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陆桓差人来请,崔衍更衣理髻,换上那副青年才俊的堂皇面孔前去赴宴。
席上一半是熟人故交,不少是前阵子在淮南王府才见过的。
还有些才名卓越的年轻学子,与几年前的崔衍一样,正四处交际以求仕。
顾安作为主陪,在右边上首就坐。
他身着华服,满面春风,看上去竟没那么疯了。
崔衍拜了陆恒,在左首才一落座,顾安就冲他眨眼勾勾嘴角:“博远贤弟姗姗来迟,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崔衍心中暗骂,你这骚狐狸明知故问,害崔某错过诗会,又在这里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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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1一旦转0,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所以1才越来越少。
那这系统不可持续啊!这样下去只能祸祸直男了不是吗??
第43章 崔侍郎有此家学渊源
陆恒见崔衍低头不答,作为主人,他受不了这沉默的尴尬,强逼着自己替他打起圆场:“崔侍郎旅途劳累,应以身体为重,不必勉强。”
崔衍拱手刚要谢,却见顾安笑得酒都从嘴角漏出来了。
“是了,崔侍郎应休养生息,万勿勉强!”顾安言罢举杯冲崔衍又眨一眼。
陆恒似乎有所察觉,当即冷了脸。
顾安笑完了,起身致了篇开席辞,高举酒杯邀众人不醉不归。
崔衍观其神态,意识到他竟是即兴作文,不免又为他才华倾倒,想起他床笫之间的媚态,不禁心中陶醉得意,不可名状。
席间诸学子争相表现,互吹互擂,又纷纷说到我扬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诸公实应相互扶持,抱团以求共进。
崔衍心想,这不就是怪我崔某白日飞升却没有提携你们?
于是赶忙告罪自谦,说自己领的是虚衔,并无实权,他日若有幸再负皇恩,必为我扬州学子勉力争取。
顾安正好敬了一圈酒回来走到他身边,借着酒意搂住他肩,在他耳边揶揄道:“令尊崔尚书当年出使北陲,一夕‘睡’服移山将军裴度,保我涼州百姓十年太平。虎父无犬子,崔侍郎有此家学渊源,日后必飞黄腾达,飞上枝头……”
崔衍也喝得晕晕乎乎,顺势伸手揽住他腰,两人身子贴着,互相倚在一起。
“安之兄你就笑话我吧,崔某确实没别的本事……”崔衍假意示弱,委屈黯然。
顾安勾头努努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就这一件本事,已令顾某翻肠搅肚,狼狈不堪。”
以往这种话都是崔衍说来哄别人的,如今被这神仙样的人物说给自己听,竟也面红心惊,浑身燥热。
他两个黏在一起互送秋波,主位上那人却坐如针毡。
席间有些明眼人看出些端倪,话锋一转,开始赞颂陆将军与顾大人文韬武略,携手同行,实为一段佳话。
崔衍忙跟着唱和几句,表达出艳羡向往之情。
顾安笑眯眯拉着陆恒一起向众人敬酒,俨然又是一派伉俪情深。
运营小哥叫崔决送饭进姬越房里。
姬越果然没反抗,漠然坐下来吃饭,崔决陪坐在桌边不知怎么开口。
“你想说什么?”姬越按下筷子,一脸不耐烦。
崔决已经酝酿许久,就等着他问呢。
“地藏王决虽不能令那人起死回生,但可看破世间诸相。你想知道什么,尽可问我。”
姬越呆滞片刻,开口问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儿?”
崔决早把姬越的身世看了个烂熟,却没想到他要问金环,只好临时求助运营小哥。
姬越冷笑一声,正要起身走人,崔决赶忙应道:“贺若卓卓。他是鲜卑人。他爹爹其实是他舅舅。”
“贺若……卓卓?”姬越嘴一撇,又掉眼泪:“他自己知道吗?”
崔决点点头:“你若不信,可去长白山问他娘,他娘还活着,是誓愿终生守神山的鲜卑圣女。”
姬越哭着又笑了:“信,怎么不信。他还有娘,多好……”
“你想问问你娘吗?”崔决做的功课不愿浪费。
“有什么好问?金环……贺若卓卓不是说了嘛,我爹娘被毒蛇害了,他看我可怜……求他爹爹留下了我。”
“你不想知道,是谁买了毒蛇杀你娘?”
“我娘?我爹……没死?!”
