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羡慕的?他腿脚快还不是靠那双疾风靴,疾风靴哪来的?谋财害命换来的!净干些阴损事,不怕渡劫的时候灰飞烟灭。”
“渡劫?你以为谁都能渡劫吗?筑基结丹,才会有雷劫降下。我这辈子要是能修炼到筑基期,那就此生无憾了。”
“啧~看那小娘子的面貌,真是漂亮得紧呐。可惜,要被正气宗那群渣滓糟蹋了。”
一白发苍苍的老翁不屑地‘呸’了口唾沫,阴飕飕道:“一看就是没历过事的菜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块上品灵石的便宜,他们也敢捡。”
老翁身边的年轻人双手捧脸,颇为艳羡道:“米数已经开光期巅峰了,一旦晋升到筑基期,会再增二百年寿元。他才加入正气宗几年啊?收获便如此之大……”
还不等年轻人把话说完,老翁蒲扇大小的粗糙巴掌就拍在他的后脑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你羡慕他?你羡慕他就滚去和他做去,跟我这念叨个啥子。”
“阴损人做阴损事,你们谁爱跟他就跟他,别呆这碍老汉的眼!”
年轻人委屈地瘪了瘪嘴,缩着肩膀道:“爷爷,你就不怕把我打傻了,我可是你亲孙子来着。”
“羡慕归羡慕,底线我还是有的,哪能去干那种营生!”
掮客中唯一的中年女人笑起来,眼角皱纹的弧度温柔:“石老汉,你对小石头温柔点,他皮是皮,但是个好孩子来着。”
“小石头,你也莫要羡慕米数。他干尽坏事,难保哪天就踢上铁板了。有今天没明天,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小命。”
……
练溪川和修灼是何等修为?那群掮客虽是在他俩走远后方才开始交谈,而且还刻意压低了音量,但到底瞒不过他俩的耳朵。
注视着米数雀跃的背影,练溪川暗中传音:“修修,咱俩好像……”
“被当成肥羊了?”
修灼斜睨练溪川一眼,回道:“你没注意到他听到我们要租便宜院子时候的失望表情吗?你高估自己了,在他眼里,我们恐怕连肥羊都算不上。顶多是打牙祭的小肉,聊胜于无。”
练溪川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米数一边领路,一边委婉地打探练溪川和修灼的家世。
在确定练溪川和修灼并非东宇界本土修士,而且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后,米数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俩一眼:“二位别急,马上就到了。这座小院偏远了些,但胜在价格便宜。”
练溪川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模样:“哪还有多远啊?”
米数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只说:“不远、不远,你俩跟上我。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到了。”
在横穿过一座枝叶繁茂的树林后,米数指着两里之外孤零零的小院道:“喏,这不就到了吗。”
“走吧,房主已经在等咱们了。”
米数话音刚落,练溪川和修灼忽然脚下仿佛有千钧之重,低头看过去,四道淡青色的风带将他们的双腿层层束缚。与此同时,包括米数在内的六名开光期人修、两名醒神期鬼修和一名妖丹期妖修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妖修尖嘴猴腮,长相和米数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高昂着下巴,颐指气使道:“凝气期的小子,将你的储物戒指交出来。大爷我兴许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转向修灼时,这妖修陡然换了副面孔,苍蝇似的搓着双手,色迷迷道:“小娘子,你堂堂妖丹期修士,配那小子岂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只要你愿意跟了大爷我……”将肋骨突出的胸口拍得‘咣咣’作响,那妖修昂首挺胸地说:“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晋升炼神期也不是没有可能。”
修灼:“……”想吐。
练溪川:“……”真羡慕你,明明那么惨不忍睹,却能如此自信。
“就算我是牛粪,还能给鲜花输送营养呢。你只苍蝇能做什么?鲜花上落只常年与屎为伴的苍蝇,你不觉得辣眼睛吗?”
“小子!”妖修怒目圆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练溪川表情无辜,杏眼满是疑惑:“我不骂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我不信。”
“你们是做劫匪又不是做慈善,哪有不杀人灭口的道理?”
正气宗众修士:“……”这妖修不对劲啊,怎么比我们还专业呢?
