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被偏爱,而晏重寒永远偏爱他。
“困于荆棘者难得自由,行于长空者难得心安。”
孟棠时眼底明澈,看着夜空飘落下来的雪花,于风过处清冷皎洁,别有根芽。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难得的东西。”
晏重寒是六月里席卷万物的烈风,呼啸过境,永远一往无前,是孟棠时不曾见过的自由与勇敢。
他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小玉锁,给岑予月说起了和晏重寒的初见。
岑予月没料到他们在漠北之前就认识了,听完后有些惊讶。
被晏重寒意外捡了回来的那块玉就像是孟槐序赴死前留给孟棠时的枷锁。
岑予月轻声问:“你会怪他捡回来吗?”
孟棠时摇摇头,从父亲让他进东宫起,就已经戴上了,再无解脱。
而它不再是枷锁,它是初心,锁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本该消失在那个冬天,却被孟棠时记忆里最后的片刻温暖所封存。
作者有话要说: 孟棠时:我不需要感情。
岑予月: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角落里偷听的晏重寒与严戈抱头痛哭
谢谢观看。
☆、第二十六章 馥郁
年末汴京传来消息,李阜入冬后染上了风寒,这几日连朝都不上了,孟棠时也递了道问安的折子,忙过事最多的一阵后,轸阳府衙上下都收拾着准备过年了。
孟棠时刚推门就见院中站着一名红衣女子,他还未开口,岑予月倒是惊喜地从身后冲上去,拉住她喊着夏姨,这位姑娘容貌清丽,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她笑着摸了摸岑予月的头,见孟棠时走过来,突然低头单膝下跪,恭敬行礼道:“楼主。”
孟棠时微讶,她又道:“慕音楼抱琴使唐栖夏,奉前任楼主之命,来请您接掌慕音楼。”
唐栖夏说完将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孟棠时。
是姜泊笙的,孟棠时看了一眼,点头收下,让岑予月带她先下去安顿。
他也猜到过姜泊笙和慕音楼有关,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把慕音楼交给自己。
孟棠时打开漆盒,是慕音楼的令牌和一些事务交代,甚至还留给他很多地契银票,姜泊笙就像是在托付遗物。
他还在盒子里给孟棠时附了封信,告诉他天地广阔,自有因缘际会,相遇相知都值得此生。
不要因为他们就厌倦世间情谊。
最后,姜泊笙回答了当年的问题,他为孟槐序的死痛不欲生,他是爱孟槐序的。
他因为恨活下来,却因为爱想要死。
孟棠时看完信,动作缓慢地收起来封好,心里有处堆积的地方像是泄了条缝,有些释然又觉得空落落的无处安放。坐在椅子上闭眼出神,他想起他们最后见面时的样子,又想起孟槐序院子里的那株海棠。
雪落屋檐,似闻碎玉声。
晏重寒来的时候发现他伏在桌上睡着了,放下食盒想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但他还没走近孟棠时就先醒了。
晏重寒轻声道:“给你带了鱼汤,吃点再睡?”
孟棠时笑起来,“好。”
晏重寒却没动,突然走过来把他揽进怀里。
“棠时。”
孟棠时有些奇怪,不明所以地推了推他:“怎么了?”
晏重寒没放手,反问他:“是你怎么了,为什么难过?”
孟棠时安静地靠在他胸口,渐渐消了笑意,他听了很久晏重寒的心跳声,才慢慢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晏重寒,你不许骗我。”
晏重寒松开他,伸手撑在椅子两侧,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不骗你,我爱你。”
孟棠时冷眼审视他片刻,突然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有些急切。
晏重寒愣了一瞬,便弯下腰抱起他,让孟棠时坐在他手臂上,仰头与他细密亲吻起来,孟棠时眼眸微眯,长睫下眼波又冷又媚,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两个人都逐渐有些难舍难分。
晏重寒忍不住心旌摇曳,理智又想问他是怎么了,他不知道孟棠时今天发生了什么,刚才为什么难过,现在又为什么这样主动。
但孟棠时不再给他分神的机会。
帐间茶香沸腾。
枕褥被子都皱成了一团,被人推在床尾。
·
天光微明时,晏重寒轻轻松开怀抱,吻着孟棠时耳垂温声道:“我去找老大告个假就回来。”
孟棠时困倦地嗯了一声,嗓音低哑又慵懒,闭着眼缩进被子里。
他又轻轻咬了咬孟棠时耳骨,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颗痣今天格外红艳,晏重寒忍着心痒放开他。
“好好休息。”
他走后没一会儿,孟棠时就睁开眼,神色清明,他动了一下,艰难地弯腰起身,晏重寒已经把床褥换过了,还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在枕边,孟棠时穿上后便出了门,行止端正如常,只是步伐有些缓慢。
孟棠时叫来唐栖夏,慕音楼暗桩极多,姜泊笙也并未写清楚,他还需要探明情况。
岑予月在一旁睁大眼打量他,他觉得孟棠时今天有些不一样,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声音有点低沉,好像有些疲惫,但更鲜活了,乌眸含光唇色红润,漂亮得活色生香,叫他都移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jj清新脱俗版,其实第一次发车,写的不怎么样,不用看,看了也请别回来骂我车技丢人,哈哈哈感恩
☆、第二十七章 相守
严戈手指轻敲桌子,晏重寒才回神。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
晏重寒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身上茶香萦绕不散,严戈想不发现都难,暗叹孟棠时真是手段了得。
严戈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眼神复杂道:“恭喜。”
晏重寒有点惊讶,随即高兴问他:“您准假了?”
