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不好的预感……”爱德华兹皱了皱眉,“怎么说呢,我感觉这里还有一种声音,不好形容,很多…密密麻麻的,非常压抑。”
“别紧张,”亚瑟拉过爱德华兹,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我在呢,我们一定会没事的。”他愣了愣,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手卝机电筒的光线从面前散开了,“……不会有事的,罗莎。”
“嗯……”棕发女孩点点头,她正要转过身继续走时——
“爱德华兹,等等。”
凯的声音清晰想起,他少见露卝出了严肃的神情,一直盯着空气中那片灰白色的钟乳石。
“等等……”他眯着眼,手指划过一块石壁,在指尖搓了搓,随即警觉地抬起头,好像在观察什么。
梅琳循着他望去,空旷的钟乳石间好像有什么在发光——那是什么?好像一道道某种节肢刮过的痕迹……心脏一抽,好像更痛了。
“爱德华兹,把灯光关掉。”
凯稍加思索,随即这样说道。
眼前好像闪过什么东西,梅琳身卝子一虚,这次也挺了过来。她感觉有针卝刺进胳膊里,冰冷感侵袭而来,但自己手臂上分明什么也没有。
“什么,你确定?”爱德华兹的语气透着不信任。
“怎么了,凯?”
亚瑟如此问道,但接下来他的朋友却无视了他的话。
“照我说的做,爱德华兹。”凯看着那片空旷的钟乳岩,“试一试。”
黑卝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响,爱德华兹听着,动作迟疑了一下,“啧。”虽然排斥,她最后还是关掉了手卝机光线。
世界被黑卝暗所吞噬。
随着灯光消失最开始的一片昏暗,画面里巨大的光斑缓缓消失,好像眼前流过了一块淡去的阴郁色彩…
昏暗的阶梯,梅琳又看到一片景象——她好像认识这条路,就像自己被担架架着抬下来一样,浑身剧痛,自己的发卝丝落在地上……
“好像有什么声音,”罗莎·爱德华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说的很小声,“你们没听见吗?” 她耳畔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坚卝硬的肢卝体爬过墙壁,细碎的声音潜藏在黑卝暗中。
“凯,这是做什么?”接着是亚瑟的声音。
“小声点,”说这句话的是凯,他声音很低,连语气都和平时不一样,“你们看……”
影影绰绰的黑卝暗里,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
那些巨大的钟乳石,此时在头顶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在人造灯光消失以后,好像附着发光细菌一样,散发着暗淡的光辉,那些巨大石壁的轮廓,好像远古遗迹残留下的东西。
“雕琢的楼梯,”亚瑟想起那个梦,他看见阶梯一路往下,连楼梯都在发光,有来来去去的脚印,最近都还有人在使用。
四人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个浩瀚的空间中。
“这楼梯会通向哪啊……”
爱德华兹小心翼翼的朝阶梯外张望——这是一条直接镶嵌在岩壁上的阶梯,黑卝暗的空洞不知持续了多远,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窟,支撑的石柱已经有长达几百万年的历卝史,甚至更远,他们看见一道道石壁拔起,又落下,贯通了整个山洞的上下,支撑着这里。
“罗莎,小心一点。”亚瑟一手把罗莎拉回来,“总之,我们快走吧。”
“亚瑟,你以前见过的地图是这样吗?”凯凝视着黑卝暗,如此问道,他用手静静拂过岩壁。
“这里看起来是天然洞卝穴,”梅琳答道,“已经有几百万年历卝史了……不可能是人造产物。”
“不像是人工雕琢的,除了楼梯。”凯沿着石壁摸索,一边缓缓向前。“边走边说吧,大家。不过小心塌方。”他顿了一下,“亚瑟,你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一点也可以。”凯看着黑卝暗,一边背了过去,“你对这里,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
昏暗的阶梯,深不见底的阶梯。
历卝史漫长的石柱,这确实让亚瑟想起一个地方,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梦见过一样。他伫在楼梯上,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默了一会,他才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亚瑟。”凯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他带着大家继续往下,黑卝暗好像看不到边,岩石散发的光芒只让黑卝暗显得更加压抑,“梅琳还要找她的妈妈,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不要……”
“——别为难亚瑟了,可以吗?”
