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倾勾着他脖子, 悬空腿晃来晃去, 满满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还笑。”虞川勾了他腿,搭在了自己腰上。
他倒是没有拒绝,顺势将虞川腰给勾紧了,“看在你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的份上,早安吻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这里唯一坏处也许在于隔音条件不是太好,他们很清晰地听见外面徐一山在催。苏南倾没办法,只好高声回了句马上就好,让徐一山去外面等。
“我要出去啦。”他压低声音对虞川说:“晚上不要打电话催我,也不用来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喝了酒也知道该怎么回家。”
他像是会读心术,一句话把虞川试图说话全给掐灭了。
男朋友今天又乖又主动,虞川只好无奈地刮了下他鼻子,叮嘱道:“早点回来,有正事。”
本来就有些微红脸现在又红了些,语气低缓绵长,“怎么?虞老板这是准备今晚重振雄风?”
这句话给虞川听得眼睛眯了起来,是个陷阱问题,他还不至于被这套路到。
“不用重振,你要是愿意,现在都可以。”
现在?苏南倾咽了咽口水,就这隔音效果,他觉得还是算了。他学了陈颖经典动作,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清了清嗓子,“工作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扣钱!”
虞川笑道:“意思扣钱就可以了吗?那我愿意这个月不领工资了。”
苏南倾一时语塞,暗骂了一句不要脸,愤愤将虞川给推开,撑着洗手台跳了下去。
终于从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逃离,他揉了揉屁股,想将这股残留凉意给揉走,这一动作被虞川看在眼里,调笑说:“南南需要帮忙吗?”
苏南倾感到震惊,赶紧后退一步,“不需要!”
从卫生间逃离后,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想法,觉得这人就是禁欲久了,一旦找到发泄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庆幸今晚有个团建,说不定吃地晚了,今晚就又给逃过了。
可能是知道晚上有个团建缘故,他们整个一下午都没什么激情,心思全在盼着时间过快一点。李成交了东西,应该回去上班才对,可他却为了蹭晚上这顿饭,居然是请了一下午假在这里等。
大冷天,当然是要吃火锅才暖和起来,那锅咕噜噜冒着泡泡感觉最是热闹。火锅店是个没规矩的地方,最适合他们这二十来岁年纪,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加上来蹭饭的李成,这一桌是乌泱泱坐满了,虽然苏南倾和这些同学之间的感情不是太深刻,但三杯酒下肚,也是开始胡言乱语了。
有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除了伤心落魄适用,在高兴热闹的时候也适用。李成吹嘘他酒量全班第一,整个一桌子人都没谁喝过他,这么嚣张话出来,谁都要去灌他。
这菜下快,酒也下快。虽说他们还是学生,但半只脚踏进社会,别的东西没学会,酒桌文化还是学了那么一点来,每个人至少都敬了一圈酒,又加上李成这个惹是生非,非得要来个不醉不归人,这一桌子起码已经醉了一半了。
徐一山平常吃得开,这种时候就躲边上了,别人喝酒他起哄,让他喝酒,他就酒精过敏胃出血。
“酒局小技巧,吃饭前吃一个红心火龙果,他们一来灌你,你就拉个人陪你去厕所吐,反正都喝醉了,谁管你是真出血还是假出血,反正就是胃出血了!”徐一山附耳对苏南倾道。
苏南倾连道佩服。
“你们俩偷偷嘀咕什么呢?叫你们喝酒你们不喝,在这儿搞小团体是吧!”李成喝醉了,红着脸扒拉着苏南倾,不许他俩再说话。要说话可以,说什么得说给大家听。
“老徐,今儿你躲酒躲地够好的啊!”李成确确是喝醉了,说话都大舌头了,可就是这样,他都还给自己满了一杯,越过苏南倾朝徐一山敬过去,“这杯酒,你再躲,今后大家就都不叫你出来玩了!”
这就是硬逼着徐一山喝,可只要这杯喝了,接下来就源源不断了,徐一山深谙这个道理,立马演技爆发,扶着桌子就开始干呕,摆手说自己不行了。
“呸!你就装吧!”李成被他样子弄得酒劲越发起来了,手里这杯酒找不到人喝就不罢休模样。
看苏南倾给徐一山递热水,眼睛一亮,攀上他肩,打了个酒嗝道:“老大,这杯酒,我要敬你,你非喝不可哈。”
苏南倾看他这醉醺醺的模样,无奈很,低声劝他少喝一点。
李成高声道:“反正都喝多了,喝多少不是喝啊!”
