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逐渐吞噬黑暗。
大手不再用力,挤进宿光指间缝隙的手掌轻轻地握起,将他的手带到自己的脖颈边,温柔的放开了。
宿光习惯性地揽住他的脖颈,还气的拢起揪了下门树后脑勺的发根。
而他轻轻摸上宿光的细腰。
门树垂下眼眸,薄唇贴着他的脸颊,他轻启嘴唇慢慢的说:“我就是从这里长大的。”
嗓音里充满故事。
他的语气是多么令人心疼,贴近的皮肤也暖意融融,宿光一下子就原谅了大美人。
“……别伤心,”宿光被他感染到了难过,紧紧地抱住他,慢慢地轻拍门树的脑袋,从后颈撸到肩背。“我们找到资料就离开。”
“嗯。”
门树随手关闭了大门。
宿光:……感到一丝丝不对劲。
“你,从这里长大的?”他放开门树,狐疑地问。
他探头看向前方,长长的走廊逼仄而冰冷,毫无一丝活人的气息,但是里面有着什么,宿光却是已经有了猜测。
无非是那些怪物……那些被院长研究出来的畸形物种。
而现在门树说,他就是从这里长大的?
“天啊,”宿光眼眸中蕴满心疼,“院长真不是人!”
门树:?
“你还是个小孩子,就一直和它们作伴吗?禽兽啊!”
门树:沉重的点点头。
“别说了,我都懂。”宿光又抱了抱门树,他感觉自己的男朋友在副本里实在是太惨了,一定要用温暖的胸怀安慰他,实际就是投怀送抱。
门树安然地接受了怀中温香软玉的心疼。
“哎!”宿光长叹一口气,拉着门树向前走,同时郑重承诺,“我会好好把你带出去的。”
这游戏真不是个东西啊,什么烂副本啊,每次最惨的就是我家乖宝宝,那么可爱那么帅的少年,进了这个破游戏一次次的被虐,心疼。
宿光捏了捏门树的手掌,时不时扭头看着乖乖跟着的门树,那张冰冷的面貌看到他会溢出温柔阳光的笑容。
宿光:可得把门树全须全尾带出去。
门树看着宿光扭过头去,神情淡下来,温和的面皮下是阴鸷热烈的视线,他盯住宿光,翘起凉薄的笑意。
出去?
……
在宿光还没下来的时候。
其实地下的氛围还是“其乐融融”的。
这是地下实验室最里面的、一个小广场般的空间。
一条青绿色的湿滑鱼尾慢悠悠伸出水面,和一个畸形的剪刀手掌打了个剪子包袱锤。
显而易见,它输了。
“呼噜……你、作弊……呼噜!”鱼尾的主人愤怒地撞击着玻璃墙壁,那张青白肿胀的面部竟然是类人的样貌!
它的胸廓上有一串像胎记般的编码,000368。
我们称它为368吧。
“咯咯咯……”
“真傻啊……哈哈、傻鱼……”
隔壁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有的在水中看着,有的在空气中发声。
一声声的人类腔道,在臃肿的喉腔中挤出类人的话语。
见过养殖场吗?
这硕大的空间,林立的一个个容器,里面都居住着一个个怪物。
368听不得那句话,它拼命伸出鱼尾指着那个嘲笑他的怪物说:“我不是……鱼!我是人……人类!”
可惜它肥硕的鱼身是对这句话的最大打击,368显然知道,它崩溃的撞击着特殊的玻璃墙,掀起一阵阵的水花。
它无法闭合的鱼眼被自己藏在角落中,曾经作为人类的泪腺分泌着泪水,眼睛里侧红色的血肉一抽一抽地颤抖。
他是人类。
他不是鱼。
368绝望的想着。
可它畸形而笨拙的口齿无法表达出来自己的情况,它甚至不会念想说出来的“试验品”是什么样的发音,也根本记不得自己的任何能力,只知道它是作为一条被称作“怪物”的鱼。
它外边站在地上的怪物敲了敲玻璃外边,那是一个走到过地上医院追逐过玩家的怪物,他的四肢畸形,不伦不类,有些血肉盖不住骨骼,有的骨节连在一起,像一个有着部分外骨骼的昆虫。
“嘿……吼——我见到1号捉住了一个人。”
周围的怪物听到1号纷纷仰起头,用迟钝的语言交谈着。
“太好了、呼呼……我好饿……”
“1号怎么会……咔咔咔……他不是从来不管吗?”