下一刻,抢话回答问题的是罗莎·爱德华兹。
“亚瑟才刚好起来,他很累了,他都不愿意回答你就不要多嘴了!”
爱德华兹听起来语气激烈,在黑卝暗中声音稍大了一些,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把声音压了下去。
“你不要为难他。”
爱德华兹又说了一遍。
“好吧,我只是……”凯收回了话,他没再继续答下去,“我只是想问问,抱歉……”
“你不要再问了!”爱德华兹打断了凯,“都说了安静一点……”
“罗莎,别说了。”亚瑟的声音终止了一切,连同罗莎·爱德华兹没说完的那句话一起压了下去。
“或许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把罗莎拉回来,看着凯,红发少年并没有回头,黑卝暗中只能看见大家模糊的轮廓,“抱歉,凯,我可能会帮不上忙。”
凯没有回答,只是一人带头,继续往前走。
“你道什么歉…你没做错什么啊。”罗莎小声嘀咕了一句。
四人继续往下,黑卝暗的钟乳石好像半融化的石柱,在头顶摇摇欲坠的。梅琳又看到脚下的路,好像有血迹……不,是幻觉吗?
她继续往下走,脚步飘忽,从刚刚起就愈发不安,好像有一种潜意识在催促自己离开这,但是不能逃,于是她继续往下走去。
黑卝暗,无边无际的黑卝暗。
“梅琳,你还好吗?”有声音传来,凯的手一直在抚着岩面,可能是以此保持平衡,“从刚刚开始你就不说话。”
“没事,”头好疼,“我只是……”梅琳也扶着墙壁,突然,她好像摸卝到什么,但随之而来的失重感让她险些站不稳,呼吸愈发困难,下一刻,
“你又找梅琳什么事?”
爱德华兹再次开口了,语气比上次还不耐烦。
“没什么……”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似乎解卝开了什么,黑卝暗里传来什么东西‘咔擦’揭开的声音,就像打开了瓶子——又盖上。
“你在倒腾些……”
话未说话,爱德华兹好像觉察到什么,昏暗的空间里有什么亮堂起来。
从黑卝暗的墙壁上,浮现出一道道像是抓过的痕迹,就像刻痕撒上了荧光粉一样,昏暗的钟乳石上遍布着那样的痕迹。
好像蝙蝠,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拥挤而过,栖息于黑卝暗中,遍地都是。
“这是……”亚瑟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记忆里某些生物短促的鸣叫,在白雾里磨蹭节肢拥挤在一起的声音,寄生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一切景象那样相似,好像一瞬间把他带回了一场噩梦里!
“那是什么?”梅琳更是诧异的愣在原地,一切已经超乎预料,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到处都是,她别过头,“什…”随即,她猛地松开了自己本扶着墙壁的手,因为在那上面也是渗人的、节肢动物爬过墙壁的痕迹,在黑卝暗里散发诡异的光芒。
接着,梅琳突然觉察到什么,低下头,血祭映入眼帘……她的瞳孔骤然缩小!
“这到底是……”爱德华兹低下头,压抑的黑卝暗终于亮堂了一些,但比先前的黑卝暗更令人不安。
她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遵循着规律,好像有各自族群分割一样的行动着,但一切的最后,所有诡异的痕迹,都通往一个方向。
突然,一个人影匆忙的跑过,她看见梅琳·诺拉瓦的身影迅速窜向前去。
“等等,你做什么!”别那么大动静!
但梅琳根本没有听,“等等…”爱德华兹转过身,就这么放着不管吗?“亚瑟,我们……”她刚想询问亚瑟的意见,但随之而来另一个声音,干脆立下的做了决定!
“我们追上去!”
凯少见的露卝出决绝的神色,他二话不说拉住亚瑟,一同朝楼梯下追去。
“等等、亚瑟!”
