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之后,所有的动作廖宇宁都没有留力,这一记膝袭如果到位,慕中校少不了又一次内出血,跟那次在近身格斗俱乐部发生过的一样。
不过这次结局不同。
慕戎右掌劈出,稳稳架住了这次袭击,速度和力量都无懈可击。
廖宇宁的攻势没有停,格斗招数一个接一个,慕戎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最后,当廖宇宁飞身踹出一脚时,慕中校当空一接,随即欺身而上,来了个抱摔。
砰——
廖宇宁只觉自己身体腾空,转眼就已经被压在地毯上了。
会出现这个场面,主要还是因为时间长久,慕戎松懈了。
陪宁宁运动、让宁宁开心的初衷在一次又一次肢体纠缠间被抛到了脑后,骨子里的征服欲冒了出来,然后脑子一热就把人压到了身下。
这不是欺负。
但也很难说清是什么感觉。
把最喜欢的人禁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任其挣扎,有一种隐秘的、难言的畅快感。
头脑清醒的慕戎绝对不敢这么干,但现在他脑子热了,因为刚刚洗过澡的廖宇宁,身上还有洗浴香波的气味。
樱多特产的云樱香,闻起来甜丝丝的。
所以,绝对是这香氛的错。
找到借口之后,慕中校的胆子也肥了,藉由压制对方的动作,将脑袋凑近廖宇宁后颈,打算趁乱亲一下。
兵荒马乱的,可以当做不小心碰到了。
罪恶的嘴唇刚刚撅起来一点。
吧唧——
额角就被人一掌抵住了。
廖宇宁像是预测到了慕戎的不轨企图,反手往后一推,制止了后者,同时错开身体问:“学长是什么时候做的基因修正?”
深蓝色的丝绒地毯上,年轻人的皮肤皓白如霜雪,运动过后,额角点缀着细碎的汗珠,双眸含水,看起来就像冰冷的墨色玉石。
啊啊啊,真好看!
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脑子瞬间灌进了大量浆糊,慕中校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只能发出简单的一声“啊”。
廖宇宁:“下午悬浮艇表演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刚才再次确认了一下。”
“呃。”慕中校的回复依然只有一个单音节。
廖宇宁眉头微动,慕戎看起来不太对劲,两眼无神、气息粗重,额头青筋凸起,似乎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廖宇宁话没说完,就见慕中校的鼻孔里默默流出了两管鼻血。
随着那红色粘稠液体的流动,四周的空气也跟着凝滞了起来。
廖宇宁都有点佩服自己,因为他居然还回想了一下这血是不是自己打出来的。
这次格斗,对方全程游刃有余,自己的攻击不可能会造成什么伤害,那么只能是另有原因了。
每次都这样,也是够了!
刚想坐起来,廖宇宁就感到右脚脚踝忽而一热,原来是被慕戎伸手扣住了。
“你想干嘛?”廖宇宁凶恶地挑眉。
慕戎低垂着头没说话,大拇指的指腹在廖宇宁脚背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吧嗒”,一滴鼻血掉到了上面。
廖宇宁大惊,想收右脚却被对方死死拽着,于是怒而用左脚踹对方的肩膀,“你什么毛病啊!”
这饱含愤怒的一脚,终于让沉迷中的慕中校有了反应。
“宁宁?”
英俊强壮的青年军官,眼神茫然、表情无辜,如果不是人中上那两道血痕,还挺能赚同情分的。
廖宇宁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这强烈的反差让他无语,又莫名其妙有些心软。
“跟我来。”
从地毯上爬起来,廖宇宁大步走向浴室。
慕戎老实跟了过去。
一进浴室,廖宇宁就扔给慕戎一块毛巾,“学长先自己浸水冷敷,我去叫酒店的医疗服务。”
廖宇宁出去了,慕戎独自坐在室内浴池边的休闲沙发上,内心很哀伤。
目前他正努力在廖宇宁面前维持一个绅士有礼、谦和君子的人设,现下都被这两行鼻血流没了,一旦沾上流鼻血这种猥琐设定,自己在宁宁面前还能有什么形象?
