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接到姜成风喝酒的邀约时候不禁啧啧称奇,这个男人自从和骗子白月光好上后就冷落了他这个好友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偷偷骂过好几次姜成风重色轻友,姜成风都微笑以对,全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齐霁本想在见到姜成风后调侃他几句,可等两人碰上了面,齐霁的调侃就说不出口了。
姜成风表面上和平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和姜成风做了多年好友的齐霁一眼就能看出姜成风状态不对,他看上去很疲惫,眉宇间是压不住的焦躁,眼下甚至都有黑眼圈了,整个人有种颓废的味道。
齐霁围着姜成风转了一圈,才在他对面坐下,问:“你这是怎么了?”
姜成风说:“出了点事。”
齐霁点了两杯酒,说:“啧,我说你怎么有空约我呢,原来是没事就想不起我!”
姜成风说:“是这样。”
齐霁:“……”
两人喝着酒,姜成风简单地说了时言的事,齐霁听得目瞪口呆。
齐霁说:“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以为这个时言是你的白月光,但其实是个假冒伪劣的,你的白月光人早就没了。”
“假冒伪劣”这几个字让姜成风很不舒服,他说:“他不是假冒伪劣,你注意用词。”
齐霁无语地说:“行行行,不是假冒伪劣,就是个骗子嘛,骗你感情还骗你钱,我早先就说过别跟骗子来真的,你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姜成风乜了齐霁一眼,齐霁识相闭嘴。
齐霁闭嘴没闭一会儿,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又促使他跟姜成风搭话了,“姜少爷,姜总,你喊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吧?”
姜成风:“不然呢?”
齐霁:“你难道不需要一个恋爱经验充足的人给你当参谋帮你出谋划策吗?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姜成风:“没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这不像你啊。”齐霁单方面跟姜成风碰了个杯,“你不会打算就这么把人给晾着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仍旧把这个骗子当你的白月光。”
姜成风沉默喝酒,算是默认了齐霁的说法。
齐霁扶额,说:“恕我直言,你这个做法太不成熟了,你是什么逃避现实的高中生吗?”
姜成风心想,要真是高中生就好了。
如果能回到高中那个时候,回到时言第一次对他伸出援手的时候,他一定会拉住时言的手,问他到底是谁。
齐霁在姜成风耳边碎碎念,“要我说啊,你就不能相信那个骗子的话,他假冒你白月光的身份假冒了这么久把你成功搞到手,没有露出半点破绽,说明他是一个看似手法拙劣其实骗术高超的骗子,那么你怎么分辨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呢?你的白月光人已经没了,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那个主动帮你的人是他,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呢?反正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知道真相了。”
姜成风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片刻后,他一口喝完了杯中酒,一滴都没剩下。
齐霁说的话姜成风不是没有考虑过。时家兄弟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他们会把自己的生活琐事全部分享给对方,因此假时言能从真时言的口中认识他,了解他,知道他们全部的故事,这也就是说,假时言说的那些姜成风的交集,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有可能是他听过真时言的转述,就当作是他自己的经历又说给姜成风。
假时言是个骗子,他能骗姜成风他就是时言,也能骗姜成风那个第一次对他伸出的援手的人是他这个假冒的时言。
骗子的话不具备可信度,特别是当姜成风发觉这个骗子一直在骗他后,他就再也无法轻易去相信时言的话了。
可是不相信时言的话,他该怎么办呢?他无法去找第三个人求证时言的话有哪几句是真的,哪几句是假的。
他愿不愿意相信时言,无非取决于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是要一个切切实实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还是悼念一个曾经迷恋的过的梦呢?
“喂,你在想什么呢?”齐霁的手在姜成风眼前晃来晃去,“也真是难得了,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一天。”
姜成风:“要么闭嘴要么滚吧你。”
齐霁:“你这人真是,我是在给你分析问题你还叫我滚!”
