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然把这块烤熟公子你先吃,阿然再去抓。”
没办法,江小然只得拿出剑将烧糊的那一块削掉,然后将剩余的另一半放到架子上重新开始烤,只是这次再也不敢和却慕然说话了。
在树林里吃饱喝足的冷淮骨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却慕然一脸心疼的看着烤架上被削的只剩下半块的肉,以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肉烤的江小然,再看见旁边烧的黑乎乎的一大块鸡肉,瞬间明了,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细心非常的小童也会犯这种错误。
他其实并没有去找食物,等他离开那两人的视线,他的手下就将饭菜给他带了过来,虽然知道那个人喜欢吃,但是如果将这些东西拿过去,只怕不好解释,没办法,只能他自己吃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回来会看见这种场景,真是……世事难料。
走进,掩目,遮耳。
“你们这是……”
江小然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看见了自己的丑态,当下浑身难受,猛地站起来将手里刚烤好的肉递给了几步之外的却慕然。
“公子,小心烫。”
转过身又看到这个人两手空空,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刚刚将肉烤糊的坏心情也好了不少,不由得嘲讽道:“怎么,没抓到?啧啧,可惜了。”
每天被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冷淮骨只是笑笑,将手中的骨折扇潇洒一挥,看着这个明显有点幸灾乐祸的少年,淡淡道:“……嗯,我不饿。”
“喔哦?不饿啊,哼,不饿了最好,免得麻烦别人。”
“哈哈哈……怎么,我要是饿了江小公子要管在下吗?”冷淮骨看着江小然的窘样,难得调笑到。
江小然瞬间炸毛,一副看鬼的模样看着冷淮骨,道:“怎么可能?”
冷淮骨也不介意,摊摊手,挑挑眉,假装伤心道:“好吧,我就知道。”
说完走到却慕然旁边,也不介意地上的干草,直接坐了下来。
“慕然,这点东西你不够吃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作多情的冷淮骨对却慕然的称呼从却公子变成了慕然,对此江小然怒斥过多次,但冷淮骨坚持己见,丝毫不动摇。
“无碍。”他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因为他体质的原因,每天要补充大量的能量,这才导致了他比平常人能吃了点。可是这也要看情况,偶尔少吃一点应该也不打紧。
“这样啊。”
两人并排坐着,江小然又去里面看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吃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树林里的小动物全都不见了踪迹,最后只找到了一些酸涩难忍的野果子。
两人又将就着吃了点,冷淮骨确实也像他说的,不饿,没有吃任何东西。
本以为三人能够相安无事到天亮,可是刚入睡不久却慕然突然浑身抽搐,细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躬起身子大口喘气,惊动了敏锐的二人。
“啊……”
江小然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扶住却慕然颤抖不停的身体,紧张不已道:“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了?”
冷淮骨也靠了过来,借着月光看见却慕然苍白的脸上细小的汗珠,想摸摸他的额头却被躲开,心里着急,只得问道:“慕然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却慕然用力稳住心神,颤抖着嘴唇说了句,“阿然,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便挣开江小然的手纵身一跃离开了。
“慕然……”身后是冷淮骨焦虑的惊吼,因为江小然拉着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从自己眼前离开。
等人离开,江小然一脸担忧的松开拉着冷淮骨的手,只是语气却很平缓,道:“要么在这里等公子回来,要么自己离开。”
没了禁锢,冷淮骨一脸愤怒的扯住转身离去的江小然问道:“你家公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上去?”这才是他奇怪的地方,以江小然对却慕然的在乎程度不应该就这样放人离开的。
江小然被冷淮骨从身后拉住,脸上多了一丝温怒,但瞬间又压了下去,使出内力挣开,叹了口气,难得语气平和,道:“冷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目的为何,但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公子很快就会回来,你无须担心。”
“你……”
江小然说完便背靠着却慕然刚刚睡觉的树干躺了下去,只留下一脸深思不安的冷淮骨在漆黑的夜空中焦虑难安。
