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晚笑笑,睨着道:“你再不乐意也是不行,人家俩厢情愿,你义侄艾慕慕也是很同意这门婚事的啊!”
婚事……
艾朝朝的发丝被冬日里的微风吹起,看着眼前因为呼吸而不断冒出来的哈气,缓缓的道:“哦……嗯,那个……平城的跨年烟火大会很好看,早点回来。”
“一定。”
鼻子一酸,艾朝朝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头就这样的又挂了电话。
“就那么喜欢先挂电话啊……挂挂挂!晾衣杆吗!”
松开身侧的电线杆,又紧了紧连帽衫,艾朝朝犹豫了半晌,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试探着,问道:“……喂?老师……”
“哎,是欠朝朝呀……”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婉转又动听,但言语欠招的男声,艾朝朝叹了口气,真是,但这个老师还偏偏对自己的影响很大,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这脾性要是改改,也不至于和盛年前辈……
“老师,今天跨年夜,我给您问个好!”
“嗯,好学生!还记挂着我叶漫这个因情所困的艺术家嘞!”
你这样的人还能因情所困……充其量是因盛年那个沈辞晚都要尊敬的人所困吧……艾朝朝腹诽完,又恭敬的道:“我这个小练习生也在因情所困呐……老师您也不必太揪心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沈辞晚那孩子挺好,比他尊敬的盛年强上百套……崽子你可得好好拽住了。”
艾朝朝想起沈辞晚今天都不一定能不能回来跨年,又道:“怎么拽啊……人家跑的可快了!”
“拽到你觉得以后不会后悔为止,我也只能给你这一个忠告了。想来还是欠朝朝你这个崽子惯会得寸进尺,当初说好了教你折纸,你非要跟我学画画,学完画画又要跟我学做人……我自己的做人都系在个姓盛的混蛋身上,你怎么跟我学?”
艾朝朝无奈,回道:“是,都听老师您的……”
“那,欠朝朝,新年快乐!新年礼物后天寄到你家哟,我这个老师还是很疼学生的~先挂了!我还有事呢!”
看着手机上又一次被先挂了的电话,艾朝朝想,他身边的晾衣架还真多啊。
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过这种体验,艾朝朝想,不是像那种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待的体验,而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艾朝朝五岁的时候就有过这种体验了,那时的他放学后发现了自己的母亲在家中自缢,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就是开始葬礼。
殡仪馆的来参加葬礼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后,艾朝朝自己一个人看着躺在一个黑色大柜子里的母亲,叫了俩声之后发现母亲不理他,就又回去拿了好多朵白色小花放在母亲的身侧,因为艾明他们都说这花可以让母亲走的路上充满花香气,所以艾朝朝想不如把哭的时间都用在拿花放到母亲身侧的事情上,毕竟李峥叔叔也说过母亲生前最喜欢侍弄花草了。
艾朝朝还记得,那些花瓣有的随着风被吹了走,他如何的抓也抓不住,只余自身一人独处于时间往复的安静。
现在也是,k.g.的练习室内空无一人,是临近跨年的最后一个小时了,艾朝朝没有开灯,只是依然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靠着墙角闭眼坐着,整个人又恢复了些许母亲刚去世的那几年的阴郁的氛围。
忽地,外面走廊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的亮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头顶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艾朝朝眯眯眼,缓缓站起身,一身冷气,拖着行李的沈辞晚就这样的立于他面前。
落了些雪花的银发在闪光灯的晃耀下透着空灵的好看,艾朝朝也不顾沈辞晚的黑色棉袄上还有很多冰凉的雪花,跑上前去抱住了面前的人。
他在沈辞晚面前就是这样,本来准备好好的赌气一回,不理沈辞晚俩三天,可一见上面就怎么都要服软了,这一点真该向他那位大侄子艾慕慕好好学学,人家说光伟正直就光伟正直,沈岁那犊子有傲气,艾慕慕就比他更傲气,到底赢了,虽说是连人带心的赔进去的赢,可人家也傲气的很啊。
“我身上冷,你要抱一会儿抱,不然感了冒我可不负责。”
沈辞晚推开微撅着嘴的艾朝朝,脸上盈起了久违的酒窝,艾朝朝的眼睛也笑成了月牙,听话的道:“是!听令!”
沈辞晚把行李放在一边,似是顿顿,又利索的道:“艾朝朝。”
艾朝朝看着存放东西的沈辞晚,疑道:“怎么了?”
