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拦我?”
听出他的声音就是先前将他困在阵法中的人,君默剑意微动,大有想要与之一搏的想法。
但是,赫阳却是摆了摆手,否认了。
“虽然,我也很想与君先生一战,但是,您可是主人的对手,我就算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道,有些人是我绝对不能出手的。不过呢~我的确是要阻拦君先生的,我可不能让您追上去,杀了主人呢!”
见他这个人说话前后矛盾,君默眼神一凛,剑势再次骤涨,剑刃一挥,便是一阵凛冽。
“不出手还想阻拦我,莫非他手下的人都是一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吗?”
可就当他的话一说完,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君默心中生出一阵恶寒,因为赫阳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君默确信自己并没有一瞬的失神,可是为何,那人却做到了无声无息之间就在他面前消失。
而更加令他震惊的是,就在他思考的这片刻里,那人的声音突然又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君先生的话我是实不敢苟同,主人眼界高,他不回收容废物,所以,我也不是——”
“!”
心下一惊,君默扬剑便回身劈下,而那人也完全没有躲闪之意,任由觉晓划开了他的脖子,喷溅出了大量的血液。由于被划开了脖子,所以那人的头有些倾斜,但是他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君默,甚至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呵呵呵……呵呵呵呵……有点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君先生会斩下我的头呢~”说着,他突然发难,一把抓住了君默的手腕,“普照!”
赫阳的这句话一出口,只见头顶天空之中突然降下来一束阳光,直直落在了君默的身上,被照中的瞬间,君默只觉眼前一片恍惚,不久便失去了知觉。
“放心吧,普照只是个眩晕术,没伤害的。我可不忍心伤你,呵呵~”
将君默放于一旁后,赫阳解了幻术,复原了伤口,便也离开了。
赫阳离开之后,他第一个见的人不是齐恒,而是一直在等消息的宋施。看着宋施焦急的模样,他开口道:“这一战,君默没事,齐恒重伤。”
听他这么说之后,宋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如释重负的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喜色。“虽说这么说有些对不住齐兄,但是,这个结果真是太好了。他终归还是没有对君默痛下杀手,在他的心里,还是有情的。这样……他们之间,就还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呵。”
见他似乎有意想要帮着那两个人重拾旧好,一向最为蔑视情谊的赫阳十分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这个情,他齐恒今日根本就不会受伤。依我看,这个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他转过身,最后说道:“还有你,最好也离这个字远一点。”
第189章 狼子
战场,自古以来就是杀戮与亡灵聚集的地方,一场战争,带走的人往往数不胜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自那血河之中向下望望,人将不人,鬼将不鬼。
夏琼苍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下副将率领兵士们一个又一个砍下尸体的头颅。斩头,是离国风俗,意为恩怨无主,无以为报。
倏忽,阴风刮过,略过满鼻刻骨腥臭,夏琼苍皱了皱眉头,便调转马头走向了另一边。
夏氏一族,乃为北越的军门望族,世代位列军侯之位,与宋国叶氏、齐国集氏、梁国百鸟一族并称“四煞”。他的父亲之所以给他取名“霄”,也是盼着他能一飞冲天,鏖战九霄。可是……
翻身下马,他将马缰绳交予别人,随后便独自一人径自走到了他们此战唯一的俘虏——宋凉的面前。
在此之前,宋凉对夏琼苍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纨绔子弟”“酒囊饭袋”的不思进取之徒,因为对方实是没有出息,从不率军出征,整天声色犬马。北越甚至都有了传言,说四煞名门夏氏将会败于他手。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这头一次的战场交锋,自己也算筹谋了许多时日,本以为天道酬诚,一帆风顺,却不曾想,却迎来了如此惨败。他所率领的那些精锐,哪怕拼尽全力,在这支队伍面前,都像是以卵击石,最终全军覆灭。
他,实是不服!
一看他来了,宋凉立刻便开口,破口大骂道:“夏霄!你可别忘了,你们北越可还有一个质子在我们手上,你今日不顾两国盟约,率兵偷袭,引得两国开战,你们北越,就不怕被别国唾骂吗!”
