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煊抬手用指腹拭去他眼角上的还未成形的泪珠说:“小傻瓜,别哭了,我那能受伤呀,几个难民而已,我人高马大,还能被他们怎着吗。”
百里煊的气息明显的虚弱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气无力的,但鱿漾没听出来什么岔子,真以为他没事,便不再继续掉眼泪珠子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那个空位置,让他上来睡觉。
百里煊担心他会枕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那样容易露馅,便说:“漾,你先睡,我在旁看着你。”
鱿漾听话地掀开被褥躺下,然而他并没有睡意,毕竟才刚醒,于是那双天蓝色透亮的小眼珠子就一直盯着坐在床边的百里煊,似乎要将他看出花来了。
百里煊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早些睡了,不然肚子里的孩子要闹了。”
“煊,你怎么不亲我。”他就是想要讨个睡前的小香香,所以才一直盯着百里煊看。
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使得百里煊无暇顾及其他,所以都忘了亲他的小心肝了,百里煊赶紧给他补上,在他那嫩得出水的小脸上嘬了两口,左右脸颊一边一个。
鱿漾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觉时嘴角都是上扬着的,应该是做了什么甜蜜的梦。
之后没多久,红叶拿着许多药瓶子蹑手蹑脚地进来,百里煊走至不远处的美人塌边,将身上的衣服都褪下,只留下一条亵裤,如雕刻般完美的身体尽是些细小的伤口,也有稍微比较严重的,皮肉都被划开了。
红叶绕到他身后,看着将军宽大的蝴蝶骨上还有马蹄印子,红叶心里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因为有夫人在,所以她说话的声音特别压得很低:“将军,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那些灾民暴动的原因。”
本来这事情是交给多情去办的,可都几日不见她人影,为了不让将军怀疑起多情来,红叶就只能自荐了。
百里煊也知道那些灾民一定是受到什么人的挑唆了,不然为何说要给他们分发粮米,他们也还是有那么大的不满,竟然对着官员扔石头,又或者是有人想要趁这次的混乱,故意置他于死地,但百里煊命大,活下来了。
“去查查吧,不过除了你我二人,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百里煊也早已意识到,他现在能信任的,恐怕就只有红叶一人。
上好了药,红叶还不放心就这么走了,叮嘱道:“将军,我离开后,夫人还有知一你要多看着点,别让他们受欺负了。”
“自然不会。”他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定然是要保护周全的。
翌日,知一听说红叶走了,刚开始还挺高兴的,没人管着他了,可过了半日之后,知一就有些茶饭不思,怅然若失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连鱿漾喊他,他也没听见。
鱿漾又喊了几句,知一才回过神来,跑到他身边去问:“爹爹,红叶那个女人去哪了,我想找她玩。”
鱿漾也不知道,就随口说:“去很远的地方了。”
知一有些难过地问:“她还回来吗?”
鱿漾噤声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哄骗知一,知一见爹爹不说话了,以为红叶再也回不来了,知一一下把头压得很低,随后地上掉落了几颗粉色的小珍珠。
知一总是和红叶又打又闹的,有什么时候还会动真格的,表面上看着不怎么和谐,可实际上红叶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鱿漾见他哭,自己也哭,百里煊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都给整蒙了,单手搂住鱿漾的腰身,往怀里一拉,问:“这是怎么了。”
知一不想让父亲看到他落泪,撒丫子跑了,还好有林漳帮忙看着点,不然百里煊真有些兼顾不暇。
百里煊没去管那小子了,看着怀里的人儿问:“漾,好端端的哭什么。”
鱿漾的回答竟然是:“不知道。”
“真服你了。”百里煊用手在鱿漾微红的鼻尖上点了点,溺爱地看着他说。
鱿漾问他:“煊,红叶真的不回来了吗?”
百里煊黝黑的眼眸露出一丝不悦,有些酸地问:“你想她了吗?”
