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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玄幻灵异)——易蝣

时间:2021-01-21 10:18:16  作者:易蝣
  吉光继续道:“祝儿既已入我青羊宫门下,自是要有一些仙器傍身的。桑儿,你把带来的宝器拿出来给你徒弟看看。”
  桑吉应声称诺,便从大青牛背上卸下了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又将里面的东西一一陈列开来,介绍道:“这是百节筌,这是月光珠,这是灵犀,这是……另外,我还给你写了一份灵宝通鉴,上面有各种宝器的法力和使用方法。”
  吉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册子,递给了云舒歌。
  云舒歌受宠若惊,赶紧接过册子,见其中字迹端正,图文并茂,甚是感动,道:“师父真是有心了,我一定仔细翻阅,烂熟于心。”
  又指着满地的宝器,道:“不过,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是送给我的吗?”
  吉桑点头道:“你马上就要下山前往阿修罗界,许多仙家道法我一时间也来不及教你,所以也只能让你多带些宝器以备不时之需。你若是觉得不够,我再去凌宝阁拿些过来。”
  吉桑说着便要动身去拿,云舒歌连忙道:“够了,够了,太够了,这么多宝器我已经带不下了。”
  云舒歌拜入吉光门下,一方面是希望自己此次前往阿修罗道能够得到青羊宫的帮助,另一方面也是遂了自己多年来修仙的心愿。
  却没想到这青羊宫中的两位大小仙人竟然这般慷慨大方,自己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弟子,竟然就给了这么多仙家法器,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吉光捋着长长的白胡子,笑道:“祝儿,你入的可是仙门,便是再多的宝器也能让你带得。老夫这里有一个乾坤袋,别说是眼前这些,便是再来上千件万件,也装得下。你此次要去的地方可不比平常,自要谨慎一些,有备方能无患。”
  云舒歌道:“那可以让祝儿通往阿修罗道的神器是否也在这些仙器之中?”
  吉光道:“那倒没有,不过却也是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云舒歌四下望去,这大殿之上,除了他的师祖和师父,还有这一堆的仙器,便只剩下了那头正趴在地上呼呼酣睡的大青牛。
  莫非……
  吉光抬起手中的拂尘,直指大青牛,继续道:“我这青牛神通广大,上可至二十八重天,下可入十八层地狱。待我解了它身上的封印,便可让它助你一臂之力。”
  云舒歌双眉微蹙道:“可是,师父若是解了牛兄身上的封印,万一什么时候牛兄发起牛脾气来,徒儿一人如何能够控制得住?”
  “无妨,无妨。”吉光将拂尘摊在手上,又默念了几声咒语,只见拂尘瞬时没了前端的毛须,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柄杆,宛如一根翡翠竹节,“你只需将这柄杆绑缚在牛角之间,便能压制住它的神力。而且我这牛儿平时温顺的很,若非着实被惹恼了,是断然不会发牛脾气的。你只需好好与它相处,它自会待你和桑儿一般。”
  吉桑道:“是啊,徒弟,这蠢牛除了好色,倒也没什么其他的缺点。而且干起事来卖力的很,你若是骑着它上路,便是那大宛国一日千里的汗血宝马,也是望尘莫及呢。”
  云舒歌看着面前呼呼酣睡的大青牛,一脸的难以置信,真有这么厉害?不过师祖和师父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假不了的,于是接过吉光手中那根光秃秃的拂尘,走到大青牛的牛角前,拿着拂尘在两角间比量了一下,别说,正好可以做牛角上的横木。
  大青牛仿佛感觉到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微微睁开眼睛,正好与云舒歌四目相对,哞哞低叫了两声,倒确实是一副憨厚温顺的牛模样。
  云舒歌大喜道:“牛兄,今后烦请多多指教了!”
  大青牛又哞哞叫了两声,应该算是答应了。
  吉光道:“不过我的牛儿虽有上天入地的神通,但是相比于其他两件神器,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笨拙,尚且做不到不择地域而能任意出入于六道三界。所以你们还需要去一个地方。”
  云舒歌闻言倒也没觉得意外,道:“牛兄能将我带去阿修罗道已是很了不得了,莫说去一个地方,就是去十个地方又有何妨!只是不知那个通往阿修罗道的入口在什么地方,还请师祖明示。”
  吉光道:“阿修罗道和地狱道同属火道,所以通往这两道的入口其实是在一个地方,你应该也去过那里。”
  听吉光这么一说,云舒歌立马想到了一个地方,脱口而出道:“师祖说的可是火神山?”
  吉光微微颔首,道:“没错。火神山口既是通往无间地狱的大门,也是通往阿修罗道的道口。”
  云舒歌惊道:“想不到传说竟然都是真的,那火神山口喷吐的火焰果真是来自无间地狱吗?”
