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从没见过上司这般惆怅懊恼的模样,像极了他自己追求妻子时遇到瓶颈的样子。郝正经虽然是他的上司,可是在爱情世界里他可是大前辈。
正得意着,就听到郝正经恢复平常问,“今天晚上的饭局是几点?”
“林总他们约的五点,在帝珠酒店。”
郝正经冷哼一声,脸色略沉。
这群老家伙,整天不务正业,净想着组饭局,还约得特别早,每次被邀约起码都要坐上四五个小时,红白酒轮流灌。
都是市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帮助过他,作为后辈不好每次都拒绝。
“五点半再出发吧,晚到一小时不碍事。”
“好的郝总。”
陈秘书在心中叹气,已经做好晚上加班把醉倒的郝总抬回家的准备。
在路上堵了一小时车,郝正经最后晚了两小时才到达帝珠酒店,被迫压轴登场。
包厢里都是面熟的老家伙,唯独有一位陌生年轻的面孔。
一进门郝正经挂上招牌商业笑容,向前辈们道歉,懂规矩的先自罚三杯。
饭局组织人林总起身招呼郝正经入坐,座位就在林总旁边,而另一旁则是那位面生的年轻人。郝正经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果不其然,一坐下林聪就热情介绍他的外甥,从学历讲到经历阅历,再讲到个性人品择偶条件,饭桌上其他人也适时搭把嘴。
郝正经默默听着,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总算明白了,今天这场饭局的真正目的。
好大胆的一群人,明知道他已经结了婚。
年轻人叫林温,是刚研究生毕业从海外回流的名牌大学高材生,举止得体谈吐大方,还说一直很仰慕郝正经,希望在他手下工作锻炼。
郝正经没拒绝也没说好,有技巧的把话题绕过去,引头换了新话题,聊股市聊他国政局。
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大了,老家伙们开始胡乱说话,毫不顾忌。有说郝正经狼子野心夺权篡位的,也有说他目无尊长不把老前辈放在眼里的。
郝正经一笑置之,没有在意,反正都是些大实话。
酒量再好,也架不住长辈们轮流的灌。郝正经开始有些头昏脑胀,不得不离座去厕所洗把脸。
他离开包厢后,林温也起了身。两人前后脚进了厕所。
郝正经正在洗脸,林温眼神妩媚的靠在旁边。
“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很仰慕你。”
把脸上的水擦干,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西装,郝正经才重新挂上淡笑,转头回应林温。
“谢谢。”
说罢,就绕过林温准备离开,被他用手拦住。
“我不相信你真的结婚了,你手上连戒指都没有。”林温语气笃定,眼神自信,“我跟你是一所大学的,你毕业那年我才刚入学。但你的事迹我都知道。”
郝正经仍然保持微笑,“这跟我已经结婚了的事实没有关系。”
“就在我入学那年,你总共拒绝过二十五个人的表白,其中包括我。”
郝正经完全没有印象,只能说“抱歉”。
“那时候你说你不会喜欢任何人。之后我一直都有在关注你的所有消息,你身边从来没有交往对象。”
“该回去了,林先生。”郝正经直接绕过他离开,径直走去。
“既然你不是真的心有所属,那我就能继续追求你。如果你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我也可以!”林温扯起嘴角,一脸志在必得,对着他的背影喊。
郝正经没有理会,重新回到包厢。进去前给陈秘书发了个讯息。
[郝总:让布小白来接我以夫人的身份]
又被灌了几杯白酒,郝正经开始支撑不住,全身发热冒汗,忍不住脱了西装领带,解了两颗衬衫扭扣。
旁边有人贴了上来,拿着纸巾替他擦汗,动作亲蜜。
眼睛模糊,看不清对方的脸,郝正经下意识躲开,用平常凶布小白的语气说,“乖一点,别闹!”
林温愣了愣神,这句话不像在对他说。不过也没多想,觉得郝正经更有魅力,又贴了上去。
“擦一下汗吧,郝学长。”
砰嘭——
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郝正经我来了!”
穿着卫衣牛仔裤,长相清秀稚嫩的年轻男人来势汹汹,眼神锐利地扫视众人。在看到被林温捱着的郝正经时瞪大双眼,目露凶光。
“放开我老婆!马上!”
