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冷江寻收好,真诚道:“多谢。”
陶轩翌看着冷江寻,认真严肃地说:“我对苗疆的蛊虽然了解得不算多,可也知道,此蛊一旦种下,你就没后悔的机会了,冷江寻,你想清楚!”
冷江寻淡淡道:“早就想清楚了。”不然也不会特意找到他了。
回到房间,师尊已经歇下了。
冷江寻洗漱后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霜辞很快睁开眼,“回来了?”
“师尊还没睡?”冷江寻惊讶地问,“师尊在等我吗?”
霜辞冷笑,转过身闭了眼。
冷江寻抱住霜辞,把头埋在她肩窝,敏锐地感觉到师尊情绪地不对,她犹豫良久才小声问:“师尊,你为什么生气啊?”
霜辞不理她。
冷江寻越发迷惑,又有点害怕:“师尊?”
霜辞转过身,捏住冷江寻的脸,“你和陶轩翌熟到什么地步?”
冷江寻老老实实道:“他……也不算很熟,但是……我当初追求师尊的时候,他给我提过建议。”
“哦,原来我们之间的细节你都告诉了他?”
冷江寻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师尊,他只知道我喜欢师尊,求而不得,三个多月前,我……我没法子了,就想问问他怎么办,他的建议很好,我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师尊可能真的要杀了我。师尊?”
霜辞凝眸,三个多月前?不就是她逃跑了又抓回来了,她仔细回想起来,其实对刚被抓回来的日子记忆极其模糊,那个时候阿寻跟着魔了一样,她吃饭往外边看一眼都能被她解读是想要逃跑,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被她折腾得有点狠,浑浑噩噩,有时候昏过去,等醒过来就会发现对方再一次压了过来,她连与阿寻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可以说那时候她禽兽不如了。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是挺不对劲的。
“只是这样?”她问。
冷江寻点头,轻声问:“他……可以算是朋友吗?他还帮了我一些忙。”
霜辞觉得自己心里舒坦了些,“嗯。”
“那师尊……刚刚……”冷江寻凑过去,“师尊为什么不高兴啊?”
霜辞有时候觉得这个徒弟是傻的,她没好气地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正要说没什么,但对方眼里的惶恐过于明显,是真的很认真很担忧地询问原因。
霜辞叹口气,“阿寻,我在吃醋啊。”
冷江寻瞪大眼,“啊?”
“我也害怕啊。”她若不害怕,这些年就不会一直把真心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可如今,对阿寻承认这件事,好像并不困难。
冷江寻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反思着自己刚刚究竟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师尊生气。
她这辈子,原本以为得到师尊一点点的怜惜就够了,后来觉得希望得到师尊的宠溺,再后来,希望得到师尊的喜欢,等师尊承认了自己的真心,她觉得人生就圆满了,从未敢有过多的奢望,因为她要求已经太多,她怕再多,老天爷看不惯,就把所有的又收了回去。
而如今,师尊说,她吃醋了,师尊会为自己吃醋!
她扑过去抱住霜辞,在霜辞开口前堵住了她的唇,手指从衣服腰摆伸进去,细腻的肌肤带着霜辞的温度,她像疯了一样,舔舐,抚摸,亲吻……
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师尊了,那几天日子不合适,等合适了,她又受伤了。
霜辞颤着手去脱冷江寻的衣服,冷江寻心头的火顿时熄灭,她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迅速地按住了霜辞的手,她抬起身,压抑着渴望看向已经动情了的霜辞,嗓音沙哑道:“不……不行……”
霜辞清醒了几分,抿着红肿的唇,问:“为何?”看得出来,阿寻也是很想要的。
“师尊……我,我的伤口,还……还没有好,不想让师尊沾血……”
霜辞闭了眼,才觉得自己简直是……她差点忘记了阿寻有伤。
冷江寻不知道自己这个借口可不可以说得通,心虚地问:“师尊……师尊,过两天好不好?”
