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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和夜九澜的初见，对方便是蜷缩成一小团，在他掌心里，拿尾巴摩挲他的掌心，卑微地讨好。
以前他觉得最对不起的是小和尚，现在看来，他伤害了小九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弥补。
*
俞木带着凌风和夜九澜来到凡间，在樊城买了一处宅院，便就此住下了。
宅院够大，凌风特意住在了离俞木和夜九澜远一点的院子，不敢打扰他们相处。
手上托着小黑蟒，俞木用另一只手覆在夜九澜小小的蛇身上，柔和的光包裹着黑色的一小团，滋润着夜九澜的身体，可对方的吸收速度却慢的令人无语。
内视小黑蟒的体内，果不其然没有看到内丹。
他问系统：统子，是不是因为那个白衣仙尊本就是小九的内丹所化，所以吸收起他的修为才那么容易？
【是的，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到达如今的高度！】
俞木皱眉：这个王八蛋。
【……宿主，其实接受了那个白衣仙尊就是你自己的设定，我现在听你骂他，突然有种怪异感。】系统脑洞大开道，【而且想一想，似乎还挺带感的，你软禁了老大，然后对他这样咳、那样咳咳……】
俞木愣了下，旋即制止系统：……快停止你的想象！我感觉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要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啦，调节下气氛嘛，让你别那么担心啦~】
俞木无奈地笑起来，想了想，竟然也觉得系统说的有那么点道理，甚至让他有点心动。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玩笑，戚远是变态就算了，他可不能跟这小子学坏，也成了变态。
给夜九澜治疗完毕，最后施展清洁术洗去小黑蟒身上的血污，俞木便把他放在床上，手指轻点对方灵台，令其恢复成原来的身形。
身穿黑袍的青年蜷缩成一团，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床上，一直蜿蜒到床的底部，与裸//露的冷白皮肤形成强烈对比，整个人透出一股死寂。
俞木暗叹一口气，手指抚过夜九澜的眉眼，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下青年的额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
俞木搂着夜九澜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暗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很清澈的目光，干净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俞木试探地喊了他一声，“小九？”
“小九？”夜九澜跟着重复了一遍，懵懂的表情像个小傻子。
俞木拧眉，“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啊？”
夜九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睛亮起来，“你是爹爹对不对？”
他掰着手指头，给俞木捋这个关系，“因为我娘亲叫我小九，那我爹爹一定也会叫我小九，哎？我娘呢？”
他突然坐起身，四下看过去，眼睛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夜芸的身影，顿时惊慌起来，他跳下床，跑到门外，还是没有看到人，脑袋开始疼，夜九澜抓紧自己的头发，表情无助，“娘亲不见了，娘亲跳下去了，娘亲不要我了……”
“还有爹爹……爹爹讨厌娘亲，也讨厌我……”夜九澜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豆子大小的泪珠滚出眼眶，砸在地上，哽咽着，“他们都不要我……”
俞木赶忙追上去，蹲在他身边，手搭上青年的肩膀，未等到说话，夜九澜猛地抬起了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俞木，眸子里倒映出眼前人的影子。
“师尊……你是师尊……”他脱力一样瘫坐在地上，只抓着俞木的一点儿衣角，却连收紧都不敢，“师尊，你别走了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就让我陪在你身边行吗？”
夜九澜眼睛鼻子都是红的，他祈求地看着俞木，“戚远也好，封狱也好，你喜欢谁都可以，不要离开我，求、求求你别离开我了……”
他捏着衣角的手在抖，声音低下去，像是被沉重的情感压到了谷底。
“我只有你了……只、只有你了……”
第252章 黑化妖主徒弟 重启17
俞木看着眼前哭泣的夜九澜，心里蔓延出苦涩。
拉过夜九澜的手，将人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他：“小九，我不走了，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俞木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温柔：“我们回到凡间了，这里是樊城，我们之前就是在这里成的亲，这次我们都好好的，我再娶你一次好不好？”