棉袄上的冷气消散了不少,沈辞晚深深的看了一眼艾朝朝,然后一把揽过艾朝朝,抱了上去,清凉的空气夹杂着沈辞晚身上特有的洗衣粉香味,艾朝朝只觉呼吸顺畅。
好一会儿,沈辞晚的声音才浅浅的在艾朝朝耳边响起:“真想你。”
艾朝朝一愣,随即笑开:“我好像也是。”
“好像?”
“对,谁叫你这么晚回来的,这个不肯定的回答是给前辈的惩罚。”
沈辞晚松开艾朝朝,酒窝荡荡,道:“好,我挨罚。”
“嗯……那我现在可以邀请前辈和我一起去观看平江前面的烟火大会吗?”
艾朝朝摘下了连帽衫的帽子,然后对着沈辞晚做了一个绅士鞠躬,沈辞晚淡淡的看完,之后貌似平静的道:“做的不够标准,但以你的智商,这已经不错了。”
“所以,我同意邀约了。”
平城每年一度的跨年烟花大会,依然在平江前方的广场举行,无数的情侣,大人领着小孩,都会在十二点之前或早或晚的来到这儿,看一场盛大的烟花,放一盏写着心愿的孔明灯,跨一次带着希望的新年。
艾朝朝一路上都在磨着沈辞晚要求一会儿一起放一次孔明灯,并且要写上心愿,沈辞晚并不很是喜欢这种集体性的公开活动,但看着艾朝朝犹如不答应他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也只好同意。
艾朝朝神神秘秘的写了一行字,沈辞晚问你写了什么,艾朝朝并不给沈辞晚看,只是给沈辞晚露出孔明灯的灯火映照下他笑的欢喜的张俏脸。
随后,在场的其他人也大多数写好了孔明灯上的心愿,艾朝朝与沈辞晚跟着人群,也一起放飞了手里拽着的孔明灯。
“哇!好漂亮!”
“真的好漂亮!”
“那是我写的诶!”
“我的孔明灯飞的最高啊!”
“……好好看啊!”
人群中开始了三三俩俩的赞美的声音,艾朝朝从远处跑着,拿来了俩根糖葫芦,站定在沈辞晚的身侧,然后用目光指引着沈辞晚,向他们二人的孔明灯的天空方向看去:
“朝朝辞暮,尔尔辞晚,碎碎念安安。”
那上面是艾朝朝特有的娃娃样字体,沈辞晚往日孤傲的出世的侧脸此刻被漫天的孔明灯、四周扬着笑容的人群染了上些烟火气,只定定的看着那盏孔明灯,夹杂在很多人同样写着心愿的孔明灯里,越升越高。
烟火随即在平江的对岸一触即发,艾朝朝一如既往的一手一个冰糖葫芦,也和周围的人一样,惊讶的叫起来,用冰糖葫芦代替着手指给沈辞晚指着他认为最漂亮的一朵烟花。
沈辞晚听话的去看了,艾朝朝收回冰糖葫芦,依然是一手拿着一个,并没有去看这个时候的烟火,而是立在原地,歪头看向沈辞晚。
真的不是梦境。
盛着他从小孩变为可独挡一面的大人的七年来的思念,踌躇,感激,爱意……数种情绪交汇的那个酒窝,确实就在眼前。
谢谢你给了我爱世界的勇气。
紧了紧连帽衫上的红围巾,艾朝朝咬下一口冰糖葫芦,也抬头看向了再次绽放的烟火。
沈辞晚在这时转过了头,看向亮晶晶的眼里映着绚丽的烟花的艾朝朝,脸上的酒窝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深过。
朝朝辞暮,
尔尔辞晚,
碎碎念安安。
即使很多时候的人和事都在无一例外的碎碎,也要坚定不移的念上一句安安。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沈辞晚前辈!”
“新年快乐,朝朝小爷。”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谢谢你给了我爱世界的勇气呀。』
cr.欠朝朝
按理来说早应该走剧情的,但我寻思着俩孩子在前几章亲都亲上了,再甜个一俩章应该不过分, , ,这说明蠢作者的小脑袋瓜儿还是够用的!嗯!