霜辞抱住她,盖上被子:“身体最重要,睡吧。”
江寻松了一口气。
斜月渐渐西沉,冷江寻睁眼,瞧着身侧的师尊,为了以防万一,伸手给她点了睡穴。她穿戴整齐,瞧着手中的药,笑着吞了下去。气息陡然凝滞,眼前花了花,她极力稳住身子,却因为连着几夜取心头血和喂药,底子再好也有些虚弱。
此药……果然如陶轩翌所说,很烈。
她走出去,因为点了霜辞的睡穴,她怕出问题,于是让所有暗卫都留守在此,定要护着霜辞。
笳银昨夜发觉到冷江寻可能有问题,她今夜很早就悄悄守在了昨日冷江寻经过的假山边,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万一冷江寻今夜不经过这里呢?可她只能碰一碰运气,本是想去她们院子的凉亭处,但冷江寻的防备心太重,玄阴教精英暗卫以及清冉她们,全部都守在那里,一片树叶落下去,他们都会把造成树叶落叶的原因搞清楚。
她不想打草惊蛇。
结果运气真不错,冷江寻再次出现,不过她今天的状态似乎极其糟糕,脚步虚浮,脸色白得跟个鬼一样,而笳银跟着她,那个人深厚的内力竟然没有发现。
笳银瞧着前面摇晃得好像随时要倒下的人,觉得自己跟着,没准是去给人收尸的。
一路走去,竟然来到了一个破落的院子,无人居住,是萧鹤逸废弃的房子,冷江寻来这里做什么?
第50章 致幻粉
冷江寻冷汗淋漓地撑在院子中的石桌上,终于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笳银瞳孔一缩,看血的颜色……她中毒了?
娘的,难道她真的是来给她收尸的!那死了也挺好,笳银心想,她可没有忘记今晚冷江寻对她的态度。
冷江寻因为服药,根本注意不到周遭,她颤着手拿出一个小匣子和一把匕首,刀子缓缓地划开她之前的伤处,血流在了早已经备好的干净碗里。
眼看着差不多了,她将匕首收起来,面无表情地点穴止住了伤口的血,整个人白得近乎透明,她赶紧拿出之前的解药,迷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很多,再次用另一瓶药,白色的药粉洒在了血碗里。
打开匣子,一条血色晶莹的虫子爬到了碗里,她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另一条,等碗里的血被虫子喝完,她才笑着将两只蛊重新装起来。
“谁?”她尽管虚弱,可那声谁却是和刚刚带血的碗一样,让人觉得瘆得慌。
笳银走出来,“冷江寻,你在养蛊?”她咬牙,“是情蛊!”她对蛊的了解不多,可是用心头血喂养的蛊本就不多,加上她刚刚看到了蛊虫的颜色,那样血红晶莹,只有苗疆情蛊才会如此。
此蛊诡异又稀罕,练此蛊极容易失败,要一对母蛊和子蛊同时经过各项考验活下来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它需要用心头血温养数日,每日一大杯心头血,常人谁受得了如此取法,恐怕蛊没养好,自己倒是先死了。数日后,蛊成,以母蛊种入己身,子蛊入爱人身,两个人从此受蛊牵制,母蛊可控制子蛊,据闻可令不爱之人对自己死心塌地,两人可琴瑟和鸣。
可此蛊极为阴邪,毕竟违背伦理,所以种了此蛊的人,通常不能超过五十岁,所谓情深不寿,就是如此了。
如今,冷江寻竟然在养情蛊?她要用到谁身上不言而喻。
笳银不可思议又满腔怒火,她冲过去,恨不得把冷江寻一刀捅死:“冷江寻,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用了这个蛊,霜辞活不过五十岁!你这是要害她!”
冷江寻一顿,将匣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苍白的神色有些好转,闻言她嗤笑:“那是我和师尊的事情!”
“霜辞其实根本不爱你吧!”笳银手指发抖,“她不爱你,你为了得到她,所以才会用这种阴邪的法子让她离不开你!冷江寻,你有没有良心?霜辞对你那般好,你就这样……回报她?我不会让你把蛊种到她身上的!绝对不会!”
冷江寻这次没有生气,她缓缓道:“师尊心里有谁,你真不知道?笳银,别自欺欺人了。”
笳银被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刺得心脏抽痛,她抓紧衣袖,那夜,两个人相携的背影再明显不过了,霜辞的态度,她也知道,可……就是不甘心啊!她心里有无数恶念,但最终只说:“不管霜辞心中有谁,你都不该……如此做!”
冷江寻没有力气再和她折腾,她起身打算离开,笳银忽而冷笑:“冷江寻,你这个人其实是自卑的吧,不管霜辞怎么对你,你都怕她离开,所以你选择这种办法,就算是死,你也要和她死在一起,你害怕她离开你!”
“对,我就是害怕师尊离开我,我是丧心病狂,可笳银……”她盯着笳银,一字一句,眉眼阴狠,“就算如此,师尊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因为她爱的人,只有我!而师尊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特别!所以你最好死了你那条心。
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笳银反应剧烈地冲过去,一拳狠狠地打在冷江寻的腹部,她纯粹的发泄,冷江寻所说,恰恰是她的痛楚,那是她至今难以释怀的心结。
她从未有过这般挫败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越走越远,自己有什么不好?霜辞为什么不喜欢她!冷江寻又有什么好啊,她只不过是不怕霜辞而已,只要给她时间,自己同样可以不怕,不惧。
凭什么!凭什么!
