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长相有点软,以前上完妆参加节目的时候,经常会被不认识的人当成是个女孩。为了辟谣,他每次在直播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大猛A,天天被粉丝笑,说他是软O装A。他已经被默认成了软受,粉丝们天天跟哄小孩似的叫他猛A,弹幕里天天一片哈哈哈。
程因听出了聂与这句也不是夸他的,立刻就不开心了。正这时候,李易然割草回来,顺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怎么蔫儿了?”
程因随口告状:“聂哥欺负我!”
聂与直接笑出了声,程因这小孩还是挺有意思的,性格也好,就是有时候有点憨。
“不是陶陶他们做饭吗?你们交换工作了?”
张默把背篓放在一边,额上汗涔涔的。不过这也没关系,他本来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偶像,所以对于在镜头前这个样子,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看着聂与熟练地颠勺:“嚯!还挺香!”
聂与就这么笑了一下,程因情绪被吊起来了,格外热爱说话:“他们吵架了,陶从意手被烫到,孙姐在哄崔文秀。”
“然后没人做饭,聂哥就过来了。”
程因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聂哥刚喂完猪呢。”
程因不愧是个叙事小能手,逻辑清晰思路顺当,把事情娓娓道来。张默点了点头:“小与辛苦了……”
尾音生生地刹了个车,被噎进喉咙里。
张默看着平素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京城沈四爷现如今低眉顺眼切菜洗碗的样子,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心说他是眼睛出毛病了吗?什么时候见过沈影帝这个样子?
结果回头一看,李易然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想了许多有的没的。
——看来这对cp,倒不一定是节目组的一厢情愿。
看样子,更像是沈知非追着聂与多一点。他们可不会相信圈内的沈四爷会这么好心,仅仅是为了提携后辈。更何况,这个“后辈”又长了这样一张脸。
这样一张……
张默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也不知道聂与父母是怎么养出来这样一个孩子。
老天爷追着喂饭的。
大约是重复了太多次,所以即使是失忆了,聂与做的饭还是色香味俱全。张默他们陆陆续续地把盘子都端到了院子里,聂与没摘围裙,他还穿着短袖和中裤,露出来的一截小腿在昏暗的夜光下也显得尤为雪白。他仔仔细细地在手上涂洗手液,垂着眼眸的样子很动人。
沈知非帮他开了水龙头,看着他洗手。
其实聂与在某种方面是个很一丝不苟的人,他能在厨房忙碌,跟油烟打交道,但是事后总会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清洗干净。他很能隐忍,就算是被他按在厨房的大理石板上,也总是一声不吭。
沈知非猝然捏住了聂与的手。
聂与连类似于“吓了一跳”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微微偏过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微黄的灯光将睫毛的阴影投在他的下眼睑上,苍白的意味混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潋滟,就这么望了过来。
沈知非说:“怎么被烫到了?我看看……算了,跟我上楼去拿烫伤膏吧。别动,乖一点……”
他并未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是一张脸陡然间就变得冰冷而又带上了些匪气。他几乎是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带着聂与往前走。聂与的手很苍白,手背上赫然溅上了几个油点子,把那篇皮肤染成了鲜红色,甚至都微微肿了起来。聂与觉得他这样的态度很奇怪:“没什么事,不用涂……”
沈知非慢慢地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几乎可以用“危险”这个词来形容。
聂与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有些沉默地让沈知非给他涂烫伤膏。
沈知非的体温比他高了一点,像是握着一块暖玉。有些粗糙的指尖从手背上滑过,聂与无端地觉得心悸,这感觉来势汹汹,叫嚣着让他赶紧抱紧沈知非。聂与垂着眼眸,强制性地把这种心悸压到记忆深处。
“之前……”
沈知非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苦涩。
聂与的反应比他激烈,身体往前弹了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有摄像头。
沈知非用另一只手直接捏坏了他俩的麦,英俊深邃的脸上带上了些匪气。他的声音有些冷厉,但是乍一听又让人觉得柔和:“……我就不该同意你跟我离婚。”
一阵惊讶中,聂与只有一个念头。
——前夫打直球了!!
——前夫牛逼!
