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睡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湛云漪看他终于醒了连忙上前,“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灵力透支虚脱了。”湛云漪解释,失忆的奚言怕是用了全力,平时奚言都可以地控制自己的灵脉,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强大,整个凉川王城从昨夜开始就一直下雪,右相他们紧急去救灾了,他们还不忘跑来“亲切”地问候搞事情的奚言和湛云漪,还好奚言晕过去了,这场大雪才没有波及到外城的农田,不然就惹大麻烦了。
奚言沉默了,他果然还是太没用了,湛云漪看他有些沮丧,就把他抱下床,又给他披上厚厚的披风,他扶着奚言出了门,外面厚厚一层积雪晃到奚言的眼睛,奚言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昆音特。
“这、这都是我干的吗?”奚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当然啦,我都说你很强了。”
原来我这么厉害!奚言忍不住在心里傻笑。凉川王城的百姓在右相他们的紧急行动下总算没有受到太大损失,他们都身穿王室发下的棉衣出来欣赏雪景,凉川从未下过雪,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让他们啧啧称奇,一群小孩子在雪地追逐打闹,开心地打着雪仗,奚言看的心痒痒,可惜自己现在又不是小孩也不好意思加入,在外面站了一会奚言冻得指尖发白。
湛云漪拢着奚言的手,“先回屋吧,该冻坏了。”
奚言依依不舍地点头,任由湛云漪把自己抱回屋子里。奚言被湛云漪塞回到温暖的被窝里,这么被抱来抱去,奚言有些不爽,坐起身子,“你真的是我妻子吗?”
“那是自然。”湛云漪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腰。
“我觉得不对劲,夫妻不是这样的。”奚言表情严肃。
湛云漪忍不住笑了,“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是你丈夫,我应该在你上面。”奚言思索了一阵,勾住湛云漪的肩膀,把他推到在床上然后骑在湛云漪的身上,湛云漪呼吸一滞,心跳加速,奚言还在勾他,俯下身子笨拙的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时奚言停下了动作,僵在那里,湛云漪眯起眼睛,“然后呢?”
奚言像是认输了一样,低着头,“我忘了……”他只是在族长成婚那偷偷看了一眼,族长就这样压在妻子的身上,然后……然后他就被族长丢出去了……
湛云漪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一手捏住奚言的后腰,“我教你。”
……
“不、不要了,我不要在上面了……”奚言再也忍不住哭着求饶。
湛云漪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飨足的猫,“这可是你说的。”说罢一个翻身把奚言压在身下。
……
……
不知过去了多久,奚言艰难睁开眼睛,“嗯呃湛云漪……你别……”这一次用的不是昆音特古语。
“小言,你回来了啊。”湛云漪见他恢复了,对他微笑了一下,他之前灵力使用过度出现了记忆混乱,神志回到了十四岁那年,闹了不少笑话,但是没想到湛云漪连少年时的自己都欺负,奚言缓了一会,找回了混乱的神志,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湛云漪……我……该走了……”
湛云漪的动作僵住了,他撑起身子,“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神殿,云漪,我必须要走,我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对不起……”奚言扭过头不忍看湛云漪,湛云漪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了回来,奚言发现他的眼睛都黑了,他冷笑着就像再次陷入了心魔一样,这样的湛云漪令奚言感到害怕,“不是答应我永远留下来吗?你不可以反悔。”
奚言狠了狠心,“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一定要走!”
“呵,你哪里都不能去!”奚言觉得这样的湛云漪不对劲,想要逃开。
“湛云漪你不要乱来……”奚言拼命挣扎着。
“你别想逃走,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湛云漪整个人都疯魔了。
诀别
奚言睁开哭肿的眼睛,被湛云漪折腾了整整两天,他现在别说走了,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酸痛,奚言试着想要起身,腰疼得又倒在床上,湛云漪推门进来,比起被折腾的虚脱的奚言,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看到奚言醒了还很开心,“小言你是不是渴了?”
