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石墙,这墙非常厚,不如直接炸开。
“怎么样,你有办法了?”湛云漪问道。
“嗯,小事一桩。”奚言在墙壁上刻下了与神殿石砖上一样的咒印,五指微曲用力按了下去。
轰的一声,整个墙面轰然倒塌,奚言有些得意地看向湛云漪,湛云漪却冲过来将他扛在肩上,飞一般地冲出去。
“诶?”奚言不明所以,看向后面,竟发现石室上方传来一阵阵断裂声,石块不断向下掉落,原来刚刚炸的时候用力过猛,整个地下室即将坍塌。
湛云漪扛着他奔逃,躲开一个又一个坍塌下来的横梁,来不及原路返回了,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裂隙,他打定主意,将奚言放下来护在怀里,在碎石上借力,跳了出去。
“呼,太危险了。”湛云漪放开奚言,弯下腰不住喘息。
“我第一次用没控制好……”奚言有些尴尬,自己从来都是用这个炸神殿的石门,而且从来没成功过,刚才就用了炸九重门的力道,他回头看向被自己暴力摧毁的地下室,废墟中一片死寂。
“笨蛋。”
“……”这次奚言没有反驳。
荆越城
二人绕了好久才回到荆西镇,走到叶闻笛住处附近发现围了许多人,“唉叶家这是遭了贼吗,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家里都被翻天了,小叶公子也不见踪影。”
“听说前几天天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小叶家借宿,会不会他们是强盗啊。”
“小叶那孩子可别出什么事啊。”
“还是先去报官吧,这世道。”
……
……
……
奚言深吸一口气,看向湛云漪。
湛云漪一脸无辜的望天,不用想都知道叶家的一片狼藉就是他弄得。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了半天终于雇到一辆马车,直奔荆越城。一进城门就发现一群人挤在告示栏前,湛云漪找了人打听了一下。
“前一阵城里来了刺客,轩王为了保护少君伤到了腿,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正悬赏千金,在民间寻找能人医治。”
奚言沉思片刻,他此行前来正是找到轩王秋宜然,这似乎是个好机会,就示意湛云漪上前揭榜。
没想到这么快有人揭榜,人群中议论纷纷,这两个人一个病病殃殃像是盲眼,另一个像个公子哥,看起来完全不像大夫。
“谁揭的榜?”一队士兵拨开人群,领头的人凶神恶煞地问道。
“我揭的。”奚言皱眉,湛云漪手按住刀挡在他前面。
那人上下打量着二人,“你们是大夫?”
“我是术师。”
湛云漪无奈地笑笑,小言也太实诚了。
“术师不去驱邪跑这里捣什么乱,扰乱公务先抓起来。”那人一听术师果然一副不屑的态度,吩咐手下抓人。
“怎么,你们这榜上也没说术师不可以吧,难道这就是荆越城的待客之道?”湛云漪冷笑,正要动手就被奚言拉住了。
“先别闹事。”奚言轻声说的,湛云漪点头,收起了刀,二人乖乖被抓入了大牢。
“这个大牢太糟糕了,和杀识海没法比啊。”湛云漪嘟囔着。
想想杀识海,奚言就脑壳疼,就那个外面人可以随便进来打人的大牢你还好意思说,他捡了根木棍在地上划拉着。
“我说你真打算被关在这里?”湛云漪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在地上瞎划拉。
奚言盯着他画出来的乱七八糟一团,“我们就在这里等,会有人来的。”他皱眉,抬手又划了两道,“来的是荆越城少君。”
“那个做了二十年倒霉少君的秋景同?”湛云漪扯了扯嘴角,“你是怎么从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看出来的?是哪个什么天镜吗?”