严戈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上次的人情,孟棠时往军营里送了两批药材,这次得管他再多要点。
晏重寒连忙又顶着风雪策马回去,拍了拍雪取下披风,隔着老远就兴高采烈地跟衙差们问好,一路见人都笑着打招呼。
“老岑!来,接着!”
“今日回来这么早?”
岑予月收了他送的零嘴,觉得今天一个个都有点莫名其妙。
晏重寒点点头问:“要出去玩?”
岑予月答道:“嗯,我要去找三微帮夏姨挑香囊。”
晏重寒看唐栖夏有些面生,多瞧了几眼,见她行动间轻巧矫捷,是个藏而不露的,只当是岑予月的朋友,也递给她一份。
唐栖夏道了谢,眼神别有意味:“再会。”
·
孟棠时正坐在窗下看信,听到晏重寒进屋,回头轻轻扫了他一眼,明眸顾盼含情,晏重寒俯身从背后搂住他,“坐在这冷不冷?”
“不冷。”
孟棠时侧头又睨他一眼,轻声道:“腰疼。”
晏重寒把他抱到腿上,给他仔细揉腰,语带歉意,“是我过火了,对不起。”
晏重寒手掌温热,揉捏着酸软处格外舒服,孟棠时一把扔开信,靠进他怀里,轻轻把手搭到他胳膊上,温柔道:“可以过火。”
他手腕纤细,白皙的皮肤上红痕明显,是晏重寒留下的指印。
晏重寒按在他身上的手一顿,猛地想起怀里人衣袍下是什么光景,昨夜情状历历在目,孟棠时肩颈腿侧都被他碰了个遍,尤其是被他握在手里的腰,柔韧细滑,随着他的动作在他掌下扭摆,每次进得深了就会颤抖着绷直……
他突然不敢看孟棠时,偏开头气息粗重道:“我,我去给你拿个手炉,你再休息会儿吧。”
食髓知味还想装得坐怀不乱。
孟棠时笑起来,懒懒地抬手挠了挠他下巴,“不是批假了吗?”
·
年末诸事一了,轸阳府衙上下都清闲的等着年节,晏重寒却没这么轻松,虽然离火军每日当值时间也放缓了,但巡防练兵半分都不可松懈。
天亮起,日暮归。
路上雪积得很厚,晏重寒给马蹄重新裹上粗布,薛小泽看他一眼,“老晏,这么大雪还要赶回去啊?”
晏重寒笑着应了。
薛小泽看他天天来回奔波都觉得累,伸手撩了撩黑马鬃毛,叹了口气惆怅道:“那这回是不是也不跟我们一块儿过年了?”
晏重寒瞟他一眼,一脸的理所当然,薛小泽撇撇嘴,“我就不该问,见色忘义。”
他扭扭脖子伸了个懒腰,看着晏重寒精神却比上午还好,仿佛天天背着他们打了鸡血,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有媳妇真的这么好?”