奚言看到他就气的不打一处来,扭过头在心里骂了湛云漪祖宗十八辈,湛云漪也没生气,把奚言的脸扳回来,拨开他脸上的发丝,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奚言一抖以为湛云漪又要对他做什么,但是湛云漪却放开了他,“你走吧。”
“……”奚言睁大眼睛,走?我这样还怎么走,你还好意思说,你昨天不会是因为想要做那档子事故意装疯吧!奚言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想起来揍湛云漪却动都动不了,只能用嘶哑的嗓音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嘛。”湛云漪乐呵呵的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喝了一口水哺进奚言的嘴里,温热的水滋润了奚言干渴的喉咙,奚言愤怒的咬了一口湛云漪不老实的舌头,湛云漪才终于退了出去。
“你别碰我!”奚言气的头上快冒烟了,湛云漪亲昵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细细查看他身上的伤,手指不怀好意地拨弄着胸口的凸起,他不会阻止奚言,奚言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奚言想要离开,但是在走之前还是想做够了,不过一时失控做过头了。“乖乖趴好,娘子给你上药。”
“滚!”奚言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湛云漪宠溺的揉捏着他身上各处柔软,奚言的眼角微红,呼吸也变重,“你别……”
“小言,我有很多办法可以留住你,”湛云漪放开奚言,从床头的抽屉取出一个层层封印的小袋子,“只要用这里面的魂钉截断你的各处灵脉和关节,把你锁在杀识海的地牢里,你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奚言浑身冰凉,他知道这是鬼母给湛云漪的,湛云漪说的这个计划也是可行的,“但是,我舍不得,”湛云漪把他放在床上,再次亲吻奚言的脖颈,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奚言,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奚言一定会离开,不可能永远在自己身边,这段时间自欺欺人地和小言计划未来,虽然美好,但终究只是幻梦一场,“我舍不得你受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湛云漪……”奚言眼眶湿润,其实他多想留下了,只是不愿意再逃避了。
“只是我不会再等你了,”湛云漪起身,不舍地抚摸奚言的脸颊,“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二十年可能对你来说不是很长,但是对我足够半生,我不想再等你了,我也不想看到你离开的背影了,所以这次让我先走吧。”
湛云漪说罢转身离去,奚言怔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脏没有由来地疼痛起来,对不起啊,湛云漪,真的,对不起。
奚言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了几个时辰,凭借着强悍的恢复能力,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都消失了,他给自己施了个术收拾干净身子,艰难起身穿好衣服,脑子里的鬼镜又开始阴阳怪气。
“你总算想干点正事了。”鬼镜显然对他这些日子的荒唐行为非常不满,她还不想听湛云漪他们两个卿卿我我,每次都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自己再被封印住。
奚言没理她,把手上的墨玉扳指褪下来,郑重的放在桌上,这扳指还是还给湛云漪吧,他心情低落地画着阵法,“我说,你就打算这样去和先神斗吗?虽然我很厉害,但是那可是先神。”
“我可没全指望你。”鬼镜被封印的太久了,本体损坏,力量也被削弱不少,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奚言闭上眼睛,试图与某个奇异空间的存在沟通,“梦镜。”奚言轻轻唤了一声,一个空灵的女声回应了他的呼唤。
“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诶呀呀,这不是鬼镜吗?好久不见啊。”梦镜如梦方醒一般,显得有些兴奋。
“……”一向聒噪的鬼镜突然沉默了,她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所谓的知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三面镜子都在你手里,你的身体承受得住吗?”
“我自然知道,也有十足的把握,再说不是有你护着我呢。”奚言一边画阵法一边敷衍着鬼镜。
“你也太信任我了。”鬼镜吐槽,要不是看他与自己同病相怜,又都想对付先神,她才懒得理这毛头小子呢,“喂梦镜你又为什么帮这小子?”
梦镜打着哈欠,梦呓一般,“因为我喜欢他呀,他和天镜太像了。”
“哼他才不像天镜呢,天镜她早就消失了!”
奚言被脑子里两个女人闲聊的声音吵的头疼,这真的是上古两大神器的器灵吗?他懒得理她们,激活法阵,白光闪过,奚言就消失在了光芒中,等到光芒消散他睁开眼睛,就已经回到了灵夷山神殿,面前是母神高大的神像。
“舍得回来了?”先神熟悉的冷笑声响起,奚言抬头看到先神有些透明的身影,他看起来有些虚弱,自从给了奚言一半神元,自从丢失了一半天镜,先神力量就开始流失,几乎就要先入沉睡,但是毕竟是最古老的神明,即使是力量缺失的先神,也不是孤身一人的奚言能够对抗的。
先神大人似乎也累了,奚言仰头看着这个他曾经那么仰慕的强大存在,心中莫名感慨,而自己的心境早就改变了,“是啊,我回来了。”
“可是我不需要你这个劣质的容器了,你可以滚了。”先神连看奚言一眼都不屑于。
“我知道你找到了更合适的替代品”奚言歪了歪头,突然笑起来,就像他年少时的狡黠模样,“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这么简简单单就想甩掉我吗?我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先神发现自己从来没懂过这个替代品,他第一次感到疲惫起来,冰冷而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你不累吗?”
