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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哼…”黑暗中，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声极细的喘息，压抑中带着难掩的痛苦。
耿桓在墙上胡乱的摸了一圈才拍开灯，眼前亮起的瞬间，身体却顿在了原地。
他看见茶几上放着半杯被打翻的水，地毯上还散着几板乱七八糟的药片。
程叶川团起身子蜷缩在一旁的沙发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毯子落在了地上，不知到底在这冻了多久，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嘴巴干裂到发白，喉间发出痛苦的低喘，眉头紧皱着，额头前还搭着一条湿毛巾，和冷汗混在一起浸乱了发丝。
耿桓完全忘了行李还在门口，直愣愣的冲到沙发前，半跪在程叶川身边，“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慌乱的拍着程叶川的脸，不似想象中发烫，反而凉的吓人，“程叶川，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程叶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性的发烧头疼低血糖，随便吃点药，挺几天也就过去了。
这次不知为何睡得特别沉，模糊中听到有人喊自己，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滴液顺着血管流进身体，耿桓感觉到程叶川的表情逐渐没有那么紧绷。
病床不大，程叶川孤零零的躺在上面，却仍然单薄的快要消失。
这个人，即使是病的只有一口气，毫无意识的昏过去，也总是憋着，强忍着，好像怕给别人添麻烦似的，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痛苦与难堪。
耿桓不知何时就躺在了程叶川身边，从他身后轻轻绕了过去，用温热的体温把还在昏睡的人包裹在胸前。
黑夜释放出浓厚的困意，耿桓用鼻尖蹭着他的发丝，一遍又一遍轻抚着他的后背，浅声低呢着：“没事了…过会儿就好了…”
那些因为愤怒和仇恨生发出来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惦念里，在一无所有的黑暗中，仍然狠厉的敲打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的每一秒都带着撕扯与揪痛。
耿桓就这样抱着程叶川。半梦半醒间，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他看见程叶川气哼哼的不愿意理他，又看见自己大吼大叫的暴躁模样。
他以为自己是恨程叶川的。
但是当抱着他的时候，当他的温度与气味蔓延进自己体内，那颗被仇恨滋养的心脏却不再刺痛了。
这是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得不到的温度。
“小川…都过去了…”
连天加夜的舟车劳顿，极致疲惫下，耿桓甚至没有发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他好像只是把潜在心底许久的名字，温柔的唤了出来，便连着呼吸一同沉入了梦境。
对不起因为真的最近太忙了呜呜呜
今天真的是喷血才更
闭站期间更新放wb （如果我写了的话…）
各位大宝贝们 我们10.15再见啊！！！不要忘了我！！！
@六七八久竹
第51章 闪躲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剧情…作者本人看了不太相信是自己写过的
晨曦冲淡了浓郁的夜色，廊外的灯透过门上的小窗洒进病房内，空气中只能听见输液管落下的滴答轻响。
程叶川悠悠地睁开双眼，意识沉闷着还未完全清醒，迷茫的向四周打量了一圈。
他现在没有工作，也不用同以往那样没日没夜的奔忙，当身上的那些重量被强行撤去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空荡的不正常。
除了按时回复耿桓询问似的短信，他经常在某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偶尔有车笛鸣声划破寂静，他也只是无意识的眨下眼睛。
待到散乱的思绪回到体内，窗外常常只剩一层空濛的灰暗，披在他僵硬发麻的身上。
程叶川脑海中最后一点清晰的记忆，是他发觉自己愈发不舒服，像以往那样倒了水吃药，准备睡一觉挨过去，但不知为何却迟迟醒不过来。
他无力地撑起身子，后背刚离开病床，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顺着前胸的重量望去，他看见耿桓轻靠在他枕边，一只胳膊搭落在自己身上，侧躺的身体还保持着搂住他的姿势，呼吸很温沉。
程叶川霎时顿住了呼吸，手指死死拽住被角，起身的动作顿在一半不知究竟该躺下还是坐起。
朦胧中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有什么动静，耿桓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呢喃了两句，“还早呢…好困…”
