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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薇“啊”的一嗓子，尖叫着扑到床上翻滚两周半，然后一跃而起，冲到电脑桌前抓起手机，咔咔一顿乱拍。
苏薇激动地轰炸冷思晴：看到了吗！竟然有人卑微地花二十万跟我买一个机会。
冷思晴的对话框上不停显示“正在输入中”，似乎经过了好一番思想挣扎，她才回复过来一句话。
冷思晴：对不起，他平时不是那样的人。
苏薇：？
冷思晴：我建议你报警。
苏薇：=皿=
电脑上得不到回复的榜一仍在加大筹码，手机里冷思晴已经开始科普网络安全小常识了。
苏薇赶紧把聊天框往上拉了拉，拍下前情提要发过去，她怕再晚几分钟，可怜的榜一在女神心中的形象就要变成一个变♂态色♀魔了。
终于了解前因后果的冷思晴，先发了个点点点表示她内心的无语，而后回复道：随你，但我私以为主播和粉丝最好避免私下交易。
太酷了，面对金钱的诱惑不为所动。
苏薇激昂的内心瞬间冷静了下来，她本来也没想卖掉冷思晴的账号，只是想分享一下这特别的时刻。
不过，心动嘛，是有那么一咪咪的。
苏薇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向冷思晴学习，不为外物所动，不想赚钱的捷径，做好本职工作。
坐回椅子上，苏薇老实地告诉榜一冷思晴并不想出售她的账号。
榜一发了一个怅然若失的表情。
苏薇刚想安慰他几句，又见他连发了几条气死人不偿命的信息。
榜一：也是，女神是胸怀大志的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榜一：我以为像你这种小主播会比较好收买，是我低估你了。
榜一：不愧是女神看中的合作伙伴，并非一无是处。
苏薇：￣へ￣
拉黑，举报，一条龙服务送给你！
她跟游戏宅真的不对盘啦！
周一的碰头会议上，苏薇和冷思晴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合适。”
经纪人左看看苏薇，右看看冷思晴，推推眼镜说：“你们不是挺默契的吗。”
苏薇假模假样地啜泣：“勉强是得不到幸福的。”
她太难了，跟冷思晴对话要烧死一万个脑细胞，跟冷思晴的粉丝对话要烧死一亿个脑细胞！
冷思晴点头附和。
经纪人为难地说：“你们不再考虑，考虑？”
“不了，”苏薇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播的不愉快，观众看了也不会高兴的。”
冷思晴不说话，拼命点头。
经纪人翻开报表，向前一推，递到她们眼前。
“你们愉不愉快我不知道，反正观众是挺愉快。”
苏薇和冷思晴看着人气数，打赏数一路飙升的上扬曲线，同时默然。
经纪人手一翻，指尖滑到两个数字上。
“这是你们这两天的奖金，已经超过上个月的总额了。”
苏薇惊讶过度，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嗝。
“你确定数字是真实的吗？不是工会刷上去的吗？”
“不要质疑财务部的审计能力，”经纪人的镜片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你们的合作效果出奇的好，公司和平台商议推出进一步的宣传活动，到时候你们就是全网站最靓的妞。”
苏薇一秒变脸，亲切热情地抓住冷思晴的双手。
“那当然啦，我和思晴一见如故，心有灵犀，亲密无间，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一张嘴我就知道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
冷思晴嘴唇微动。
苏薇替她叹气：“你看她是不是在‘唉’。”
冷思晴双手被她的两只小手牢牢钳住，宛如伏诛的犯人，手戴镣铐动弹不得。
冷思晴抖了抖唇：“你不是说勉强得不到幸福吗？”
苏薇面不改色地说：“勉强确实得不到幸福，但是可以得到我的妥协！”
冷思晴：……
当美妆博主，是不是脸皮一定要厚？
苏薇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我们像不像小鱼儿和花无缺？我觉得我们就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呀！”
冷思晴无言地向后仰了仰头，身体力行地表达出她的拒绝。
经纪人用一脸吃瓜的表情说：“我觉得你们像灰姑娘和她的姐姐。”
“过分，”苏薇怒斥经纪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摇钱树呢！”
经纪人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自觉噤声。
冷思晴试图反抗：“我对美妆真不太行……”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苏薇积极地给她打气，“最重要的是观众爱看，一切直播内容都是为观众服务。”
