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语晏晏的讲着,又自生两分风情,倒是没有人计较这背后的深意。
火焰瞥一眼人群,感觉出有些气息不稳的武士,绿萼在这酒楼中应当有些根基,看来他刚刚在这酒楼一亮相,就有人打这铃铛的注意了。
他兴趣全无,面上又懒洋洋的道:“随意。”
绿萼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人群更是沸腾,北海宫的宫铃,抢到铃铛,绿萼算什么?
整个酒楼都是囊中之物!
老板打了个眼色,下人悄悄的把门关上,绿萼环顾众人,讨好的对着火焰笑道:“在座怕是没人能抢的赢公子,奴家就等着公子来接。”
这话看似好听,其实是将有心想抢夺铃铛之人,都引给了火焰。
火焰一笑,将宫铃从腰间解下,道:“那你且等着吧。”
说罢,他将玉玲朝着空中一抛,玉铃在空中转了个圈,众人顿时乱作一团,疯抢起来。
一时间桌椅板凳到处乱飞,那铃铛却像是长了手脚,谁也抓不住,在空中被抛来抛去。火焰仿佛毫不在意,看也不看一眼,只专心酌酒。
绿萼眼色贪婪露骨,微微点头,人群中涌现出好几个劲装男子,力道凶悍,两三下便推散人群,其中一男子踩着人背伸长了手,就要捏住那铃铛!
刹那之间,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指,将玉铃探入。莫思凡轻轻一落地,宛若谪仙下凡,衣袖丝毫没有沾尘。
火焰终于抬眼,他声音低,本该淹没在沸腾的人声中,然而莫思凡却听得清楚。
“司命星君,也对小小的铃铛感兴趣?”
莫思凡勾了唇角,轻声回道:“抢着玩玩?”
火焰本不打算动手,不过他对天族人一向深恶痛绝,何况他非常看不惯这位司命星君。他轻盈一个踏步,脚下借力,将酒桌推了过去,冷笑道:“那就陪你玩玩。”
莫思凡避开一桌子汤汤水水,还没站稳,桃夭的杀伐之意便扑面而来!
司命星君也不是吃素的,早年南征北战,又掌管天界兵马,想来战斗力也不会弱,他轻化了力道,将红箫插入腰间锦带,又一掌回了过去。
灵力澎湃浑厚,浑然不似一般人物,火焰蹙眉将扇子一抽,险险避开,身后的厅柱瞬间四分五裂!
抬眸之间,火焰身影已快如闪电,两三下跃到莫思凡身前,手腕翻上接着脚力轻轻一踢,将他手中的铃铛踢到半空中,刚打算跃上去,莫思凡飞快抓了他的肩膀,两人瞬间过了好几十招。
那铃铛刚一落下,火焰便伸手去夺,慢了半步,又被莫思凡一脚踢了上去,他冷了眉眼,杀伐之意更重,周身暴涨出强悍的灵力,一般人怕是早就受不住腿软,可惜,他遇见的强敌是司命星君。
天界的战神。
两人难分高下,那铃铛一时之间便在空中被抛来抛去。
众人早就吓得四下逃窜,巴不得离这个战斗中心越远越好,如此强劲的灵流下,谁还敢再上前来打这个铃铛的主意?
正当两人打的难分难解,精致的南桃木门被推开,南厌离摇着拂尘,幸灾乐祸的笑道:“哎呀呀,打扰焰君的好事了。”
火焰蹙眉,抽空回身,问道:“臭道士,你怎么在这?”
南厌离倒是自在的很,像是没看见满地狼狈,径自走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我与玉洐君正在雪月宫下棋,听弟子来报,有人在街上拿着玉洐君的宫铃招摇撞骗,这不,就出来找这个骗子了。”
火焰眸色一沉,收了桃夭,问:“师尊在那?”
话语刚落,正看见踏进来的玉洐君。
北玉洐神色淡淡,着一身白色金云服,斜插蓝月发髻,仿佛没看见满屋子桌椅的残骸,他轻声道:“司命星君久等了。”
莫思凡停手,跟南厌离和北玉洐见了礼,又笑道:“不曾晚,是我来早了。”
火焰挑眉,心想,这是约在这里的?
