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让他逗笑:“不是老沈你想什么呢,还打牌顺花的。顺点,是我们H市夸人好看的地道方言用词。你丫偷着乐吧,我带好多人来顾奶奶这吃过多少回的东西了,就没听老太太夸过谁好看,你是number one。”
Number one十分得意又骚包的理了理头发,说:“我觉得你们每个人的审美,都该朝顾老太太看齐。”
蒋易白他一眼:“看把你丫美的,能不能矜持点?”
沈邪抹了把流海,道:“我沈邪字典里,没有矜持二字。矜持这玩意表演尺度夸张了叫虚伪,尺度把握低调了就是自卑,横竖不讨喜,我才不要把它,谁爱要,谁拿去。”
蒋易挖苦道:“你真挺厉害的,胡掰瞎扯也能把你脸皮厚,自恋狂这两点包装得特别高尚有逼格。”
顾奶奶把煮好的饺子,豆腐脑,豆浆一块端上桌,转头去招呼另一桌了。
沈邪抽了双筷子,道:“我这不叫胡掰瞎扯,我这叫就事论事。你想想,很多东西如果随时随地都要违心端着架子演一场戏,而且演了还不讨好,那是不是会很累。既如此,大家何必犯贱去演呢,这不典型的吃饱了撑的嘛。”
沈邪嘴皮子贼溜,一套接一套的理论信手拈来,蒋易也说不过他,索性把嘴闭上,低头吃自己的。
“嗯~好吃,太他妈正宗了这饺子包的,比我家阿姨手艺好太多个档次了!”
沈邪现在夹的这个是猪肉韭菜馅的,皮薄肉足,一口咬下去,汤汁灌入口腔,顿时满嘴飘香。
“还有豆腐脑,卧槽,是我喜欢的口感!”
蒋易鄙夷盯着狼吞虎咽,恨不能把整个脑袋埋碗里的沈邪:“乡下人,咱能矜持……咱能注意点形象吗?还有你吃东西就吃东西,乱叫些什么,这里那么多人,也不怕丢人。”
乡下人沈邪吃得特别痛快,闻言道:“泰戈尔说过,沉默是金,但在美食面前,沉默就是没礼貌。这堆玩意这么香,我还不能夸赞两句了?要不说两句,怎么对得起它们为我提供的味蕾服务。”
蒋易再次无语,没说什么,拿过桌上辣酱油舀了一大勺在自己豆腐脑里,然后问沈邪:“你要么?”
沈邪抽了张纸巾擦着油水泛滥的嘴角,坏笑道:“不合适吧在这地方讨论这种问题,公共场合呢,而且我就是想要,你也不能马上给我啊。要不留着晚上,你来我被窝,咱们共同探讨探讨具体操作和分工……”
“啊疼疼疼,啊卧槽卧槽,腿瘸了腿瘸了,我腿瘸了!”
蒋易移开自己高贵的脚,冷眼旁观对面乡下人抱着被他一脚踩酸爽的脚背,要死要活的低声哀嚎。
“看你丫下次还不正经。”
蒋易努力憋着笑,忍笑忍得肚子疼,也发回善心,往他碗里添了一大勺辣酱油:“加点这个酱,特别有味道,你尝尝。”
沈邪额上都有些出虚汗了,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曾今某男子仅仅因为格斗时输了比赛不服气,结束后脑子发热攻了一下沈邪腰部,也没多疼,结果他冲上去……
那男的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时代在变化,生物也在进化,高等动物沈邪竟然没有要还手,或者做其他举动的意思……
脾气变好了?!
看来这只高等动物脾气是真的更新进化了。
“辣不辣?”沈邪等脚背上的痛缓解了后,端起豆腐脑把辣酱油搅拌均匀。
蒋易吃了一大勺,摇头:“合适。”
沈邪也吃了一口……
“噗!太他妈辣了!”
“那么辣你居然说不辣!”
“我又不知道你吃不了辣。”
“你不是学霸吗!D市的人普遍吃不了辣,你地理学到哪了!”
“地理课本就教我D市吹什么风,哪个经度哪个纬度,也没说这大城市里的四足动物吃不了辣。”
“狡辩可耻。”
“就事论事。”
回百合街的路上,沈邪已经足足喝了两罐冰可乐,嘴里还火辣辣的像是能喷出一团火。
如果说D市人普遍吃不了辣,那沈邪一定是这帮人中最清汤寡水的那个,平时阿姨炒菜多放两个辣椒,这货都能矫情的吃不下饭。
何况那么一大勺纯天然小米辣外加各种辣椒爆炒而来的辣酱油!
