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们两个懂了。
周思扬和安子祺对视一眼,说:“有,我们住的那隔壁就空着,构造和我们那差不多,但是因为里面设备比较好,租金相对高,我们就没租。”
“小区离得远,而且大部分都是五年期,我们想着大学四年,然后实习什么的,住不了那么久,就选择了这,这里是一年起租,压半年租金。”
“你们隔壁还没租出去?”
“没,还没住人。”
“有联系方式吗?”
“有,等下我给你。”
“不着急,先把你们送回去,回头再说。”
那些酒店和网吧的后面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村子,因为守着大学,村里的人们房子多的就开始挂牌出租,租金也不贵。
在此之前亦忱根本没想过要租房,他租房住了六年,实在是厌倦了,可是周思扬两个人的现实告诉他这不是什么梦。
如果连舍友都接受不了的话……
“到了,就是这里。”
一个狭窄的三个人并肩都有些拥挤的胡同尽头有两处院子,坐北朝南。大铁门应该是都油漆过,油漆的并不是很好。
亦忱扶着周思扬,安子祺去开门。
大门打开是过道,院子可以,差不多是状元巷小院子的两倍。北房两室一厅,一应家具都很齐全。
亦忱把人扶到沙发上征得同意后出来转了转。
东厢房是洗澡的地方,房顶安着太阳能,屋里有洗衣机,地方不是很大。
西厢房是厨房,带着一个地窖。
很有烟火气息,这让亦忱想起了“贫民窟”。
“一年租多少钱啊?”亦忱问跟出来给他开灯的安子祺。
安子祺道:“我们这个便宜,一个月一千二,这些东西房东配齐,隔壁那个一个月一千五,这里不按年付租,一月一给。”
“一月一给?”
“嗯。隔壁那是两室一厅带着一个后屋,后屋能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刚装修不久,当了一回新房就搬走了。”
“这两个房子不是一家人的吧?”
“不是,但是村里嘛,家家户户之间总会沾亲带故,也说不定就是谁的七大姑八大姨。”
“晓得。”
“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加微信?”这是亦忱第一次主动要加别人的微信,他觉得对方可能不会主动和他说。
安子祺爽快地答应:“好啊。”
周思扬扶着门框蹦出来:“我也要加。”
安子祺往亦忱这边走,头也不回地说:“回屋去,等下找你。”
“好的。”
亦忱笑了:“你俩可真有意思。”
安子祺也笑:“四五年了,我俩谁也不惯谁。”
“是吗?刚才在车上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拿手贴着玻璃,生怕碰到谁。”
“你看到了?”
亦忱通过了好友申请:“我又不瞎。”
两个人平白地笑成一团,屋里那个好奇,又蹦了出来:“你俩笑啥呢?带我一个。”
安子祺带着亦忱往屋里走,三两步来到周思扬跟前把他扶了回去:“笑你厉害,你要是腿瘸了,我就直接带你回家了。”
“喝什么?算了,冰箱就在那,你自己拿吧。”
亦忱摇摇头打开了冰箱,顺手拿了一罐可乐后问:“冰箱怎么不放厨房?”
“厨房地方小,再说了,我们买菜都是现吃现买,冰箱里你也看到了,都是零食,不如放这。”
“倒也是。”
“你在一中的时候住状元巷吧?”安子祺问。
亦忱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嗯,我在那住了六年。”
“我们去过那,但是好像那的房子不怎么大。”
“是,比这小,樱郊地方就小,房子太大了放不下。”
安子祺给周思扬倒了杯热水,把药给他准备好。
“你们是本地人?”亦忱拉开了可乐拉环。
“我俩是五中的。”
“五中?哎,孙淼……”
“认识,初中的时候我们认识,后来他不是到一中上高中了嘛!你们也认识?”
亦忱点点头:“我俩前后桌。”
说起孙淼,周思扬似乎不大乐意,他嘟囔着:“就是他,毁了我一颗牙。”
亦忱没听清:“嗯?”
安子祺翻译说:“初二,孙淼和别人打架,他去劝架,结果被打掉了半颗门牙,现在还记着呢。”
“孙淼打的?”