可恶——
来不及多想,爱德华兹只好跟随对方,追了上去。
在楼梯之下——
是一扇发着光的小门。
梅琳·诺拉瓦不断向前,脚下是血迹,在黑卝暗里发着光、刺眼的红色血迹,她向前跑,每跑一步,都感觉浑身痛觉加剧的更厉害。这一切是怎么了?有一种呼吸被扼卝杀的感觉,她好像第二次走上这条路。
这不止是一条路……更像是一个象征,一个赴向刑场的象征,似乎只有一滴血,实际上还有太多的血……太多没被记住的血、泪和尸体。
场景在穿梭,她最终在那扇泻卝出微光的门前停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就在门口的平台上,梅琳上前检卝查,就落在门口,那是一缕棕色的发卝丝。
身后,同伴的声音传来。
“梅琳,你怎么了!”是亚瑟,“别跑的那么快,我们都快追不上…”
听不进任何话,只觉得双手在颤卝抖,她凝视着那缕发卝丝,又想起记忆里母亲的背影,心脏颤卝抖的越发厉害。
“这是我妈妈卝的头发……”
梅琳盯着那缕发卝丝,好像从记忆里唤卝起什么遥远的东西,肺瓣的空气像是被挤卝压殆尽了。她认识那缕头发,哪怕只是头发,不是记忆或是写着名字,而是刻在血脉里的直觉。
“什么?”凯站在亚瑟身后,好像觉察了什么一样,“梅琳,你卝妈妈是……”
“我妈妈被沿着这条路送下来,我能感觉到,我真的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卝抖,心脏疼的要裂开了,“我能看到……一切,都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我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我能看见我妈妈看见的景象,”她哽咽起来,随后缠绕起那缕头发,好像很久以前做过一般,将头发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我记得,我记得……就算我不知道,我妈妈就在这。我能感觉到她的位置,折磨着……我们,”梅琳楞了一下,“一直以来都是……”仿佛痴妄般,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像着了魔一般:“当他们说我们有罪,我们必定有罪,我们被绑在椅子上沉入水底,死了就死了,活下来就是魔鬼,太多理由了……太荒谬了,可他们都信了——可有好多人,都是无辜的!”
她将那缕头发编好,就像护身符一样缠在手上,“我不知道,希望这能保佑我。亚瑟……我们该走了。”
气氛压抑起来,梅琳看着自己的脸,视野模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从面颊上流淌下来。她没等亚瑟说话,而是直接转过身,对着那扇门。
“等等,还有爱德华兹……”
亚瑟看见,梅琳的手甚至还没碰到门把,她没有钥匙,但随着‘咔擦’一声,好像什么被去除了,梅琳上前转动把手,门便应声而开了,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那片空白里,刺眼的光芒倾泻而下……
随即,他也追了上去——
“亚瑟,等等!”
凯刚想迈出脚步,伸手拉住亚瑟的前一秒,有什么东西往后一拽,硬生生扯断了他刚说一半的话,转过身,罗莎·爱德华兹正盯着自己,手死死钳住自己的衣领不放。
该死的,
“罗莎,现在不是…”
“闭嘴!”
那句话仍未说完,那个棕发女孩提着自己的衣领,不知从何而来巨大的力气,狠狠将自己推到身后一扇石壁上,撞得背后生疼。
“我虽然不知道,你他卝妈卝的耍什么花样,”爱德华兹扼住自己的喉卝咙,力道越来越大,双眼里迸发的气势好像下一刻就要掐死自己,“但你知道什么吧,啊?我不管你耍什么算盘,别把蓝扯进去!”
“我…”感觉血流也被阻断,大脑昏昏沉沉,他抓卝住爱德华兹的手,试图让她放开,但就算抓破了皮肤,那女孩想掐死自己的气势仍没有丝毫减弱,“亚瑟如果出卝事卝了,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会第一 个杀 了你……听懂了吗?!”
视野模糊,一种难得的愠怒从心底升起来,
真是、烦死了。
呼吸几乎停止,他尽力屏住呼吸,脸上却露卝出一个微笑,“是吗…?”说时迟那时快,在爱德华兹迟疑的刹那,他转移中心就是一个膝顶,直击腹部,“呃!”惨叫响起,手应声松开的时间也只是片刻,面前的女孩对痛苦承受力惊人,只听风声流过,凯猛地侧过头去,爱德华兹一拳砸在了他身后的石壁上。
“啧…”还有一拳,但随之而来的速度慢得多,在爱德华兹砸过来的瞬间,凯顺势接下了那只手,连同砸在墙上来不及收回的另一只,将爱德华兹的动作狠狠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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