惹怒宁宁事小,崩坏人设事大啊。
不到三分钟,廖宇宁又出现在浴室门口,“学长,出来吧。”
慕戎放下压在鼻翼上的湿毛巾看了看,发现上面沾满了可怕的血迹,不过应该是止住了,“已经不流血了。”他弱弱地汇报。
廖宇宁:“修复一下比较好。”
慕戎:“哦。”
酒店服务很好,来的是两名专业医护人员和一台高级治疗仪,他们为慕戎做了鼻腔修复治疗以及一个简单的检查。
“您的身体非常健康,这可能只是对云樱花粉过敏造成的。”一名医生说:“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不过我们可以为您准备专用的抗过敏药物,稍后送到您的房间。”
慕戎一脸生无可恋:“随便吧。”
到底是不是过敏,他自己心知肚明,更糟糕的是廖宇宁也心知肚明。
慕戎治疗过程中,廖宇宁叫服务机器人清理了露台和浴室,自己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待医生们走后,他就把慕戎叫到了休息室旁边的半开放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壶花草茶。
廖宇宁为慕戎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到了后者对面。
端起茶杯,廖宇宁发问:“关于今天的事,学长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慕戎:“我……情难自禁。”
“谁问你这个了?”廖宇宁差点把手里茶杯摔了:“我是问你基因修正的事情!”
慕中校一激灵,“什么?”
廖宇宁嘴角浮现一抹浅嘲:“学长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慕戎完成了基因修正之后,一直没有主动提起,然而廖宇宁要猜出来也并不难,而且他早有心理准备。
慕戎天赋比自己高,进行基因修正的条件也比自己好,这是廖宇宁早就知晓的事实,加上慕郦的存在,对方去做这个手术是顺理成章的。
然而就算再怎么顺理成章,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廖宇宁:“上次定下的协议,学长没有忘记吧?彼此坦诚、相互信任是一切的前提。”
是的,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协议,因为廖宇宁在同意慕戎继续追求自己之后,也相应提出了一些条件。
第一条:两人携手合作、互通有无,共同应对几年后的“黑鹭之变”。
第二条:慕戎的追求可以继续,但廖宇宁没有应允的义务,同时对外他们还是普通学长与学弟的关系。
第三条:当第二条发生改变时,不得影响第一条的执行,即使将来慕戎不再追求廖宇宁,他们的合作还应该保持不变。
面对心上人的指控,慕中校连一秒钟都没有坚持,立马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他的基因修正是八月上旬完成的,因为与帝国科学院有某种约定,暂时不能对外公开,学院这边,目前也只有罗伦知情。
“原来是这样啊。”廖宇宁似笑非笑地说。
慕戎委屈巴巴地解释:“宁宁,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只是没有找到机会告诉你。”
八月上旬,当时他们两个的关系还处于某种奇怪的状态中,从廖宇宁这边来看,就是在他说出“我曾经喜欢过一位学姐”之后,对方发生了严重的精分。
从压着人强吻、红着眼说“我不准”,转变到笑眯眯拍视频申明“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再后来大半个月销声匿迹。
原来那段时间是去做基因修正了。
“好吧。”敲打完毕,廖宇宁大度地表示:“希望不会有下次。”
慕戎麻利地举手起誓:“绝对不会有下次!”
第80章 真正的幕后黑手
半年后——
帝国历2695年5月,欧若拉又一次进入夏季。
廖宇宁一身夏款常服,大步穿过学院主楼大厅,偶尔朝着向自己打招呼的学生颔首致意。
“哎呀,是廖学长。”
“刚刚他对我笑了一下哦。”
“帝国军事学院最帅首席非他莫属。”
“其实要论外形条件,前年的慕戎学长也还行吧。”
“慕戎会对你笑吗?”
“不会。”
刚走下主楼台阶,一辆飞车就精准平稳地停在了廖宇宁面前,显然是早有准备。
廖宇宁也不磨蹭,直接开门上了车。
飞车升空,车尾一甩,唰得消失在空中。
“那个是慕教官的车吗?”
“是的,新款南十字竞速飞车,刚上市不久慕戎就入手了。”
“所以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
“这个难说,虽然看起来关系暧昧,但人家咬死不承认啊。”
“我听说以前网上还有对赌盘口。”
“嗯,去年年底被学院发现,然后就遭到了取缔,话说我还投了一千幽呢,亏死了……”
飞车上,廖宇宁打开了车窗,任初夏空气呼呼地灌入车厢。
驾驶座上的是慕戎,他切换了自动驾驶模式,转头看廖宇宁,“宁宁,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们先去吃晚餐。”
“不饿。”廖宇宁挑眉:“学长的重要事情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当然不是。”慕戎道:“那就先去我那里吧,到了跟你细说。”
“黑鹭港?”
