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吓得一个激灵,飞快的瞄了慕晚舟一眼,立刻咬死不认:
“王爷,下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慕晚舟双眼一红,泫然欲泣:“卫校尉,你昨夜对晚舟做了什么,这样快便忘记了么?”
卫湛周身一颤:“你……你……”
萧翊拔出佩剑,一剑戳在卫湛的肩胛骨上,卫湛发出痛苦的惨叫。
“把合欢蛊的雄虫交出来!”萧翊厉声怒吼道。
卫湛怔了一怔:“什、什么合欢蛊?……王爷,下官不知……”
“死到临头还狡辩!”萧翊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目通红,将剑尖在卫湛体内狠狠一拧,卫湛痛得大喊一声,几乎晕死过去。
“交出来!”萧翊的嗓音很低,却令人毛骨悚然,“本王会让你死得好看一些!”
“下官真的不知……”卫湛百口莫辩,被强烈的恐惧攫住,他觉得自己根本还弄不明白原因就要死在萧翊手里了。忽然,他接触到慕晚舟的目光。那人一汪春水,温柔得如同细雨浸润过的秋池,又生生的闪着寒意,与他右眼下的泪疤映照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来。
他好像在说:你看看你,后悔了吗?
“你!”卫湛全明白过来了。他一手握了嵌入自己左肩的剑刃,另一手抽搐着指向慕晚舟:
“是你!你这个贱货算计我?!王爷,请听下官解释,下官绝没有给他下蛊!下官真的没有……是他!是他自己!他设计陷害下官……”
“卫校尉……”慕晚舟委屈的轻声道,“我已被你弄得半死不活,为何还要自己坑害自己?明明是你亲口说,舍不得我、不愿将我交给王爷……”
“我……我不是!王爷,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
卫湛极力想要反驳却心虚得要死,他真不知道蛊虫是怎么回事,但也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却是在他自以为跟慕晚舟情投意合才说的调侃情话,却就这样被断章取义的利用了。
“卫湛!交出来!”事到如今,萧翊对一切已经深信不疑,刀刃又绞动着刺入了两寸。
盛怒之下,他并没有想到,如果真是卫湛下了蛊虫,又怎敢将慕晚舟送来自投罗网?他只道是慕晚舟太过诱人,只要得到过他的人,万万不舍再将他交给别人,就像萧骆北一样。
卫湛“啊”的吼叫一声,晕了过去。
“搜身!”萧翊立刻下命。
侍从们里里外外搜了好一阵,摇头道:“王爷,没有找到。”
慕晚舟面露惊惶,脸色已经微微潮红,细细喘息:“这……这怎么办……”
萧翊知他蛊毒已经发作,此刻定是难受不已。合欢蛊的雌虫种入体内之后,会逐渐分化出数条,游走全身。数量越多,越会将人拖入万丈情/欲,直到三日之后暴毙。
但偏偏他自己又不能为慕晚舟解毒。身上未种入雄虫之人如果与携带雌虫的人交合,不但不能解蛊,反而会将中蛊之人立刻害死。
萧翊没有奸/尸的变态癖好,眼看着美人到手了,却不能享受,气得失去了理智,挥袖怒道:
“卫湛以下犯上,夺去军权,立即关押,稍后按军法处置!”
卫湛刚刚悠悠醒来,听到这句,顿时魂不附体,狗啃屎一样的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啊!下官真的冤枉、冤枉啊!”
他急着脱罪,口不择言起来:“下官确实是睡了慕晚舟,但是是他百般诱惑的,还给下官服用了玲珑阁的媚药,下官才把持不住!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蛊虫是怎么回事!下官、下官怎么敢啊!”
慕晚舟皱眉,似乎十分生气:“卫校尉,你怎可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见我身体不适,以延缓一晚带我见王爷作为要挟,逼迫我的……”
卫湛还要申辩,萧翊已经听不下去了。“下官确实是睡了慕晚舟”这句话已经足以令他暴跳如雷。他厉声吼道:“拖出去!”
卫湛内心又绝望又愤怒,破口大骂起来:
“慕晚舟,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货!我卫湛今日栽在你手里,但你也不过是被我干/得爬不起来的淫/荡/骚/货!在圣上心里,你就是个玩物!你就等着被人干/死吧!”
慕晚舟双眼一凝,脸色沉重了下来。萧翊看着卫湛被拖出去,立刻搂住他劝慰道:
“晚舟,那些浑话别放在心上。本王定会重重处罚他!”