晏重寒拍拍衣袍翻身上马,目光望向天边,似乎在思考回答,片刻后对他感叹道:“如果有人在留灯等你,别说下雪了,下刀子也要回去。”
更深雪重,孟棠时又怕冷,一着凉就容易生病,叫人怎么舍得留他孤枕寒衾。
他看薛小泽开始沉思,笑得越发意味深长,心道:光想怎么能懂,天寒地冻时抱着心上人枕着雪声入睡,软玉温香,简直神仙也不换。
铁蹄载归意,一路白屑翻飞。
晏重寒向来醒得早,却因美色误人,又一次匆忙穿衣洗漱,暗叹温柔乡英雄冢。
孟棠时斜倚在榻上,撑着手看他,眼眸光华流转,盈盈生辉。
“今日除夕,早点回来。”
他身上只搭了件晏重寒的大氅,脖颈间吻痕晃眼,晏重寒喉结滑动,忍不住又转回来伸手给他把衣服穿好,将那点春色遮尽了。
“好。”
·
孟棠时拎着坛枕风月进了主帐,严戈接过会意道:“不用客气。”
孟棠时坐下,摇头笑说:“这酒是予月的。”
严戈看向他,眼神微讶,孟棠时又道:“他开了却喝不来,扔在旁边,我想有人会觉得浪费。”
严戈手指轻动,垂下眼:“有劳。”
孟棠时叹了口气,觉得严戈这样半天说不了几句话,确实麻烦,岑予月又是个惹急了就直接动手的,孟棠时看着他们也头疼,有些后悔道:“我当初不该派予月来试你。”
严戈露出点笑意,也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
“严域守也信命吗?”
严戈点点头,转而看向他:“为何?”
孟棠时知道严戈在问当初为何要试他,轻声道:“不过是我有点疑惑,严老将军为什么会这样做罢了。”
严戈神色认真,“当年的事,还未对孟相言谢。”
“不必,我父亲最后也没有帮到什么。”
孟棠时回望他,又道:“但他应该查出了些什么,可惜被压下去了。”
严戈眼神微动,孟棠时这话里意思是想跟他交换信息,他沉默片刻后首先退了一步,主动道:“因为我父亲早已察觉朝中失控了。”
“留我作漠北最后的防线。”
“失控?”
孟棠时闻言沉思,漠北养不起离火军,战时粮草辎重一刻也耽搁不起,从外调总会受到朝中局势牵制,所以严禹岸察觉到朝中失控后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事,他自己或许会死,才把两个儿子培养起来,又以防万一,护着严戈不让他上战场。
他的预测成真了,可汴京到现在看起来都一切如常,到底是什么失控了,那孟槐序的死也会是严禹岸一样的原因吗?
孟棠时问道:“老将军如何发现的?”
“不知道。”严戈摇摇头,“自我接掌朱雀符后漠北一切如常,并无别的发现。”
“若是在朝中……”
孟棠时凝重道:“我父亲遇刺或许也和漠北辎重案有关。”
·
年节里结束得早,晏重寒刚带兵回营,发现孟棠时在主帐和严戈喝茶,早上还让他早点回来,原来自己也坐不住过来等他了。
晏重寒交代完,忍不住看着他笑。
“晏将军笑什么?”孟棠时面带惊讶,眼神无辜:“我是代沈大人来风月关给离火军送年礼的。”
“那辛苦我们孟大人了。”
晏重寒低下头笑着,显出些许无奈,他很喜欢孟棠时偶尔露爪牙欺负他,不再一味温柔乖顺,有些恃宠而骄的使坏,仿佛神仙沾了烟火气,和人亲近了,让他觉得真实又可爱。
严戈忍不住咳了咳,从身侧拿出个盒子,眼神暗示晏重寒。
晏重寒却侧过头假装没看见,余光瞄了瞄孟棠时,装模作样地严肃道:“孩子吃多了糖可是要牙疼的。”
孟棠时瞥他一眼,起身道谢:“域守好意,我替予月谢过了。”
晏重寒得了指示,立刻从严戈手里接过来,笑呵呵道:“唉,棠时你还是太宠他了,我就说老岑最近怎么还胖了些。”
“那他昨日吃的奶酥是谁给的?”
晏重寒噎住,想把锅扣给严戈。
严戈目的已达成,见状连忙挥了挥手送客,眼不见心不烦。
晏重寒把盒子装好,再把孟棠时抱上马,握住缰绳,低头亲他一口,灰蓝眼眸亮晶晶的。
“走吧,我们回家。”
孟棠时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打趣道:“严戈知道你把轸阳府衙当家吗?”
岚雪湖结了冰,阳光洒在上面像块剔透美玉,时辰还早,又是个难得的晴天,晏重寒便放缓速度,打算在路上一起看暮色风光。
“孟大人误会我,这句话重要的不是哪里是家。”
“是我们。”
他们在寒冬相遇,也在寒冬相守。
·
岑予月一大早就去找孟棠时讨红封压岁,孟棠时正坐在窗边束发,看他进来连忙放下玉簪,对他伸出食指噤声,岑予月愣了一下,才看到里间榻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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