“这只是个简单的棋盘推演术,该死的要是有棋盘就好了……”奚言扔掉手中的木棍,湛云漪觉得奚言明显有些烦躁,“荆越的预言并没有像雪城那样公开,看来不是什么好预言。”
“没错,荆越的预言是轩王爷因为刺杀少君败露,少君将他凌迟处死后,正式继任荆越帝君。”
湛云漪咋舌,“多大仇,少君怎么说也是轩王亲侄子啊。”
“这事很难说是轩王所为还是有人栽赃嫁祸,具体还是要见到轩王才能弄清楚。”奚言皱眉。
“你说的回收预言到底怎么做啊?”湛云漪坐在旁边的干草堆上,好奇道。
奚言在他旁边坐下,低声说道,“每个人的命运早就刻在天镜上,任何人都无法更改,如果你试图去改变命运,无论做什么,结果都不会变,天镜会发现错误进行修正。但是我却不同,我不在天镜之内,天镜也无法判断我的行为,所以我可以欺骗天镜扭转命运,所以只要我出手干预,就能颠覆命运,就像雪城那样。”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突然发现有个人能分担自己所知道的秘密整个人都轻松了。
湛云漪神色凝重,“你自己散布的预言为什么要颠覆,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我和先神打了个赌……”奚言显然不想说,“总之我们要等秋景同来,然后我就有办法让他听我的。”
“对哦,你是个神棍嘛……”奚言忍住要殴打他的冲动。
秋景同走进天牢,牢头立刻谄媚上前。
“带我去见那两个揭榜的术师。”
奚言正和湛云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抬头看向来人,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气度雍容,神情倨傲,一见便知道并非凡人,这就是少君秋景同,如今已经是三十七岁的‘少’君,大概听湛云漪刚刚讲太多荆越城的八卦,奚言心中默默补充。
“你们两个术师会治病?”秋景同锐利的双眼审视着他。
“那是自然,这种事我们可不会开玩笑。”湛云漪答道。
“既然如此,把他们送到轩王府给王叔看病,若是治不好……呵。”他僵硬的脸扯出一丝阴冷的笑,接着就转身离去。
秋景同这个人有点奇怪,奚言心想。
术师?哼,他出了牢门,对手下人说道:“既然人找到了,这告示就不必再贴了。”这回他榜也贴了,甚至亲自来牢里‘请人’。也算做足了表面功夫,应该不会落人口舌了。
“王爷,少君给您请来治病的术师在外面候着了。”歌女染月轻声对轩王说道。
术师?秋宜然心中疑惑,少君在搞什么鬼,找来术师给他治病,其实他已经偷偷寻来归元圣手为他治腿,只是腿伤太过棘手,连神医都十分苦恼。但既然是少君请来的人,还是不要拂了他的面子。
“请进来吧。”
染月走出门,“轩王请二位进去。”她的声音甜美,如同枝头黄莺。
湛云漪朝她笑了笑,染月如沐春风,一张娃娃脸通红,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公子,比少君和王爷加起来都好看,她将二人带到内室,推到一边正大光明地盯着湛云漪的脸。
秋宜然有些好奇,“术师也能治病吗?”
“旁人我是不知道,但对我家先生来说是在容易不过的。”湛云漪深知奚言的能力。
秋宜然失笑,“那请这位小先生给我看看吧。”
“那冒犯了。”奚言上前,用手轻轻触碰秋宜然的伤腿,不禁皱眉,伤的还真重,骨头都碎了,看来要卧床一辈子了。
“怎么样?”秋宜然问道。
“骨头碎了,但是我还有办法。”奚言割破手指,在秋宜然腿上画了半个咒印,然后双手结印,秋宜然只觉得双腿骨骼被一股清凉的力量包裹,数月纠缠的疼痛感竟渐渐消失,而奚言头上沁出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好了。”奚言收回了手,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稳。
“没事吧?”湛云漪立刻接住了他。
“诶?这就治好了?”染月有些诧异。
秋宜然只觉得双腿又恢复了力量,骨头似乎长好了,他慢慢下床,试图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但毕竟几个月都没下床,腿一软差点摔倒,染月连忙上前搀扶。
“王爷你能站起来了!”