耿桓把胳膊又往自己胸前揽了揽，感受到那具温软的身体重新回到身边，满意的蹭了上去，在他耳边亲啄了一口，“…别乱动…再睡一会…”
“…我…”程叶川被耿桓突如其来的亲吻钉回了床上，耳尖迅速绯红了一片。
耿桓把他整个人圈在胸前，唇角正巧抵在他的额间，湿热的喷气顺着耳侧一直灼烧到后颈。
程叶川的心脏剧烈跳动开来，脑海却一片空白，只有睫毛飞快簌动着。
他本能的想推开耿桓，但看见那人小孩似的裹着他，面容是少有的温和平静，嘴角甚至还隐约勾着一弧笑。
程叶川脸色越来越红，把手慢慢缩回了被子里。
他的思绪都被耿桓温柔又蛮横的举动扰乱了，身体因为紧张燥的难受，身旁的耿桓却毫无反应的继续沉睡着。
这些年耿桓总是全国各地的出差开会，睡在酒店和公司的时间，比回家的次数还多。
偏偏他又很认床，在外时总是休息不好。偶尔能沉睡几回，大多都是在连天熬夜或下了酒场之后，用身体透支换来的机会。
程叶川身上的味道好似一股舒缓剂，顺着鼻腔直接渗进心脏，能消解掉他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耿桓抱着他，做了一场无比安稳的梦。
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一觉在床上能没心没肺的睡半天，醒来了说声想吃什么，桌子上便摆好了满满当当的饭菜。
听见耿桓鼻子哼着气，程叶川以为他要醒了，准备悄悄把脸背过去，却发现耿桓只是笑了一下。
印象中的耿桓好像没怎么笑过，总是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他长得高，又总爱居高临下的威胁他，后来耿桓对他没那么凶以后，他也依旧不敢抬头看他。
也许是因为他笑了，也许是放松状态下的耿桓没平时那么狠厉，程叶川又小心的多瞧了他一眼。
眼前的人看着很平和。
以往眉眼间逼仄的翳气，嘴角凌厉的角度，仿佛都被时光轻柔的拭去，只留下一幅硬朗高挺的轮廓，让程叶川无法将眼前的人同脑海间的身影相融。
看着看着，程叶川依稀想起来几个画面。
他失去意识以后，把他送来医院，一路上抱着他的人好像也是耿桓。
再然后，耿桓好像跟他说了很多话，不停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那时候他意识昏沉，完全听不清耿桓在说什么，只是觉得那种温柔的话语和举动，像是在做梦。
记忆一点点还回来，程叶川脸红的像在水中晕开了颜料，在被窝里无措的扣着指甲。
耿桓待他如此反常，以至于程叶川总是止不住的怀疑与担忧，他这样克制自己，究竟是为了对自己做什么。
耿桓从美梦中拔身开来时，看到的就是程叶川绯红的侧脸。
模糊的眼睛瞬间被那抹红惊醒，他以为程叶川还在发烧，自然的用手抚上他的额头。
“还难受吗？”耿桓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前，“还好，没昨天那么热了，你脸怎么还这么红。”
程叶川闻言觉得脸更烫了，无声的摇了摇头，把下巴直往脖颈里缩，想离耿桓的掌心远一点。
耿桓看着他闪躲又紧张的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用指尖捋了捋程叶川眉间碎乱的刘海，然后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你在家待着哪也没去，为什么还能病成这样？”耿桓疑问道。
程叶川一开始自己想不到，后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可能前两天下雨，他白天透气忘了关窗户，晚上睡在沙发时被冻着了。
听起来是一个很愚蠢的理由，程叶川低声回：“我也不知道…”
耿桓无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鼻息间轻微的喷气吹得程叶川发丝微动，这才反应过来他和程叶川离的到底有多近。
其实他应该直接起身。
在程叶川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他应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心底的本能总是侵占着他的大脑，让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
离开的这几天，耿桓想了很多。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什么感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程叶川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昨夜耿桓怕繁忙的手机铃吵到程叶川，直接关了机。眼下时间刚到八点，自动开机后的第一秒，提示音便轰炸了进来。
“有事快说。”耿桓不悦地坐起身子。
对面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耿桓冷声回道：“我记得跟你说过了，接下来两天我都有事，走不开。”
“作为公司老板，我谈下了这么一大笔生意，连放两天假的资格都没有吗？这次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耿桓嫌弃的挂掉电话，在最后几秒，程叶川听见话筒里传来一句骂声：“耿桓我草你大爷的！！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