夏琼苍看他这幅狰狞的嘴脸,全然没有了他们宋国最为重视的礼数之姿,顿时心生厌恶。
他坐在一旁,心想:“虽说宋施那家伙整天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果然,相比较而言,还是他更好些。”
见夏琼苍不答话,宋凉以为是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他昂起头颅,更加不饶人的说道:“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放了我,否则——”
“否则什么?”
没等宋凉的话说完,夏琼苍就神色不耐的打断了他。
宋凉一时语塞,他顿了顿,随后更加大声的说道:“否则,我父王必定会发兵灭了你北越!”
“呵呵……”
听完宋凉的话以后,夏琼苍有些无语的笑了笑,他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你说说你,连求饶都不会,威胁人倒是挺拿手的。”
说着,夏琼苍便起身站了起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说道:“宋凉,你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和我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有用吗?你要真是个爷们,就和我单挑。”
夏琼苍的这话让宋凉愣怔了片刻,但是马上,他的眼中便闪烁出了必胜的光芒。
他曾经见识过夏琼苍的武艺,对方和来自各国的六位勇士比试,结果全都大败而归。甚至在最后一次对阵中,他还险些被人打死……
所以,他不可能输!
“好,说话算数,我赢了,你就放我走!”
见他根本没有多加思虑就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夏琼苍知道,他一定是中计了。而后,他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了一抹狡黠。
让人将宋凉松绑,夏琼苍还扔给了他一把长剑,“毕竟是以命相搏的买卖,拿好你的武器。”
弯腰捡起剑,宋凉先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在确认这剑上没有被动过手脚之后,他便摆好了架势,势在必得的冷笑道:“夏琼苍,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两人交手,宋凉剑剑角度刁钻,剑锋凌厉,只是奈何,他的每一剑,都能被夏琼苍完美的化解掉,化为无用功。
双方来往了数十招,渐渐地,宋凉逐渐意识到了一个令他心寒的事情。
即使他从一开始就拼尽全力,夏琼苍看上去也同样如此,可是他就是有一种违和感,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骗局里。
再度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宋凉看着自己的微微颤抖的手,他此刻已经大汗淋漓,可是再看那夏琼苍,气息却是丝毫未乱。
怎么回事,这根本不可能!那个夏琼苍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他可是曾经连个普通勇士都敌不过的废物……可是……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宋凉猛地抬头看着夏琼苍,他的瞳孔由于极度震惊而骤然缩紧。
看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夏琼苍笑了笑,随后说道:“我还在想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真是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啊。”
用手掏了掏耳朵,夏琼苍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你吗?因为宋施和我说了,他特别讨厌你这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他特别允许我可以折磨死你。来吧宋凉,我们再来!”
宋凉听完夏琼苍的话整颗心立马凉了大半,他本以为自己和宋溟此次的谋划定会先他一步,可是,到头来,他却是始终都在他人的棋局之上。
“宋施,竟然是他!”
一时悲愤交加,宋凉重振旗鼓,再度持剑冲了上去,可是这一次的进攻却是破绽百出。
“知道我为什么把自己的锋芒都收敛起来吗?”
一边游刃有余的与宋凉对战,夏琼苍一边开口如此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喜欢当什么狗屁小侯爷,顶着我家族的名头给北越的王效力。依我看来,我巴不得有一场大战,可以让我自己建功立业。”
夏琼苍越说,眼里的光芒就越盛,而他的光芒越盛,宋凉身上的伤就越多。很快,宋凉身上便伤痕遍布,皮开肉绽,鲜血也流了一地,看上去非常的可怖。
“呼…呼……果然狼子野心,你这一番不忠不义的话,传出去,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夏琼苍完全不在意的走到宋凉的背后,他将剑架在宋凉的肩膀上,开口说道:“千夫所指?等到新的时代开启之后,人们只会记得胜利者的功绩,败者,只配被人遗忘。就比如,你。”
第190章 同谋
“不会觉得无聊吗?”槐花树下,彼时尚未得势的宋施仰头看着这无边天际,蓦然开口这么问了他一句。
伸手接住一朵落花,宋施眼底略带笑意,随后将视线看向他,“苍茫天下,列国割据的时代已经持续了百年之久,不该变一变吗?”
“你想变?”