姜成风:“你不喝酒就算了,让我清静点自己喝。”
齐霁;“行行行,我不说废话了,陪你喝酒!“
齐霁果然不再聒噪,陪着姜成风喝酒,不过他一直注意着量,喝得不多,毕竟姜成风一杯接着一杯的,一会儿肯定得醉,他要负责把人给送回去呢。
不出齐霁所料,姜成风把自己给喝醉了,好在姜成风酒品好,醉后不会胡闹也不会大喊大叫,就是闷闷的不吭声,全身围绕着低气压,把那些本来想到这桌搭讪的人给吓得掉头就跑。
齐霁叫了个代驾,认命地扶起姜成风往外走,才上车,姜成风的手机铃声就在车厢里响起。
姜成风没有力气去摸手机,齐霁帮他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面写着“老婆”,这让齐霁颇感惊讶。
这个所谓的老婆,应该就是姜成风那个骗子白月光了。
齐霁按下了接通,“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时言:“你是谁?”
齐霁:“我是成风的朋友,名字叫齐霁,那么请问你是谁呢?”
齐霁这个名字时言听姜成风提起过,还说哪天会让他们见个面,这让时言很开心,姜成风愿意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就说明姜成风正式把他接纳进了自己的生活。
时言:“你好,我是时言,我是成风的……”
时言卡壳了。
若是前几天,他或许还能自信地说出我是姜成风的男朋友这样的话,可现在,他没有这份自信了。
时言嗫嚅着说:“我……我是姜总……暂时的同居人。”
齐霁笑了下,说:“哦,是吗?我看他来电显示上倒不是这么备注的。”
时言:“啊?他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齐霁;“没什么,姜成风喝醉了,你过十分钟下楼来帮我接一下他。”
时言:“喝醉了?你们在哪里啊?喂……”
时言还没问完那边就挂了电话,他只好坐立难安地在客厅来回走动。
姜成风是个顾家且宅的人,他不喜欢应酬,也不喜欢交际,以他的身份而言,他也的确可以推拒掉很多不重要的应酬和不必要的交际,因此,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准时回家,若是要加班他也会提前告知时言,让他自己做晚饭吃。
这天姜成风却一反常态,没有按时回家不说,连一个通知都没有,时言就着急了,他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一会儿在想姜成风是不是不想看到他了所以不回家,一会儿又想姜成风会不会以后都不回这间公寓。
想来想去,时言给姜成风去了电话,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向来沉稳的姜成风居然去买醉了。
原来苦恼的人不止他一个啊,时言苦笑。
十分钟后,时言按照齐霁说的到了楼下停车场,他刚到车位旁,姜成风的车就到了。
齐霁把人给扶下车,时言忙过去帮忙,接过了姜成风。
齐霁看着时言,那眼神算不上多么友好,他不太正经地打了个招呼,说:“长得是挺好看,难怪成风对你念念不忘。”
时言尴尬的笑了下,说:“你就是成风的朋友齐霁吗?你好,初次见面。”
齐霁说:“你说你叫时言啊,你真的叫时言吗?”
时言愣住了,半晌后,他才点了点头,说:“对,我叫时言。”
齐霁把姜成风完全交给了时言,往后退开两步,说:“时先生,我是第一次见到成风这么失态,这表明你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常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那个白月光,你都走进他的心里了,我想要给你一个建议。”
时言做出洗耳恭听状。
齐霁说:“据说你的骗术很好,那么你就尽可能地多骗骗他,只要你能一直骗着他,你就能一直过着好生活,无论是钱,还是爱情,他都能给你,这对你们来说都是双赢不是吗?”
时言握紧了拳,神色僵硬地说:“齐先生,成风醉得没意识了,我要先送他回去了。”
齐霁耸了耸肩,说:“好的,那就麻烦你照顾下这个醉鬼了,我还得回酒吧去取我自己的车。”
时言对齐霁点了点头当作告别,扶着姜成风进了电梯,按下楼层。
电梯里,姜成风好似醒转了些,他一把抱住时言,将全身重量都压在时言的身上,时言被压得一个趔趄,靠着轿厢,被困在了姜成风营造出的小小天地里。
姜成风把脸埋进时言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似乎实在确认时言身上的味道,他喃喃地念道:“时言,是你吗?”
