伐,等着他来。
  一路无话,直至快到山脚下四周无人时,祈天河才停下脚步。
  “从小到大,我一直没对自己的名字有过好奇心,”雨后山里更加潮湿阴冷,几条蛇从蛇洞里钻出,原本直接朝着他们的方向游来,被祈天河用鬼火逼退:“现在想来,至少应该问上一次。”
  他转过身,望着绷带男:“爸,您为什么给我起名天河?”
  父亲的称呼代表着失控时的记忆彻底恢复,他本人也并不准备藏着掖着。
  半晌没得到回应,祈天河低头不带任何情绪地笑了下:“我被推下水的时候,看见河底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就写着‘天河。’”
  白蝉没有打扰他们父子间的谈话,独自去半山腰的神像那边查看。
  绷带男静静凝视祈天河许久,终于开口:“天河是一条河流,许多副本里的NPC都是从那条河里诞生。”
  祈天河:“我也是从河里……”
  “不,”绷带男直接打断:“你就是那条河。”
  “……”
  “含冤而死的亡魂受到河里鬼气的滋养,长年累月形成了自己的意识。”绷带男轻轻叹了口气:“万物有灵,这不是空话,谁能想到这条河后来也有了一个成熟个体的思想。”
  逃离束缚和禁锢,人类有这样的冲动,鬼亦然。
  “当时我的孩子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刚出生所有的器官便开始衰弱,注定活不过半岁,医生已经通知要准备后事,他却突然不见了。”
  后续的发展祈天河多少从NPC讲的故事里了解一些:“因为游戏运转出了问题,婴儿被当做玩家吸纳进了副本?”
  绷带男点头:“为了修补这个漏洞,游戏很快做出调整,由我来完成后续的副本。”
  长辈帮着代打,鹦鹉帮着代练,祈天河神情有些古怪。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关键点:“直接把婴儿送出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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