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大人!”
知道他想要留下来的路易莎失声道。
“快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
地面上。
青年周围的人几乎全部昏迷了,只有中原中也一人还能睁着蓝色的眼眸看着悠木良的举动。
青年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第二次用魔杖敲击了地面,同时漠然启唇,“黑莲,盛开。”
孕育许久的漩涡中,一条黑色的茎杆抽长而出,顶着一个巨大的花苞,向白鲸所在的高空上直射而去。
在地面上的人很难看到正面的情景,但白鲸里的人却是直面花苞!
白鲸上的成员们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花苞?根本就是一只合拢的巨大触爪!
触爪的大小其实远不到白鲸的百分之一,与白鲸的碰撞,更是如同针尖与石头的相遇。
而就是这小小的一点锋芒,在白鲸和地面上寥寥还未昏迷的人的注视中,与白鲸坠落形成的防御层中,只僵持了短短数秒。
白鲸不断撑起的一层层防御在触爪看来就是个笑话。
触爪撕开防御后,毫无阻碍地深入了白鲸腹部。
触爪自下而上穿过白鲸,从白鲸的背部露出了花苞,将整个白鲸死死钉在了半空。
限制住白鲸的行动后,整条茎杆急剧膨胀起来。
茎杆中单独分泌出一片黑雾,专门挑没有被金属改造、还属于异能力范畴的白鲸部分下手,不断撕咬白鲸。
而在花苞之下,是莲花的带有细小尖刺的花柄。
花柄卡在白鲸内部,在突如其来的膨胀下,密密麻麻尖刺扎破了白鲸,将它打扮成了刺猬。
当一个个穿破点越来越多时,白鲸的金属结构再也无力连接,从一个螺丝钉的脱落,到一大片一大片金属层的剥离……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在世人的注视中,白鲸从突然显现,再到不断分裂化为尘埃。
白鲸唯一留下的,大概就是即将消散时那悠远空灵的鲸落之音。
白鲸消失后,一直被白鲸遮挡的花苞出现了。
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绽放在横滨上空,在阳光的照射下,片片花瓣错落有致,反射着如玉的光泽。
光芒为黑莲披上一层暖绒的外衣,泛着淡淡的金光。
从莲花中吐出的缕缕黑色烟雾,违背自然法则向下悠闲流淌。
沿着花瓣滴落在莲叶上,又从盛放不下的莲叶边缘溢出,掉落在横滨地面,与黑雾再度融为一体。
横滨此刻,已尽在黑雾的笼罩之下。
以横滨为养料,将横滨变化为莲池而生长出的这一株惊世黑莲,在蓝天中无声地俯视大地。
···
横滨最高建筑物,港黑大厦顶端。
幸存者之一·森鸥外拉开窗帘,眯眼欣赏着将白鲸撕碎的黑莲,“真是令人赞叹不已的绝世美景啊!”
同样某个没被黑雾波及到的室内,幸存者之二·太宰治笑眯眯地按住玩偶的头,“那么,到此为止了。”
“Guild,gameover.”
第28章
“啾咕——”
伴随着一声婉转却响彻天地的啼鸣传出,黑雾堆砌起的高大莲花自上而下随风飘散。
散落的黑雾如雪花般纷纷洒洒,没入横滨的土地。
昏迷的人们一个个苏醒,眼底不复混乱。
在他们眼中,世界是前所未有清澈。
翠绿的植株,可爱的动物,清新的空气……目之所及处,尽是色彩缤纷。这个世界,是从未有过的和善与鲜活。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总觉得……今天的天真蓝?”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今天是从未有过的精神气爽啊!”
“咦你怎么趴在地上?来来来,我扶你起来……”
如此的类似对话发生在人群之中。
尾雀咖啡店门外,一个黑袍青年抬起魔杖敲了敲店门。
“谁?”