领头妖修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决定速战速决,于是枯瘦的爪子一挥:“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蜂拥而上的九名修士被修灼一口气吹死,除了储物袋和储物戒指外,连根毛都没剩下。
练溪川则是迫不及待地清点起收获,可怜兮兮的三千二百一十六块上品灵石,甚至不够他给俞西归的零头。
原以为自己能小发一笔的练溪川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能重新富起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章。
第111章 冥离是怎么没的(上)
“城北的丹器摊子, 今天还没开业吗?”
“没呢!但好些人已经开始排队了,我也等他们家的养元丹呢。”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没见过他们这么摆摊的。我就纳了闷了, 赚灵石都不积极, 八成脑子有问题。”
“要我说, 定是夕染那只狐狸精整日勾引卓大师, 所以卓大师才无心炼丹。不都说狐狸精采阴补阳, □□气么。”
“你好歹也是醒神期修士,居然把凡间话本里的淫词艳语当真。夕小姐可是炼器大师, 离宗师也不过一步之遥, 并不比卓大师矮一头。”
“切!差多了!依我看来,她根本配不上卓大师。”
“呵,夕小姐配不上, 难道你配得上?人家两个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哪轮得到你这丑八怪指手画脚?”
……
众修士口中的卓大师和夕染小姐,不是旁人, 正是该换容貌的练溪川和修灼。他俩在解决米数一干抢匪后,理所当然地征用了他们的驻地, 暂且安置下来。
练溪川在炼药一途的天赋惊人, 他虽然久未炼药, 但重新捡起来却也是轻而易举。在炼出一炉下品丹药和一炉一炉丹药后, 他便找回了往日手感。修灼本就是炼器大师,改造法器自然不在话下。短短数十天工夫,他俩便积攒下大量的丹药和法器。
为了售卖这些丹药和法器换,练溪川和修灼原本是打算租一间铺面,但新招的掮客小石头却建议他们租摊位。摊位的价格比店铺便宜六成,只是面积小了些。好在酒香不怕巷子深, 由于他们售卖的丹药和法器皆是物美价廉,不过两个多月便将丹器摊子名气打了出来。
大部分丹药以正常方式售卖,小部分则以灵植兑换,练溪川再用兑换来的灵植炼制成丹药,形成完美的供应链。赚灵石的速度虽然照以前慢了许多,但胜在细水长流,倒也勉强供得上练溪川和修灼修炼。
更重要的是,每次他俩出门摆摊,都能打听到不少小道消息。无风不起浪,仔细分辨内容,总能得出些有用的消息。
“我听说那些买丹药的修士说,道天门近来大量收购奇珍异宝,可能要有大动作?”练溪川的拇指抹过下唇,翘脚歪在摇椅里晃荡:“你说,是为了对付咱俩吗?”
“可也不对啊。”他微微蹙眉,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总不能想用奇珍异宝将我们砸死吧?”
“而且道天门挂上我的悬赏之后,就再没什么大动作了。怎么想怎么奇怪,这是蓄力要一击致命?”
“仔细想想,似乎还是说不通。如果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地二十四的态度就……”
将一颗剥好的灵果塞进练溪川喋喋不休的嘴里,修灼笑眯眯地捏了捏他鼓起的脸颊道:“敌不动,我不动。莫要胡思乱想,自乱阵脚。”
“道天门兴许真有什么大事要办,但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
“我俩……”练溪川指了指万里无云的天空,又指了指自己:“可是死对头,他搞事情不针对我,还能针对谁?”
练溪川话音刚落,道天门的身份盘便有了动静:五日后子时,祭坛集合,共瞻仙丹。
“仙丹?”练溪川一愣:“道天门,这是要炼仙丹,所以让我们去给丹劫做炮灰?”
哪怕是在灵气蓊郁的仙界,仙丹也并不多见。主要是因为仙丹、圣丹和神丹在成丹之时都有丹劫降下,哪怕炼药师有能力炼制出仙丹,却不一定能扛过丹劫。
“更何况,修真界真能炼制出仙丹吗?”