——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绿茶伪装指南
被他捏碎的麦还有残留的滋滋啦啦的声音,电流淌过,那是极细小的,打在人的手上,只能让这一小片皮肤微微酥麻。这样明显的异常直接引起了节目组的注意,沈知非房间的机位全部打开,收声系统的灵敏度被调到了最高。
但他们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个盲角。
最完整的机位,也只能拍到聂与的背,和沈知非的小半张脸。
聂与垂着眼眸,从沈知非的角度,这个人的脸都像是渡上了一层灯光淡淡的微黄,像是柔和的玉一样。聂与身上的苍白从眉梢眼角透露出来,彰显着他刚从医院出来的事实。他身上还带着陈年的旧伤,嶙峋的蝴蝶骨再往下,就是还未愈合的疤痕。
这些东西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只是放在那里,就跟够让人警觉了。沈知非额角一跳,眼睛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似的,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只是下一秒,目光就落在了聂与的手腕上。
苍白,瘦削,几乎能看到薄薄的表皮覆盖下的青紫色血管。
从这里流出的血太多了,染红了整个浴缸。要不是这样……
——要不是这样!
沈知非有些发狠地想,他绝对不会点头同意。
……他就应该把人牢牢控制住,让他想死也死不成,只能跟他貌合神离地过日子,他就不该心软!
聂与心头一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但是紧接着,身上骤然的警惕就放松了些,那种紧绷的感觉打了个趔趄,在沈知非这张脸的催化下,悄无声息地拐了个弯儿,涌入了下流控制的大脑。聂与的精神有些亢奋,但是面目却更显得冷清了,甚至浮现出一点子惧意。他说:“沈、沈哥……”
磕磕绊绊,小白兔一样!
不愧是我!
把那个姓陶的小绿茶的本事学了个遍!
沈知非慢条斯理地说:“之前不是还叫老公的吗?”
聂与:“…………”
他有些匪夷所思,心想我之前这么野的吗?
他想起之前自己的旧照,半长头发,气质很沉静。这么一个人,温温柔柔对着沈知非叫老公?
……有点好磕!
子非鱼牛逼!!
沈知非懒洋洋地更进一步:“不是之前还勾引我吗?还舔嘴唇……”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冰冷的笑意,但是那笑又很快被淡淡的戏谑冲散了。他凑近了些,一眨不眨地盯着聂与看,声音愈发沉:“说实话宝贝儿,每次你勾引我,我都想狠狠地……狠狠地把你弄哭。你太适合哭给我看了……”
聂与的神情有些迷茫,像是终于遭受不了这样的对待似的。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类似于屈辱的意味,但是垂下眼眸的时候,鲜艳的舌尖在嘴唇间一闪而过。那像是他在思考问题时的动作,但是落在沈知非的眼中,就是活色生香的勾引了。
“不说话?”
沈知非握着他的手,那是个很有暗示性的动作。在当年的婚礼上,他就是这样为聂与戴上了戒指。
“不说话心里得有个数啊……”
沈知非脸上的笑更浅了,他垂着眼眸看聂与的手,上面的红肿没有在扩大,红极红,白极白,视觉冲击力太大了。
他终于抚摸了一下,却只是避着伤口过去的。聂与任他看,眉目间落上了刚刚消融的冰雪。
“吃饭吃饭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门被敲响,张默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老狐狸李易然的调笑:“还把节目组的麦给弄坏了,说不是在玩小黑屋普雷我都不信。”
“哈哈哈哈哈李老师您也太懂了吧……”
……
喧闹声一字不差地落在了两人的耳朵里,那一瞬间聂与几乎是猝然起身,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开了门。沈知非看着他的背影,站起了身,慢慢地笑了一下。
李易然和张默就站在门外,先是给聂与打了个招呼,又跟沈知非示意一下,让他们下去吃饭。
聂与道了声谢,提前下去了。沈知非慢悠悠地走在他后面。不料刚到楼下,导演组那边就吼了一嗓子:“沈老师,麦是不是又坏了!”
沈知非吊儿郎当:“是啊。”
“您的麦怎么总是坏?”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破坏麦克风行为已经被拍摄进去的沈知非开始反将一军:“这不是你们节目组的锅吗?买这么坏的麦干什么?”