弥生拉开门帘,隔着玻璃,清楚地看到了门外熟悉的身影。
一只绿色的雀鸟窝在青年的兜帽里,小巧的头部亲密地贴在青年脖颈与肩膀形成的钝角间。
一双黑豆眼半阖,蔫头耸脑的样子。
咬鹃长长的尾羽翘了起来,在弥生角度看,像是在青年头上插了两棵稗子草。
分外搞笑的形象却让弥生在与青年对视时,情不自觉笑弯了眼。
“欢迎回来,店长。”
——欢迎回来,少爷。
···
街道上。
狼狈地从组合手下逃生的中岛敦跟在太宰治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声音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组合……就这样完了???”
那懵懂的样子看得人想要狠狠揉一把虎脑袋。
“不然呢?”
走在前面的褐发青年双手插在衣袋里,迈着轻快的步伐,“难道敦你希望一直和组合玩下去?”
“不是……我是觉得,组合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完了?”
中岛敦越走越慢,最后沉迷在自己的思路里无法自拔,“还有那个莲花是什么?那种恐怖的力量是异能力能够做到的吗?”
“莲花的事情你就别深究,要怪就怪组合运气不好啦,居然让他掺和到了正面战场里……”
太宰治停下来,转身等待中岛敦。
他的身后是落日的余晖,背光之下,中岛敦只能看到太宰治鸢色的双眸中有暗色在沉沉浮浮。
“……然后,那个人又是个疯起来不顾「规则」的性子。”
太宰治和悠木良的关系相当复杂。
幼良喜欢把荆棘当作衣服穿,他既不主动交朋友,又很少人能靠近他。
而太宰治也很少有朋友。
加入港黑前的事情先不提,加入港黑之后,身边不是畏惧他、利用他,就是他所不喜交往的人。
太宰治和幼良是彼此关系圈中当时唯一能找到的、完全没有利益瓜葛的玩伴。
因此,虽然身处于不同的颜色中,个性也截然相反,但他们仍互相承认,彼此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而‘朋友’这个词,在同样高傲的两人眼中,同样不屑于表达。
即使心里已经认可了对方,但表面上还是很有默契地互相厌恶呢:)
事实上他很早就认识悠木良啦,比认识织田作、坂口安吾都要远远早的多。
至于为什么不带织田作、坂口安吾和悠木良认识?
“蛤?那个家伙可是极端的光明面啊!一点点黑暗都不会沾染的那种,你们两个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嫌弃的!”
这是在Lupin酒吧里,三人喝酒时,微醺的太宰治说的话。
“我也不行吗?”
织田作之助很好奇。
虽然很早就知道太宰治有个神秘的小伙伴,但从来没见过太宰治把他约出来玩。
哒宰居然有一个光明面的朋友啊!
老父亲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行不行~”
太宰治大声说着,高举酒杯,玻璃杯中透明的液体被昏黄的灯光渲染得变了颜色。
他用力敲了敲杯子,“这个是他~”
又拍了拍柜台,“这个是我们~”
织田作之助恍然,“这样啊,我知道了。”
坂口安吾:……你们两个到底知道什么啦?!我可是完全没听懂啊混蛋!
太宰治单手托脸,举着酒杯在灯光下旋转,眯眼看着表面凹凸不平的酒杯将灯光折射出多种颜色。
“然后,杯子里的酒就是他在意的东西。”
他不由想起了往事。
太宰治和悠木良互相认可源于一场意外。
那是在悠木佑一去世后的某一天。
太宰治又一次出于无聊溜达到尾雀咖啡店,第一次发现这个每天勤勤恳恳开业的人居然没有营业!
但灯光是开着的,证明里面有人。
太宰治一时手痒,忍不住就拿出一根铜丝三下五除二撬开了门锁。
咖啡店内,幼良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播报。
太宰治蹑手蹑脚走到幼良身后,猛地一拍幼良肩膀,“今天怎么没开店呢,面具脸?”
“!”
“要死啦,自杀狂!”