“我也看到了吼……别动他,我本来还想捉弄他——吼——你们知道1号把44号给杀了吗!别动他……”
一个怪物从自己的液体容器中仰起头,费力的告诉他们。
“……”
怪物们突然安静下来。
上面传来了隆重的威压,那是源自于基因的高高在上,源自于金字塔顶端的碾压,源自于灵魂的战栗。
“吼!”有的受不了地咬住了自己的肉,容器内瞬间被奇特的的红色血液所铺染。
咯咯咯、
骨骼都叫嚣着,停下来,求求你。
但是这里还是诡异的安静。
终于,有怪物捂着耳朵喘息着大叫:“368!你是不是又叫了!”
368缩在容器里侧没有吭声,他刚才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控制不住情绪地喊着。
那穿透耳膜的声波像尖利的针死死地扎着一些听觉敏感的怪物。
身边的怪物愤怒地从自己的地方爬出来,带着斑斑粼粼的液体,他们一涌而上,将这只总是连累他们的鱼撕裂,尖利的指甲划开了肥厚的身体,这群暴虐的怪物不懂什么叫朋友,上一刻还可以用粗哑的幼儿腔调交谈,下一刻就会撕咬你的血肉。
毕竟,在这个地下研究所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情感淡漠而攻击力极为强盛的——怪物啊。
……
“哐嗤——”
研究所的大门开启,离得很远,却令每一个怪物兴奋地将头扭了过去。
有人来了啊。
是“玩家”吗?
他们疯狂地向封闭的门涌去,尖利的指甲刮在厚厚的墙上,没有留下任何刮擦的痕迹。
喧闹在2号的醒来停止。
那是个面容精致的少年,羸弱而美丽的面容像一朵开在淤泥里的白色莲花,他慢慢张开了浅淡的金绿色眼睛。
无机质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向了门口以外的通道。
“安静。”
.
门树熟门熟路地将宿光带进了院长生前的资料室,他伏在桌前,看着宿光认真的找着资料。
温柔平静的面容像软软甜甜的糖,那是他还小时院长哄骗他上冰冷的实验床的骗子言论。
门树,门树,你躺上来。
看,这是什么,糖,甜的、软的……
后来他看着院长张开兴奋的大嘴,快速地切下他的一只臂膀,疼痛麻木地漫上身体。
门树叼着糖块的口舌突然感觉到恶心。
那时他三岁。
在一次次地被注射药物都达不到院长那个疯子的要求后,他开始了被切割的命运,猩红色成为主题。
“诶?这是怎么回事,门树呀……”宿光看到资料的日期,嘟囔着抬起头,却看到门树浑身的气场都变了。
压抑着的乌云好像正在他的头顶下着雨。
门树可怜巴巴的看向宿光,张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宿光连忙赶到他身边坐下,温软的手掌捧起门树的脸颊揉了两下,看到门树垂下的眼睫毛都十分抑郁,在脸颊上散落着灰色的阴影。以前没见过呀。
宿光心疼极了,门树不说话,他就慢慢凑近那紧闭着的嘴唇,侧头舔弄着那冰凉的唇瓣。
他的手伸向门树的身后,安抚地摸摸他。
呼出的热气氤在两人交织的唇间:“我们不在这呆了好不好?”
门树可能在这里呆的压抑,进入这里会回忆很难受的心情,宿光内疚地想。
门树不说话,他把宿光拖拽过去,宿光半推半就地坐在他的腿上,安抚着摸着门树的脑袋,末了脸红着小声说:“亲一下好吗?”
门树应该是喜欢的。
“嗯。”门树委委屈屈地应声。
好温柔的人啊。
宿光。
这才叫糖啊,甜丝丝的会柔柔地抱住你,主动吻上来心都会化掉。
理应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眸间翻滚着激烈的情绪。他已经快被游戏数据同化了。
宿光上身伏在门树身上,搂住门树的脑袋低着头认真的轻舔着门树的嘴唇,伴着浑身柔和的气息安慰他。
凉丝丝的手链在摩挲挪动间小声响着,染上了暖意。
门树仰头靠在椅背上,抬手钻进了宿光的衣摆里,温暖的躯体就这么安然的待在自己身边,门树感到宿光在把他向上拽。
向有着纯净羽毛飘落的天堂。
作者有话说
门树陷得好深,哎。
他真的好怕找不到宿光,认为在游戏里宿光就会到来。
宿光会把他拉上去的,毕竟现实才能那啥。呜呜o(*////▽////*)q
——◇——
【感谢】
第143章 收到的奇怪配饰13
门树轻轻眯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流窜起红芒织染了疯狂。
.