沈邪现在难受得想死,哀怨的跟在蒋易后面,嘴里一口又一口的往外冒热口水。
为了转移口腔注意力,沈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聊天:“你和顾奶奶好像挺熟的啊?”
蒋易手里提着给丽姐带的早餐走在前面,听着身后沈邪呼呼呼呼冷气的声音,一路差点笑死,脸到现在都还红着:“嗯,挺熟的。老太太在我们学校门口摆了好多年的小摊了,生意一直都很好,毕竟质量摆在那你也看到了。然而有个成语是这么说的,树大招风,有些欠揍的傻逼看不得老人挡了他们所谓财路就来砸场子,很巧的是我也看不惯他们乱了我吃东西的心情,就上去帮忙处理了一下。”
沈邪笑道:“处理?口头处理?还是什么。”
蒋易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骂我肯定是骂不过他们的,毕竟都是有过切实性/交体验的社会青年人,一字一句描绘起来我还能是人对手?”
沈邪挨上来,和他并排走着,顺便揩些小油的摸了一把屁股,挑眉:“so?”
蒋易瞪他一大眼,嫌弃的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无所谓的说:“所以我把那傻逼场子砸了,然后带人和他们打了一架,完了进局里住了一晚。好在那几天赶上丽姐回来,是她把我领回来的。”
听到这,沈邪神情正色下来,问:“那平常呢?进了警局谁管你?”
蒋易说:“清姐。她是我姐,很亲很亲的那种,算是我除丽姐以外,唯一一个承认的亲人。”
沈邪顿了顿,问:“小弟弟,你为什么好像很喜欢和人约架?”
蒋易停了几秒,眼神扑闪,半刻无谓笑笑:“青春期叛逆心理嘛,傻逼,这都要问我。”
沈邪没说话,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当然他把情绪隐蔽得很好,没给蒋易透露半分。
接下来的路程,是在沉默中走完的。
一般沈邪只要不说话,蒋易就不会主动开口,毕竟也不是个喜欢随时噼里啪啦找话的人。
走到百合街入口时,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传入耳朵。
隐约听到人群深处传来丽姐又哭又喊的尖叫声,蒋易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朝着前面那一大帮看戏的跑去。
沈邪快步跟上去。
“让开!”
蒋易挤开一个豁口才刚上前半步,一块砖头就哐的砸在他的脑门上……
鲜血直流。
“啊!”看热闹的街坊领居尖叫着往后退了一小步。
蒋易呆呆立住了。
然后又是第二下,这次是砸在眉骨上,同样鲜血直流。
“妈,我疼……”
“蒋易!让开让开,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傻逼他妈的也不拉着!都给老子滚开!”
沈邪怒吼着推开人群,几步冲上前去把蒋易搂怀里护住。
作者有话要说: 笑死心疼死,作者喝着酸奶,已经在怀疑自己是蛇精病的路上暴走了几公里⊙▽⊙
第24章
丽姐手里端着半块砖头,双目通红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整个人蓬头垢面,叫声有些压抑着的愤怒和痛苦,总之听上去十分骇人。
“你们都不要我!”丽姐呜咽着喊完,对准蒋易脑门三次举起手里砖块。
沈邪这下挺怀疑丽姐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了,换句话说,她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意识。
我操!在场看热闹的那么多人,你倒是别专门对你亲儿子下毒手,你也雨露均沾分点砖块给他们吃啊。或者你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沈邪心里呐喊着。
来不及躲闪开,沈邪揪心蹙眉,几乎毫不犹豫的左手抱紧蒋易,右手捂住他的脑袋。
那块砖头直接砸在沈邪手背上,很疼。
十指连心钻心疼,沈邪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这句话所描绘的具体感觉。
“来了来了,绳子找来了!”
不远处,沈悦清带着几个人,拿着一截皮绳飞跑上来,尽量不伤害到丽姐,把这已经疯魔的女人手中砖块拍掉,利落将人牢牢捆住。
“尽管离开我!尽管放弃我!尽管不要我!不要我!都不要我!不要……”
丽姐被三个壮年强行抬进屋时,还在拼命挣扎,撕心裂肺的哭喊。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着。
“造孽啊,这文丽娘家人当真这么狠心,就这么由她去折腾自己亲外孙。”
“哎,都别议论别人,这些事哪扯得清楚呢。人家是大城市的,听说又是经商的,心思复杂着嘞。”
“你说再怎么着,也是亲女儿亲外孙,要我说……”
“要我说你妈的再不闭嘴,老子现在就可以找针线来给你们把嘴缝上!”
