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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渐渐发现，并不是这样。
白衣俞木回来之后，首先接任了宗主之位，之后开始利用门派资源修炼，修为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只用了一百年就追上了凌风，这简直匪夷所思。
凌风悄悄观察过他，发现对方是在利用夜九澜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趁白衣俞木没有发现，偷偷进入过软禁夜九澜的密室，看到高大的青年缩在墙角，拿着一把神阶匕首在手腕上、胳膊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深刻伤口，划完不久就会愈合，愈合之后再继续伤害自己，循环往复。
白衣俞木不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么，等到白衣俞木来了，他的眼睛才稍稍亮起来，可却从来不去主动碰触对方的身体，只任由白衣俞木把他当成“提款机”，不断地从他身体内吸收本该属于他的修为。
等到密室的门关闭，夜九澜的眸子便会再次灰暗，继续做着无意义的自残行为。
凌风见过夜九澜对他这个师尊有多么珍重，而且也听过俞木说起两个人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所以他认为如果这个白衣俞木是真实的师尊，那么必然不会这样对待夜九澜。
于是凌风便开始计划尝试用招魂术唤醒俞木，这个过程要避开白衣仙尊，所以才选择来到妖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过后，终于在今天把俞木叫了回来。
不过这也是赶巧了俞木决心回到脑域世界，不然今天他面临的还将会是失败。
“嗯，我了解了。”俞木扶着凌风在旁边石头上坐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凌风告诉他，短短两百年白衣仙尊的实力已经能够横扫天界，比起曾经修炼无情道的无妄仙尊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
【宿主，你不用太担心。】意外的，这次系统的语气还挺轻松，他说，【你看看你的左手。】
俞木愣了下，看向左手无名指，发现那个素圈戒指仍旧套在上面，并没有消失。
【如果换做以前的老大，上次你说了那些话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必定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导致他病情加重。但是这次我们回来，不仅没有像第一次来到重启世界那样受到他意识的阻碍，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崩溃的迹象，脑域世界的数据都很稳固，基本剧情线也没有变化，这说明他已经比以前坚强多了。】
【他在努力稳定自己的精神，等你回来。】
系统说的自己都感动了。
回到这个世界他最担心的就是整个世界再次变得一团乱麻，让他和俞木都摸不着头绪。
可是预期的状况并没有出现，这说明戚远确实有了好转。
俞木抿唇，用手遮了下眼睛，心中有所触动：等我回来啊，他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会回来。
——因为、相…信…你。
脑中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俞木听清了，是戚远。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来不及问系统，便听到对方已经在他意识里尖叫了。
【宿主，你听到了吗？刚才老大的声音！！】
俞木：听到了。
他蜷缩手指，收紧攥成了拳，心中的触动被不断放大，直到填满胸腔。
虽然不知道戚远用了什么办法来回复他，但这次对方的回复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和动力。
真有你的，戚远。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套拿捏人心也真是绝了。
不过，这次俞木却没了中圈套的感觉。
他想，治疗戚远的病，是需要他们两个人共同努力的一件事，不让自己的人生留遗憾，不再迷茫，和戚远一起努力做更好的自己，这是他的态度。
*
俞木和凌风在妖界休息了一段时间。
一是为了等待凌风恢复实力，二是留给俞木重新熟悉这具身体的时间。
这次再醒来，俞木发现他作为天道的实力竟然恢复了大半，并仍在源源不断地从额头上的细叶状裂痕里补给到他的身体，他和凌风试过手，结果他竟毫不费力地赢过了对方。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天地间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排斥他的存在，他猜测这就是那什么法则。
毕竟这个世界不能同时存在两个天道。
他的修为低微还不容易被发现，等到修为高了自然就逃不过法则的窥探。