鱿漾没听到百里煊已经泛酸了,还点头说:“嗯,想,知一也想。”
百里煊都要把自己酸死了,自己身边的女暗卫的醋也要吃:“是吗,你还有空想别人。”
鱿漾一听他这么说话,才意识到他生气了,然后惊慌地解释:“没有空,鱿漾没有空。”
百里煊单手直接将他抱回了房间好好欺凌一番。
红叶那边喷嚏打个不停,她现在没有急着去调查灾民的事情,而是在四处寻找多情的踪影,想问问多情她这些天都背着将军干了些什么。
红叶在凉州的某个小镇上看到了多情,她手里没有拿剑,而且提着一个小竹篮,蹲在一个卖蔬菜的小摊前,认真的在挑选,红叶觉得很蹊跷,所以没有靠近去看,默默跟了她几里地,然后来到一个茅草屋前。
红叶藏在不远处桑树后,亲眼一个病怏怏的姑娘走出来迎接她,多情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笑容,红叶衣袖下的手不断收紧,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红叶的性子应该会上去大闹一场才对,可她选择直接这样离开,成全她们两,大不了回到从前当知己的日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里头劝自己没关系,可是眼泪骗不了人,红叶用袖子粗鲁地擦了下眼睛,然后狂奔着离开了这个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而且她现在特别想杀人………
此次红叶出去调查的时日有些长了,许久都不见回来,百里煊心里也止不住地担心,是不是遇到什么不策了。
知一还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因为父亲告诉他,红叶不出五日就会回来了,可是这都第六日了,也不见红叶的身影,知一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就跑去鱿漾那哭诉。
“爹爹,父亲他是个大骗子。”
鱿漾也问过百里煊好几次了,红叶到底去哪了,百里煊给的回答都很敷衍,说出去办事,很快就回来了,可红叶却一直都没回。
鱿漾想起了小玉对他说的那个谎话,只要身边有鲛人去世了,小玉都会对他说那些鲛人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鱿漾还小便信以为真,现在长大了之后,才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再回来了。
百里煊去端个安胎药的功夫,回来一看:“漾怎么又哭上了。”
“煊,红叶是不是死了。”鱿漾第一次那么的悲伤,心口上直抽抽的难受。
百里煊另一条手臂不能动,只能单手搂着他,还是那句话:“她只是出去办事了,过几日就回来了。”
鱿漾心里还是觉得难过:“唔…不可以骗鱿漾。”
“怎会骗你呢!”其实百里煊现在自己也不太确定,等会还是让多情出去找找吧!
多情老是乱跑,好不容易逮到了,百里煊训斥了她一句:“你这些日子懈怠不少,擅离职守当成玩了是吗?”
多情低着头不说话,百里煊说红叶好几日都没有消息了,多情脸上的表情才牵动几下,露出了一丝惊慌:“属下这就去找。”
百里煊为了红叶的事情,也是有些糟心,加上家里大的小的,都动不动就哭着要找红叶,毕竟红叶瞻前顾后地为他们着想,所以人都看在眼里,没人希望她出事。
由于现在鱿漾心里只惦记着红叶,百里煊便暗暗吃醋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忧,所以整日面沉如水,郡守大人看了直打哆嗦,还以为是百里将军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第144章 知一怎成了别个生的孩子
郡守大人低眉顺目地在旁侧立着,百里煊斜眼瞥了他一下,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越发死沉:“百姓那么大的怨气,你难辞其咎。”
百里煊没有郡守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故而一直不动声色,但今日因为红叶的事情让他颇有些烦心,所以就突然说了那一句。
郡守大人听了,以为自己的事被查出来了,当即额头冒出冷汗,眼珠子左右飘忽,似乎在想,该用什么谎言来糊弄过去。
此刻林漳突然昂首阔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大叠账本,直接甩手丢在郡守面前。
郡守看到账本时,两腿一屈,跪下来,林漳背着手,在他身前渡着方步,声音激扬道:“朝廷规定一户人家年缴纳租粟二石、调帛一匹,可你私自上调,让百姓苦不堪言,由于赋税重,导致家中没有余粮,蝗灾一来,饿死了近上千人,而你府上的一个姨娘都穿金戴银,雍容华贵,都比得上后宫的娘娘了。”
在郡守府上住了这几日,林漳一直都在默默地收集证据,不惜出卖色相,接近那位三小姐,这才得到了那些账本,并成功找到郡守的小金库还有粮仓,堪比国库,一个地方郡守而已,竟然有这样的财力,可想而知那些百姓是如何在水深火热里度日。
百里煊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抄了。”
一夜之间抄了郡守全部的家底,连掉在花圃中的几个碎银子也被找了出来,把这座府邸全翻了一遍,共计五十万两黄金,如此大的数目,只拿一小部分出来赈灾都绰绰有余,其余的全部充盈国库。
郡守大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家就被抄了,因为百里煊和林漳这些日子都没什么动静,一个只顾着陪夫人,一个只顾着带小孩,看样子不像是来办事的,更像是来玩的,所以郡守慢慢地放松警惕,没曾想事情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父亲,我……”三小姐也是被林漳的温柔陷阱给迷惑了,一时糊涂,就把账本给了林漳。
