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云公子这心可真够大的,这大鲵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的。”
云舒歌眼前一亮,道:“渠三哥也知道这大鲵珠?”
渠三道:“这是自然,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呢!”
云舒歌的眼睛里简直就要射出光了,道:“那它们果真长得跟犀牛一样吗?”
渠六道:“犀牛长什么样?”
云舒歌道:“你们都没见过犀牛吗?”
几个山精纷纷摇头。
云舒歌道:“哦,也就长得跟大鲵差不多。”
“哦……”这一声是一路往上扬的。
一个照葫芦画瓢,一个照瓢画葫芦,却都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渠二若有所思地道:“云公子听我一言,还是不要去寻那大鲵珠了,太危险了。”
“愿闻其详?”
“云公子可知我们营丘一共有七十二座岛屿?”
云舒歌点头道:“知道是知道,但也仅限于此,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渠二道:“这七十二座岛中有一座合谷岛,在营丘的最南面,岛的四周全是弱水,所以我们都喜欢叫它弱弱岛,你要找的大鲵就生活在这弱水之中。”
云舒歌眉头微蹙,道:“我只知北海有弱水,想不到这东海之中也有弱水。莫说是船,就是一片羽毛到了弱水也浮不起来,怪不得这大鲵这么难寻,可是我怎么听说有人曾经在伏影角见过大鲵?”
渠二道:“公子说的应该是三年前的那次吧,那是一只不小心被弱水下的海漩子冲出来的幼鲵,一时迷了方向才游到了伏影角。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活了三百多岁,也就见过两次,都是被海漩子冲出来的小幼鲵,但是很快就游了回去。”
渠三道:“不过这倒也是个办法,公子不妨和咱们回岛上住着,说不定再等个百八十年的就又会有小幼鲵被海漩子冲出来了呢!”
云舒歌有些无语,长叹一声道:“唉!诸位大哥还真是高寿,莫说是一百年,就是一年我也等不及啊!不过,这海漩子是什么东西?”
渠二道:“其实就是海里的漩涡,我们平时都是这么叫的。”
渠大回头说道:“所以云公子还是莫要去寻那大鲵珠了,弱水可是万万去不得的!”
云舒歌心下思忖,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意,道:“几位大哥放心,我断然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这弱水既然去不得,那就不去了呗。不知我们现在是到了哪里?”
渠大道:“此处是小衣村,再走二十里就到令丘山了。”
“我看此处景致甚好,我便在此处下车吧。”
渠大长喽了一声,将猪车停了下来,道:“此处偏僻的很,云公子要怎么回去呢,何不干脆与我们去一趟令丘山,再一同返回。我们还想请公子去渠猪岛上做客呢。”
云舒歌焕然笑道:“多谢渠大哥的好意,可我毕竟是个外人,去令丘山多有不便,还是就此别过吧,改日有机会我一定到渠猪岛上拜访几位大哥。”说着便跳下了车。
几个山精见云舒歌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强留。
☆、东海有鲵2
其实他们这一路也不过走了二十多里,这对云舒歌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云舒歌就回到了之前搭车的地方。
云舒歌见不远处有一个渔夫正蹲在海边张网,附近的海面上还漂浮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渔船,于是几个箭步跑了过去,满面灿然道:“这位大哥,您在做什么呢?”
渔夫抬头,见说话的是一个衣袂飘飘的俊秀少年,不由得一惊,继而又露出了一口在黝黑的皮肤下显得特别洁白的牙齿,也笑着说道:“哎呦喂,我还以为是东海龙宫里的三太子出海了呢!公子长得可真俊啊!”
云舒歌自小就是在恭维和赞誉声中长大,什么样的溢美之词没有听说过,然而却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比作龙宫里的三太子,比起开心,更多的倒是新奇。
云舒歌焕然笑道:“大哥过奖了,您这是刚上岸啊,还是准备下海啊?”
渔夫抖了抖手上的渔网,洒下一片金光闪闪的鱼鳞,道:“公子这是第一次来海上吧,我们这些打渔的,天不亮就得出海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不过我今天没有出海,只是把之前养在海里的鱼捞了一些出来,顺便把渔网给晒晒。”
“打上来的鱼放回海里还能捞回来吗?”云舒歌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然了,有时候碰上龙王爷高兴,赏了许多鱼子鱼孙,一天两天的也卖不完,我们又舍不得贱价卖出去,就会用渔网兜着把鱼养在海里,一点一点地拿出去卖,既能卖个好价钱,人也能偷点懒,歇两天。”
渔夫一边说着一边张罗着手中的大网,突然发现渔网的一个地方被勾出了两个碗大的洞,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等会渔网晒干了还得带回去好好补补。”
“那您捞的鱼呢?我怎么一条也没见着?”云舒歌四下张望,却只看见了空空的渔网和满地的黄沙。
渔夫抬起头笑着说道:“早就让我儿子拉去镇子上卖了,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卖光了。公子,你是想买鱼吗?”