是啊我能站起来了,秋宜然脸上充满了喜悦,本来以为要变成废人,一辈子缠绵病榻,没想到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他大喜道,“多谢先生,先生从今以后就是我轩王府的恩人,您有什么要求我必当尽心竭力。”
“感谢的话先放一放,我家先生为你治伤耗费太多心力,现在要休息一下。”湛云漪看出奚言身体不适,立刻打断轩王的长篇大论。
“啊是我疏忽,来人快带二位去休息。”
奚言抿了抿嘴唇,转身之前顿了顿,“轩王,我能救得了你这次,下次未必能救得了你。”
秋宜然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他想到最近的事情,将信将疑。“染月,不要将我腿伤痊愈的事告诉任何人。”
“是,王爷。”虽然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隐瞒,但是染月仍不疑有他,绝不会泄露出去。
奚言拒绝了湛云漪的搀扶,一路走到了轩王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关上房门,奚言再也撑不下去,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额头早已冷汗涔涔。
“小言!”湛云漪想要把他抱起来,一碰奚言就疼的轻哼。
“别、别动了,就这样,我等会就好。”奚言咬牙。
湛云漪只好坐下,让奚言靠着他,然后帮他擦掉头上的冷汗,“你就硬撑了一路吗?这究竟是什么术法,是不是你上次给我治伤用的?”
奚言沉默了一会,“……我可以把别人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湛云漪呼吸一滞,神色复杂,“这是邪术,以后不要再用了!”
“这不是邪术,这是物尽其用。”奚言试图反驳。
“你又不是物件!”你是活生生会疼的人,湛云漪显然生气了。
为什么要吼我,奚言突然有些委屈,“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用了。”
湛云漪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了,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什么似的,
“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他在奚言的手心写道。
是谁在监视他们,秋宜然?奚言想了想,在湛云漪手上写,“你会昆音特古语?”
湛云漪点点头。
“谁教你的?”奚言用昆音特古语问了一句。
湛云漪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用昆音特古语交流,“我自学的。”
你骗鬼呢?奚言翻了个白眼,显然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你说秋宜然真的想杀少君吗?”
“难说,谁知道他伪装的有多深,他若是真要这样做,我就把他全身的骨头敲碎。”
奚言失笑,“你还知道些什么?”毕竟是杀识海统领,湛云漪知道许多国家王室密辛。
湛云漪想了想,“秋宜然已到不惑之年,这个人性情温和,对王位没什么追求,只是个闲散王爷,与少君关系不错,是个挑不出错的人。哦他的夫人前两年刚去世,似乎死的离奇,他消沉了一阵子,一直没有再娶,只是以豢养歌姬为乐,府上歌姬众多,个个都是美人。”
“……”奚言无语,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知道,算了还是等身体恢复,再去见见秋宜然。
“素心姐姐!我刚才看见一个好生俊美的公子!”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扑倒素心怀里,素心正调试手中一把古琴,就被她打断了。
“你又见着少君了?”素心推开她,继续摆弄古琴。
染月脸色绯红,“才不是!是一位比少君更好看的公子,来给王爷治病那个。”
治病?素心一个音弹错。“有这么好看?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要求王爷将你许给少君大人?”
少女捂着脸,“那都是前两天的事了,我改了不行吗,这位公子更符合我的审美!”
素心无奈的笑笑,“你真是一天一个样。”
素心
奚言休息了一晚上,腿终于好些了,秋宜然还在修养暂时不能见他,他就甩开湛云漪,在园子里散步,走到湖边,远远地传来乐声。
只是以豢养歌姬为乐,府上歌姬众多,个个都是美人。奚言突然想起湛云漪的话,就不再上前,在湖边的亭子坐下,呆呆看着湖里的锦鲤,流动的水波竟让他有点恶心,我这是晕水吗?
素心看到有人在那边,有些面生,抱着琴上前,那人身穿月白色的衣衫,漆黑的长发随风轻轻扬起,注视着水面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静的就像一幅画。
这并不是府里的人,看来是昨天请来治病的术师,素心感到好奇,走到亭子中,奚言被她惊动,转过头看向她。
原来是个盲人吗素心看着他灰色无神的眼眸,他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却完全没有少年人的精气神,脸色不太好,仿佛生了什么病,淡蓝的衣衫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了,眉目寡淡有些让人记不起面貌。难道这就是染月的新“心上人”?素心疑惑。
见有人来了,奚言回过神,是一个粉衣女子,怀中抱琴,容貌秀丽。她也毫不避讳地坐在他对面。
“小女素心,是这里的琴伎,先生可是来为我家王爷治病的吗?”
“正是。”奚言点头。
素心眉间微蹙,“不知王爷的伤如何,您能治好吗?”
“王爷的伤有些棘手,也不是不能治好,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奚言不置可否。
16/87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