北玉洐抬眸:“晚了,我若再来迟些,两位可就把我这酒楼拆了。”
莫思凡“哈哈”一笑:“许久不动弹,闹着玩玩罢了。”说罢一回头,笑道:“是吧?焰尊主。”
南厌离嗤笑一声:“东绝的混子。”
火焰抬眉:“星君好兴致。”
莫思凡将铃铛扔来还与他,又道:“刚就觉得有些眼熟,几下过招,这不,确认了,就是东绝的焰尊主嘛。”
东绝甚少跟天界打交道,除了焰城的聚仙宴上邀请过几个天族的人,其余时候,基本是互不来往。
上次常州一别,火焰还是小孩子模样,这个莫思凡的眼力倒是好。
火焰皮笑肉不笑:“堂堂司命倒是不知这样闲,有空来着雪月城小坐。”
莫思凡:“路过而已。”
北玉洐解释道:“是我让星君在这里等的。”
原来莫思凡是专程赶来给北玉洐送天帝寿诞的请帖,结果他还未到北极地界,玉洐君收到消息,听说火焰来了,北玉洐便已经出了宫。
两人便约在这间酒楼。
火焰笑道:“看来师尊是有些想我了。”
刚玉洐君还未到这酒楼,便听说火焰拿了他的宫铃打赌,他素来知道这人不分轻重的爱玩闹,也没生气,不过如今见他这幅笑闹模样,联想到自己亲佩的宫铃也拿来出来玩笑,心里莫名一哽。
他的脸色,本来就冷淡,如今更是冷上了三分,任由火焰打趣他,都没有出声回应。
火焰走到北玉洐君身前,低声问道:“怎么不说话呢?”
这是生气了?
几下寒暄后,莫思凡从袖中取出云纹帖,道:“届时还请月公子早些来,帝君思念月公子的紧。”
“自然,麻烦星君代我向祁叔问好。”玉洐君道。
南厌离靠在桌边,悠悠然道:“这白祁倒是疼你,连送个请帖都让司命星君亲自来,月卿,好大的面子。”
莫思凡朝着他行了一礼,笑道:“南道长严重,只是申公年龄大了,这等跑腿活帝君舍不得他劳累,我们年轻人为他分担些也好。”
“只是没想到南道长也在这里,道长德高望重,天帝更是十分敬重道长,不过帝君向来知道南道长不爱这些场合,今年便没有差帖子给您,望您海涵。”
“当然,若是道长愿意屈尊前去,哪里还会需要请帖?天族必然尽心招待,帝君想必也是十分高兴。”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司命君,这番话说的可谓漂亮至极。
可惜南厌离兴致缺缺,挥手道:“再说吧。”
莫思凡继续问道:“不知焰君,可曾拿到了请帖?”
火焰:“拿了。”
莫思凡勾唇:“若是焰君今年若是有空,不如来九京做客?”
火焰:“本尊自然会来。”
莫思凡意外的挑眉:“那便好,往年焰君一到这个时候便身体不好,总也请不动。”
火焰莫名其妙:“什么身体不好?”
莫思凡笑道:“焰君不记得了吗?煜公子每年都.....”
都什么?
其实是因为这种重大场合,火焰每次都不去,久而久之火煜也懒得给他想借口了,每次都说风寒感冒别人也不会信。
干脆便讲焰尊主,由于自身修炼功法,需要常年闭关。
然而传到外界,别人就不这样看了,三界本来就传闻他凶煞如阎罗,又长期不见人,民间便有些愚人猜测他是否在修炼某种邪术,更有甚者,还说他吃人饮血,花名在外,经常凌虐良家美貌女子,专选活人祭祀,什么乱七八糟的版本都有。
......
火焰也听说过这些,不过没想到都传到天界去了,他眸色一沉,隐约有些挂不住脸。
不多时,莫思凡起身告辞。
火焰见莫思凡走了,将北玉洐君携到桌前坐好,这才问:“师尊?几日不见,怎么话都不跟我讲了?”
玉洐君瞥他一眼,扫的火焰心里如羽毛瘙痒,刚想开口逗两句嘴,就听北玉洐问道:“你要拿宫铃送人?”
火焰勾唇。
“师尊给的,那舍得?开开玩笑罢了。”
北玉洐脸色微微缓和,随即道:“那也不许。”
火焰点头:“好,不许,下次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
南厌离含了口茶,讥讽道:“焰君的这幅模样,可真像做错事的小媳妇。”
火焰摸了摸脸,问道:“有吗?”然后一本正经道:“像的话也应该是被小媳妇抓住错事的相公吧?”
北玉洐微怔,南厌离更是惊讶这人的不要脸,猛呛了一口水。
顿了顿,南厌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焰君,刚听你跟莫思凡讲,过几日天帝寿诞你要去?”
火焰:“自然。”
南厌离一笑:“想也是,你肯定是要去。”
毕竟火焰寻蛊在手,怎能错过如此上天界的良机?