“那倒不是,但是他就认识孙淼,所以当时把火全撒孙淼身上了。”
“哈哈哈哈~”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聊着聊着就晚了。
安子祺和周思扬都学的设计专业,当初也是特招进的古大,除了周一在尚德楼有大课外其他时间都在尚美楼上专业课,亦忱的专业课都在尚知楼,尚德楼的大课他很少去,而尚德尚知和尚美之间隔了个图书馆,稍微有些远。但毕竟没有隔校区,亦忱让他们有需要就说话,然后走了。
安子祺一路把他送到了胡同口,临别前还说了声谢谢。
203在夜市饕餮,亦忱加入后因为有心事,所以没什么胃口。
☆、幸运之一(十)
文五十/ 幸运
“你们猜猜他这是怎么了?”老六把自己那份刚出锅的麻辣拌往小桌子中间一放,“我赌不受待见,被遣返了。”
宋昭褪去筷子袋夹了一口宽粉,摇摇头:“我觉得是小别之后意难平。”
老六思索着:“也有可能,□□,你呢?”
江河看着亦忱那丢了魂儿的样,没说话。
自打亦忱有了所谓的女朋友,他们之间又亲近了几分,有时候亦忱会加入他们的插诨打科,但绝大多数时间是被加入。
老六还想说什么,另一个摊位的大妈把他们要的久久鸭脖凉拌菜端了过来。老六兴致勃勃地摆盘,宋昭忙着偷吃,江河给亦忱递了根炸串,问:“有心事啊?”
老六三心不忘二意,插了句:“他什么时候都有心事,你见过他不皱眉头吗?”
宋昭很配合:“没有。”
老六没皮没脸:“对嘛,想知道他的心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灌醉,来吗?大不了明天的课都不去了。”
江河瞥一眼:“班长带头逃课,说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不逃课无大学,你不懂,哥这是被官职所累,唉,何其悲哀。”
江河没理他。
吃到一半的时候老六捅了捅亦忱的胳膊:“干愣着干嘛?那东西能自己跑到你嘴里啊?还是你吸吸它们的味道都能饱?”
宋昭踢了他一脚:“打住,我还真看过这样的电视,就是阴间吃饭,不用往嘴里放,闻闻味道都能饱。”
“真的假的?”
“真的,太吓人了,你可别说了。”
“怂样,诶,忱儿,你这到底怎么了?不是真出事儿了吧?”老六问。
亦忱放下筷子看了看他们三个,酝酿道:“嗯……刚刚送了俩朋友回家,说了会儿话。”
“奥买噶,你说啥?我耳朵塞猪毛啦?你有朋友?除了我们?”老六仿佛在亦忱脸上发现了侏罗纪,恨不得贴上去仔细瞧瞧这玩意儿是不是该恢复出厂设置了,惊天骇人的话都敢说。
亦忱颇为无奈地看着这仨人,说:“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
“你比妖魔鬼怪还可怕,妖魔鬼怪好歹还成群结队,你除了我们仨还有什么?青灯古佛,万世长明,木鱼哒哒,阿弥陀佛,施主,来一串鱼豆腐吗?微微辣哦!”
“……”亦忱觉得自己都多余在这儿坐下,他接过鱼豆腐咬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明年可能会搬出去。”
“哦,我明年可能会发词哎~啥玩意儿?你搬出去?搬哪?”
“对面村子里。”
“抛弃我们,独自奔小康?就那两室一厅大空调大洗衣机大冰箱大彩电……”
“额……嗯。”
“为什么?我们哪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改。”
一起……改……
亦忱索性也不绕弯子了,攻破喻辞父母的第一步就先拿舍友开刀……不是,下手吧!