包厢里陷入一阵静默。所有人把目光转向郝正经。
老婆???!
郝正经在心中咬牙切齿:布小白!!!!!!
无法面对这种窘境,郝正经选择装死,一头撞在桌上。林温急忙扶他。
布小白冲上前分开两人,把郝正经揽到自己怀里,恶狠狠地瞪着林温,宣示主权。
“不知道跟有夫之夫要保持距离吗!”
林温尴尬着向布小白道歉。心情非常复杂,原来被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撞号了,难怪。
“你们这群人!为什么要灌我老婆喝酒!万一他喝坏了身子生病了怎么办!你们要负责吗?!”
众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布小白,好像不能称他郝夫人,只不停说抱歉,劝他冷静。
“还好我来接他了,要不然继续被你们灌下去,喝醉了被卖了也不知道!”说完不忘再瞪林温一眼。
林温苦笑着不停摆手,“不敢不敢,以后都不会再敢了。”
布小白仍仍愤愤不平,“哼,最好是!”
腰被捏了一下,布小白马上低下头关心郝正经。
“老婆你怎么了?还好吗?”
布小白把耳朵贴近郝正经的嘴巴,听他压着声音说,“见好就收。”
眨了眨眼晴,布小白“哦”一声回应,扶起郝正经,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我要带我老婆回家了,各位玩得开心~不过下次有酒局最好别约他了。”
说后面一句话时目光凶狠的扫视众人。
几人唯林总马首是瞻,不敢随口答应,都在看林总。
林总点头不停说好,速速把两人送出酒店。陈秘书早已在外面侯着,与布小白一同扶郝正经上车。
车门一关上,假装不醒人士的郝正经坐直身体,凶巴巴的瞪着布小白。
布小白佯装温柔对他说,“老婆你醒啦?”
郝正经握紧拳头,有气出不得,又不能揍他。转头喊“陈秘书!”
“是,郝总!”坐在前头的陈秘书板直身体,准备好接受批评。
“你没看清楚我的讯息内容吗?我说以夫人的身份!”
陈秘书先诚恳道歉,再为自己辩解,“我是照你说的通知布先生的,但是他”
布小白替陈秘书解围,“反正效果都一样,何必在乎称呼,都是一句嘛~”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是老婆!”
“那我才是你老婆咯?”
“对,你是我老婆!”
“那你是我老公?”
“是!”
“唔也不是不行。好吧,消消气,老公。”
布小白拍拍郝正经的背,笑得一脸得意。
“噗哈哈哈哈哈哈!”陈秘书没忍住笑了出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缩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意识到自己又被布小白耍了,郝正经无力地向后靠,把脸偏到一边,灵魂失踪。
布小白的登门闹场确实奏效,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郝正经都没收到任何饭局的邀约。布小白算是成功派上了用场。
本来觉得戒指不重要,反正发过新闻了。但被林温一提醒,郝正经觉得他和布小白似乎还需要一枚婚戒。
☆、第 10 章
郝正经交代陈秘书去买一对结婚戒指,款式随便挑。可陈秘书不知道布小白无名指的指围,又怕买到他不喜欢的款式,于是直接问了本人。郝正经要买婚戒的事,就成为了布小白和王冬撩夫会议中的重点商议内容。
“我觉得他已经对你心动了,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想送你戒指!”王冬非常肯定地说。
布小白叹了口气,一脸发愁,“不是送我戒指,只是准备道具。要是真想送我的话干嘛不自己挑~”
“那你随便挑一枚贵的好了,他那么有钱,愁什么?”王冬不解。
“那是要一起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是爱情的象征,怎么可能随便挑?贵的不一定好,要够特别,要独一无二,要能代表我和他才行啊!”
王冬噗哧一声,翘着手泼他冷水,“你和他的话不就是天与地吗?买一对戒指,一只刻天一只刻地好了。当然你是地,他是天。”
“我很认真好吗,你还笑!”布小白气鼓鼓的瞪王冬。
王冬被布小白可爱的反应逗笑,忍不住上手捏他的肉肉脸。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画家吗,自己设计一个嘛,最能代表你和他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布小白顿了顿,得到了启发,高兴地扑向王冬与他拥抱,激动地用力拍他的背。
“对对对,我自己设计不就行了!王冬你真是我的好军师!”