“我精神得很。”奚言灰色的眼眸闪动妖异的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些神经质。
先神飘忽的身形突然定住,璀璨的金色双眸审视着奚言,突然发现奚言不太对劲,“你,有哪里不一样了。”
奚言低笑,摘下了面具重重摔在地上,仿佛是在发泄多年的怨气,他仰头用那只血红的眼珠看向先神,原本一直压制住的杀意一瞬间爆发。
先神难得面色凝重起来,“鬼镜。”
“不止呢。”奚言猛地挥手,宽大的白袍无风自动,赤红的光芒在指尖闪过,一面如鲜血凝聚而成的巨大镜子悬在了半空,两侧则是如幽蓝的薄冰的梦镜和黯淡而布满裂纹的天镜,属于母神的上古三大神器,分离千万载的三面镜子此时竟然齐聚在一个人身上,这是前所未有的,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母神而已。
先神看着眼前几乎疯魔的奚言,他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弱小的人类,但是如此弱小的存在竟然做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三面神镜,你想杀我,可是你的身体能承受的住吗?”
“神是不会死的,所以我要让你消散,就像当年母神那样!”奚言眼中红光大盛,不再压制力量,寂静的神殿中飞沙走石。
“呵,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消散吧。”先神此时依然漫不经心地冷笑,即使奚言做到这个地步也依然没有让他感受到喜怒。
血红的光笼罩了整个神殿,一点一点试图吞噬金色的神明,但神终究是神,他只是一抬手就挡住了奚言的进攻,奚言咬牙,双目流下血泪,快撑不住了,于是催动鬼镜不顾一切地释放了全部的力量,先神被血红色侵蚀,他身形微晃,突然累了似的垂下了手,瞬间被鬼镜吞噬,消失在天地间。
如果和母神一样消散那么我是不是能见到她了呢?先神在血光中闭上眼睛。
奚言终于脱力一般跪倒在地,随着先神的消散,殿中神树渐渐枯萎,神殿坍塌最终只剩下一片废墟,但是奚言却发现时之阵还在,并没有随之消失。
直到最后,你的眼里也没有我……奚言苦笑着,暗红的血液从脸颊滑落,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身体受到三股力量的拉扯即将分崩离析,奚言咬牙一手洞穿自己的心脏,取代他心脏支撑着这具身躯的正是先神的半颗神元,黯淡着散发白光的神元闪烁着,奚言微微喘息,却并没有感受到疼痛,“鬼镜,吃了它。”
“你当我是狗吗?”鬼镜不情不愿地出声,但还是乖乖吞噬了那颗神元,有了神元的巩固,鬼镜的力量瞬间变强,硬生生将崩溃的身躯修复如初。
“谢了。”奚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看着面前倒塌的巨大神像,脸上无悲无喜,即使先神不放弃,他还有这一半神元,鬼镜完全能够战胜先神。“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奚言勾起唇角,他心中所想同时被鬼镜和梦镜所感知,只是一个瞬间,漆黑的夜空就变得血红。
而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异象,此时他们都被困在一个相同的噩梦中,一个知者灭世的恐怖梦境中。
天罚
摇摇欲坠的赤红天幕之下,身着血染白袍的知者大人端坐在废墟之上的神座,与人们印象中冷若冰霜洞察一切的知者形象完全不同,他猩红色的眼珠闪动着恶意的光。
他缓缓抬头,一手指天,“愚蠢的神之子民,犯下了此等渎神之罪却不自知,胆敢质疑知者预言,今日吾便代行神罚,汝等愚民畏惧吧!”、
人们在知者尖利而疯狂的笑声中惊醒,还没有等他们庆幸这只是一个梦时,惊叫声再度响起,窗外的天空如同噩梦中一般,被污秽的血液染得赤红。
“天啊……我一定还在做梦……”一个人仰望着这样不祥的天空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梦……”
“诶,你们也做了相同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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