程叶川手上缠着白胶布，在耿桓与护士反复确认好几遍真没事了以后，才跟着他走向了车库。
一路上耿桓都在找早餐店。
他还记得那天程叶川洗胃时痛苦的模样，也一直没忘记医生那句带着责备的叮嘱。
程叶川看着耿桓把车停在路边，随意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一身挺拔的西装和环境格格不入，他却习以为常的拎着一堆塑料袋走了出来。
“先把早饭吃了再吃药。”
耿桓提前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又转身从橱柜里拿出碗碟，将丰盛的早饭一股脑到了进去，全部摆好了推到程叶川面前：
“想吃什么你自己拿。”
他买东西时才发现，根本不知道程叶川喜欢吃什么，只好把各种都买了一遍。
程叶川盯着眼前满满当当的盘子，愣了半天，从边缘处夹起一个芝麻圆球，小声说：“谢谢。”
麻园很软糯，里面还有香甜的红豆沙，程叶川咬在嘴巴里，舌尖却异常的酸涩。
虽然耿桓没有主动提起过，但他稀明明白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从一个衣食无忧的狂傲少爷，沦落成报纸上家破人亡的遗子，在那些被他一句带过的苦难里摸爬滚打，头破血流，然后又靠着自己的努力拼了回来。
程叶川还记得姐姐当年留给他的账户里，有整整三百万。
姐姐明明清楚耿永德的病，也知晓耿家的危机，却选择在耿永德病危之际，带着提前揽入名下的资产消失，给了耿家最后的致命一击。
很长一段时间内，程叶川都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个从小告诉他人要善良，要知恩图报的姐姐，为何会做出那般极端而险恶的举动。
当耿桓再次出现，怒吼着质问他时，那些没日没夜纠缠在他内心的愧疚，才稍微没那么沉重。
他这么多年毫无意义的活着，好像就是为了等被发现的那一天。
程叶川做好了所有准备，想了很多最坏的结果，最好像一个都没有猜到。
“这还有一个。”耿桓看见程叶川安静的吃完了一整个麻园，把自己面前的那个也夹给了他。
程叶川眼神闪躲，垂着头摇了一下表示不用。他想说自己吃饱了，但看着剩下的一桌，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捧着粥闷闷地喝了起来。
他胃口很浅，作息时间也不固定，最忙的时候，一天连顿正常的饭都来不及吃。
程叶川的肚子其实很饿，但吃了没几口，胃部便有一种反胃的饱腹感。
他总是这样，稍微吃一点胃就会虚假的胀痛，但再次饿下去的速度也很快。两种极端的反应交错着来回，不分时间的发作。
冒着热气的粥刚送入嗓间，程叶川突然觉得胃里传来一阵绞痛，疼得他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咽。
他故意把碗捧在手上，用碗沿盖住了大半张脸，没让耿桓发现他神色的异常。
待到稍微缓解了片刻，程叶川才慢慢的直起身子，把碗放回桌边。
他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耿桓皱眉看着他，语气有些急躁：“你又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程叶川说这话时，额间布着细密的冷汗，嘴巴也泛着惨白，看的耿桓心里一阵冒火。
“你要是不说，我就再带你去一趟医院！”
耿桓声音一拔高，程叶川头埋的更低，“就是有点胃疼…现在真的，没事了…”
他怕耿桓不相信，说完又飞快抬眼看了他一下。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给我好好养着。什么时候把体重养回了一百二十斤，我再放你出门。
嗨大家好终于！！又回来了！！
听说首周回复奖励双倍 所以
鱼鱼们快敲打起键盘挥舞起双手让我看到可爱的你们(* ￣3)(ε￣ *)
未来一段时间都可以愉快的连更了哈哈
第52章 碎裂
玻璃渣预警
在陈年不死心的连番轰炸下，耿桓最后还是去了公司。
处理完突发状况和一堆琐碎事物，时间已过了十二点。
耿桓从车库走出来，夜空宛如泼了墨的深海，只有几盏灰悠悠的路灯还亮着。
按照程叶川以前的习惯，这个时间应该早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进屋却瞧见灯还亮着，心里有些诧异。
暖黄的光从吊顶洒下，顺着光线望去，耿桓发现沙发后有一团小小的身影。
匀长低浅的呼吸声缓缓传来，如同一双温软的手，轻柔的包裹住耿桓整颗心脏。
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一点点挪了过去。
沙发不宽，程叶川侧身睡在上面。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好像没意识到有人回来，依然安静的蜷缩在边缘。
他半跪下来，身影刚好盖在程叶川温沉的睡颜上。
和之前生病不同，程叶川这次睡得很安稳。睫毛乖顺的垂盖在眼帘上，嘴巴无意间微张出一条缝隙，手指放松地搭在薄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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