两人在五天后回到了天界，俞木作弟子装扮跟在凌风身边，戴着施加了术法的面具，除非修为高于他的人出现，不然没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们挑了白衣俞木闭关修炼的时间，悄悄来到软禁夜九澜的密室。
只是他们没想到……在俞木探入结界的一瞬间，闭关室内的白衣俞木便睁开了眼睛。
推开密室的门，浓重的血腥味儿窜入鼻腔，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青年缩在墙角，神色萎靡。
俞木的神识扫过去，发现夜九澜的修为几乎倒退到了底谷，左半边脸甚至出现了黑色的蛇纹，若隐若现。
开门的声音触动了夜九澜，青年望过来，空洞的眸子里倒映出俞木的身形，却因为看不透他的面具而没有给他过多的关注，只瞥了他一眼，便又垂下了头，手指攥紧匕首的刃，血顺着刀锋滑落，触目惊心。
“小九。”俞木摘下面具，喊了他一声。
熟悉的声音终于让夜九澜暂时停下了动作，他再次将目光对准俞木，看清那张脸，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俞木往前走，想要去到夜九澜身边，可下一瞬，他和夜九澜之间便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赫然是施展了搜神术赶来的白衣俞木。
白衣俞木目光不善，“你竟然还没死？”
他将视线转向俞木身后的凌风，“凌风，是你将他捡回来的吗？”
“我……”看着白衣仙尊这张和俞木一模一样的脸，凌风鼓起勇气才说道，“你只是一个假人，并不是师尊，我不能将宗门交给你这种人。”
“哈哈……”白衣俞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
他指着俞木，问凌风，“我的好徒弟，你的眼睛是瞎了吗？他和我谁更像你的师尊，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外表不代表一切。”凌风反驳道，“而且我的师尊从来不会做损人利己之事，更不会像你这样对待九澜！”
“损人利己之事？你说错了吧。”白衣俞木冷笑，他来到夜九澜身边，蹲下，扳过青年的下巴，让他面对着自己，问道，“九澜，你自己说，我有强迫过你吗？”
夜九澜和白衣俞木对视，眸子里划过迷茫。
半晌，他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师、尊…只要是师尊想要的…九澜都给你…这是我、我欠你……”
“混！蛋！”
没等夜九澜说完，俞木便冲了上去，神剑出鞘，直逼白衣俞木的喉咙！
第251章 黑化妖主徒弟 重启16
白衣仙尊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俞木。
他手中长剑与对方相接，金属铿鸣声响彻密室，气浪波及，周遭石壁尽皆破碎，凌风被迫后退两步，夜九澜更是被推出去好几米远，撞在碎石上，当即呕出一口血。
俞木赶紧收了力道，单手捏诀，给夜九澜制造了一个灵气罩，可下一瞬，这个灵气罩便应声破碎，他瞪向面前的白衣仙尊。
“一个死不了的废物而已，何必要管？”白衣仙尊声音很冷，嘴角噙着的笑容令俞木的怒火再次飙升。
“你到底是谁？！”俞木与他对剑，两人靠的很紧，有一刻俞木还以为眼前的男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但他不认为自己的灵魂碎片会这么对夜九澜，对方的行为根本看不出对小九一丝一毫的喜欢，冷血的可怕。
他想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法则幻化来给他惩罚的！
“我是谁？”白衣仙尊看着俞木，勾起唇角，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俞木心神剧震。
半晌，手中长剑推动，狠狠地挡开白衣仙尊的攻击，传音给凌风，“带九澜回妖界！我稍后就到！”
说罢，他便将实力调整到顶峰，和白衣仙尊化为残影，恐怖的战斗气浪引得无妄山频频震动，这一片的草木都被荡平，无妄剑宗弟子纷纷聚集到密室附近，看到天地气象因为空中两人的战斗而变化，雷声滚滚，不禁心头战栗，有的修为差的更觉得心口发闷，耳中嗡嗡作响。
有修为高的能够看清俞木和白衣仙尊的容貌，忍不住惊叫道，“为什么会有两个仙尊？！”
发出这种声音的人越来越多，剑宗的长老和弟子面面相觑，有的直接用水镜录下了两人的打斗，打算到时候用来询问仙尊。
这种级别的战斗，没有人敢插手，弟子们只敢遥遥看着，再近一点儿，他们连气浪都承受不住。
俞木用神识探查到凌风已经带着夜九澜离开了这里，便不欲再和白衣仙尊纠缠，手上悄悄捏诀，打算使用搜神术离开。
他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实力相差无几，而且更诡异的是他的实力在逐渐变强，对面的白衣仙尊也在变强，就好像对方真的和他同源一样。
这样打下去，打一年都分不出胜负。
“现在的夜九澜对你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是吗？”似乎是看出俞木想跑，白衣仙尊倒是没有出手阻拦，甚至减缓了攻势，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执着，毕竟你们的感情从开始就是一场利用，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俞木，承认吧，我才是本源，而你才是该被清除的那一个。”他说，“要不了多久，我会亲眼见证你的毁灭。”