他咂咂嘴,紧紧贴在苏南倾身上,将倒不倒样子,端了酒杯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傻笑着说:“敲一下,敬你。”
苏南倾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过了。心里想着虞川还在家里等自己,觉得不能再在这里纠缠下去,想要赶快将李成给打发了,于是给自己满上一杯,准备喝完就给大家道个别。
可当他将杯子端起来的时候,李成却又将酒杯敲了几下,继续说道:“敲五下,敬你全家!”
他嘴角弯起弧度都显得扭曲起来,压低了声音,“你懂得吧,你懂我敬谁吧!敬你,家人!”
他好似是好意,可这话听起来就觉得奇奇怪怪的,苏南倾自然是懂他意思,自己全家还能有谁?李成现在都还只是知道虞川是自己哥哥,这就是他唯一家人了。
无论是哥哥还是男朋友,虞川也确确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家人,他只好应了李成好意,举杯相碰。
“那我把话给你带回去,说你敬了他。”
李成终于是满意了,端了酒杯一饮而下,又去纠缠别人去了。
满堂子乌烟瘴气,这九点的火锅店还是热闹得很,呜呜渣渣像菜市场。喝酒划拳的不少,在这里最找的到江湖气了,其实苏南倾并不是很想这么早走,这充满江湖气酒场,他以前就喜欢,如今觉得很是怀念。
可真要怀念起从前,那就是好坏的一起来了。
他摇了摇脑袋,决定不想这些。最近熬夜熬的多,加上天气冷,他本就有些头晕,如今喝了酒,他更晕了。
“阿成还去过你家玩啊,这还特地敬你家人。”徐一山躲了酒,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再他身上,这就又大着胆子来说话了。
先前李成说的不大声,他本以为没人听见,可他不知道徐一山的耳朵竟然这么灵。具体什么他自然是不能说,只好摸摸脑袋说他和李成关系是挺好。
趁着酒桌上还热闹着,应该不会在太在乎他这个不怎么喝酒人走不走,于是道:“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哈。再晚就搭不了公交车了。”
从这里打车回家还挺贵,他想在路上磨蹭点时间,准备坐公交车。
“这就走了?”徐一山瞪大了眼睛,“那我也要走!”
“走哪!”李成明明都喝醉了,却在这些事情上分外清醒,喝醉酒人最不喜欢听到哪个酒友要想走,赶紧扑上来拦住,“不许走!今晚一个都不许走!”
苏南倾见状不对,身形矫健地闪身,李成这一扑就将徐一山给扑倒了。
这不走可就没机会了,他不能救徐一山于水火,只能抱歉眨眨眼,冲一大桌子上道了别,徒留下徐一山在李成压迫下哀嚎。
脱了身,他一下钻进夜色里,室内外温差大,尤其是热气腾腾的火锅店,一出去撞见股冷风,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了口气。
手机上没有未读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看来虞川是真听了他白天话,没有打电话来打扰。可他来不及开心,手机没多少电了,最后百分之二,屏幕上紧张地提示着,他趁着最后这点电量,赶紧开了导航,寻了最近公交站。
最近是最近,就是要经过一段正在修缮的大厦,钢架高高搭起,上面提示着危险,只留给行人一个人空间可供通过。
看着也有人走这个小巷,他也不再犹豫了,现在找别的公交站也来不及,只好裹紧了衣服往里走过去。
这条小道又黑又长,只有顶上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灯泡悬吊着,功率不大,不能带来太多光线。
过道太窄,若是对面来个人,可真就过不了了,苏南倾本着快速通过原则,一步也没停。
感觉要下雨的样子,今晚气压沉很,风也比往常要大。这个城市冬天不常下雨,他这是很不幸地撞上了个坏天气。这时候就开始后悔,心想着要是有人来接就好了。
灯泡是悬吊起来的,今晚风大,就被吹得左右摇晃。
碰的一声,灯突然炸裂,本就昏暗小道现在是陷入了更深黑暗。
黑暗中风还在吹着,而在等待修葺的地方,有个被粗心工人遗漏的空油漆桶半悬在空中。
第56章
时针指向十一点, 虞川强迫自己扑在工作当中,这才忍住想要打电话催苏南倾回来的欲望。可现在已然不早,明天还是工作日, 按理说不该这么晚还不回来才对。
他发了条微信,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对方仍旧没有回消息的意思。他实在忍不住,将电话拨了出去。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女声出现在话筒中时, 虞川心中开始有些焦虑。这时候关机?当然也有可能是没电了,可现在共享充电宝到处都是,随便找个朋友扫一下就能充。他极力告诉自己不要担心, 可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翻到了李成的号码。
KTV包厢里,李成声嘶力竭地唱着情歌,徐一山困得眼皮打架,可这吵闹的环境却让他怎么也不可能睡着。
本来吃完火锅就该走的, 可大家都喝高了, 非逼着要转二场。
“敬青春!敬自由!”李成举起酒杯就这话筒大喊起来,一杯饮尽,手里的话筒这才被别的同学抢过去,大家热烈鼓掌,庆祝耳朵终于解放。
徐一山按住李成还想加酒的手,苦恼道:“别喝了!十一点了!明天还上不上班!”