时言回抱住姜成风,说:“嗯,是我。”
姜成风:“你别走,哪里也不准去。”
时言:“……嗯,我答应你,我哪里也不去。”
时言这么回答者,心里却在想,你想要留下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我这个冒牌货,还是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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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照顾醉鬼是一件麻烦事,时言把姜成风拖到床上去后就累得没了力气,休息了会儿才又给姜成风脱-衣服裤子,用温热的湿帕子帮他擦身。
忙完这些后时言爬上床,蜷缩在姜成风的旁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姜成风的脸。
古话说酒后吐真言,要是他现在问姜成风问题的话,姜成风会不会把内心真正的想法告诉他呢?
时言试着叫了姜成风一声:“成风。”
姜成风“嗯”了声。
时言:“我们能聊聊天吗?”
姜成风又“嗯”了声。
时言:“你想要的那个人是……”
时言抿了抿唇,把后半句话咽下了。
爱让时言变成了一个无用的胆小鬼,他想要知道答案,却害怕知道答案。
如果在姜成风的心中,他真的只是真时言的替身,他该如何自处呢?他真的能淡定地接受这个设定,从此只扮作时言这个人吗?
姜成风在睡梦中也不大高兴的样子,眉头一直皱着,时言为他抚平眉间的褶皱,轻声地在他耳边哄了几句。
“乖啦乖啦,好好睡觉,做个美梦。”
这是时言用来哄时宝的话,没想到对姜成风也管用,他的眉头渐渐松开,翻身抱住了时言,总算彻底地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姜成风醒来后头痛得要命,他细细回想昨晚醉酒后的场景,忽然整个人弹起,摸向旁边,空的!他也顾不上头痛了,翻身下床跑到客厅大喊:“时言!”
姜成风连喊了三声都无人应答,他额角冒出细密的汗水,被巨大的心慌笼罩,就在他要光脚冲出屋子时,时言从门外进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不等时言说话,姜成风喝问道:“你去哪儿了?!”
时言被吼得有点懵,说:“我去买早饭了。”他提起手里的豆浆包子晃了晃,“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就算我想亲手给你做饭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姜成风剧烈跳动的心这才恢复了平静,他放开时言,讪讪地说:“哦,那我去洗漱,你在厨房等我。”
时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姜成风洗漱完后两人围桌而坐,各自吃着早饭,气氛略显尴尬。
姜成风状似无意地问:“我喝醉酒后有说过什么吗?”
时言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说:“没说什么,你就是……喊了我的名字。”
时言说完这句话后自己都想笑,姜成风叫的是“时言”这个名字,谁知道到底叫的是谁呢?
姜成风像是读懂了时言未尽的话语,说:“一会儿我们谈谈吧。”
时言愣了愣,问:“谈什么?”
姜成风把装早餐的塑料袋和杯子扔进垃圾桶,说:“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十分钟后到书房来。”
时言握紧拳头,偏过头,说:“我不想谈,我一会儿去幼儿园看看宝宝吧,他这么小的孩子总是住校一定会很想我的,我……”
姜成风打断时言的碎碎念,说:“我在书房等你,要是你敢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时言:……
时言不想被打断腿,也不想跟姜成风谈,他现在就像一个等待高考成绩的学生,不确定成绩出来后是喜是忧。
时言忽然想起了齐霁在电话里说姜成风给他设置的备注,那备注是什么呢是骗子吗还是他的名字呢
时言迫切地想要知道,仿佛只要知道了姜成风给他的备注,他就能够鼓起勇气去跟姜成风进行这一场谈话。
姜成风并不是一个手机不离身的人,他在家里的时候手机通常都是放在床头柜或者书房。昨晚姜成风醉酒后回来就直奔卧室,今早也还没有进过书房,那么手机在床头柜的概率更大。
时言进了卧室,如愿在床头柜找到了姜成风的手机,可他并不知道讲手机的开机密码,也没法伪装姜成风的指纹,唯一好弄的就是面部识别了。
时言很快就构思好了一个计划,一会儿他以谈话的名义冲进书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屏幕正对姜成风,解锁后立刻点进通讯录,搜索自己的手机号,这样就能知道姜成风对他设置的备注了。
时言的心怦怦跳,紧张了起来。
十分钟时间到,时言进了书房,姜成风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眼神并没有焦距,应该是在发呆。他听到门响的声音,抬起头来,正要跟时言说话,时言就飞速地跑到他面前,把手机从他脸前一晃,成功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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