蒋易怒吼出一声,那些原先还议论得热火朝天的个个悻悻闭上了嘴,全都换成了一副冷眼旁观的嘴脸。
有几个平日就喜欢家长里短的中年女人还相互挤眉弄眼,提起自己买的菜,一群人哟哟哟的走远:“某些人敢做还不能让别人议论了?要我们说,既然怕丢脸,就少对着别的野男人发/情,纯属给自己找苦头吃,也让别人不齿。”
蒋易双目铮红,手节骨握得咯咯直响,上下牙门紧抵,像是要将自己牙齿活生生抵碎。
沈邪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道:“没事儿的蒋易,别听一帮女人瞎逼逼,她们知道什么。”
蒋易咬紧牙关,面色恨恨没说话;脚边是已经掉落在地,占了灰尘不能吃的早餐。
“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沈邪已然忘了自己手背还在发疼中,着手去检查蒋易冉冉流血丝的额角和眉骨,却被他推开。
蒋易闷着气,心情极差的往回走。
沈邪跟上前拉了他一把,温声道:“先去上点药吧。”
“离我远点!别靠近我!我烦!”蒋易眉头拧成麻花,对着沈邪一连推了三大手后,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进他们家住的楼层。
沈邪也没表现出半分怒意,微微皱了皱眉,快步跟上去。
推开门走进屋里,客厅就丽姐和沈悦清两个人。
蒋易一言不发走过去,挨在旁边坐下,手圈住膝盖,脑袋枕在膝盖上。
沈悦清抱着丽姐柔声哄了半天,才让这疯魔女人平静下来。然后带着她去卫生间换了块干净卫生棉,又费了好一番力,把人弄进被窝躺下。
“小易你过来,清姐看看你被砸伤的地方。”沈悦清说完,已经迅速找来医药箱,招呼蒋易到跟前来。
蒋易闷声不吭坐上前。
“我看看……”沈悦清抬手碰着蒋易差不多结了血痂的上口,心疼的吹了吹冷气给他缓解疼痛,温声道:“我现在要给你处理伤口,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啊。”
“嗯。”蒋易轻叹口气,问:“清姐,我妈她是怎么了?”
沈悦清撕开一包棉签,道:“丽姐今早起来,发现自己没在自己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认出来的,总之后来整个人就挺……而且怎么哄也哄不好;逮人就问我儿子,我老公在哪。我实在拦不住她,就让她跑了出来,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这时,门被人推开,蒋易和沈悦清一块抬头,正是杵在门口的沈邪。
不知为什么,场面有一丢丢尴尬。
清姐最先反应过来,微笑着招呼:“沈警官,进来坐吧。”
沈邪目光落了两丝在沈悦清放蒋易额角的手,眼神有一秒钟的复杂,然后若无其事挪开眼睛,道:“我就来看看……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吧,你们继续,打扰了。”
沈邪歉意笑了笑,带门转身就要离开。
“你手怎么了?”蒋易突然开口喊住沈邪,目光转移到他扶门把手的右手。
“这个啊,来的路上没注意,不小心磕着了。”沈邪无谓笑笑,把手别到了腰后就要走。
“沈警官,”沈悦清留住他:“先上点药吧,处理不及时,恐怕回头得留疤。”
沈悦清才说完这一句,包里手机就响了,掏出来接上,听了没几句,画风大变骂开了:“妈/逼的什么狗头非要老子亲自去剪,跟那神经病说你们老板没空。你别问了,我弟弟这边还有正经事等着我处理。什么,又他妈不剪了!行,你他妈让这逼货麻溜离开,老子缺了他这颗头,明儿小破店还能倒闭不成!怕他闹事?怕个锤子,也不打听打听敢在我沈悦清眼皮子底下跳大神的人,到底出生了没有!行了行了你别瞎逼逼了,他要敢闹我明儿找人削他。老子真有事,哎不说了,挂了。”
挂断电话,蒋易问:“理发店出什么事了吗?”
沈悦清揣回手机,笑眯眯的摇头,柔和道:“小破店招不了什么风,就一剪头发的混逼……顾客,非得我亲操。不用搭理他。”
蒋易说:“人也是怕自己发型毁在你那几个手下手中,从某种方面说更是对你的一种信任。清姐,我看你还是回去一趟吧。”
沈悦清问:“那你呢?眉骨上的伤还没处理好,你自己行吗?”
蒋易刚要说没什么影响,他自己能上,旁边进屋来的沈邪就积极揽下了这份活:“这不还有我嘛。”
沈悦清想了会儿,点头,把东西搁茶几上:“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小易,我晚点过来接丽姐。”
蒋易点了点头:“嗯。”
沈悦清说:“那我走了啊,记得上药。”
蒋易又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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