同类相遇,无需多言,就可知彼此心意。
夏琼苍看得分明,宋施,和他是一类人。
任由掌心花朵徒然掉落,宋施转过身,直视着他,最后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要有机会。不过,我却不想做那坐拥天下的霸主,和你一样,我也喜欢在背后,喜欢那控制一切的感觉。”
多年以来,夏琼苍一直将真实的自我层层隐瞒在假面之下,他是个浪荡的纨绔子弟,所有人都指责他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多年以来,就只有宋施一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看着这个清瘦且美丽的男人,夏琼苍沉吟良久,最后点点头,说道:“如此,小爷我倒也想看看了,这天下在你手,究竟能变成什么样!”
剑锋略过,人头落地。飞扬而出的鲜血有几滴喷溅在了夏琼苍的脸上,他伸手碰了碰这温热,笑容桀骜。
将剑插,进土里,夏琼苍仰起头看着头顶漫天星辰,呢喃道:“这,就算是开场了吧,宋施。”
另一边,在从赫阳那里得知了齐恒受伤的事情之后,宋施立马差人准备了些药物,匆匆赶去看望。
待到他来到他为齐恒安排的落脚之地——钱芳阁的时候,对方已经苏醒了。不过他胸前缠绕的层层白布,还是表明齐恒的伤势不轻。
见他醒了,宋施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内齐恒的那只鬼眼。数年来,齐恒的左眼已经吸足了万人生灵,自愈伤口,简直手到擒来。
看他来得如此迅速,齐恒苦笑了一声,随即将在周边伺候的四公子支了出去,而后说道:“赫阳传递消息的速度还真是快。”
宋施叹了口气,他刚想开口,却发现齐恒手腕的白玉月纹链不见了,而后,他表情一僵,质问道:“齐兄,你那手链……”
齐恒顿了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说道:“你倒真是敏锐,偏偏喜欢掀我伤口。”
说着,他伸手从放在一边的衣物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打开荷包,齐恒将里面的玉石残渣倒在了手上,用以鬼气,竟又将那已碎成齑粉的白玉月纹链修复成了原样。
看着手掌中的物件,齐恒眉眼微沉,“宋施,以后他终是如我所愿,恨透了我。我,真是开心……”
宋施看的分明,齐恒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可是他也知道,这就是齐恒保护君默的法子,他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保护他……
“你如意便好。”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宋施没有再就他二人的事情上多说些什么,而是体贴地换了一个话头,“我在来的时候,接到了小侯爷的飞鸽传书,宋凉带去支援的部队已经被他歼灭在岭隘口,宋凉的人头也已经被斩了下来,估计明天早上,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宫里了。”
“如此,温祁也快要返回北越了吧。”
了然的点点头,齐恒开口道:“宋施,人在眼前的时候,心思尚可把握,可这人一旦离开了……”
“你和赫阳说了同样的话呢。”
宋施笑了笑,“不过,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可以经得起风浪,而且我相信,温祁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所以,齐兄不必担心。”
说到这里,宋施便想要回去了,他转过身,最后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是要好好休息,最近,就好看看咱们准备的这出戏吧。”
宋施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温祁已经在房里等着他了,在宋施去往钱芳阁看望齐恒之前,他就派人把宋凉已死的消息告诉给了温祁。看他来了,宋施回身关上门,一转身,就跌进了温祁的怀抱里。
任由着温祁抱住自己,宋施知道他是为何如此,他笑了笑,说道:“这是怎么了?像个孩子似的。”
紧紧的抱着宋施,温祁将脸埋在宋施的颈窝,细细嗅着宋施身上的清香,温祁开口道:“让我再好好的多抱你一会儿吧,宋凉死了,我回了北越,再能这样与你独处,就要等上好一阵子了。”
宋施听完,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后他伸出手环住了温祁,说道:“回了北越,我就不在你的身边了。听闻北越的女子向来温婉多娇,你还有个叫鹿宫的红颜知己……”
“你若是介意,就派个人跟着我一同回去。至于鹿宫,若你不想我和她联系,那我便不再和她说话了。”没等宋施的话说完,温祁便急忙开口,语气慌张。
听他这么说,宋施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纯属无理取闹,想着,他有些无奈,原来他还是在意。叹了口气,宋施仰头看着温祁,又问道:“要是日后,你需要个妻子呢?”
温祁把这宋施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娶亲生子,今生今世,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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