☆、治疗方法
春蚕鸣,万物苏。
烛光熄,宿命敲。
却慕然眨眼离开了树林,一路提足内力狂奔,风呼啸而过,栖息的鸟儿被惊醒,只能看到一个白衫男子如同展翅的飞鸟从林中飞出,眨眼又消失不见。
贤王府。
刚入子时,整个王府依旧灯火通明。
如往常一样,严录端着厨房早已备好的吃食踱步而来,看着依旧在案桌上忙碌的人轻声喊了句,“王爷,夜深了……”
司马戎听闻依旧面无表情,手中的狼毫笔停了下来,手中是黎南水患之事,前不久派去的大臣竟然贪赃枉法,令水患肆意蔓延,皇上大怒,命人彻查此事。司马戎主动请辞,结果被皇帝以刚入朝不久不可再去奔波为由,回绝了。但他很清楚,这是皇上给他的下马威,意为他根本不信任他这个儿子了。
众人的嘲讽他自然看不进眼里,可是这件事让他很在意,因为前不久派去的人是兵部侍郎杜墨旦,那是他的人,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贪赃枉法,只怕有人在其中作梗。
想到今天与皇上的对话,司马戎一脸深沉,说道:“本王退了婚事,父皇他明面上不说,可是本王看得出来,这事让他老人家起疑心了。”
竟然已经开始给他施压了,父皇,您老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哈……
司马戎说的事他严录又怎会不懂,这禾家之女本来就是用来牵制贤王的,如今贤王竟然执意要退婚,自然会令皇上起疑。
“哎……王爷,恕老奴多嘴,王爷你退了与禾家的婚事自然要重新挑选王妃人选,与禾家的婚事本来就是皇上借着当年禾家慷慨相助的借口捆绑您的借口,如今您强行解除婚约,不仅仅是违抗了皇上的意愿,最主要的是下一位王妃人选,无论这个人是王爷您自己选的还是由皇上亲自指配,皆是不利的。”
外戚强权本来就是一个王朝的重大隐患,贤王本来就执掌军权,如果再娶一个有强权的王妃,只怕这是皇上本人最不想看见的。
再说了,这王妃人选,如果任由皇上指配,皇上更是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给贤王随意纳妃,可如果是王爷自己选,皇上又怎会放心,难道真要委屈王爷娶一位民间无才无能无势的女子当正妃吗?
这皇上果然并非传闻那般疼爱三子啊。
只是,严录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退了这婚,虽然这禾家之女不是什么大臣之女,但也算是大家闺秀,再加上禾家皇商的身份,娶了她并无坏处,何必为了这种事惹怒皇上,落下把柄,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会让皇上对王爷的疑心更重。
“严伯,你是不是很奇怪本王为何执意要退婚?”
严录一怔,知道自己心思被揭露,赶紧弯腰抱拳道:“这……恕老奴愚钝。”
司马戎邪笑,“哈哈哈,何罪之有,就连本王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这……”
“本王想等等。”至于等什么,大概一场梦吧。
却慕然一路狂奔,没想到竟然到了京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熟悉的本能反应,不知不觉中,贤王府几个大字已然映入眼帘。
“嗯……”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却慕然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一边费力的抬起头,朱红色的大门顶上贤王府几个大字昭然若揭,紧皱的眉头在看见这几个字时没有缓和半分,身体因为抽痛左右摇晃,“贤王府?他吗?啊……”
“王爷,什么声音?”
却慕然最终还是进来了,轻而易举的翻过围墙,躲过巡视的士兵来到了司马戎的窗外。虽然每次“病发”他的内力就会暴涨,实力更是可以以一敌百,然而控制不住自己也是经常的事,就像上次一样,甚至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这次,刚刚来到他每次来都会光顾的大槐树上,小孩粗的大槐树上已经枝繁叶茂,茂密的枝叶已经完全可以隐藏他的身躯,然而,身体突然的抽动直接让却慕然从树干上摔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这才有了严录的惊呼声,自从王爷刚刚班师回朝发生遇刺事件后,严录便对司马戎的安全格外上心,不仅加强了王府的戒备,就连本应由丫鬟送的夜宵都由他亲自操办。每天更是不分昼夜,加强巡视的士兵,就怕有人乘机潜入王府对王爷不利,可是没想到还是有了漏网之鱼。
“来人呐。”
严录有些苍老的声音大喊一声。
清居阁内外都是司马戎的亲兵卫士更是有他精心培养的暗卫,这些人时刻关注着王府四周的一草一木,严录的一声惊呼早已惊动了附近的亲兵。
唰唰唰的,转眼间,一群单刀插腰的人齐聚院中。
“且慢,本王去看看。”止住严管家的继续呼喊,司马戎已经打开了案桌旁边的窗户打算直接从窗户口跳出去。
严录看着司马戎随随便便打开窗户,一惊,伸出手制止打算自己出去查探的人,“王爷,这怎么行,这要是是刺客怎么办,您快回来,让老奴去看就好。”
四月的天已经不再那么寒冷,一股清凉拂面,温温柔柔的,沁人心脾。
司马戎抬头,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看着不远处不断抽搐的身体,司马戎心中一紧,竟是慌了心神,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抽痛感袭上心头。
难道是他?