俞木捏紧手中神剑，搜神术已然发动，白衣仙尊只看着他，勾起了唇角。
那抹笑容像是在蔑视拼死挣扎的蝼蚁，令人生厌。
下一刻，俞木已经出现在了妖界，神色凝重。
【宿主，那个王八蛋竟然还好意思说那种话！】系统气的不行，【我看他就是那什么狗屁法则，故意动摇你的！】
【你刚才就应该骂他一顿！直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收回神剑，俞木轻吐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回系统：统子，我明白了。这次的问题出在我身上。
【啊？】系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俞木想到刚才和白衣仙尊对视的那一瞬间脑中闪过的画面，声音艰涩：他就是我自己。
更准确地说，白衣仙尊就是曾经的俞木。
敷衍地对待感情，游戏人间，温柔只留于表面，没有真正爱上过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在小九这个世界，他身为修炼无情道的无妄仙尊，一心只想完成任务，对夜九澜的冷漠几乎贯穿了整个世界。
他曾因为夜九澜亲吻了他一下，便一掌将人重伤，面对青年的频频示好，从来都不给予回应。细想起来，他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和现在的白衣仙尊又有什么分别？
这个世界是让他自己做出选择，是选择做回原来的自己，还是选择保留对戚远的温柔，做好现在的自己。
白衣仙尊就像一面镜子，把俞木的焦虑不安照了出来，也把曾经那个冷漠的俞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俞木才说这个世界的不可控因素不在于戚远自己，而是在于他。
在脑域世界的旅途中，系统说过他的精神状态也很重要，在后来甚至会影响到戚远的脑域世界，导致不可控因素的产生。
如今他冷静下来，很快便解开了这之中的死结。
【宿主，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不止是要解决老大的心理问题，更是要解决你自己的问题是吗？】
俞木点头：嗯，问题就在白衣仙尊身上。
【那是不是我们杀了他，就能通关这个世界了？】
俞木摇头：不是。
【啊？那我们要怎么做？】
俞木：要融合。
【嗯？？】系统声音震惊，【宿主，这……他怎么可能愿意？】
俞木冷笑：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系统听他的语气，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他怎么觉得宿主这是要把白衣仙尊生吞活剥了一样？
*
俞木在妖界和凌风会合。
这间宅院是凌风之前为了唤醒俞木，在妖界建造的临时住所，凌风引着俞木进门，边走边说，“九澜的情绪很不稳定，他不让我碰他，也不放开手里的匕首，最后我没办法只能打晕了他，让他睡下了。”
他斟酌着用词，说，“他的修为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只剩下身为天道的不死能力，而且智力……他的智力忽上忽下，会像个孩子一样哭闹，但有的时候也会说出完整的句子，还算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嗯，我知道了。”俞木推开夜九澜在的那个房间，坐到床边，拉开被子，看到青年胳膊上斑驳的血迹，心里隐隐地疼。
凌风在一旁站了会儿，才询问，“师尊，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说，“宗门现在被他掌控在手里，如今的新任天帝修为也远不及他，除却师尊你，根本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我想经过今天，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我们需得想出个对策来应对他。”
凌风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俞木也在担心那个白衣俞木会带着整个无妄剑宗杀过来。
他和凌风寡不敌众，躲在妖界也不会安全。
思考半晌，他有了主意。
“去凡间。”
不管是大妖还是天界的修士只要到了凡间，修为就必定会被法则所压制到一个符合凡间的程度。
但是这个“必定”不包括天道。
夜九澜和俞木都是天道，去到凡间也会保留自己的实力，白衣俞木要想追杀他们便只能来到凡间，可他又不是天道，被压制修为之后便成了任人宰割的角色。
所以，现在躲到凡间对俞木和夜九澜来说是最为安全的选择。
俞木将手指按在夜九澜的灵台，灵气便自指尖渗入青年的皮肤。
黑光闪过，床上的被子渐渐瘪下去，俞木撩开被子，将缩小成手指粗细的小黑蟒捧在掌心，轻轻抚过对方冰凉的身体，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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