李成喝地烂醉,回答地完全不在点上,嘶吼道:“什么!你要敬我!来啊!”
“我敬你个屁啊!”徐一山忍不住抱怨,李成明天倒是可以请假,可他们不行。
这臭小子焉儿坏,来蹭了个饭不说, 居然还想拖着大家一起喝醉。他们可是在陈颖手下,谁敢请假啊,这可不是扣钱就说的过去的,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赌。
徐一山想说自己先走了,今早上迟到就够败印象了,明天要是再请假,非得提前出局不可。他拉了李成两下,想打个招呼,可李成正和别人说话,顾不上他。这时候他又感受到李成包里传来电话的震动声,他大吼了几句说有电话,可李成却将电话掏出来让他帮着接一下,转头又和别人拼酒去了。
这人可真是心大,也不担心是什么业务电话,居然敢让别人帮着接。徐一山叹了口气,将手机接了过来,包厢里灯光昏暗,又有五光十色的炫光灯,闪地他好一会儿才看清上面的名字。
备注是[老大他亲哥]。
徐一山心想,李成也只会这么称呼苏南倾,可他从没听说苏南倾有什么哥哥。而苏南倾这个人,就算是紧急联系那一栏都是空着的,听说家里早没亲戚,哪来的哥哥?
可他来不及多想,电话已经响了很久了,恐怕是有什么事。这里面太吵,他只好推了门出去接。
“喂,您好,不好意思啊,阿成喝醉了,不太方便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继而传来了让徐一山头皮发麻的声音。
“你是谁?”
这声音,就算是隔着电话他也听得出来,今天吃饭的时候简直是将这声音刻在脑海里了。徐一山懵了好一会儿,脑子怎么都没转过弯。
虞总,怎么会是苏南倾的哥哥?
“啊,我,我是徐一山,您是虞总吗?”徐一山结结巴巴道。
他感觉自己接了个不该接的电话,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阵,似乎也有些犹豫,可没过多久,还是开口道:“嗯,你们还没结束吗?南南的电话关机了,麻烦让他接一下。”
虞川的声线太过冰冷,却在提起南南两个字的时候显出了点温柔。徐一山反应了一下,赶忙答了句好,可在手刚刚碰上冰冷的门把手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南倾?不是早就回去了吗?快两个小时了,居然还没到家吗?
当他将这个疑问表达出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那个总是具有压迫感的冰冷声线一下子不稳了,可就算慌乱表现的如此明显,对方也依旧思路清晰了问清楚了所有的情况,并在最后极其客气地道了谢。
冬天很少下雨,但今天很不巧,虽说雨不大,但十一点的城市依旧显得雾蒙蒙的,淅淅沥沥下的小雨让这个夜显得更加压抑了。
周围充斥着湿气,气温已经降到了能看清呼吸的地步了,可虞川已经管不了这些,在他听到南南两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瞬间冰冷。
他从没试过将油门踩到底,今天是第一次,幸好因为太晚,明天又是工作日,路上的车并不多。窗户外,雨啪啪地打在玻璃上,就算没开窗户也能听见风被破开的嘶吼声。车载香水本来是清新淡雅的,可这时候,这车内除了导航,再也没有能无视这压抑气息的东西了。
“前方一百米右转,即将到达目的地。”
虞川都快要忘记了呼吸,仿佛有万千条丝线牵扯着他全身的神经,有种极其不安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愈演愈烈,他的眼睛早就冒出了红血丝,如今被红灯一照,像是血管破掉了,赤红地吓人。
他已经停止思考了,他不敢想,甚至害怕脑子运转起来就会有不好的预感出现。
他只好斩断自己所有的思维,只以最快的速度赶向目的地。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好像总是会做这样的事,忘记一切,只朝着苏南倾奔赴而去。
上一世的奔赴,最后得来的是什么?
他怎么可能完全停止思考,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钻进了他的记忆缝隙。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苏南倾身着红装,乖乖地靠在床栏上的时候。
那副身体的僵硬太过明显,在他看到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可他不肯信,他痴笑着唤了南南,可空气中只剩下红烛在回应他。
前半生他最后悔的事是没对南南表达出心意,一开始他也不明白,可等到彻底明白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会有一个怎样的使命。他那时就想,等一等,等到他去了摄政王这个桎梏的时候,他就去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可事情的发展,终不随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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