崔决站起来扶住他肩头:“死了。你爹是姬家嫡长孙,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姬家不肯认你娘这个外族媳妇,你爹不从,他们便买了毒蛇杀你母子,再骗你爹说你娘带你回涼州了。你爹逃出来,一路向西寻你们母子,半途染了瘟病……死在阳关外。”
姬越半晌无言,崔决抱着他,只觉得怀中人瑟瑟发抖,渐渐没了温度。
“崔决,我跟你睡了这么多次,你是不是……得报答我?”
运营小哥“哎呦”一声:“这话说的,扎心了!这人彻底疯了!”
崔决也被刺得说不出话来。
姬越转身挂住他脖颈:“你们姓崔的,一个个的,活着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儿,不是吗?你助我报仇,我一定……让你享尽人间极乐。否则,你我此生不必再见!”
崔决傻愣着仿佛一副静止画面。
“姬氏必须灭族,全杀光,一个不留!”姬越面目狰狞:“这世间不能有活人姓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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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受君交流御夫心得。
姬越:啪!
刘昭:啪!
顾安:啪!
芜丁:……啪?我也是靠这个吗???
第44章 存了吃独食的心
除夕这日,刘昭突然好了许多,竟自己下床走到前殿来。
司马乾解下身上裘皮大氅系在他肩头:“怀章怎么下来了,当心受凉。”
刘昭遥望殿外皑皑白雪:“来陪王爷看看雪景。”
司马乾心都要化了,拥他入怀,抱着他左右摇晃:“等你好了,带你去山上看。”
刘昭抬头看进他双眼,看了好一会儿,竟踮起脚偏头吻了上去。
司马乾又惊又喜。
这是刘昭头一回主动亲他,亲得认真又缠绵。
“怀章身上冷,想要王爷……暖暖……”
司马乾喜不自胜,赶忙把人领回寝殿,一路嚷嚷着:“暖炉!火盆!都端进来!”
等他自己都冒了汗,才小心翼翼给刘昭除掉身上衣物。
刘昭其实天生媚骨,他既有心逢迎,自然把司马乾勾得魂都丢了,两人你来我往一次又一次,简直欲罢不能。
最后司马乾全无力气,昏昏睡去,刘昭却没有一丝倦意。
夜深了,司马乾忽然惊醒,睁开眼发现刘昭正定定看着他。
“怀章睡不着吗?”
“想再好好看看王爷。”刘昭语气怪怪的,却似乎全无病态:“怕喝了孟婆汤,就记不住了。”
“嗯?”司马乾当下没有反应过来。
“那年王府中秋夜宴,王爷醉酒敲我房门……当时我若开了,多好。”
司马乾“嘿嘿”一笑:“若真醉了倒好,踹也踹开了……”
刘昭湿润的双眸在黑暗中慢慢熄灭,窗外报春的钟声刚好响起。
司马乾不知自己应以何种身份替刘昭治丧,把自己锁在房里一整天,捧着脸无声啜泣。
姬越和崔家小公子某天突然不辞而别,不知是不是寻崔衍去了。
司马乾对崔衍满腔怨妒,眼下却情愿他在此处。
他们读书人很在乎生前死后的声名,怀章文采斐然,须得有一位水平相当的人,为他撰写铭文。
崔衍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司马乾心中酸苦,却不得不承认,怀章一定也愿意由崔衍为他的人生做注。
他来到书房想写封信给崔衍,提笔却忆起是刘昭教他书信的格式和礼节,不由得又伏案悲切许久。
崔衍收到讣闻那日刚好破五。
“怀章兄仙去了。”他合上信,幽幽说了一句。
芜丁仔细观察崔衍的神情。
悲伤,内疚,怨恨,都谈不上,似乎只有些微遗憾。
毕竟相交一场,又是同乡,芜丁不太明白崔衍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大人与刘怀章……大人不必强撑……”
崔衍竟笑了:“阿芜以为我该痛哭一场?天道无常,死生有命。怀章此生孤苦寂寥,如今得以再入轮回,未必不是好事。他日崔某驾鹤西去,阿芜也不必哀恸绝望,尽早寻个安生的去处,好好过日子才是。”
芜丁却听出另一番滋味,按他这意思,若芜丁比他早亡,他崔衍也不会哀恸绝望,必定尽早寻个别的伴,好好过他的日子。
崔衍提起笔为刘昭作墓志铭。
芜丁满心失落哀怨,坐在门口石阶上望呆望到天黑。
三更敲过,陆桓睡死过去,顾安却偷偷下榻,像个鬼魂样的溜到崔衍房中。
“安之兄何时还崔某自由?刘怀章仙逝,崔某理应返乡为他扶柩。”崔衍反锁房门,回头却一脸严肃。
顾安急吼吼解衣,茫然问他:“刘怀章?可是司马乾养的那个书呆子?”