夜九澜怔怔地听着俞木的话，冰凉的身体挨着男人温热的身躯，那股热度一直熨烫到了他的心里。
空洞的眸子里透出些光亮，僵硬在半空的手终于摸索着贴近男人的后背，夜九澜埋首在俞木的肩颈，回抱住了他：“嗯……我想嫁给师尊……我只想要师尊……”
俞木听他答应，心里松了口气。
他想成亲一定是夜九澜的心结，来到樊城，再成一次亲应该能弥补两人之前的遗憾。
他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凌风，凌风便雇佣了管家和下人入府，开始紧锣密鼓地给两个人筹备了起来。
俞木这次本意是想带着夜九澜去一品阁给两个人订做两身新郎的喜服，毕竟他清楚地知道夜九澜不是女子，他要娶的是个男人，以后也将会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他没想到在他和夜九澜提出成亲的第二天，夜九澜便变化成了娇小的女子模样，甚至梳了发髻，穿了凡间女子束腰的衣裙。
俞木醒来的时候夜九澜正坐在镜子前，摆弄着发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回身对着俞木笑了笑：“师尊，一会儿陪我上街买几支簪子好不好？”
俞木皱眉：“你怎么穿上了女子的衣装？”
夜九澜微愣，有些局促地抚了抚乌黑的长发：“师尊觉得我这种打扮，不好看吗？”
俞木坐起身，打量着夜九澜。
少年身穿浅青色的襦裙，裙摆的褶皱层层叠叠，上绣着白色的荷花，束腰勾勒出纤细的轮廓，轻薄的布料透出冷白细腻的皮肤，唇上点点朱红，更衬得眉眼精致，如出水芙蓉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得不说，夜九澜变成了俞木最喜欢的那种女生形象，让他无法昧心地说出贬低的话来。
“好看是好看……”他斟酌着用词：“但是……”
夜九澜只沉浸在俞木说的那声好看里，又问道：“那师尊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俞木当然是喜欢的。
不管夜九澜变成什么模样，他都喜欢。
“喜欢。”
俞木还想说什么，却见夜九澜弯起眼睛，两颊泛上些红晕，笑容好看的晃人眼，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师尊喜欢就好。”
一句话堵住了俞木接下来的言辞，他叹了口气，打算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他想可能今天夜九澜就是兴致来了，所以才打扮成女孩子，相处久了就会变回来了。
两人上了街市，夜九澜主动挽住俞木的胳膊，和他一起逛首饰店，店里的老板看到夜九澜，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招呼客人。
“师尊，你喜欢我戴哪一支簪子？”夜九澜拿着两支簪子，一支是镶嵌宝石的金凤簪，一支是用白玉雕刻成的梨花簪，举到俞木面前等他答复。
俞木指了指梨花簪，发表建议：“这支簪子配你今日的衣服。”
夜九澜眯起眼睛笑，“好，那就要这一支梨花簪。”
他把玉簪递给老板，问道，“请问您这里可以订做凤冠吗？”
矮胖的老板被他这样近距离地盯着，脸上有些燥热，用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回道：“可以可以，我们会按照客人的需要精心制作凤冠，保证让您满意。”
他忍不住问：“冒昧地问一下，姑娘是给自己订做还是……”
“当然是给自己的。”
“啊，那真是可惜了……”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老板赶紧改口，看向夜九澜身后的俞木，“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了。”
他问：“那姑娘打算订做什么样式的？”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到桌上，“这是我们卖的很好的几个……”
“我们不订做凤冠。”哪知他话未说完，便被俞木打断。
啪嗒一声响，钱袋砸在桌子上，俞木拿了梨花簪，拉着夜九澜快速走出了门。
“师尊？怎么了？”夜九澜注意到俞木皱着眉头，神色不明，便赶忙摸索着抓紧俞木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小九哪里做错了，惹师尊生气了吗？”
他心里紧张极了，连带着脑袋隐隐地疼，心脏收紧，惶恐得几乎无法正常呼吸，短短时间，脸色便已然苍白的吓人了。
【宿主！夜九澜状态不对！】系统的提示让俞木停了步子。
他回身才注意到夜九澜身体竟打起了摆子，抓着他的手一直在抖，他赶忙扶住少年的肩膀，喊他的名字：“小九，呼吸，呼吸！”
俞木焦急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暗金色的眸子清晰倒映出眼前的男人，夜九澜像是才找回了呼吸的方法，颤抖渐渐平息，一张脸也恢复了些血色。
“师尊……”眼睛酸涩，夜九澜扯着俞木的衣角，对他说：“你别生气好不好？小九以后一定听话，只要师尊不让做的事，我一定不做……”
话未说完，他便被俞木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师尊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有些奇怪的湿润。