  吉光道:“没错,那火神山口的火焰确实是来自无间地狱,若是凡人被那地狱之火灼伤,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但是我的牛儿有金光护体,莫说是那地狱之火,便是太上老君丹炉里的三昧真火也伤它不得,只要你骑在牛儿的背上,自可万事无忧。”
  云舒歌忍不住在大青牛的大脑袋上摩挲了两下,笑道:“牛兄,你还真是牛不可貌相啊!”
  ……
  一人一牛,悠悠晃晃地下了穆朗山。
  云舒歌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藤蔓,将拂尘绑在了牛角上,多了几片藤蔓上绿叶的点缀,那拂尘竟别生了几分装扮的趣味。
  云舒歌顺手又拾起一根藤蔓,编了一个项圈,还往其中穿札了几朵小野花,套在了牛脖子上。
  带叶的拂尘与带花的项圈相映成趣,真真是沾花惹草,穿红戴绿。
  大青牛好似也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装束,轻摇着尾巴,欢喜似地低哞了两声。
  云舒歌跃身跨到牛背上,拿起缰绳,拍了拍牛颈,道:“牛哥,这几日可要辛苦你了,咱们出发吧。”
  话音刚落,大青牛又哞哞叫了两声,却是洪亮如钟,接着便如蹄下生风一般,飞奔而去。
  云舒歌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此次前往穆朗山,云舒歌为了表示诚意,并没有骑马,而是一路徒步而来。
  但他自己却有一匹甚为得意的汗血宝马,名为龙公子,可一日千里。
  如今,骑上这头尚被封印了神力的大青牛,云舒歌感觉自己的认知又一次得到了颠覆,真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牛外有牛。
  穆朗山上,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吉桑很是不解道:“师父,您为何不亲自收云舒歌为徒,而偏要让他做徒儿的徒儿呢?”
  吉光道:“你可知他的母亲是谁吗?”
  “徒儿只知他的母亲是阿修罗女,难道师父认识他的母亲?”
  “何止是认识,差一点她就成了你的师姐。”
  “师姐?”
  吉光微微颔首,“云舒歌的母亲名叫罗紫熏,许多年前,她曾经来过穆朗山上想要拜老夫为师。老夫有心考验她,便迟迟没有答应,而是让她去世间多多历练之后再做决定。后来,她遇见了当时还是中扈国王子的云鸿,两人产生了情愫。老夫知道他们二人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便让罗紫熏在拜师和云鸿之间二者选一,结果如你所知,她并没有拜老夫为师,可是老夫却已经将她认作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云舒歌是罗紫熏的儿子,老夫便是他的师祖,自然没有再收他为徒的道理。”
  吉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们青羊宫与云舒歌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顿了片刻,吉桑忽而又大惊道:“啊!我就说宫门明明是被我锁起来的,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开了。原来是师父故意放走了大牛,好让徒儿去山上寻牛的时候遇见云舒歌。”
  吉光捋着长白胡子,大笑道:“哈哈哈……我的乖徒儿,你可总算是想明白了!”
  
 
  ☆、匪徒1
 
  北俱芦洲在五大部洲最北,南瞻部洲在五大部洲最南,云舒歌此行不仅要经过南北两大洲,还要横穿整个中扈行洲,然后才能到达火神山。
  这些路程下来,便是骑上自己那一日千里的龙公子,至少也需要花上六七日的时间。
  然而这大青牛着实厉害,跑起来就犹如风驰电掣一般,一人一牛,晨曦微露时从穆朗山出发,夕阳斜薰时竟已到了中扈国和南瞻国的边境。
  眼看着夜幕低垂,云舒歌却并不想在此时进入南瞻国的疆境。
  一方面,经过一日的奔波,无论是自己还是大青牛此时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另一方面,南瞻国和中扈国在军事上虽然已经结束了敌对状态,但政治上尚且处于敏感时期,自己若是半夜三更的跑去南瞻国投宿,定然会引起别人的警觉,万一自己的身份暴露,必然又会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一番权衡之下,云舒歌决定先在附近住宿一晚,翌日清早再继续赶路。
  乘着夕阳的余晖,云舒歌牵着大青牛来到了一条潺湲流淌的溪涧旁。
  溪水清澈见底,仿若徐徐流动着的水晶,云舒歌掬起一捧清泉喝了几口,觉得甚是爽口甘甜,便将他的牛兄也牵了过来。
  大青牛一边喝着清泉水,一边吃着溪涧旁鲜嫩多汁的青草牙儿,悠然地摇摆着牛尾巴,好不自在。
  溪涧的上头有一片林子,其上隐约可见几缕烟火,应该是一个村庄。既有村庄,附近应该就有集镇,有了集镇,便有了可以投宿的客栈。
  这么想着,云舒歌看着一旁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大青牛,说道:“牛兄,你先在这边多吃一点,我去去就回,你千万不要走远了。”
  大青牛低声哞叫了两声,算是答应了。云舒歌便沿着溪涧一路向上,往村庄走去。
  云舒歌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了茂林深处,溪涧的另一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粗粝嘈杂之声。
  十几个彪形大汉,手里各自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正有说有笑地从溪涧的另一头走来。
  其中一人左眼上蒙着一片黑色眼罩,虽是个是独眼半瞎子,剩下的一只好眼却着实犀利的很,一群人中率先发现了前面正在吃草的大青牛,用乌鸦一般的嗓音大呼道:“兄弟们,咱们今天可以好好开一次荤了,看见没,前面有一头大肥牛,正好拖回寨子里下酒去!”