“仙丹成丹时需要吸纳海量的仙灵气,修真界哪有这样的地方?不会是有人已经发现我们混入了道天门,所以想借此引我们上钩吧。”
修灼却是摇了摇头,沉稳道:“我们觉得不像。”
“他们的目标若是你我,用九尾猫妖秘境做饵的效果显然更好。依我之见,正大光明地回去就是,正好也探一探道天门的虚实。”
练溪川越想,越觉得修灼所言有理:“行,那就听你的。”
于是练溪川和修灼将手中剩余的丹药、法器全部处理掉后,便在摊位上挂出了‘暂时停业’的牌子,准备用身份牌直接传送回道天门。
不得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修灼为了隐藏行迹,在入城前就非常坦荡地换上了一身娇俏红妆。然后再用术法将原本棱角分明的面部曲线柔和些许,略施粉黛,正经是一位风情万种的艳丽美人。
这会要以黄二十九的身份回道天门,修灼的装扮自然是不能换的。毕竟扶迎柳虽然把自己弄得不人不妖,但到底没顺手给自己变性。
轻挑地一撩修灼脸侧的耳坠,海蓝色碎玉坠子地摇曳着。练溪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瓣随坠子颤动的莹白耳垂,忽觉喉咙干渴,像是被异火灼烧了三天三夜般浑身滚烫。
崭崭的金色自瞳孔蔓延开来,练溪川抬手去环修灼的腰,却被对方一把按住手臂。
自顾自地将黑袍披上,修灼淡然的视线瞥过练溪川‘斗志昂扬’的下半身:“冷静下,现在不是时候。”
练溪川:“……”我竟不知道,还可以和它讲道理。
见修灼态度坚决,练溪川也只能暂且强压下躁动的自家兄弟,摇晃着对方的胳膊装可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安抚地揉了揉练溪川肉乎乎的脸颊,修灼许诺说:“下次一定。”
练溪川:“……”成叭。
且说练溪川和修灼这边刚传送回道天门,丹器摊子那边就出了大事。
一群气势汹汹的修士张狂地掀了挂着‘歇业,归期不定’的小摊位,破口大骂着将那些摆放丹药、法器的琉璃罩子都打砸得稀碎。
领头的修士等了许久不见练溪川和修灼来查看情况,阴冷的目光扫过周遭摊主,最后随手拎起一名开光初期男人的衣领:“说,这摊主哪去了?”
男人艰难地咽着唾沫,战战兢兢道:“不……不知道啊……”
“他们,他们只说要出门一段时间……”
领头修士半眯起眼睛,显然对男人的回答并不满意。好像是害怕自己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男人连忙道:“大……大人!”
“他们好像住在城郊,我……”
一巴掌将男人抽出数十米远,领头修士如同被戳中痛处般涨红着脸,怒目圆瞪:“我当然知道他们住在城郊!”
“连我正气宗的驻地都敢占,也不看看我们门主是谁!这俩菜鸟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我们走,去城郊!”
数十名修士如出笼的家禽般呼啦啦地离开集市,留下满地狼藉。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慢吞吞地爬起来,淡漠地望着正气宗修士离开的背影,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传音符,低声道:“鱼已咬钩。”
再说回练溪川和修灼这边,他俩踏出传送阵,同不少身着黑袍或白袍的修士擦肩。显然,他们也是刚抵达道天门不久。
修灼走动间黑袍的下摆飘荡,时不时露出一抹引人遐想的艳红色裙角。偶尔也会有修士瞥上他一眼,但都未过多打量。
天、地、玄、黄四级成员在门内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院落,只不过黄级和玄级成员大都出自名门世家,所以鲜少居住在道天门。加之门内成员们皆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大家自然谈不上熟悉,也就没有寒暄的意义。
自十五界各地赶回来的修士步履匆忙地返回各自住所,静待到天门的下一条命令。练溪川和修灼亦是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老实修炼,没有过多联络。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过亥时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道天门意味着集合的钟声响起。地、玄、黄四级所有成员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正在修炼的暂停修炼、正在炼丹的暂停炼丹、连正在双修的都暂时提上了裤子……
不到盏茶工夫,道天门近二百名正式成员便齐聚祭坛之下。
直径数百米的祭坛周遭连接着四条主路,主路又好似枝杈般延伸出许多幽深小径,连通成类似奇经八脉的形态。充溢着灵气的小溪交错流淌,升腾起蒙蒙水雾。
而祭坛正中,屹立着一座高达十五米的古朴丹炉。丹炉四周铸有神秘精巧的纹路,其上有灵动的光晕闪烁。哪怕是不懂炼药之人,也能看出这是件好东西。
练溪川近来频繁炼药,普通丹炉经不起如此消耗,已炸了六座。他抿了抿下唇,对丹炉眼馋不已。然而当余光扫过身前的地二十四,他呼吸一滞,谨慎地收敛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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