“那倒没有,我就是过来看海的,顺便还想去岛上玩玩,只是这附近也没看见什么船只,本来是想游过去的,可又想着这里毕竟是东海,万一遇上什么大鱼把我当做小鱼仔给吃了可如何是好。”云舒歌无奈地耸了耸肩。
“哈哈哈……公子可真会说笑。不过你若真想去岛上看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正好也没什么事,倒是可以渡公子过去,只是我的船又腥又破,公子莫要嫌弃才好。”
云舒歌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公子不嫌弃就好,其实这里的岛都差不多,我就带公子去那皋余岛上玩玩,公子意下如何?”渔夫站直了身子,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岛屿说道。
“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岛叫合谷岛,大哥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渔夫刚才还是喜笑颜开,此时却好似逐浪的小船突然遇到了暴风雨,一脸惊措地道:“其他的岛都能去得,唯独这合谷岛可是万万去不得的。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一片的海域可是邪乎着呢,去不得,去不得。”
“大哥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去合谷岛,我只是想知道离合谷岛最近的是什么岛。”云舒歌见渔夫惊惶的模样,更加确定那几只山精并没有骗自己。
“哦,原来是这样,让我想一想。”
渔夫长舒了一口气,脑海里努力地翻找着岛屿的名字,却无奈地发现那七十二座岛屿的名字竟如浆糊一般在自己的脑袋里揉成了一团。
“哟,你看我这脑袋瓜子,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了,不过地方我倒是能够摸着的,只需一直往南,倒数第二个便是了,不过,那座岛也是万万去不得的。”
“又去不得!为何?”
“我听说那座岛是被一只大鼋背在背上的,那只大鼋很不老实,经常摇啊摇的,整座山也跟着摇啊摇的,所以经常会发生地震。”
云舒歌想着那座岛既然有一面接临弱水,势必会收到水下海漩子的影响,经常会发生地震倒也不足为奇,不过也亏的这些渔民想象力这般丰富,不禁粲然笑道:“大哥放心,不过是一些小震而已,岂不是更好玩,还是请您送我去那座岛上一趟,我可能会在岛上住上几日,还要麻烦大哥每日都去岛岸泊一两个时辰,送一些吃食给我,我若玩够了再跟您回来。”
说着,云舒歌从怀中摸出一锭小元宝,递给渔夫,继续道:“我这里有一点碎银子,就当是饭钱,还有耽误您打渔的补偿。”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一日寻不到大鲵珠,一日就在那岛上住下去。
渔夫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碎银子,分明就是一锭黄灿灿的金子,吓得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就是在海上打一年的渔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啊。而且这营丘一带的岛上,白天可以去得,晚上可是万万留不得的。这些岛上有东西,可是会作弄人呢。”
云舒歌硬是将金锭子塞进了渔夫的怀里,笑着说道:“大哥指的是岛上的山精吧,没关系,我这宝剑一出鞘,莫说是山精,便是龙王爷也得躲着走。”
只听一声龙吟,云舒歌腰间的龙吟剑已被拔起半尺锋芒,银光熠闪,晃得那渔夫直眨眼睛。
渔夫哪里见过这样的宝器,心知眼前的这个俊逸少年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也不敢多问,又乐得怀中的那锭金元宝,于是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这营丘一带着实辽阔,虽然他们出发的地方已经比较靠近南面,但还是花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来到了那座离合谷岛最近的岛屿。
两人约定好今后几日送吃食的时辰和泊船的地方,云舒歌便告别了渔夫独自往岛上的密林里走去了。
为了绕开弱水,他们是从岛的最北面登的岸。云舒歌要去岛的最南面,必须要穿过整座岛屿。
营丘一带的岛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山洞,而且草木很是繁盛,一路上云舒歌拿着龙吟剑一面披荆斩棘一面留心观察所经之处的大小洞穴,心里盘算着晚上该去造访哪个洞府的山精。
随着海浪拍岸之声逐渐远离又逐渐清晰,云舒歌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岛上的南岸。
只见远处的合谷岛仿若琉璃镜中的仙山,在碧海蓝天之中被云雾缭绕,如梦似幻。
“不过半个月未见,你怎么清瘦了许多?”这声音来得甚是突兀,却又分明那么熟悉。
云舒歌一脸不可置信地朝着身后望去,发现来人果然就是慕曳白,先是大惊,再是大喜,跑上前道:“曳白兄,你怎么会在此处?”