慕晚舟点了点头,神色缓和,却忽然捂住胸口,轻微的“唔”了一声。
萧翊见他呼吸急促,面上如桃花一般艳红,知道他蛊毒发作加深,心中又急又不忍,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雄虫,让这个美人完全的臣服于自己。
“晚舟,”他霸道的挑起他脸蛋,迸发着占有欲的目光贪婪的望着他,“你放心,本王必定找到雄虫。”
“嗯……”慕晚舟难受至极,只能轻轻吐出一字。
“你会是本王的!”萧翊无比自负的咬牙道。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喧闹。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冲入帐内:“王爷,不好了!咱们的十万私兵不知道被什么人统领着,倒戈相向,朝这边攻过来了!”
萧翊怒目圆睁:“什么?!这怎么可能?!令牌不是在卫湛那吗?他现在在牢中,十万大军如何能够行动?!”
士兵急急的摇头:“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军的军旗,的确是卫校尉的。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萧翊厉声问。
士兵哆嗦跪下:“方才属下搜过卫校尉的身,令牌并不在他身上……怕是……”
“好个卫湛!竟敢谋逆!”萧翊一掌掀了案几,“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为什么?!就为了你吗,晚舟?!”
慕晚舟呆了一呆:“晚舟怎会有此等力量……”
“你有!”萧翊用力捏住他下巴,高傲的凝视着眼前的美人,“你这祸水,竟引如此多的人争夺。可那小狼崽子偏偏不知道珍惜……”
他一口吻上慕晚舟嫣红湿润的唇,与他唇舌深深交缠。肖想了如此之久,总算能够啜得这一汪清泉,萧翊几乎难以自持,霸道的不断撬开慕晚舟的牙关,着魔一般的吮吸着这甜美的芳香。
慕晚舟气喘吁吁,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惹得萧翊心痒难耐。可惜……可惜到了今日,依然不能得到这妖精……
他费了很大力气控制住自己,丢开了慕晚舟。这时,帐外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侍卫跪倒在地:
“王爷,现在咱们……”
萧翊沉思一阵,双眸闪动凶狠的光芒:“准备撤退!卫湛这个叛徒,死有余辜!但本王现下顾不上他了……”
慕晚舟眼波流转:“王爷,让我去。”
萧翊急着要迎战,便略一点头:“晚舟,你去杀了他,务必要问出雄虫的下落!然后赶紧回来,本王带你离开!”
慕晚舟点点头,他身上的蛊虫发作已经逐渐厉害,但他强忍着体内涌动的情潮,稳步出了门。
·
卫湛被关在军中的铁牢里,见到慕晚舟缓步靠近,立刻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你……你……”
他左肩的伤口还止不住血,汩汩的往外涌,将肮脏泥泞的地染红了一大块。他脸色苍白,望着慕晚舟的目光怨毒而凶狠。
“卫校尉,”慕晚舟不带一丝情绪,开门见山,“王爷让我来送你上路。”
卫湛周身一抖:“什么?!不可能!王爷一向重用我,怎会因为你这个下贱东西杀我!?”
慕晚舟听到“下贱东西”四字时,表情也丝毫没变:“卫校尉,你没有听到吗?你那十万大军倒戈而向、往这里杀将过来的声音?”
卫湛愣了愣,暴怒的一拳捶在铁杆上:“是你!你偷走了我的令牌!慕晚舟,你该千刀万剐,死无全尸!我他/妈的要挖你的心、喝你的血!……”
“卫校尉,”慕晚舟冷冷打断了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是你自己遗失了令牌,或是利用它来谋逆,与我何干?”
“你……你……”卫湛全身陡然失力,颓废的歪倒在地。
到了此刻,他方才追悔莫及。慕晚舟不是他以为的可以随意染指的温香软玉,却是这世间最危险、最招惹不得的蛇蝎美人。如果经不起他的诱惑,稍稍踏近一步,便立刻坠入流沙一般狡诈粘稠的泥潭,被拉向无尽的深渊地狱。
卫湛双目呆滞,绝望至极,已经失去了生气,口中只颤抖的喃喃道:
“你狠……你够狠……”
慕晚舟倒上一杯毒酒,从铁栏之间递了进去:“卫校尉,请。”
卫湛自知已到绝路,咬牙接过酒,双唇颤抖,最终一饮而尽,将杯盏砰的摔得粉碎。
“慕晚舟!”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到牢笼边,双手紧握铁杆,“我卫湛栽你手里,我认了!但你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被我干/过的烂/货?!”