“不是我一个人,明年他就高考了,会来古大。”
沉默,短暂的沉默,麻辣拌诱人的香味穿过每一个人的鼻子,刺激着大脑,周围闹哄哄的。
老六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吐槽:“我去年买麻辣拌六块钱,今年就七块了,碗也没见大多少,坑啊!走走走,回去吃,这乱糟糟的,说个话都听不清。”
亦忱:“……”
江河和宋昭默契地动手收拾,亦忱被迫负责拿衣服,跟在后面。
路过田螺老六指挥亦忱买了点,还差啤酒,为了班长的荣誉和无私的精神他放弃了。亦忱也没什么话,就跟着他们走,没多久手里就满了。
让当年的冰山美人,如今的第一校草来当苦工,显然是目光中心,三个人在前面大摇大摆,一个人在后面镇定自若,一张照片得上五百。
“最后进来的关门。”老六吩咐着,江河真想把他的嘴拧下来。
亦忱还是没什么话说,进屋关上门把东西放在老六的桌子上就打算去洗漱,在他看来他和安子祺他们没什么区别了。
他拿着牙杯刚说要挤牙膏,老六把一根烤肠塞进了他嘴里,这是喻辞喜欢的,不是他,他下意识别头,烤肠的油在他脸上留下了亲近过的痕迹。
“干嘛呀,没吃完呢就洗漱,还是说你要洗完再吃?你这么有仪式感显得我们很糙。”三个人的死亡凝视让亦忱放下了牙杯和牙膏,他转过身用十分怀疑地语气问:“你们要做什么?”
“开饭!”
两个收纳箱摆成一张桌子,一人一本创业就业指导教材垫在屁股底下,亦忱拒绝未果,只能向老师说抱歉,教材很厚,很巴适。
三个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仿佛是真的因为外面太吵才回了宿舍。
“别喝水了,喝奶吧,再不喝过期了。”江河摸出来四盒酸奶,一人给了一盒。
老六心满意足:“哎,这才像宿舍长的作风,既然大校草买了吃的,宿舍长提供了喝的,我呢拿出了箱子,那么昭啊~”
“诶。”
“来吧,咱们看点什么东西?”老六单眉一挑,邪魅一笑,有些油腻。
不知道为什么亦忱在他们脸上看出了诡异和不怀好意,他手里的酸奶有些沉重,仿佛拿的是铁水。
宋昭把手机摸出来,打开了百度网盘,超级会员。他低头搜索了一阵,抬头说:“找到了,支架。”
老六站起来扑倒亦忱桌子上把支架拿下来,亦忱攥了攥拳头,没张嘴。
安静了须臾,手机横屏无广告开始播放。
29分13秒的进度条——
“啊~我跟你们说,老子来这儿那是把爱情放进业火里烧过,把一颗真心放在烤架上烤过才有的结果,他娘的,我还是爱她,虽然她都订婚了,我发了一个红包给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最后,我再养她一个月,我祝她,幸福。”
——江河抹了一把脸,举杯邀明月。
“嗝~□□,还有这琼瑶故事呢?没看出来,我以为你清心寡欲呢。听我的听我的,我母胎单身,没谈过恋爱,但是,我有一个暗恋的姑娘,她是我们数学老师的女儿,一米七的身高,一百零五的体重,那腿,那脸,绝,我高三给她提供了一年的草稿纸,高三毕业她……去Q大了,没关系,我们离得不远,我祝她找个良人,祝她幸福。”
——宋昭喝一口酸奶,尽在不言中。
“屁,姓宋的,你那是喜欢?你那就是见色起意,还TM起了一年,挺长情,你们都逊爆了,听我的,我高二打篮球,三分球,差一点就投进去了,真的,差一点……”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那个球,它咻~砰砸到了一个人,美女,你们看,球它都知道找美女,真好看啊~樱桃小口,柳叶眉,那么一笑,我腿肚子都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活动着手腕,转转脚腕拿鼻子冲着我,娇羞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舒夏,她笑了,温柔地对我说了一句话‘老弱鸡,练练身体,老娘一根手指头都能掀翻你’,烈不烈?”
“烈!”
“酷不酷?”
“酷!”
“我对她一见钟情,完了,躲了她一个半学期,毕业的时候我对她表白了,她说如果有缘,再见时我没老婆,她没老公,那我们就凑合凑合。”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是怎么跪下的?”
“她扫的。”
“哈哈哈哈哈,你这狠,狠。”
——老六咬一口串串,让往事随风。
重场戏来了,老六按住了亦忱的胳膊,亦忱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他一直在寻找这段记忆,但是搜索失败,并且这些舍友特别贴心,在巨型炸弹来临之前先把他们自己的片段重温了一遍,亦忱轻咳了一声:“我去上个……”
“不,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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