导演结结实实地被噎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暗戳戳地在心底痛骂沈知非。而后者已经懒洋洋地拉开了聂与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老实交代,上去干什么呢?”
李易然入乡随俗,穿着大裤衩拖鞋,直接坐在矮凳上:“又欺负我们小与了……唔这手艺绝了!”
聂与晚上只炒了三个菜,回锅肉,酸笋炒腊肉,黄豆炖猪蹄。回锅肉肥而不腻,鲜亮的油脂在微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瘦肉劲道,肥肉软糯,汤汁浇在焖饭上,再配上清爽的酸笋腊肉,最后再盛一碗鲜香的猪蹄汤,简直让人食指大开。
崔文秀本来还在生气,尝了一口回锅肉,脸色剧变,然后看着聂与:“聂老师……”
“我完了,我估计要减不了肥了!”
“没关系。”程因从百忙之中开口说话,嘴唇油亮亮的:“后两天我做饭,这样你就可以减肥啦!”
崔文秀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陶从意,坐在喧闹的人群中,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
……刚才在厨房也是。
聂与及时制止了崔文秀,算是帮了她一把。但是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把眼神落到自己他身上,沈知非也没有。
——明明他才是为了这顿饭付出最多的人,不是吗?
这下风头全都落在了聂与身上。
聂与咬着筷子笑了笑。
孙意的表演欲最强,在其他节目中也是这样,一点东西能放大许多倍,却偏偏不惹人厌恶:“哇!小与好棒!这回锅肉绝了真的!我唯一会做的就是蛋炒饭,还天天炒糊……”
聂与说:“可能梦里去新东方进修过吧。”
张默乐得合不拢嘴:“绝了!”
这次综艺的注资方之一就是新东方,这个植入可谓是天然顺畅一点不生硬,金主爸爸一定喜欢!
这顿饭吃得连盘子都空了,程因最后还要用大馒头蘸菜汁。李易然在旁边微笑着看他,对着镜头道:“这孩子太能吃了!”
晚上的星空很灿烂。
这个地方被污染得少,天幕很低,像是就压在人的头上似的。几个小朋友还在外面玩,程因应该跟李易然出去了,院子里只有张默的声音,他应该在给家里打电话。
所有的尘世烟火都被窗户隔绝,摄像机被强制关机,新换的麦也关了。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聂与兴致勃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人有着一张很漂亮的脸,五官秾丽,素颜的时候也总带着妆感。头发有些湿漉漉的,水滴隐秘地流进锁骨里,顺着浴衣一路往下。小腿露了出来,精瘦而苍白,上面带着一些没有愈合的陈年旧伤。
聂与打开浴室门之前,默念三声,再接再厉!
已经把沈知非勾搭到后悔跟他离婚了,那么复合还会远吗?
聂与让头发上的小水珠流下来,微微皱着眉——这表情还是他从陶从意那里学的,看上去分外惹人怜。从沈知非的角度,只看到了聂与因为低头而露出来的一小片苍白又细腻的后脖颈,上面覆着些水,像是一块诱人的糕点。
只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移不开了。
聂与偏偏还要站在那边的镜子前,拿着吹风机,研究了一小会儿,才开始吹头发。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打湿了浴衣的后辈。那浴衣格外轻薄,沈知非已经能看见那透明的,有些嶙峋的背骨。
——我爱他。
沈知非有些病态地想。
——他就应该是我的。
聂与吹完头发,笑盈盈地回头:“咱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啊?”
沈知非挑眉:“——不如骑乘?”
聂与:“…………”
妈的,又被影帝骚到了。
但是正经纯情小可爱人设不能崩!!
于是聂与眨了眨眼,黑色的,漂亮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有些狼狈地别过头,低声说:“听不懂沈哥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睡沙发。”
沈知非站起了身,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机,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怎么?想邀请我上床?”
聂与迅速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沈知非抱了一床被子,坐在了沙发上。正这个时候,ringer给他推送了一条信息。
【您关注的@聂与回关了您,请开始跟他聊天吧!】
底下评论乱糟糟的。
【喜!大!普!奔!哥哥的后宫团又多了一位!!】
【沈哥不要洲洲了嘛?洲洲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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