怎么会?
“王爷……”伴随着严管家的惊呼,司马戎步伐矫健的翻窗而出,眨眼已经到了那抹白色身影旁边。
却慕然身体蜷缩,一张白皙娇嫩的脸因为疼痛苍白一片,细小的汗珠如同决堤一般从他紧皱的眉宇间不断渗出,衣领脖颈处已经浸湿一片,白色的锦衫紧贴在他的每一处肌肤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司马戎伸出手,看着这张记忆中的绝美容颜,再次相见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颤抖的双手竟然在害怕触碰眼前这个触手可及的人。
院中的守卫这时候已经聚集在了一起,拔出腰间的佩刀纷纷指着地上的陌生男人,正门走出来的严录就看见这副场景,他家王爷一脸痛惜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少年嘴里疼痛的□□声陆陆续续的传出来,严录对四周警惕的守卫一声呵斥,“大胆,还不快把刀收起来。”还看不出来吗,很明显这个人王爷认识啊,这些没眼力劲的奴才们。
士兵们两两对视一眼,纷纷齐声应道:“是。”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是气壮山河,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收了手中的佩刀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严录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众士兵:“是。”
等周围的人都走光了,严录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司马戎跟前,蹲下身子,低头看了眼在自家王爷怀里的少年,肤色苍白也抵挡不住这人的绝世容颜。严录暗惊,他家王爷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漂亮少年了?
严录左右看了看,踌躇片刻问道:“王爷,这人……。”
严录还未将话说完,只见他家这个从来不让别人近身的王爷竟然抱起了怀中的人往自己屋内走去。如果仔细看的话,一向步履沉稳的人脚底下竟然有了丝慌乱。
司马戎没有理会严录的惊讶,对紧跟在后面人说了句:“严伯,让人备好热水。”说完便将人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细心的给人捻好被角。
严录探头看了看好似昏迷的少年,退后一步,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作为司马戎信任的老管家,严录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要不威胁到王爷的性命,有些事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作为身边人,知道的东西越多,对王爷的威胁就越大。
等严录出去,司马戎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刚见面就和他讨要粥喝的少年,内心百感交集,再加上这人的身份,他怎么都没想到两人会是这种相遇状态。本以为自从上次事件之后 ,两人再次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没想到间隔没多久,老天又将这个人送到了自己面前。
以他如今的尴尬处境以及这位少年的身份,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虽然说他没想过利用这个少年,可是如果真能收服他,让他为自己效力,绝对是一大助力。
可是,他却不想那么做。
看着痛苦不堪却在其身上找不到丝毫伤口的人,司马戎心里有股烦躁,不同于对待朝堂的不适,更多的是焦虑,着急。
“嗯……”
却慕然感觉身体里霸道的内力并没有因为自己一路的狂奔消耗而停歇下来,反而叫嚣的更加厉害。
怎么回事?以前能量不足也不至于会到失控的地步啊。
司马戎看到却慕然醒了过来,着急的上前,压住他乱抓的手臂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了?”
听到耳边有人呼喊,却慕然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小童阿然,可是声音又不太像,这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到底是谁,怎么有股熟悉的感觉?
努力睁开双眼,却慕然睁开压制自己双手的力道想从床上爬起来,他怎么这么大意这种时候跑到了陌生人房里。
知道自己压制不住这人,司马戎也没有强求,顺着他的力道松开手,关心道:“你没事吧?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虽然找不到伤口,但司马戎就是确信这人受了伤,只是是内伤而已,他也尝试帮这人调息内息,可是他刚刚碰到这人就被他强劲的内力打了回来。
“是你?”却慕然没想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与自己第一个目标有关系的贤王司马戎。
司马戎出声应道:“嗯,是本王,你还好吧。”司马戎借着却慕然想爬起来的姿势将人拦在怀里,靠着床头,账幔上的细绳挂珠刚好打在司马戎的头顶,一下一下的,前后晃动。
7/21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