崔衍无奈笑笑:“怀章兄若听到你这样说他,又能活活气死一回。”
“你凭什么为他扶柩?你跟他……有事?”
顾安妒性很大,才跟崔衍暗通款曲没几日,就存了吃独食的心,不准崔衍再理旁人。
崔衍不回答,坐在榻边低垂着头,任由顾安掰着下巴亲他撩他,就不动手。
“我想回家。”崔衍神情低落,很不高兴的样子。
顾安这才放开他,语气也冷下去:“你想点儿别的吧。”
崔衍顿时怒了:“你们到底防我什么?我怎么妨碍到你们了?”
“博远何必明知故问。你不是替那痴儿来我扬州刺探?”
崔衍终究还是怕了他,态度软和下去,干脆就跟他交了底:“安之兄误会了。圣上从没疑心你扬州府。他是叫我查‘八王之乱’。”
“‘八王之乱’?哪八王?”
“圣上不知,就叫崔某查是哪八王。”
顾安眼珠一转:“那你跟司马乾……并非同谋?”
“我跟他?同谋什么?崔某就是来查他的!”
顾安干笑几声,偏头盯着崔衍,看得崔衍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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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病娇,就是病到死的那种,不是那种病歪歪还能整天啪啪啪的伪病娇!(诶?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第45章 把你那小狼狗打发了
两人都没心思办那事,无语对坐着暗自思忖。
顾安先打破沉默:“博远这差事,倒也不难办。顾某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哪八王图谋不轨。不过……博远须得答应我……”
崔衍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顾安邪魅一笑:“把你那小狼狗打发了,然后……顾某陪你上京交差,我二人远走高飞……”
此人当真病得不轻,怕是已经全疯透了。
崔衍简直哭笑不得,一时接不上话。
顾安以为他迟疑作难:“博远怕什么?我早说过,阿桓管不了我。这些年我为他悉心谋划,如今大局已定,顾某也该功成身退了。”
“什么大局?”
顾安歪头冲他咧嘴笑了:“博远不是知道嘛,‘八王之乱’啊。顾某早知司马政权终有一乱,听博远这么一说……确有那么几位宗室,早就蠢蠢欲动。”
崔衍似乎明白了一些,试探他道:“待八王叛旗一举,陆将军便借口自卫,屯兵以自恃。先前山海之役,名为藏富于民,实则收买人心。战事一起,到时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我扬州世家百姓,自会拥立……”
顾安虚着一双狐眼,看着他笑而不语。
“安之兄深谋远虑,苦心经营多年,崔某只是一小小变数,无碍大局。”
“非也。博远才是此局关键。”顾安靠近,挤坐在他身边:“八王能不能乱,何时乱,全是博远的功夫。”
崔衍心下洞明,推开他撇嘴道:“安之兄哪是要与我私奔?分明是要押着我,挨个去司马宗室策反人家!”
顾安摇头:“你不愿去,也无妨。顾某说了,愿陪你上京复命。只不过,顾某与阿桓毕竟有这些年的情分,如今我跟你跑了……若能送他上位,也算扯平了,两不相欠。不过博远若不愿意,我当然不勉强。全凭博远决断。顾某全随你便。”
既然他说“全随你便”,崔衍便不再客气,两人又滚在一起痴缠起来。
陆桓醒来时,顾安正对镜理容。
“团团不再歇会儿?”陆桓声音含混,还未全醒。
“你鼾声如雷,我怎么睡得着!”
陆桓黏黏糊糊挪下床来,从后抱住顾安:“团团生气了?你罚我吧,我认。今后我回自己房里睡便是。”
“今后今后,你说多少回了?哪次不是睡死过去?踹都踹不醒!”
陆恒闻言面露不悦:“团团见了那小白脸,便对陆某诸多不满……”
顾安冷笑一声:“是了,你快杀了他,再把我锁起来!”
这些年陆恒跟顾安斗嘴从没占到过一点便宜,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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