慕曳白一脸淡然道:“你既能荒废学业来到此处,我又为何不能?”
云舒歌哈哈笑道:“可是逸夫子怎么会同意放你出来?”
“逸夫子怎么说也是你们中扈国的人。如今中扈国的大殿下身陷他国囹圄,能有一个人愿意不辞辛劳地前去施救,他如何会不同意呢。”
“可是你在馆内向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是如何知道这大鲵珠之事的?”
“我虽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你的事却是窗内之事,我又如何能充耳不闻呢?”
云舒歌问得是后半句,慕曳白答得却是前半句。
云舒歌只身前往东胜国送棺之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知道他来寻找大鲵珠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整个中扈国也只有国王云鸿和几个王公大臣从他们安插在东胜国的密探那里得来了情报。
慕曳白作为南瞻国的大殿下,自然是不可能从云鸿那里获得有关云舒歌的消息。然而,就在云舒歌动身前往东胜国的那一天,慕曳白亲自启动了南瞻国在东胜国全境精心布置的情报网络——东流星探。
莫说是寻找大鲵珠一事,就是云舒歌在洗云裳长风殿上与东胜国君臣的一言一语,他也了如指掌。
云舒歌虽然无心于政治,但是作为中扈国的大殿下,又如何能不深谙于政治上的风诡云谲。
无论是在战火纷起的乱世,还是在海清河晏的太平升世,无论是剑拔弩张的仇敌还是兄友弟恭的盟友,国与国之间互植暗影自古以来便是心照不宣的政治常态。
至于这支庞大的暗影队伍能为各自的国家带去多少有价值的情报,那就要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了。
慕曳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熟知云舒歌在洗云裳发生的一切,可见南瞻国的暗影势力实在不容小觑。
不过既然是见不得光的暗影,他云舒歌自然也不方便过问太多,更何况云舒歌对那些尔虞我诈的政治暗角本就提不上多少兴趣。
于是两人的话锋便这般不露痕迹、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窗内之事?”
“你莫不是已经忘记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云舒歌高高扬起的嘴角从刚才见到慕曳白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放下来,此时更是开心地两只眼睛眯成了缝。
云舒歌上下前后地打量着慕曳白,说道:“墨团呢?你把它放哪了?”
慕曳白有些无语,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把那竹篓如佩饰一般挂在腰间吧。”
“天啦,曳白兄,你该不会是没把墨团带过来吧!?”云舒歌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带它来做什么,你莫不是想用墨团做饵去引那大鲵上钩?”
云舒歌知道慕曳白这是在故意刺挠他,也不计较,反而有些焦急地说道:“这墨团可是难得的灵宠,怎么能随意弃置不管呢?万一什么时候它突然睁开了眼睛,你却不在身边,那还怎么让它认你做主人。如此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早在你离开大荒泽的那晚,墨团就已经睁开了眼睛。更何况,十日之期早已过去,墨团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才睁眼呢?”
经慕曳白这么一提醒,云舒歌方才想起从自己离开大荒泽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十五天了,一时间觉得又尴尬又好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曳白继续道:“我已经将墨团安置在了丙寅轩,有下人照顾着,你大可不必为它担心。倒是你自己现在的处境,着实让人忧心。”
“所以曳白兄不是来帮我了嘛。”片刻的尴尬之后,云舒歌又恢复了向前的兴奋,慕曳白的到来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曳白兄又是如何知道我会来此处的?”
慕曳白径直从云舒歌身边走了过去,来到一处没有林木遮挡的海边高地,居高临望着一望无际的弱水烟海,道:“因为整个营丘一带没有什么地方是比此处更适合寻找大鲵珠了。”
其实慕曳白昨日便已经抵达云舒歌一行人落宿的海边小镇。
但是云舒歌的身边全都是东胜国的骁骑营士兵,他作为南瞻国的大殿下,身份一旦暴露,势必会引起南瞻国与东胜国之间的嫌隙,所以慕曳白并没有去找云舒歌,而是在当天夜里独自一人去了营丘的一个岛上,拿着他的流光剑胁迫了十几只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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