火焰只觉得这老道士近日越发的聒噪,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只一心挂在北玉洐身上。
南厌离见此,还是好心劝道:“不过寻魂一事急不得,天帝寿宴,非同小可,我劝焰君还是别惹是非。”
“毕竟届时奇格三界风云人物齐集,你想做点什么,太困难。”
可以说是露骨的警告了。
火焰回头,眉目沉下来:“那又如何?”
南厌离还待再开口,玉洐君突然制止道:“无碍。”
“我会与你同在,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火焰拒绝道:“这本来就是我与天界之间的事,没必要托你下水。”
北玉洐语气淡淡,神色却坚定:“不算托我下水,折念已经被我用掉,就算我的一点补偿。”
火焰也知道北玉洐这样说是为了宽他心,于是道:“补偿什么?就算有折念也没用,魂早就被人结过了,不怪你。”
北玉洐:“我不劝你,你也莫要来劝我。”
“......”
南厌离站身,悠悠然的拍一拍道袍,“贫道觉得坐在这里,真是越发的碍眼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火焰瞥一眼他,问道:“天帝寿诞你去吗?”
南厌离笑道:“白祁算起来,只能说是我的小辈,让老人家去给他贺寿,他不怕折寿吗?”
天帝龙蚩,字白祁。
整个奇格三界里,也只有南厌离敢这样讲他了。
火焰:“言之有理,跟你在一起久了,总被你不老的外貌所惑,忘了您这年龄,已经算是花甲之年了。”
“滚!”
南厌离拂袖而去。
火焰歪头,问道:“师尊,我们走吗?”
北玉洐看眼天色,问道:“你出来这么久不回去,煜君不找你吗?”
自然是要找的,不仅要找,找不到还会发火,火焰回答的心安理得:“不找,我又不是小孩了。”
“说起来,我真是太想吃师尊做的莲子羹了。”
北玉洐一笑,淡淡道:“那你同我回雪月宫吧。”
.....
☆、海宫藏书阁
晚间,北玉洐有别的事需要处理,嘱咐了火焰自己玩,一会便来寻他。
雪月宫的几个月生活下来,火焰对这里那是闭着眼睛都能随便溜达。
他绕过雪浪盛开的红木回廊,不知不觉渡步到学宫附近,这时辰还是课时,没什么人,学生们都在乖乖上课,也没见着成素。
百无聊赖的乱转间,走到藏书阁门外。
雪月宫奇珍藏书无数,只对雪月宫弟子外阅,书架高达数十丈,需要搭上云梯才能取下书籍。火焰不爱看书,以前在这里求学,更是踏都没踏进过这个地方,此刻他却起了两分兴趣,推门而入。
此时是课间,偌大的藏书阁里空无一人,鲛人琉璃灯点了上万盏,奇格三界第一藏书库,当真是宏伟。
他没什么阅读的兴趣,随便转了转就想走,然而路过一墨台时,却惊醒了台上的研墨精。
那小精怪只有巴掌大小,本来在一页书上专心打盹,猛然被火焰身上的强绝气息惊醒,吓得瑟瑟发抖,颤抖问道:“你...是何人?”
火焰勾唇,将那研墨拿起,翻来覆去的把玩一番,才道:“有趣。”
研墨精:“大....大胆,你不是雪月宫弟子,擅闯藏书阁,想偷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
可惜一串话说的哆哆嗦嗦,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
火焰将它扔回墨台上,笑道:“你这藏书阁有什么偷的?全是些破烂书本。”
那研墨精可能刚刚开智不久,明显脑子也不够用,听他这样说,反而显摆道:“破烂书本?不识货的凡夫俗子!这里的藏书每一本都价值千金!”
火焰挑眉,又在心中默默感叹,北海族可真有钱啊。
研墨精继续道:“无知愚人,看你这不怀好意的模样,是不是来打禁/书的注意?我告诉你,有本精在此你休想....”
造次。
火焰显它聒噪,一脚将墨台踹翻,书笔滚一地,那研墨精随即扯了嗓子尖叫起来:“杀研墨精啦!救命呀!”
火焰将它踩在脚下,这才问:“你刚说什么书?禁/书?”
研墨精心道不好,连忙闭嘴,只提溜着两只黑乎乎的眼睛。
火焰蹲下身抬手,手心升起一簇灼热的狐火,笑道:“不说话?熔了你哦。”
研墨精怪吓得胡乱扑腾,一边奋力尖叫,然而身体却被踩的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它只得求饶道:“大爷饶命,饶命!!”
火焰见了它这没出息的模样,挑眉问道:“再问你一次,什么是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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