“师尊？”夜九澜心绪颤动，更加惶恐。
“我没有生气。”俞木的声音很闷，压抑着浓重的情绪，“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所以，不要这么卑微。
卑微地让俞木的整颗心都跟着针扎一样地疼。
他其实只是想告诉夜九澜，他们要作为两个男人成亲，所以不需要凤冠，夜九澜也不需要变成女人。
说来可笑，想让夜九澜变成女人当初还是他提出来的，可是现在他发觉这次夜九澜再变作女人，意义完全变了。
他在故意讨好自己，用这种卑微的方式。
他能听出来，夜九澜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想要一辈子用这种姿态和他生活。
但俞木这次回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就是原原本本的夜九澜，他们两个都不需要过分讨好对方，而是要用平等的关系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
可如今回来是回来了，夜九澜却随时都处在崩溃边缘，这一切究其根本便是因为他说的那番话。
——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急火攻心下，他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夜九澜。
现在细想起来，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也不怪夜九澜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后悔涌上意识，俞木咬紧了下唇，几乎渗出血来。
他趴在夜九澜的肩头，喉咙哽塞的厉害，但仍努力用了开玩笑的语气，酸酸地说：“我只是看不惯那个老板对你如此殷勤，说的像是我配不上你一样。”
夜九澜心头颤了颤，惊讶地问：“师尊你……这是在吃醋吗？”
“对，我就是在吃醋。”俞木顺着台阶走下去，搂紧了夜九澜的身子，回他，“我讨厌你对别人那样笑，那些人多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巷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在阴影里相拥，好半天夜九澜才发出了轻轻地一声。
“唔……”
大概是第一次从俞木嘴里听到这种话，红晕慢慢从夜九澜的耳朵尖儿爬上了满脸，心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仿佛烟火在胸腔中炸开，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夜九澜紧紧攥着俞木的衣角，喊他：“师尊……”
“嗯？”
“我喜欢你。”
不管你喜欢的是封狱还是戚远，我都喜欢你。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求你。
明明是告白的话，俞木却听出了里面包含的浓重不安。
暗叹一口气，俞木知道这个世界想要打开夜九澜的心结大概是任重道远了。
*
到最后俞木也没有和夜九澜说，不喜欢他扮作女人，他觉得贸然提出来，若是说不好，很容易就会让对方的情绪再次失控。
所以他打算循序渐进，一点点让夜九澜对他重新建立起信任。
婚期定在两个月后。
喜服是俞木背着夜九澜订做的，两套新郎服，两顶金玉冠，两条金玉腰带。
大红的颜色，装饰与俞木曾穿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俞木问过系统他自己那套堪比神器的喜服现在在哪里，系统说还留在无妄剑宗内，俞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统子，你说那个假人不会把我的喜服偷走吧？
【哎？】系统惊道，【不会吧？他偷你喜服做什么？】
俞木沉下心：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就觉得那衣服放在天界不怎么安全。
*
距离大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俞木在几番试探后终于对夜九澜表明了希望他变回正常身形的意愿。
当时夜九澜手中还摆弄着珠钗，身上穿着新做的鹅黄色襦裙，梳着双发髻，眉眼娇俏动人。
听到俞木的话，手上一顿，不小心被珠钗刺破了手指，血滴落到桌面，像是坠落了一点朱砂。
他询问俞木，声音艰涩：“师尊，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第253章 黑化妖主徒弟 重启18
夜九澜的话让俞木愣了一下，他赶忙说，“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用以前的模样面对我。”
他走到夜九澜面前，手绕到少年的脑后，把对方绑好的发髻一点点儿拆散，将长发轻轻抖开，拿起桌上的木梳，沾了些水，给夜九澜慢慢地梳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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