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硬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回了一句:“不好意思。”
唐阮直到这天考完都没反应过来,张剑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晚自习他回到教室,裴期鹤桌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把自己的桌子摆正,也站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真的谢谢大佬呜呜呜,那份资料也太有用了!”
“我靠我觉得我看一遍那个知识点集锦,今天好多题都会做了!”
“能不能帮我讲一下物理最后一道题啊,我好像算的不太对。”
“资料里有物理大题的模板啊,我套那个步骤最后写出来了!”
就连张剑都过来推开旁边的同学说:“裴期鹤,以前是我不对,我傻逼了,谢谢你的资料。”
唐阮叹口气,看吧,就说裴期鹤是一直站在中央的人。
他也不是不想把裴期鹤藏起来,天天只有自己看的到对方的好。但唐阮知道自己做不到。
裴期鹤突然叫他一声:“唐阮,谢谢你。”
唐阮“啊”一声,不明白他谢什么。
裴期鹤就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说:“谢谢你那天抱了我那么久。”说完还暧昧地冲自己眨眼。
唐阮瞬间就红了,慌慌张张地丢下书往外面跑。
他听见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和调侃。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刚好是三月十七号。
下午班主任就把成绩张贴在教室门口,喜笑颜开道:“我们这次考得实在太好了!”她招手示意门外的人进来,“给大家每人点了一被奶茶,犒劳一下你们。”
江献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大喊一声:“今天是唐阮生日...的前一天啊!”
唐阮突然被提到,吓了一跳,看见裴期鹤手里捧着一个蛋糕走了进来。
旁边的同学都开始一个接一个往他桌子上放生日礼物,各色包装精美的礼盒渐渐堆满了整个桌子。
灯光猛地暗下来,只有裴期鹤手里蛋糕上的蜡烛是亮的。
裴期鹤就在摇曳跳动的光里给他唱起了生日歌。
歌声随着同学们的加入也饱满起来,听得唐阮感动得憋不住眼泪。
他本来以为今年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但是裴期鹤身上的光,连带着把他也带进了喧嚣明亮的世界,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奶茶和蛋糕,满满当当充斥了一天的甜蜜和快乐。
唐阮回到家都还在笑,脑子里全是同学们对他美好的祝福,还有裴期鹤送给自己的那个很漂亮的小领结。
他想到裴期鹤就又止不住笑了。
干脆联系裴期鹤,约好第二天早上九点在中心商圈见面。
这一夜唐阮睡得格外香甜。
他一大早就自然醒了,兴奋地穿上自己最好看的小衬衫和毛衣马甲,把裴期鹤送的小领结小心翼翼戴好。
每年生日妈妈都会早起做一碗长寿面,做完后还要来卧室温柔地喊自己起床。
今年自己去吃!
他蹦蹦跳跳地下楼,但偌大的别墅里一片寂静。
唐阮对味道十分敏感,他皱眉嗅了几下,空气里好像有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儿。
“妈妈!”
唐阮喊了一声,但无人应答。
他以为宋舒意还睡着,就又去她的卧室门外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动静。
但铁锈味儿好像愈发浓郁了,唐阮后知后觉,那好像是血的味道。
一瞬间他的血液像被凝固了,呼吸停滞几秒,唐阮开始大力敲门。
这么大的声音,如果母亲在睡觉也应该早就被吵醒了。
可直到唐阮用尽全身力气,累得坐在门边喘气,也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回应。
他冲下来在柜子里找到卧室的备用钥匙,又赶紧上去。钥匙半天都插不进去,手抖得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焦急。
终于打开门之后,扑面的血腥气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有些...不敢进去了。
唐阮又尝试着喊了几声,才缓缓睁开眼。
卧室里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床尾,环顾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他又往浴室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里面的场景让唐阮瞬间瘫软。
宋舒意就那么躺在一池血色的浴缸里,脸色苍白又憔悴,但神情是放松的。
好像死亡对她来说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唐阮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妈妈,但又害怕得不敢上前一步。
从来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经历,当亲人的死亡这么毫无防备出现在面前时,崩溃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双手不住颤抖,好不容易拨通裴期鹤的电话,他在“嘟嘟”声里期待对方迅速接听。
-
裴期鹤昨天又熬夜了。
张剑给他道过歉之后又主动加了好友。
裴期鹤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挺多人的?】
张剑:【是,你想知道谁啊,我都可以帮忙打听。】
裴期鹤:【一个专为alpha服务的公司,里面好像有个高管姓唐。】
张剑没有立刻回复,半夜给他发来了一个文件。
里面说唐疏是陨星集团的总裁,陨星集团是业内口碑相传的alpha公司。据说唐家人世代都培养出了精英顶级alpha,连里面的员工都经过了重重筛选。只不过最近遇到了经营危机,好像和半年前有个什么黑市窝点被捣毁有关。至于裴年润这个人,只能查到十几年前确实就职于这家公司,但后来出差时莫名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公司还给予家人一定的补偿。
裴期鹤一震,刚想继续查唐疏这个人,就接到了唐阮打来的电话。
他被唐阮声嘶力竭的哭声吓了一跳,紧蹙眉头站起来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跑。
唐阮意识好像都有些模糊,只会一遍遍大声哭喊说:“你快来我害怕!”