郡守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怒目圆瞪:“全败在你手里了,枉我这些年,那么疼你,要不是你这张脸还有几分姿色,以后有用,我现在就掐死你……”
郡守也是气急败坏,说出那样的话,可也让三小姐彻底寒了心,一头撞在了门口的那头石狮子上,血溅当场,并未死,但也破了相了。
林漳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利用了这个虽然骄纵但也单纯的小丫头,所以林漳将她带了回去,做了个贴身丫鬟,至少不用跟着郡守一起被流放边疆去干苦力。
灾情的事情解决了之后,百里煊就带着自己的家人回到京城去,至于红叶,仍旧没有消息,多情也一直在找她。
知一为了红叶的事情,没少掉珍珠泪,身边少了一个话多的人,瞬间就冷清了不少,鱿漾也有些不适应,但愿红叶能早日回来。
百里煊去了齐州之后,夏侯氏就一直吃斋礼佛,为自己的儿子祈祷,千万要平安回来,果真实现了,听到煊儿回来了,夏侯氏弹了弹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整理好仪容去迎接。
静清也是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换上了最艳丽的那套水榭流沙罗裙,梳了个飞云髻,带上银铃步摇,珠花点缀,长裙逶迤在身后,走起路来仙姿飘渺,弄好之后,静清搀扶着夏侯氏去大门口。
静清本以为自己今日如此娇美,定能夺得百里煊的注目,可当鱿漾从马车上被百里煊抱下来时,她就已经输了,鱿漾一袭素朴的白衣,头发仅用一根丝带束起,全身上下都特别的随意,却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那张脸真是精致到了极点,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每一处都恰当好处。
有他的存在,静清再怎么妖艳也瞬间黯淡失色,百里煊余光都不曾扫过她一眼,目光全放在自己夫人身上,如今鱿漾有孕,百里煊处处小心呵护着,哪有心思去看别人。
“娘,您怎还亲自出来了。”百里煊牵着鱿漾的手,走至夏侯氏面前去,知一和林漳紧跟其后。
夏侯氏满眼慈爱,看着他们都平安归来,更是喜上眉梢,柔声问:“在外没遇着什么危险吧!”
“一切顺利。”就算是有,百里煊也不敢告诉她老人家,徒添担忧。
夏侯氏更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孙子,居然偷偷跑出去找他父亲了,这让她整日牵肠挂肚的,对于这个事情,夏侯氏觉得是鱿漾做得不对,便说了他一句:“你也是,不安分在府上待着,偏要带着我孙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索性是没什么事,若是有事,我可就怨你了。”
百里煊见鱿漾慢慢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赶忙替他说话:“娘,别错怪人了,是你孙子出的主意。”
夏侯氏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妇,所以语气中明显透露着对鱿漾的不满,但对知一倒是很喜爱:“我孙子才几岁,一个几岁的娃哪来那么多歪脑筋,况且孙儿又不是他亲生的,跟他能有多亲近,哪会去帮他出什么主意。”
“什么不是亲生的。”百里煊听着云里雾里的,完全没听懂夏侯氏在说些什么,鱿漾也听不懂夏侯氏在说什么。
夏侯氏解释说:“我说我的孙儿。”
百里煊都笑了,忍俊不禁地说:“娘你瞎想什么呢,知一就是漾亲生的,怎么在你这就成了别个的孩子了。”
夏侯氏也迷糊了,指着鱿漾说:“这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百里煊笑容不减,搂着鱿漾的小腰,细声问:“你这小傻鱼,又对娘说了什么胡话了?”
鱿漾的记忆力很差,早就忘了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便摇头晃脑地说:“不记得了。”
百里煊知道他是个小糊涂蛋,问也没用,就转头看向他娘:“娘,他跟你说什么了。”
夏侯氏将那日的话,细细说来:“他说他自己八九岁,和你在一起才两年,可孙儿都快五岁了,所以我问他,孙儿是不是他生的,他说是一个叫鱿漾的人生的。”
林漳在后面听得都笑得前仰后翻了,知一在他身旁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藐视他。
百里煊也是笑了好一会:“娘,鱿漾就是你儿媳呀,是儿子的错,没给你细细介绍鱿漾。”
一方面鱿漾是鲛人,二就是鱿漾是男子,所以百里煊给夏侯氏介绍鱿漾的时候,都是在胡编乱造,不敢说得很详细,怕夏侯氏起疑心,这才有了今日的乌龙。
夏侯氏后知后觉地发笑道:“原是我弄错了,哎,真是老糊涂了。”
这一下,夏侯氏就满意了,不再把鱿漾当外人了。
鱿漾肚子里有双生子的事情,百里煊也没有对夏侯氏说,因为他对这个几十年未见的娘亲还有所防备,毕竟上一个老夫人就是很好的例子,让百里煊不得不防着点。
不过现在看来是可以说了:“娘,漾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子呢,以后让你抱都抱不过来。”
夏侯氏听后差点高兴坏了,喜极而泣,眼泪珠子都挤出来了:“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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