她所有黯然,所有心伤,所有悲哀,仿佛无眼刀剑无限地充斥着心脏,疼得她难以忍受,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再要出手,就被冷江寻一掌推开,毕竟武力值不相当,笳银敌不过她,可要论用毒,冷江寻在不虚弱时也许比得过她,可如今就不一样了,她随便取出自己携带的药粉,再次朝冷江寻出手时,毒药也出手。
冷江寻明明察觉到不对的,可她失血过多,身体慢了半拍,没躲过去。
笳银冷冷瞧着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坐靠在石凳边,她蹲下来,正想出言讽刺,才惊觉不对,冷江寻的状态……和想象中不太对……瞳孔涣散却没有昏倒,仿佛被夺了心智。她拿过自己刚刚下毒的瓶子一看,猛然一愣,致幻粉?
她身上带的药最多的是能够瞬间麻痹敌人感官的各种药粉,不会致命,而这致幻粉是她之前闹着玩折腾出来的,给霍留仙用过一次,为她编织了一个梦境,第二天霍留仙就醒了,似乎也不会对人有怎样的伤害。
后来笳银觉得有点意思,一直带在身上,本是想要看能不能再改进,没想到今天会直接用到了冷江寻身上。
她心里其实有点后怕,毕竟没打算真的对冷江寻下狠手,那样的话霜辞也不会放过自己。不过这致幻粉……
笳银挑眉,她阴冷地盯着冷江寻:“你不是最怕霜辞离开吗?你不是说霜辞永远不会离开你吗?那我便让你尝一尝这滋味儿了,就算是梦境,看到你痛哭流涕的样子,我也是很高兴的!编一个什么梦境好呢?”
笳银想了想,变了声音,极具引诱性道:“你的师尊霜辞从来都不喜欢你,她喜欢别的人……”笳银本想说喜欢自己,可是觉得这样很容易露陷,万一这个人说个梦话,被霜辞知道了,也许她和霜辞连朋友都做不到了,她想不到谁,也就不管了,反正冷江寻自己想,“你囚禁了她,她非常恨你,非常恨你,最后,霜辞和别人私奔逃跑了。”
笳银随意诌了几句,这种本不需要一个完美的故事,只要给一个大致框架,反正陷入其中的人最终都会以自己的逻辑编出一个东西出来。
冷江寻沉沉睡了过去。
笳银原本是想要把人扔在这里的,不过对方刚刚失血过多,如今伤口并未包扎,若真的在这里呆一晚上,再遇到什么野兽,没准死了也说不定。她嫌弃地把人拖回去,甩给了清冉,“她受伤了,你们好好照看着吧。”
清冉扶住冷江寻,一大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脸色微变。
霜辞这夜睡得并不安稳,她陷入了一场噩梦,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直到她听到清冉的声音,“主子……主子……”
她一下子睁开眼,清冉神色有异,“何事?”紧接着她发现阿寻不再身侧,她心口一跳。
“主子,教主受伤了。”
霜辞立马坐起来,阿寻被安置在一边的榻上,身上的血腥味极重,她脚步一滞,快步走到她身边为其把脉,只是失血过多,她松了一口气,冷静地吩咐清冉准备热水和纱布。
她解开阿寻的衣衫,一个小匣子从里边掉下来,她心里有点慌,没心思打开看,就放到了一边,看到贴着衣衫凝成的血迹,霜辞手指一颤,最后一层衣服拉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阿寻应该及时止血了,并未一直流血,可是血色却晕染了她大片胸膛,刺目的红色令她心疼,而她腹部还有一块淤青。
霜辞为她清洗后上好药,天色已亮。
这小崽子,昨夜做什么去了?她不是说胸口的伤只是皮肉伤?为什么还会失血过多?腹部的淤青是谁干的?她与人动手,为何连暗卫都没有惊动?
无数的疑问等着,霜辞一直守在冷江寻身边,打算等她醒了好好清算清算。萧鹤逸派人来请她入席,都被她拒绝了。
第51章 用情至深
霜辞把清冉请进来,“昨夜发生了何事?”
清冉跪下垂头,“昨夜……教主是被笳银送回来的。”
“笳银?”霜辞皱眉,“她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属下不知。”
霜辞含笑反问:“不知?”
清冉嘴唇发白:“昨夜教主离开时,吩咐属下们守在您门前,不得离开半步。”她说完立刻再次补充,“这些日子,教主都会外出,然后很快回来,可是回来后……脸色并不好,昨夜教主离开前……脸色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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