裴期鹤平缓着呼吸冲下楼打车,坐在车上时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一直没挂断,他想尽了所有词句尽量安抚唐阮的情绪。
但没有任何作用。
他不断催促司机能不能快些,最后司机都不耐烦:“你要不自己跑过去?”
到唐家别墅时,裴期鹤因为来得太频繁,经常被保安看到和唐阮一同出入,直接在电话里和唐阮说了一声拿到了备用钥匙。
赶到门外,他就能听到唐阮明显已经哑了的声音,可哭声从来没停止。
唐阮哭得精疲力尽还有些缺氧,蜷缩在地上抽泣。
听见楼下开门的动静,恍惚间以为唐疏回来了,吓得他赶紧爬到衣柜后面,双手抱着头发抖。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就抖得更厉害。
裴期鹤循着哭声上楼,也闻到了难以忽略的血腥味儿。
喘着气扶在门上,一眼看到角落里颤抖的唐阮,心瞬间揪了起来。
昨天明明那么开心地冲自己笑,今天怎么成这样了?
他过去抱住抖个不停的唐阮,怀里的人双眼通红。
裴期鹤心疼地问道:“怎么了?”
唐阮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浴室里,目光触及到浴缸,就又很快收了回来。
裴期鹤也望过去,看到这幅场面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是保持平静说:“先报警吧。”
刚要起身想去把浴室门关好,保护现场,手腕就被唐阮拉住,瘦弱的身躯轻颤着钻进了自己怀里。
唐阮用气音很小声地说:“你别走。”
裴期鹤把他的头发摆弄整齐,在上面轻轻一吻说:“我不走。”一手滑落到他脊背上,“我一直都在。”
唐阮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黏在裴期鹤身上,把浴室门关好后又报了警。
他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之后,跟着裴期鹤坐到了椅子上,又觉得很没安全感,干脆起身把裴期鹤的胳膊扒开,缠着坐进了人家的怀里。
裴期鹤勾着嘴角,把他的刘海弄开,捏捏他的脸说:“我陪着你呢。”
唐阮越想越难受,攀着裴期鹤的脖颈又开始喘着小声哭:“她为什么要...走啊,那个人根本不配!而且...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生日的时候呜呜呜呜......”说得更委屈了,“她走了我怎么办,让我一个人吗,她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根本都不在乎我不喜欢我!”
裴期鹤抿着嘴,叹口气把人拥得更紧:“瞎想什么,你之前还说江女士那么喜欢你,我也那么喜欢你。”
唐阮哭着没听到他的话。
裴期鹤吻他的头发,又轻吻到额头,眼神里满是怜惜。
“宝贝,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作业到半夜四点,今天全是早课晚上还有考试,没按时更新不好意思。之后都是考试周,每天不一定九点更,但一定会日更,谢谢大家体谅。
第32章
警察来了之后迅速查明了现场,确认宋舒意是自杀。她左手手腕上有很长一道伤口,最后因失血过多而死。
唐阮被裴期鹤搂在怀里,但他一直听着警察们的话。
有个叔叔开口说:“死者在洗漱台上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的是‘唐阮收’,你们谁是唐阮?”