幼良被吓了一跳,随即瞪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仗着自己手长脚长,抓住想要蹦走的幼良,捏住脸颊向两边用力一扯。
“要好好地叫治尼啊~森先生可是说过要喊我‘治尼’的哦!”
幼良拍开他的手,琥珀色的眼中冒着火焰,“只是区区比我大四岁……而且你到底哪里能称得上哥哥啊!”
“在森先生面前就算了,私下里我看你是在想……”
太宰治打断幼良即将脱口而出的芬芳之语,“所以你怎么不开店?”
“……有一个客人被抓走了。”
幼良沉默了一会儿,朝电视努努嘴。
电视中播放的是一个连环绑架案,犯人专挑幼童下手,至今已经绑架了十几人。
“你想救他?”
太宰治惊异道。
他可是知道幼良有多不喜欢人类的,更别说有时候幼良看人的目光就像人看畜牲一样。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会有要救人的想法。
“嗯。”
“哦豁~”
太宰治眼珠一转,“没有情报的话你很难找到他们的吧?我也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甚至和你一起把他救出来也可以。”
“条件是——”
“在我需要的时候喊我哥哥~”
“你怎么还不去见伊邪那美大人啊混蛋!”
一番犹豫后,出于天平中对客人安危的担忧占了上风,幼良答应了这个条约。
第二天,太宰治拿着情报找到幼良。
“这里就是他们的巢穴了,你的计划是什么?”
“……”
幼良没有回答。
他当时理所当然地想着,直接冲进去让自己受伤就可以了,反正之后那股守护自己的未知力量肯定会爆发的。
“喂喂,你不会没有计划吧?”
太宰治睁大眼睛。
“那不如这样这样……”
“哦。”
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宰治已经不太想回忆了。
大致就是,自己估算错了对方的防守力量,失手被抓。
太宰治:这绝对是黑历史!
这倒没什么,如果幼良接着自己的计划实施,也依然能够把人救出来。只是计划中没有救太宰治这一步而已。
但幼良干脆直接偏离计划,冒险假装被抓,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策反了对面的人,把被绑架的人都救了出来。
“真是的……乱来的家伙。”
“明明有更好的方案,非要自己走最危险的那一条。”
念及此,太宰治对中岛敦说,
“我这么和你说吧,敦。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却又与人为敌的物种,被命名为「异闻生物」。
日本本土有一个因此而建立的组织,「神宫」。
百年前,神宫与一位强大的异闻生物签订契约,约定只要异闻生物不对人类大肆出手、不在人类社会中引发巨大恐慌,他们就不会全力抓捕异闻生物,和异闻生物拼个鱼死网破。
至于黑莲的主人,我也不知道应该归类为哪种。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异闻生物的力量。”
“……那也就是说他会被神宫抓捕咯”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扯得很长、很长。
“我不知道。”
···
港黑大厦顶层。
“……这就是我昏迷前看到的一切。”
中原中也单膝跪地,“再次醒来的时候,悠木良已经不见了。”
“十分抱歉,首领。”
办公桌上森鸥外提起钢笔,流畅的笔尖在白纸中写下形状优美的单词。
“没关系,中原君。”
森鸥外毫不在意地说道,“接下来还要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悠木君了。”
慢条斯理地将白纸叠好,塞入信封中。
待中原中也双手接过信封,森鸥外注视着虚空,冷不防开口,
“中原君,如果有两个选项摆在你眼前,一个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而崖对面是让你也忍不住为之心动的财宝,另一个没有危险性,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在身上割几刀。”
“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中原中也戴上帽子,稍作调整。
抬头,露出橘发下充满自信的冰蓝双眸,“首领,我对我的异能力很有信心。”
“是么?”
森鸥外将注意力分给他些许。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是被武侦放回来的尾崎红叶。
一身白渐粉的和服,长发用簪子挽起,依旧是窈窕佳人,岁月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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