心知她说的不无道理，冷思晴有些踌躇。
“可是我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却放给别人看，不会误人子弟吗？”
苏薇松开她的手，有力一拍她的肩膀。
“请你丢开你的女神包袱，端正思想，我们现在是娱乐主播，目标是带给网友们快乐，顺带赚点小钱钱，懂？”
冷思晴受她两掌，登时灵魂在躯壳里震荡，待她魂归来兮，已然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经纪人欣慰地说：“我的眼光不会错。”
“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我们来做些特别的事吧。”
苏薇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滋味。
冷思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见苏薇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折叠自拍杆。
“拍张三人合照吧，经纪人你脸最大，你站中间。”
冷思晴：“……”
承转启合，逃不脱的自拍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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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经纪人对苏薇的自拍酷刑同样心有余悸，他推开怼到跟前的自拍杆，狡猾地说：“会议没结束呢，别急着玩，等会儿随你们正着拍，反着拍，横着拍，竖着拍。”
一句“你们”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冷思晴当即给了他一个“叛徒”的谴责目光。
经纪人视若无睹，心中念叨，死道友不死贫道。
苏薇没注意到空气中的暗潮汹涌，撅起嘴，不情不愿地收起自拍杆。
“好吧，还有什么事，你快说。”
经纪人清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新的文案。
“有金主爸爸看中了你们的联合直播，想让你们接一单推广，诺，就是这款产品。”
苏薇一听有推广接，眼睛都亮了，再一看文案上的品牌方更是眉开眼笑。
“我超喜欢他们家的产品的！”
冷思晴瞧着文案上的英文名，猜测是某个大牌化妆品牌，拿起手机一搜，页面上跳出两个鲜明的大字——狗粮。
冷思晴受到了视觉冲击，身体晃了晃，手机差点都没拿稳。
“你家养狗了？”
她去苏薇家的时候，可没见到一点小动物的迹象。
难不成……苏薇有吃狗粮的癖好？
冷思晴连忙甩甩头，试图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后。
苏薇扑闪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兴高采烈地说：“我没养狗，但是他们家的包装设计超可爱的，每次在超市看到我都在想，要是他们做化妆品就好了，今年终于等到DOGY和BEAUTY联名出的腮红了！”
冷思晴暗吁，原来是联名彩妆啊。
经纪人说：“咱们趁热打铁，这次的直播主题就是前段时间特别流行的老婆化妆老公配音。”
冷思晴有点打退堂鼓：“我一个人说话，能行吗？”
经纪人：“没问题的，你们现在讨论度正高，最是好时候，说的越错效果越好。”
苏薇自是一百个赞同，她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伸着脑袋跟经纪人确认收益分成。
冷思晴听着他俩探讨关于合同的细枝末节，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到了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异议”，就乖乖签了新卖身契。
散会后，冷思晴礼貌地问没有车苏薇需不需要捎上一程。
苏薇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想去商场买唇釉，你送我去新百货吧。”
于是，两人又一起走向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温度比地面上要低个好几度，一出电梯便能感受到明显的温差。
冷思晴余光瞄着衣着单薄的苏薇，想到她上次也是穿了一条小短裙，忍不住问道：“你不冷吗？”
苏薇闻言，飘飘然转了个圈，A字碎花短裙霎时如同一朵绽放的鲜花。
“好看吗？”
冷思晴：“好看。”
苏薇坚定地说：“好看就不会冷。”
冷思晴不能理解她的逻辑，闷声往前走。
苏薇踩着细高跟走不快，小声抱怨道：“慢点，等等我嘛。”
冷思晴只得中途刹了车，等她慢悠悠追上来。