他抖着举起了手,被裴期鹤拉着放了下来,安慰道:“不用举手,又不是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警察把信塞进了唐阮怀里:“节哀。”
等警察都走之后,唐阮才抖了抖胳膊,把信扔在了地上。
他恐惧又害怕,不想再呆在这个家里一秒,可又不知道能去哪儿。
裴期鹤期间一直或搂或抱着他,没有松开一下,这会儿却蹲下去把信捡了起来。
捏捏唐阮的耳垂说:“我陪你看,如果你实在不敢打开,也不介意的话我读给你听。”他顿了一下,“毕竟...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唐阮仰起头,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你给我读...读完带我走好不好?”
裴期鹤无奈地笑:“带你走去哪儿啊?”
唐阮一听裴期鹤不愿意,眼泪瞬间就溢了出来:“你一定要带我走,求求你了我好害怕。”他边说边颤抖。
裴期鹤再开口时也有些哽咽:“好。”
[唐阮收:小阮,妈妈走了。最近我想了很多,本来以为随着时间流逝我可以慢慢好起来。但我知道那个女人怀孕了,并不是最近的事,因为他们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我不想再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每一次想起都是对我最残忍的打击。我也希望,你不要喜欢上这样的alpha。但是应该不会,我看到你身边的裴期鹤了,他很好。希望你们永远都这么好。微波炉里是妈妈走之前给你做的长寿面,生日快乐。宝贝,妈妈很爱你,但是对不起。]
裴期鹤给唐阮读完这封信,再结合上次来找唐阮时对方狼狈的样子,已经在脑子里拼凑出了一个家暴出轨的恶臭alpha。
他眉头紧蹙着,但不想在唐阮面前发作。
唐阮用脸蹭蹭他的胸膛,小声问:“读完了,可以带我走了吗?”
他被裴期鹤带着坐上出租车,司机看他们暧昧拥抱的样子,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
唐阮注意到了司机的视线,稍稍离裴期鹤远了些。
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哭了这么久了,裴期鹤会不会烦啊?如果一直这么缠着他,裴期鹤会不会也不要自己?那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没有地方容身了。
想着眼眶就又发酸,但他摇摇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裴期鹤看他从怀里坐了起来,问道:“好些了吗?”
唐阮点点头,用食指把眼角的泪悄悄刮掉回答:“嗯。”
裴期鹤在心里长呼一口气,他还真怕小omega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把自己哭坏了。
可回到家他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自己进厨房之前,把电视一个一个调过,最后停在唐阮说喜欢的频道,裴期鹤笑一声把遥控器放在面前。
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看动画片?
裴期鹤进去弄些吃的,但又有些不太放心唐阮一个人在客厅,时不时扭头看一眼。
每次回头都会发现唐阮迟了一拍收回的视线。
他一开始以为是偶然,后来次数多到怀疑唐阮根本没有在看电视。
裴期鹤系着围裙切菜,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看我还是看电视啊?”
客厅那边没有回复,他正要再回头,就听见唐阮哑着嗓子说:“我说看你,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裴期鹤一愣,手上的动作就不受控制,一刀切在手上。
幸好他反应快,只割破了一道小口子。
下意识“嘶”一声有些吃痛,就算他即时闭嘴,可还是把那只敏感又可怜的小omega招来了。
唐阮看着冒血的手指,急地都快蹦起来了,慌慌张张问:“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都怪我呜呜呜,要是我不跟你说话就好了......”
裴期鹤用纸在手指缠了一圈,盯着他十分严肃:“唐阮,就算你再跟我哭三天三夜我都不会嫌你烦。”他用另一只手抹掉唐阮脸上的眼泪,“但我舍不得你哭那么久。”
裴期鹤跟江秀衿说了这件事,江女士在电话那头感叹:“这孩子真可怜,你好好陪陪他吧。”
得到允许之后,他算正式把唐阮接到了自己家。
家里的房子不算大,只有两间卧室。父母的卧室肯定是不能随便动的。
裴期鹤帮唐阮把行李箱搬进自己的卧室,有些喘:“你介意跟我睡一张床吗?”
唐阮正双手拽着书包带哼哧哼哧上楼,听到这个要求心情稍微好了些,这不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嘛!
之前几天裴期鹤一直在客厅沙发上睡,自己睡在这儿还是做噩梦。
他犹豫着说:“但是我...睡觉不老实。我睡觉很粘人的!”他探头探脑,想看裴期鹤什么反应,“你睡觉会讨厌别人抱你吗?”
裴期鹤笑了几声,铺床的身影都在颤抖:“没和别人睡过,我也不确定讨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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