“咳咳咳…行了,别拍了,骨头都要被你拍碎了!”
咔嚓。
隐匿在对街暗处的人,把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没有署名的神秘文件寄到郝正经的办公室。
郝正经打开文件,看到里面的几张照片,并没有表情。把照片塞回文件袋里,甩到桌上,神情自若。
“需要我去查寄件人吗?”陈秘书紧张问道。
“不用,我知道是谁。你出去吧。”
陈秘书出去后,郝正经拿起手机,拨打了许久未拨的电话号码。他甚至没有为这个号码设置备注。
电话接通,郝正经未等对方说话,先发制人。
“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的后半生生活我会负责,保证你过得跟以前一样好,甚至更好。前提是,你安分守己。再惹我的话,你和你丈夫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不知道会不会被夺走。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郝夫人。”
对方未能说上一句话,郝正经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盯着桌上的文件袋良久,仍然面无表情。接着把它随手扔到垃圾桶,继续处理被这件无聊的小事打扰前的工作。
三小时后。
画店里满地都是被放弃的草稿纸团,正在埋头设计戒指的布小白收到一则讯息。
[郝正经:今天我一定会锁门睡觉]
布小白盯着这条莫名其妙的讯息想了很久,什么意思?是又禁止自己偷偷爬床了吗?今天出门前没有惹他生气啊?这是怎么了?
因为想不出好的设计而郁闷的心情更郁闷了。
不过他只说今天,明天还能继续爬。布小白乐观的自我安慰。
郝正经说到做到,晚上果然把卧室门锁上。而且不只一天,连续锁了好几天。
布小白气急败坏,不知从哪得来铁丝,塞进钥匙孔里不停抠,试图解锁。
门外断断续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郝正经没有理会,阖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过了许久,铁丝与门锁磨擦的声音不再出现,他听到布小白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郝正经今晚又失眠了。
得了没人睡在旁边就睡不着之症的人可能是他。
一场起因不明的冷战正在布小白和郝正经两人之间展开。
导火线是郝正经连续锁上一周的房门,引战方是因此恼羞成怒的布小白。
难得的休假日,郝正经打开冰箱,正想取一瓶可乐来喝,却见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接着才发现冰箱里大部分食品饮料都贴有同样的纸条,全都写着:
『布小白所有品 其他人禁止使用否则后果自负』
郝正经扯起嘴角,把可乐放回原位,关上冰箱。也不是非要喝饮料,喝水也行。
打开柜子取出一只马克杯,正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却又在杯底看见同样的纸条。
放下马克杯,又重新打开柜子来看,额上青筋突突跳,没有一只他能使用的杯子。
不只这些,连碗筷餐具,卫生用品,小型家电,目之所及全都密密麻麻贴着小纸条,通通警告着家里的“其他人”不准使用这些物品。
而这所公寓里唯一的其他人,只有屋主郝正经本人。
家里的物品什么时候全换成布小白的所有品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家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渐渐掠夺他的领地主权,可恶。
“嘭——”
布小白听到郝正经表示生气的甩门声,才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家里很安静,郝正经出门去买他能吃能喝能用的东西了。
刚才的甩门声响很大,郝正经似乎真的很生气。
这不是布小白预期的效果。
他以为郝正经会忍不住使用他的物品,接着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要求赔偿。
他的要求不会很过分,郝正经绝对可以做到。比如,重新容许布小白半夜爬床。
布小白站在玄关前,看着大门发愣。至今仍想不通,郝正经为什么突然生了他的气。
“嘀哩——”
刚被关上不久的大门重新打开,郝正经怒冲冲的折返回来,正好和布小白对上眼。
“你”“我”
郝正经抢先说,“我突然想起,冰箱是我的,所以你擅自放在里面的东西全归我所有。公寓是我的,所以这个家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你的私有化无效!”
布小白的眼神从期待到失望,还以为郝正经会说“这个家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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