苏薇迈着优雅的小步，款款同冷思晴再度比肩，翘起小指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戳。
“刚才想什么呢，把我丢在后面。”
“我在想，”冷思晴目光落在她微微摇晃的耳坠上，“我们真是不同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公司的企划，应该永远不会说上话吧。”
“那我可就不同意了。”
苏薇掰起手指，认认真真地数起自个儿的优点。
“我们都美丽、聪明、热爱生活，哪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冷思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说的对。”
苏薇看着她的笑容，脸一热，别开脸道：“我都走累了，你的车到底停在哪里啊。”
冷思晴拿起车钥匙，拇指一按，不远处的黑色小汽车亮了灯。
“在那。”
苏薇坐进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昨天不是说出门会带地铁卡吗，我看你都在开车啊。”
冷思晴车钥匙一转，给车子预热。
“坐地铁方便，因为公司附近没有地铁我才开车。”
“这样啊，”苏薇鼻子一皱立刻吐槽起公司来，“我们公司是真的抠，选址偏僻就算了，楼还老得不行，走在外面谁能想象的到里面是新型娱乐公司。”
冷思晴说：“那不是抠，是节约成本。”
苏薇好奇地问：“你当时怎么会选我们公司啊？”
她签约的时候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UP主，自然没什么资格谈条件，但冷思晴不一样，彼时她拿下了女子电竞冠军，风头正劲才对。
冷思晴听到这个问题，眼睫颤了颤，她低下头，不愿多谈。
“俱乐部解散了，我没其他事情，经纪人答应不会约束我，可以继续做喜欢的游戏，我就签约了。”
苏薇啧啧两声，晃晃食指，老神在在地说：“天真，都是套路啊。你看你现在不还是被迫和我捆绑营销了。”
冷思晴摇摇头：“我以前只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现在才明白，能在工作和兴趣中找到平衡，已是极大的不容易。”
“没错，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苏薇握紧拳头。
“加油，赚钱，买买买！”
冷思晴哭笑不得，踩动油门，在苏薇买买买的道路上，充当送货司机。
二十分钟后。
百货商场楼下，苏薇下了车，同冷思晴挥手道别。
冷思晴摇下车窗，朝苏薇说道：“你下次直播准备用哪几个化妆品，发给我吧，我回家做做功课。”
苏薇弯下腰，一手撑在车顶，一手支在支沿，歪着脑袋问她：“思晴，你觉得网友们为什么喜欢看直播？”
冷思晴不明所以地答道：“因为可以和主播互动？”
“这是其中一点，”苏薇笑了笑说，“另一点更重要的是，直播没有剧透。”
“剧透？”
“对未来的不可预期，可是看直播的一大乐趣，我们身为主播更不能剥夺这种乐趣。”
苏薇站起身再一次向冷思晴挥手。
“所以，你别想知道我会用什么化妆品，化什么妆哦。”
冷思晴看着苏薇婷婷袅袅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够了解她，苏薇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并不是一个只想着“美丽”的女人。
若有所思地在车内静坐了片刻，冷思晴发动汽车转向另一个方向。
走过商场旋转门的苏薇，掏出她的小镜子，模仿着枪战片里的动作，通过镜面来确认冷思晴的车子是否开走了。
她刚才那一番话真是A、爆、了！
哎呀，早知道今天会当人生导师，她就该画个烈焰红唇出门，失策！
化妆品柜台的导购小姐，一见到熟识的面孔，立刻迎了上来。
“VIVI小姐你终于来了，这款08色号我们几乎卖断了，我是特意为你留下来的！”
苏薇瞄了眼她手上的清纯豆沙色，高贵冷艳地一抬手。
“不，我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这款颜色太嫩，不适合我。”
导购小姐：Are you kidding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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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身穿小碎花连衣裙，绑了个俏皮牛角辫，背着卡通帆布包的大姐姐苏薇，手一扫，扫到了一款深紫色的口红。
“就它吧，给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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