宿光顺着唇缝舔进了门树的嘴,冰凉的寒意从牙齿传到宿光的舌尖上,他顿了下,门树嘴巴怎么变得这么凉……
门树张开牙关催促宿光进去,宿光把手臂缠在一起贴近门树,舌面放松地卷进去轻顶了下,像从前腻歪的火热亲吻般撩着发凉的口腔。
门树漫不经心地回应,轻轻回吻他一下。
我生在地狱。
所以我不会随你上去,而是把你拽下来。折断你的翅膀。
.
“唔!”
宿光瑟缩起脚尖,他感到嘴唇被疯狂地啃咬,那股子奇怪的凉意顺着喉舌窜出门树的嘴唇钻进宿光的鼻息,他好像在和一个以温驯骗人的冷血毒蛇接吻。
宿光的胳膊逐渐卸力,软绵绵地放在门树的脖颈后方,而他的腰侧则被大手用力地揉搓着,疼痛漫上大脑,宿光偏离门树的嘴巴张口喘息着,下一秒被门树用力地掐住了下巴掰回去,冰凉的口腔再次覆上来。
“好疼!……”宿光吧嗒吧嗒的流下来一串泪花,他感觉自己的嘴要废了,腰也快废了。
下巴刚才也被狠狠掰过去,大手死死地按压他的后脑勺令他不能再逃开,能做的只有展开逐渐湿软的身体软腻腻地伏在门树的身上。
被迫承受着极冷的吻。
暴躁狂的门树真是不能主动亲他,宿光边哭边想,跟狗一样咬人。
“你哭什么?”门树摸到他脸颊的湿润,阴着脸放开了他的嘴巴,哑着嗓子问。
过于用力的按压令两人的嘴部都有些微的红肿。
染上情欲的门树好看极了,眉骨间聚遮着阴艳的情/色,却带着冰冷实验室养出的格外恐怖的气息。
宿光再次被美貌俘获,他张张红肿的嘴巴,没敢说话。
湿润的眼眸有些呆呆地看着门树的鼻尖。
门树壳子里显然已经换了个形象,此时的他浑身的黑色压迫,哪怕是被骑坐在身下,仍然一副下一秒就可以打人的气息。
“没……”宿光眨眨眼睛,抬手轻轻将门树眉头的碎发抹到后边,看着门树扬着头眯起的眼睛,乖巧地小声说,“只是腰有点疼了。”
“啊……”门树摸上他的嘴巴,大拇指探进去,另一只手猛然压下宿光发软的腰肢凑近了两人的鼻尖。
他轻笑一声,抵上宿光的鼻尖慢磨了下:“没有想到其他男人吧?”
宿光有点心虚的想,再被亲的好狠好狠的时候的确在想刚刚的温柔门树好呢。
“没有喔。”宿光急中生智,抱住他的脖颈,紧紧地贴进了门树的胸廓,“你温柔一点,我们再亲一口嘛。”
“好喜欢和你亲……”
他轻轻软软的调子简直是拉长的棉花糖丝,伴着热气凑近门树的耳朵轻声说,勾的门树像狗一样闻着味儿就缠上去。
“……唔!”
.
“亲爱的告诉我院长的研究项目吧,”宿光像蛇一样缠着门树,胳膊慢慢悠悠的蹭他,歪头卖萌,“我反正出不去呀。”
门树的身份显而易见了,他已经是死亡的躯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仍然可以“活着”。
他白天还会喷着温热的吐息,夜晚却像尸体一般冰凉,随着昼夜的变换而变化,里面的“人”同样是随着这种规律而变换地极快。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转换时间,一瞬息就可以唤醒身体里的另一个精神体。
这不是简单的分裂暴躁。
宿光没法在欺骗自己是院长忽视门树而使他如此神经分裂了。
他开始轻倾向于门树就是那个被院长研究的那团细胞卵。被监视地培育起来,生命的每一秒都有记录数据。
配合着那个照片上门树寡漠而又高高在上的眼神,他几乎以为院长就是在称呼自己的儿子。
——神。
神不爱世间。
门树的的确确从一开始就给他极大的不安全感,癫狂地对着每一个人,言语激烈行为放纵,好像随时都打算精神崩溃死掉算了。
可是这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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