☆、第二十五章
跨年后的k.g.练习生三天休假内,艾朝朝倒也没有再去缠着沈辞晚让他陪着自己逛东逛西,毕竟之前那杀人行程可绝不是闹着玩儿的,索性就让沈辞晚自己好好在家里休养一番,他就不当那屁股后面的粘的紧紧的尾巴了。
对于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种大义又善良的事儿,艾朝朝一向做的很好。
令他气愤的是,这次貌似不用牺牲自己,沈辞晚的好假期也能成全了。
“4日,男团u.p.所属社k.g.娱乐公司方面发表新闻,‘u.p.将于12月4日起进行出道七年以来的第一次长时间休假,为期俩个月。’此外,k.g.公司也郑重向歌谣界声明,在这期间成员中人不会有任何其他行程,只是单纯休假,希望粉丝们不要做多余猜测。”
艾朝朝支起下巴,看着练习室上方的电视里面端庄的新闻女主持播报着大热男团u.p.即将休假俩个月的消息,后悔为什么跨年夜过后他为了沈辞晚的健康,万分坚决的提出让沈辞晚做一个居家宅男,不要出来和他艾朝朝这种小年轻鬼混的建议。
他也是总算明白自己提了建议后,沈辞晚脸上那盈上来的不明意味的酒窝是为什么了。
得,原来这货早就知道他自己要休俩个月长假的事。
“肠子悔紫了……”
艾朝朝幽幽的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
句,被背着书包进来门的许洛阳正好听到,许洛阳吓了一跳,道:“人家都是肠子悔青,朝朝哥你怎么变异了?”
“我变异,我自豪。”
许洛阳放好书包,笑笑,道:“那您还真是自信。”
“我这顶多算自大,你还拽上个词‘自信’,您真崇敬语言艺术。”
许洛阳整理了下校服袖子,没吭声。
艾朝朝站起身来,用手戳戳许洛阳的胳膊:“怎么不回话了?刚才在外面哪个碰巧路过的外星人用魔法把你嘴封印了?”
“……我知道沈前辈为什么总是一头银发了。”许洛阳突然认真的道。
艾朝朝疑惑为什么话题突然转了个三路十八弯跳到了这儿,一愣,疑道:“为什么?”
“被你愁白了头啊。”
“…………”
拍拍许洛阳的肩,艾朝朝缓缓的开口:“洛阳……阳阳,我感觉咱俩一点儿也不像顶级娱乐公司的人气练习生。”
“那像什么?”许洛阳问道。
“像俩相声双簧演员。”艾朝朝惆怅的道。
良久。
许洛阳脱下校服外衣,叠放整齐,又坐在艾朝朝身侧,终于开口道:“我不会凑巧和你说过我的梦想是当侦探吧。”
艾朝朝早已再次的支起下巴,回道:“这不巧了嘛这不是,这不巧了嘛不是,你还真跟我说过。”
“可梦想就像星星,看得到,摸不到。”许洛阳装腔作势的擦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摸不到不会踩凳子上去?”
“我有恐高症。”
“那就把眼睛闭上,盲爬。”顿了顿,艾朝朝又道:“得,你可别擦了,我打哈欠出的眼泪都比你那多。”
“呵呵,泪腺敏感了不起吗?”
艾朝朝闻声,叹了口气:“说多了都是泪腺啊,其实我爱哭全是沈前辈逼出来的。”
“what?”
“别突然给我换外国话,我要是被吓到可是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的……其实,我怀疑沈辞晚是个骗子。”艾朝朝欲哭无泪。
“what?”
“许洛阳亏欠艾朝朝精神损失费一千……嗯……反正我不能处于被动!等我明天就把沈辞晚送我的红围巾买他个几千条同款,送满k.g.全公司,宣扬我俩的事迹,看他还敢赖账与否!”
“what?”
“许洛阳亏欠艾朝朝精神损失费俩千……啥也别说了,咱这儿只支持刷卡,交钱。”
“可以啊,你先把去年秋天弄上墨水不能穿的我的衣服还我——那可是那个悬疑小说作家的亲笔签名的衣服!艾朝朝你缺德你知不知道!”
“……我不也还了你一百张那位作家的亲笔签名嘛~”艾朝朝怂下来。
“别人签的能跟我亲自去签的一样吗?”
“得,得,我不要那俩千块了,您咄咄逼人起来真是比赵寻哥的唠叨还要吓人百倍。”
然后赵寻就躲躲闪闪的进了门来。
许洛阳顿时想撕下一块校服袖子把艾朝朝的嘴堵上。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嘴是怎么让他摊上的?
赵寻靠着墙,理了理黑色大衣,才开口与一脸懵懂的许洛阳艾朝朝二人道:“俩崽子连声新年快乐都不知道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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