他阴毒的瞪着慕晚舟,嘴角浮出死气,以及那一丝最后的得意。
慕晚舟轻轻笑了。他看着卫湛毒酒发作,口边渗出一股黑血,暗金右瞳闪过一丝轻蔑。
他缓缓贴近了卫湛,以旁人绝不可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对他说:
“你确定昨晚是我?”
卫湛垂死的眼眸中挣扎出一丝惊慌和疑惑。
慕晚舟的笑带着无边的柔情,好似他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出来了一般:
“你好好想想,昨晚你怀里的人,脖子上可有铁镣?”
卫湛听了,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而绝望。他猛烈咳嗽起来,嘴边渗出更多的黑血。他嘶哑着嗓子想要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而自己从一开始便在局中,却浑然不知。
慕晚舟,这个自己曾以为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最终只是自己不可求、也求不得的天上云、水中月。
他瞳孔陡然弥散,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慕晚舟在一旁静静伫立了许久,等着他死透了,才缓缓转身往回走去。
他捂着胸口,强压着体内的不适,嘴边的低语只有几个字:
“现在……该轮到萧翊了……”
·
慕晚舟折回萧翊的营帐时,萧翊已经披上战甲,出帐迎战去了。慕晚舟立刻在帐中一阵翻箱倒柜,但是没有找到萧翊佩戴过的那条玉佩绶带。
看来,萧翊还戴在身上。
慕晚舟出了营帐。这时,萧骆北已率领十万中军和五万镇西军从西域都护府倾巢而出,而陆逐川也准时的以令牌号令了十万私兵,共同夹击西域十二国联军。
慕晚舟遥遥望向西域都护府的方向,望见了萧骆北的帅旗。突然,他心里猛的一跳,竟然莫名的心潮萌动,脸色微微发红。
他感觉得到,萧骆北已经将雄虫喂入体内,此刻正与自己体内的雌虫遥相呼应,相互焦急的寻觅着彼此。
他自己也被这种本能和生理上的吸引牵动着,十分渴求萧骆北。
尤其是他中蛊已经快一日,被蛊虫的效果折磨得有些焦渴难耐。
此时此刻,如果萧骆北在他眼前,他大概会什么也顾不上的扑到他怀里,与他激烈痴缠。
但一想到萧骆北此刻的情形大概也很不好受,他便上扬唇角,意味不明的微微一笑,眼神最终摆脱了混沌,变得清明起来。
他忍着蛊虫的效果往外走了几步,萧翊身边的侍从迎了过来:“慕大人,请跟属下来。王爷在那边等您。”
他踉跄着跟着侍从来到前方,只见萧翊带着百来名随侍的亲卫精兵,正有序的撤出战场。
慕晚舟之前猜得不错,萧翊果然想逃。他此刻手里已经没有一兵一卒,西凉摄政王定不可能再为了他与景朝硬碰硬,应当会尽快命人来捉拿他,献给萧骆北以获得求和的机会。而萧翊老谋深算,又怎会算不到这一切。所以他定想要在被擒之前逃离。
如果让他逃入西域茫茫黄沙之中,想要再抓到他,就难如登天了。
慕晚舟被侍卫保护着一路到了萧翊身边。萧翊一把将他拉上马,圈在怀里:
“晚舟,走了!”
萧翊的亲卫队身手不凡,骑的也是良驹,很快一行人已经杀出一条重围,向主战场外撤去。
慕晚舟远远的望着萧骆北大军的方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萧骆北过,简直是噬心刻骨、百般煎熬。蛊虫的发作愈发深了,他呼吸急促,浑身泛起薄汗,周身的肌肤禁不住的颤抖,渴求着交合的快感与解脱。
而这种渴求,并非是对所有人的。他被雄虫牵引,只想要萧骆北。
蛊虫操纵着他的本能,让他十分想要丢下一切,不顾一切的回到萧骆北身边去。此前二人无数次寻欢作乐的画面和感觉,如今都无比清晰的在他眼前闪过。
但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绶带没有拿回来,萧翊也还活着。
更何况,自己目前还处在萧翊掌控之中。
明明与萧骆北近在咫尺,此时此刻却只能擦肩而过。
萧翊望着他眷恋的眼神,不禁不满的醋道:“怎么,晚舟,你还想着那小狼崽子?!”
“没有,”慕晚舟收回了目光,柔顺的靠在他怀里喘气,“王爷,我只是很难受……”
“卫湛有没有交代?”
慕晚舟黯然的摇摇头:“他大约是想拉我陪葬,迅速自尽了,什么也没说。”
萧翊怒不可遏:“混账东西!晚舟,你别担心,等逃出去,本王立刻命人去西域的黑市商人那里求得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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