“嗯。”
“明白了。”
廖宇宁不再言语,歪头看着车窗外。
很快飞车就抵达了目的地,慕戎直接带着廖宇宁去了别墅地下室,半年时间里,两人之间来往频繁,这地方廖宇宁也来过不少次了。
这幢建筑的面积不小,地下室原本是体能训练室,后来被慕戎改造成了智脑机房,重装了最新的门禁系统之后,现在除了他们两人,谁都进不去,也包括罗伦。
刚重生的时候没有多想,但仔细琢磨之后,慕戎还是觉得这事应该瞒着罗伦。
并不是罗伦不可信任,只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在当初那番重生言论并没有被罗伦当真,也给他省下了不少功夫,以“现在是我跟宁宁感情发展的重要阶段”为由,慕戎收回了罗伦的门禁权限。
超级智脑占据了地下室一半以上的位置,剩下的区域被规划成了一个书房兼休息室,有虚拟舱、书桌和沙发。
“想喝什么?”
下了楼梯,慕戎就问。
廖宇宁:“咖啡。”
有重要事情,那还是喝能够提神的饮品比较好。
“朱诺,泡两杯炭烧咖啡,一份榛仁、一份肉桂,不加糖。”
慕中校把工作交给了他的人工智能,然后挽起衬衣袖子,收拾散落在书桌上的杂物。
这地方连罗伦也进不来,清洁工作自然也不能交给学院的家政机器人,朱诺可以操纵扫地机器人清洁地板,但没办法收拾桌子,所以慕戎只能自己动手。
书桌很大,两人并排坐着也很宽裕。
落座之后,慕戎在自己的便携智脑上操作了一下,周遭的光线缓缓变暗,书桌前方浮现了一块全息投影。
这个是有关黑鹭港的数据模块,里面储存了重生之后慕戎所收集的所有资料。
黑鹭港其实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名,而是一股隐藏于银梣帝国地下的经济和金融势力,为了进行非法交易,他们避开政府的监管,制定了一整套属于自己的规则。
在超额利润的诱惑下,诈骗、逃税、走私、洗钱、贩卖违禁药品等更多的罪行汇聚起来,使得黑鹭港成为了银梣帝国的罪恶渊薮。
“前几天我发现了一条异常线索,经过追踪,查到了这个。”慕戎点开黑鹭港重要人物关系图网,将那些人的资料一个接一个拨过去,最后停留在一段视频上。
视频里有一个正在走路的高瘦男子,面色苍白阴郁,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身边还跟着两名高大的保镖。
“这人叫金·斯图尔特,对外身份是一名艺术品收藏家,与黑鹭港高层来往甚密,原本并不算打眼,直到朱诺抓取到了他的虹膜信息。”
光屏画面上,那男人的面部图像被不断放大,最后只剩下双眼,一大串特征点被标注在了瞳孔上,然后生成一个档案码。
画面一转,那个档案码被打开,出现了一份新的个人资料。
资料上的照片属于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外貌与金·斯图尔特并不相似,姓樊,名字被屏蔽了。
一开始廖宇宁还以为这是同一个人进行了面部整形手术,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因为这人已经死了,生卒年份为帝国历2607年7月3日至帝国历2637年12月12日。
非但死了,而且还死了快六十年。
“这两人的虹膜怎么可能完全相同?”廖宇宁皱起眉头,“姓樊?等等!”他突然眼睛瞪大,“难道这个人就是——”
慕戎点头:“是的,伪帝元康九世,全名樊赆。”
事情要从六十年前说起,彼时先帝元康八世年岁已经过百,但仍牢牢把持着朝政。
元康八世樊钰共有十二名子女,年纪从十岁到八十岁不等,他们分别出自七位母亲。银梣帝国婚姻法规定一夫一妻,皇帝也不例外,元康八世就靠着不停结婚离婚的方式换了好多任皇后。
帝国历2630年,太子樊珦乘坐的飞船失事,导致皇储之位空缺,元康八世的成年子女全都蠢蠢欲动。
中间的斗争过程省略,到了2636年,元康八世推出了一位谁都想不到的皇储人选。
那人就是樊赆。
樊赆是凭空出现的,因为他并非元康八世的婚生子女,而是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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