  又一个声音道:“哟!还真是一头大肥牛,这些日子咱们东躲西藏,都没有正儿八经开过荤,可是馋死我了,我一人就能活吞掉这一头牛!”
  另一个人呛道:“噎不死你!”
  “哈哈哈……”
  一群牛鬼蛇神就这么欢呼雀跃、张牙舞爪地朝着大青牛飞奔而去。
  大青牛还在乐滋滋地吃着甘美的青草,无暇理会后面的动静,待到那群人走近时,方才发觉来者不善,便要拔腿去找云舒歌,却没想这群大汉竟将它团团围了起来。
  大青牛一心想跑,抬起牛角便要往人群中戳去。
  其中一个大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牛角间的拂尘,使出浑身解数,要把大青牛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拽去。
  另外几个人则抵着牛屁股,拼命往前推。
  大青牛哪里肯干,只得拼命往后掣,可怎奈自己现在除了跑得极快,其他的神力都被拂尘封了起来,几人一牛,就这般原地僵持着,谁也犟不过谁。
  旁边的一个大汉,看着这僵持不下的几牛一人,急了性子,举起大刀便朝着大青牛的脖颈砍来,大青牛却并不闪躲,低哞一声,竟抬头迎了上去,明晃晃的大刀正巧砍到了绑缚拂尘的青藤上。
  大青牛的牛角可是比金刚石还要坚硬,这一刀下来,啪的一声,牛角安然无恙,青藤却断成了两截,大刀也裂成了碎片,拂尘的一头应声从牛角上脱落了下来,另一头则悬空吊挂在牛角上。
  悬吊着的拂尘甚是碍眼,只见大青牛用力甩了甩了头,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那拂尘竟径直飞了出去,正好打在那个独眼龙的大脑门上。
  这下可了不得了,没有了拂尘的压制,大青牛的神力瞬时恢复如常,排山倒海般的神力顷刻灌满了整个牛身。
  大青牛早已是满肚子的冲冲怒气,此时恢复了神力,从鼻孔里喷出两团青烟,顶着如矛的大牛角便向那群大汉狠狠地戳去。
  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受到了空气中突然而生的一种莫名的压迫,几乎是出于本能,纷纷撒腿就跑。
  但此时哪里能还来得及,只见这些彪形大汉个个如沙包一般被牛角顶上了青天,又重重地坠落到了地上,一个个直摔得血肉模糊,断胳膊断腿。
  那个独眼龙因为刚刚被拂尘击中,还蹲在地上抱头哭喊,此时听见周围没了动静,抬起头来,直被遍地的尸骸吓得面色青灰,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大青牛准备一鼓作气,把这最后一个还喘着气的活人也一并送上天时,云舒歌疾步跑了过来,大喊道:“牛兄,角下留人!”
  大青牛听到了云舒歌的声音,暴怒的牛脾气这才稍稍有了缓和,于是后退了两步,没有去顶。
  云舒歌见大青牛没有继续发作的意思,这才敢继续向前。
  掉落在地上的拂尘也感受到了云舒歌的气息,抖动了两下,竟径自飘了起来,浮在了半空,慢慢地向云舒歌身边飞去。
  云舒歌伸手抓住,又扯下牛脖子上的项圈,解开做了绳子,把拂尘重新绑回了牛角上。
  大青牛有了拂尘的压制,火气也顿时消去了一大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吃起了草来。
  云舒歌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明晃晃的大刀,还有面前这个喘着半口残气,浑身哆嗦,瘫软在地的独眼汉,当即心下了然。
  自从东胜部洲变成了南瞻国的囊中之物,南瞻大军便开始四处抓捕流寇盗匪。很多盗匪流寇因为在东胜部洲举步艰难,无以为继,便纷纷逃窜到周边的其他国家。
  中扈国并非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早先就派出了大量军队对这些逃窜而来的流寇盗匪进行围剿抓捕,然而这些匪寇又多又散,免不了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独眼汉见大青牛继续埋头吃起了草,渐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站在面前的云舒歌,捣蒜似得直磕头,哀求道:“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大爷的神牛,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云舒歌冷声道:“你们可是中扈国人?”
  独眼汉道:“小的并非中扈国人,而是东胜国人。先前小的和兄弟们一直被南瞻国的军队追杀,几日前方才逃到了这里。如今也只剩下了小的一人,请大爷大发慈悲,饶了小的一条贱命,从今往后,小的保证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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